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樂樂的律師朋友曲哲，幾杯酒加上一個多小時的聊天，讓他直接升級為陶箏競業司的簽約律師。

“仲裁庭是5000元，如果后面有一審二審的話，是各一萬。”曲哲站在純木質的方桌邊，指著合同上的數字介紹道：

“這是行業統一價格，我們現在簽的是仲裁庭合作合同。”

陶箏坐在曲哲律所的專屬辦公室里，喝著他助理幫沖泡的藍山咖啡，低頭認真看合同。

曲哲著自己的鋼筆坐在對面，雙臂自然垂在桌上，眼睛時而看看陶箏，時而看看面前的合同，安靜的等待看完。

“沒問題。”陶箏笑著簽字，錢。

曲哲轉頭將合同給助理，連同陶箏給他的派盛影業稅號等信息，“合同歸檔，開好□□。”

“好的。”助理說罷便離開了辦公室。

“覺怎麼樣？”曲哲雙臂撐著，坐的筆直，看起來格外專業。

“覺能贏。”陶箏笑答。

“哈哈哈。”曲哲被逗笑，他接過陶箏按照他要求準備的資料——

與前司的合同，上面有的職位和負責業務的信息；

還有新公司的合同以及業務范圍，可以證明現在做的事與在前司時截然不同；

除此外還有一些拉拉雜雜的資料，他要整理和分析后變仲裁庭上的清晰論點。

“回頭如果你有什麼臨時想起的信息，可以隨時微信我或者電話我。

“我這邊如果有新進度，也會隨時跟你分。”曲哲整理了下手里的資料，看了下桌案上的日歷，問陶箏：

“仲裁庭當日你想去嗎？”

“我可以選擇不去嗎？”陶箏挑眉，還能不去的嗎？

“當然，你如果覺得那種場合會令你不舒服，可以不參加。我去就好。”曲哲聲音溫，語速均勻，有一種特別可靠的安力量。

“那我不去了。”陶箏毫不猶豫道。

抬頭見曲哲的笑容，想了想又道：

“不過當天我去仲裁庭門口跟你會面，送你一程吧。”

“哈哈哈，說的像我要替你出征一樣。”曲哲莞爾。

“不就是這樣。”陶箏也跟著笑笑。

“我可是收錢的。”曲哲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子，安道：“你放心吧，現在看來贏面很大，兩個公司業務不同，你的任職職務涉及的工作質不同，我還是有把握的。”

“謝謝你。”陶箏舒一口氣。

“還沒開始呢，等真的贏了再謝吧。”

“那我不耽誤你工作了。”陶箏說著站起。

“我送你。”曲哲站起，整了整袖扣和襯衫，幫陶箏拉開辦公室門，瀟灑又周到。

兩人說笑著從曲哲辦公室走出，陶箏看一眼他辦公室門口掛著的名牌，轉頭問道：

“曲哲，為什麼取這樣諧音的名字啊？”

曲哲聽著慢條斯理念自己名字，眼神不自覺落向人。

聲音很，眼神清亮，給人的印象是溫和而多的。

眼底又蒙著一層憂郁，當不開口時，會讓人覺得楚楚可憐。

但戴樂樂說是個外剛的人，還說工作起來是個拼命三娘。

人真是復雜的生，充滿多樣。

“我爸說，是哪怕遭遇再多曲折，仍然百折不撓的意思。”曲哲聲音不自覺放低，引走到公司門口，又替推開大門，紳士的無可挑剔。

“那你應該曲撓。”陶箏含笑看他。

“啊？”

“曲哲，只有曲折，沒有不撓。曲撓，才又有曲折，又有不撓。”陶箏認真道。

“哈哈哈哈哈。”曲哲爽朗大笑，開心起來忍不住想要拍拍陶箏的手臂，又想到兩人還算不得太，他也不想給留下不合時宜甚至孟浪的印象，于是將手進了袋。

兩人說笑著走到電梯口，曲哲幫按開電梯，雙手兜站在電梯口，微笑著走進去，著按下負一層按鈕，與微笑著點頭，直到電梯門合上。

腳底一旋，他松弛下來，晃晃悠悠邁著輕快步子走回公司。

進門后，前臺小妹笑道：

“曲總，我可從來沒見你親自送過哪位客戶。”

曲哲是這家律所的合伙人，是以許多人都稱呼他為老總。

“是嗎？”曲哲挑眉，回想了下好似還真是這樣。

“當然啦，您還送到電梯口啊？的待遇可真不得了。”前臺笑的賊兮兮。

曲哲挑眉乜了前臺小姑娘一眼，兀自笑笑，沒接話，直接拐回了自己辦公室。

……

……

10月29日，陶箏的仲裁庭開庭日。

黃浦區仲裁庭大樓里，陶箏早早就等在大廳，眼觀鼻鼻觀心的坐著。

曲哲提前10分鐘抵達，拎著文件走進大樓時，瞧見陶箏微微一怔。

“你來的這麼早？”他走到邊坐下，一臉關切的看著。

兩個人要在這里頭，然后他走進去，離開，仿佛在搞什麼神活。

想到這里，陶箏忽然覺得好笑，角翹起的瞬間，力和恐懼好像也了不。

可一轉念又發現，自己心里的諸多負面緒轉淡，實際上大概是因為曲哲的輕松姿態——

他走進來時大步流星，從容，眼神篤定，笑容自信。

令人覺得可靠。

因為有律師可以雇，所以不用站在仲裁庭里，被嚴厲的仲裁人員質問，也不用張的應對，更不必承原告方的惡意和施。

著他，認真道：

“加油啊。”

“怎麼？張啊？”曲哲手里著資料，背脊的筆直，于是即便語氣輕快，仍不會令人覺得他松懈。

“有一點。”陶箏如實道。

即便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天，但面對被告這件事，還是覺得難堪又憤怒。

“別怕，你回去該干嘛干嘛，我得到結果后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喝杯茶，吃些點心，聽聽音樂，忙忙工作，去吧。”

他拍拍肩膀站起，拍拍手里的資料，笑道：

“放心吧，我去跟他們好好吵一架。”

“謝謝你。”陶箏站起。

“謝什麼，我是你雇傭的嘛。”曲哲看了看手機，“差不多了，我進去了。”

他又不放心的拍拍手臂，溫笑笑后，立即板起面孔，做出一副威風又嚴厲的樣子，然后朝招招手，便邁著大步走向庭審室。

陶箏站在原地看著他筆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門口。

忽然明白了軍人出征保家園，家人目送其離開時的心。

那種仰仗對方的心境，竟然有些令人。

轉走出大樓，站在下，又回。

心中唏噓。

在這個社會上，你的心會依賴很多人，你的律師，你的老板，甚至是在酒吧偶遇的陌生人……

唯獨除了你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