戚白思慮周全，這個人造吻痕的辦法還是他很久之前在網上看到的，當時覺得有趣就記住了。

江鑒之良久無言，顯然是沒想到‘吻痕’還可以這樣產生。

戚白跟個老司機似的興致跟他科普：

“吻痕都是這樣子的，中間深，邊緣淺，其他人肯定看不出是假的。”

江教授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專門去研究如何在上留下機械紫斑，皮下微管大面積出的話，對自也有危害。

但不得不說……真的很真。

最后，戚白盯上江鑒之遮得嚴嚴實實的脖子：“江先生你要不要也來兩個？”

瞧他躍躍試的模樣，江鑒之：“……不用了。”

戚白有些失，但一想江鑒之遮得這麼嚴實，就算有吻痕也看不見，就不費這個力氣了。

掐個印還是疼的。

見面地點定在悅瀾府附近的一家咖啡館，戚白和江鑒之兩人穿著裝同行，吸引了不路人的目。

盡管出門時江教授已經讓戚白先把服紐扣系好，理由是太過刻意。

留意到有人拿著手機想要拍，江鑒之冷冽眼神掃過去，那人自己心虛，趕放下手機假裝抬頭手機天。

南楓市機場，一對五十歲左右的夫妻出現機場出口，丈夫手中拖著一只碩大的黑行李箱，妻子背著包。

兩人都戴著眼鏡，經過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仍然神奕奕。

坐上出租車后，妻子轉頭問：“真的不用先給鑒之打個電話嗎？”

丈夫淡定回：“這個點他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實驗室，打不打電話都一樣，難道你還指他來接咱倆？”

妻子：“……也是。”

這對夫妻不是別人，正是江鑒之的父母。

前段時間江鑒之過二十六歲生日，江父江母工作原因走不開，一直到昨天項目告一段落，兩人才同時申請到假期，便立馬定了機票直奔南楓市。

出租車司機問他們去哪兒，江母先說了南大蘭溪校區，后又改口說悅瀾府。

江父看：“怎麼不直接去學校？”

江母：“算了，不打擾兒子上班。”

去學校的話，研究院那群人見了他們后又要大驚小怪。

江父扶了扶眼鏡，平靜地陳述事實：“你知道的，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不可能打擾他上班。”

江母糟心：“……閉。”

出租車司機年齡和江父江母差不多，聞言笑呵呵地話：

“你們家孩子在南大上班吶？真能干，我家那崽子就不行，績太差，去年畢業后找了個工作也不穩定。”

三人三言兩語地聊了起來，在得知江鑒之工作認真，幾乎到廢寢忘食的地步，司機贊不絕口：

“還是你們家孩子踏實，工作面也讓人省心。”

江母苦笑一聲：“我倒希他別這麼讓人省心。”

自家兒子哪里都好，就是格太過疏淡，滿腦子只有工作實驗，和誰都絡不起來。

二十六歲了別說朋友，連個好的異都沒有，同旁人更是話都說不上兩句。

要是他們當父母的不聯系，兒子沒事也從來不會主給他們打電話聊兩句。

不過江母也清楚，江鑒之會變如今這模樣，得怪他們當父母的。

江父江母也是搞學研究的，二三十年前國家大環境不好，基地位置偏遠，條件艱苦加上保協議，他們哪年能回兩次家都算特別頻繁。

工作家庭不能兩頭顧，小江鑒之就只能爺爺生活。

剛開始還沒人在意小江鑒之的微小轉變，反正孩子沒長歪，還完傳了父母的高智商，績優異，次次考第一，可孩子話越來越，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

等江父江母察覺不對勁時，為時已晚。

兒子已經養如今這對誰都不冷不熱的子。

到如今，努力得到回報，江父江母的名字已被寫教科書，他們無愧祖國，也不后悔年輕時的選擇，可對江鑒之這個兒子，他們是心懷愧疚的。

他們并沒有盡到做父母的責任和義務。

年輕一代頂上來后，江父江母肩上的擔子被分走一些，他們有了更多的時間，自然是想方設法陪兒子，可孩子長大了，已經不需要他們的陪伴了。

他們錯過了兒子的年。

司機明顯不能理解江父江母這種因為兒子太過優秀獨立而困惱的行為，最后斷定他們在凡爾賽，撇了撇角不愿說話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戚白江鑒之兩人也到了事先約好的咖啡廳。

走到咖啡廳的轉角戚白就重新解開了扣子，不過他聽了江鑒之的建議，只松了一顆。

但半遮半掩下也足夠趙元凱看清他脖子上的曖|昧‘吻痕’。

“對了。”戚白想到什麼似的突然停下腳步，沖江鑒之出手。

江鑒之垂在側的手指微屈，最終什麼都沒說，抬手牽住了戚白出的手。

兩人拍合照時已經牽過一次，一回生二回。

江鑒之上道不扭，戚白滿意一笑。

兩人牽手走過街角，咖啡廳街邊靠窗的位置，趙元凱已早早等著。

看見兩人真的親親攜手而來，趙元凱臉上的笑意維持不住，有瞬間猙獰。

沒管趙元凱鐵青的臉，戚白和江鑒之一起坐下。

目在肩膀挨肩膀的兩人上的裝上掃過，趙元凱深吸一口氣，扯了扯角，笑容勉強問戚白：

“哥哥你喝什麼？”

戚白沒管他，而是轉頭對江鑒之道：“這里沒有你喜歡的茶，喝咖啡？”

江鑒之口味清淡，不喜歡甜膩的飲品，偏清苦回甘的茶。

江教授掃了一眼平板上的菜單，開口嗓音清冽：“和你一樣就好。”

戚白在心里給江鑒之比了個贊。

他們此時是假裝，也不能表現得太過膩歪，不然效果適得其反。

戚白認為江鑒之的反應就很自然。

戚白也不喝咖啡，便要了兩杯糖果茶。

等侍應生拿著平板離開后，戚白終于看向對面的趙元凱：

“江鑒之，我男朋友，你現在還有什麼疑問？”

江鑒之也看向趙元凱，淡琥珀的眼眸不帶毫緒，但江鑒之這副沒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模樣，反而令趙元凱愈發不快。

趙元凱很想把江鑒之過戚白的手砍了，但他忍住了，皮笑不笑地盯著江鑒之：

“知道，之前見過。”

江鑒之：“嗯。”

趙元凱：“……”

早有心理準備，趙元凱此時看著這刺眼的一幕反而冷靜了些，難得戚白愿意心平氣和坐下聊，他著滿腔怒氣，沒敢當著戚白的面發瘋。

趙元凱所說的見過，指的是蘭溪校區他攔住江鑒之那次，而戚白以為他口中的見過，是最開始在‘不誤正夜’酒吧后面。

戚白開始下逐客令：“人也看了，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別打擾我們約會。”

趙元凱假裝沒聽見戚白這話，屁挪都沒挪一下，反而問：

“哥哥你們不是才認識沒多久麼，怎麼突然就在一起了？”

不等戚白開口，趙元凱苦笑一聲：“哥哥我喜歡你這麼多年，就算出局，你也要讓我死個清楚明白不是？不然我怎麼甘心。”

戚白沒好氣想，還出局，你他|媽明明從來沒過局。

戚白膈應得差點翻白眼，面上卻似笑非笑：“我們能在一起，說起來還要謝你。”

趙元凱一愣：“我？”

‘細節’他們私底下對過，戚白語氣輕快，句句扎心：

“酒吧后巷你糾纏我那天，一見鐘。”

一見鐘這四個字放別人上，或許會覺得虛無縹緲不切實際，但放在江鑒之和戚白上，外在條件擺在明面上，任誰見了都得說一句非常合理。

趙元凱仍然不相信：“哥哥你不是在乎外貌的人，你——”

他的哥哥不是這麼淺的人。

“不好意思。”戚白懶洋洋打斷趙元凱的話，下朝江鑒之的方向輕輕一抬：

“他長得太好看了，而我本就是這麼淺的人。”

人類的審復雜而多元化，說什麼不在乎外表，那是還沒遇到對自而言外貌足夠驚艷的人，真遇上了，對方一個眼神就得栽。

趙元凱：“……”

說完后戚白猶嫌不夠，輕嗤一聲：“談放著他這樣的不找，我瞎還是傻？”

聲音不大，嘲諷力是大寫加的max。

聽了戚白的話，江鑒之角幾不可察地往上抬了抬，又很快斂去，而趙元凱臉則白了兩分：

“哥……”

“別這麼我的。”戚白沒骨頭似的往江鑒之上一靠，手搭上他肩膀：

“我男朋友在這方面比較小心眼，吃醋了我還得哄。”

此時侍應生正好端著兩人點的果茶過來，聽了戚白這理直氣壯的話，手一抖，托盤里的杯子差點翻了。

江鑒之眼疾手快地幫忙扶了一下，隨后有些無奈地看了戚白一眼，提醒：

“別鬧，坐好。”

聽了個大新聞差點工作犯錯的侍應生連聲道歉，放下果茶離開時還多看了戚白一眼。

戚白明磊落大大方方任由其他人看，但還是在江鑒之注視下，稍稍長了點骨頭。

他忘了江先生刻在骨子里的迂直古板，不講究站如松，坐還得似……

砍了半截的松？

反正不管像什麼玩意兒，得有個坐相。

戚白江鑒之兩人自坐下后，就再沒有什麼特別親的舉，可趙元凱卻從江鑒之里簡單的一句‘別鬧坐好’中，聽出了幾分親近寵溺之意。

在知道戚白的男朋友十有八|九就是江鑒之后，趙元凱特意去調查過對方，對他的為人和格也算了解。

人天然慕強，學校仰慕江教授的人很多很多，除了老師之外，還有不學生給他送過書。

可江教授郎心似鐵，態度從未松過一一毫。

漸漸地，大家掩了心思，都不再試圖去用滿腔火熱意去融化江教授這座冰山。

終歸是落個自討沒趣。

大家都說一心只有工作、認為吃飯睡覺都是浪費生命的江教授沒有世俗的，也本想象不出他陷時是什麼模樣。

在所有了解江鑒之的人心里，江教授都不可能喜歡上一個人。

他不會浪費時間為對方掏心掏肺地付出，去約會、去做那些熱期大家都會做的傻事。

起初趙元凱也這麼認為，所以才堅信戚白是拉了個擋箭牌拒絕自己，可是現在……

他好像看見了沒有的江教授談時的樣子。

要是冷無的大魔王談后對戚白千依百順，一口一個寶貝都依你，趙元凱才會覺得刻意虛假。

可偏偏江教授還是那副冷淡清貴的模樣，這讓趙元凱又變得不確定了。

退一萬步來說……那樣高高在上的江教授，真的愿意花時間來假扮哥哥的男朋友嗎？

趙元凱確信兩人才認識不久，沒道理江鑒之愿意為戚白做到這個份上。

江教授圖什麼呢？

拋開所有不可能，似乎真的就只剩下一種可能。

戚白見對面趙元凱臉跟調盤似的變來變去，也不知道在盤算著些什麼，沒了耐心：

“你走不走？”

意識到戚白和江鑒之是來真的，他的哥哥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了，趙元凱心中升起一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臉上最后一從容也煙消云散：

“哥哥你等等，江鑒之這種格不適合當男朋友的，他工作忙，你和他在一起聚離多，不會快樂的，我會對你好，保證比現在更好，你說什麼我都聽……”

趙元凱想把利弊分析給戚白聽，說到最后語氣都算得上哀求了。

一米八幾的壯漢，眼睛說紅就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江鑒之和戚白把他怎麼了。

戚白無福消他口中的‘好’，正想說話，邊的江鑒之忽然開口了：

“可他不喜歡你。”

江鑒之語氣算得上平靜，可戚白卻敏銳地從中聽出一怒意，神微訝轉頭。

“罔顧他人意愿……”江鑒之著趙元凱，聲線冷然：

“趙同學，你們老師就是這樣教你的？”

沒有幾個學生能頂著江教授的眼神還能保持面不改心不跳。

二十幾度的氣溫，江鑒之一聲‘趙同學’，喊得趙元凱兀地后背發涼。

趙元凱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后知后覺意識到一個被他忽略已久的問題——

坐在自己面前的，是那個理系學生談之變的大魔王。

是那位年天才科研大佬，是大家敬仰的江神。

不是周嘉禎，也不是被他暴打一頓還只能息事寧人的張沉。

從一開始，自己和對方的地位就不對等。

對方一句話，說不定自己連本科畢業證都拿不到……

江鑒之周氣勢忽然變得凜然攝人，旁邊的戚白在短暫愣神后，迅速在心里收回最開始懷疑對方演不好自己男友一角的質疑。

并誠懇道歉。

江先生演技明明很好很自然！

連他剛才有一瞬間都差點被對方的氣勢唬住。

尤其是江鑒之‘趙同學’時，戚白簡直夢回高中，他們那位嚴厲的班主任每次要教訓人了就是這個語氣。

一聽就知道大禍臨頭。

況且此時江先生面無表盯著人看的樣子，比起他們班主任有過之而無不及及。

資深班主任見面了都說一句佩服。

戚白認為江鑒之是演技表，而趙元凱則清楚對方是認真的。

憑心而論，原本江鑒之對趙元凱沒有任何看法，可此時，江教授確切地察覺到自己對這人產生了名為‘厭煩’的負面。

名義上自己是戚白男朋友，可這人糾纏不休，當面挖墻角。

寡廉鮮恥，面目可憎。

江教授冷眼掃了趙元凱一眼，毫不猶豫把這兩個標簽在了對方上。

要是換姜意來說，就是沒點數。

欣賞夠了趙元凱難看的表，戚白才慢悠悠下猛藥：

“他在別人心里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想管，也管不著，但他在我戚白這里，就是最好的。”

趙元凱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戚白，顯然不相信這句話能從他里說出來。

戚白自己也牙酸，但他忍了，甚至還上去摟住江鑒之的脖子：

“話都說到這了，我今天心好，你要是還不相信我們在談，我也很樂意做點實際的來證明。”

戚白話落，趙元凱猛然瞪大了眼，而被他摟著的江鑒之也舍倏地繃直了脊背和神經，放在側的手本能攥。

就在剛剛，上一秒，戚白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了江鑒之一口。

雖然只是簡單的瓣相，但的的確確是……對上了。

戚白不是占江鑒之便宜，這是他出門前跟江鑒之提過的最后一劑猛藥，江鑒之當時沒反對，戚白等了一會兒，就當他默認了。

戚白也沒親過別人，沒經驗說不張是假的，但他繃住了，上后為表真實，他還故意多停留了兩秒。

親了完后戚白才發現周圍靜得過分，而自己抱著的人也僵得過分。

戚白想自己是不是太突然嚇著江鑒之了，正想拉開兩人的距離，就聽前方傳來清脆的一聲‘啪’，是什麼摔碎的聲音。

戚白下意識抬頭朝聲源看去，就見離他們卡座不足五米遠的地方，站著兩位戴著眼鏡、看著很斯文有素養的中年人。

男人拖著黑行李箱人背著包，看著像是一對夫妻。

此時兩人都目瞪口呆地著他們，一副到了驚嚇、久久不能回神的模樣。

人腳邊有一只碎了的玻璃水杯，剛才那聲清脆的響聲就是那玩意兒落地砸出來的。

戚白最開始從學校搬出來在外租房時，老小區環境一般，周圍住的都是叔叔阿姨和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

剛開始還好，大家互不干擾，后來在趙元凱堵過他幾次后，周圍人有的人看他的眼神就變了。

指指點點，背后議論不停。

有的人帶著孩子在樓下玩，遇見他都要把孩子趕拉走，躲他如洪水猛。

好像同是種病，對他笑笑或者說句話都會被傳染。

那時候大家看他的眼神，也是詫異又震驚，就像……這對夫妻一樣。

想到這里戚白惡趣味上頭，眉梢上揚，故意對呆住的兩人笑了笑，語氣玩味又惡劣：

“看什麼？沒見過男人和男人打啵啊？”

呆住的中年夫妻：“…………”

中年夫妻：“？？？？？？”

中年夫妻還是沒，僵立得過于久了，戚白心里不太痛快——

同又不是園的猴子，至于看這麼久嗎？

而江鑒之終于從剛才那蜻蜓點水的一吻中徹底回神，順著戚白的目看過去，一眼就瞧見了表愕然的中年夫妻。

眼里的詫異一閃而過，江鑒之開口人：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江鑒之反應沉靜，而還半倚在他上的戚白聽后卻是形一歪，原本臉上惡劣的笑容繃不住了。

江教授下意識抬手摟住直往下的人時，隨后聽見懷里的人這樣咬牙切齒地低罵了一句：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