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上暴君的崽》第5章 第 5 章

晚膳時,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飯,席間,傅寒似乎提前得知了武舉結果,并沒有詢問,只會督促傅云旗好好用功。

宓丁蘭吃了兩口,問道:“老爺,今年文友會還去麼?”

傅寒搖搖頭:“不去,你無需準備。”

傅星河準確察覺到飯桌上的氣又低了一點。

結束后,悄悄問明絮,文友會是什麼。

明絮解釋道:“小姐討厭讀書,以前不關注這個。文友會乃是京城一大盛事,天下文賢齊聚京城,詩作對,長談闊論。”

這些人當中不要走仕途,也能借機估自己的水平。

文友會兩年一次,傅寒長年居于文之首,科舉考,是天下讀書人的榜樣。往年傅寒會邀出席文友會,并留下墨寶鼓勵讀書人報效朝廷。

傅寒這次不參加,也是為了避嫌,下次科舉陛下顯然不會再起用傅寒當主考,傅寒也識時務不去結天子門生,以免有結黨營私之嫌。

文友會比較有意思的一點是,會場有一道千米長的屏風回廊,訪者分別選擇一側進,分兩邊,屏風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對方,僅留一小容書信通過。

兩邊人隨機站定,看不到對方,通過書信流,真正的以文會友,若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便可在紙上留下地址另外相聚,杜絕以貌取人和攀權附貴。

“以文會友,有意思。”傅星河越聽眼睛越亮,古代對于友諸多限制和不便,文友會不錯,“爹不去,我去瞧瞧。”

明絮瞪大眼睛:“可那是讀書人去的地方,而且夫人讓小姐好好呆在閨閣。”

傅星河:“爹不是讓我讀書麼?我去參加文友會有何不可?”

明絮:“以前有過家小姐在文友會跟窮酸書生以紙傳,雙雙私奔,鬧大了之后,連盛小姐都不去了,怕名聲不好。”

明絮特意提到盛白,這可是小姐的死對頭,因為京城明面上公開自己心悅皇帝的只有兩。原主要跟盛白比較,不比學識,卻經常在這種小事上下功夫,盛白不去,原主也不可能去。

傅星河:“我既不會跟窮書生跑,有什麼不能去?再說,娘現在估計不得我早日看上一個書生。”

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原主在的時候,傅家人天天煩惱怎麼打消進宮的想法,哪敢把原主嫁給其他人,生怕急了原主鬧笑話。傅星河來了,各種意義上的好說話,娘就開始堅持給安排親事。

可見,人要適度折騰。把握這個度,不讓親人傷心,也讓自暢快。

翌日。

傅星河假裝在屋里讀書,關房門,再作男子裝扮,讓明楓帶□□,照例把明楓留在傅家風。

文友會熙熙攘攘,往來者無一不做書生打扮,矜帶飄飄,因以書信流,會場十分安靜,間或有談也輕聲細語。

傅星河擇了一口,排隊走到一扇屏風后頭,待主辦人一聲鑼響,所有人站定,從桌面上執筆蘸墨,各抒心事。

傅星河不知道自己對面站了什麼人,按規定文友會不得出聲,提筆飽蘸濃墨,落筆時突然發現了一件尷尬的事。

略會筆,但不太會寫繁字。

旁邊的青衫書生疑地看了一眼,傅星河對他一笑,心里卻是十分尷尬。

作為在場唯一“文盲”,傅星河覺得有點對不起對面的人,想必人家是想跟書生流的吧。

好在這里可以退出,后面還有許多人繼續進場。“”

傅星河正盤算著,屏風隙里遞過來一張紙。

【高門大戶世代締結姻親,穩固勢力,互相包庇,如何破之?】

文友會既可以談文學,也可以論政治。如若問題回答不上來或是沒有興趣,只需把紙張原路退回即可。

傅星河挑眉,眼里閃過一抹促狹,提筆落字。

屏風另一側,孟崠庭同時一挑眉,冷冷地瞪了一眼李霄征。

這就是你說的“人才輩出臥虎藏龍”的文友會?

孟崠庭眼力極好,掃一眼便知道他周圍十個人里,五個人在紙上寫了一副上聯,等對面出下聯,三個人在討論風月話本下一章才子佳人是不是要見面,剩下兩人炫技寫文章夸京城候……

在九五之尊看來,通通不務正業。

孟崠庭面微冷,他是瘋了才信李霄征的鬼話,說什麼科舉還有一段時間,不如先從文友會里親自選拔人才,推選親信文,與傅寒分庭抗禮。

李霄征撓了撓后腦勺,他也不知道這群文人天天聚在一起干這事啊。

他一邊祈禱趕來個有才華有抱負的諸葛,一邊用眼神示意陛下,那邊回信了。

看到對方書信的第一眼,孟崠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滿紙荒唐錯字,沒有一個字寫全乎,也敢來文友會?

他幾乎想走了。

李霄征也暗惱對面那人不爭氣,顯得他的提議更加不靠譜。

孟崠庭收起一并遞過來的自己的信紙,兩指一折,打算收攤走人。

驀地,他指尖一頓,從支零破碎的字中,依稀辨認出筆者的意思。

對方介紹了一個新奇的詞,“馬爾薩斯人口陷阱”,說大熙建國已經五代皇帝,國力強盛,對地方控制加深,但要警惕由盛轉衰。如今大熙人口興旺,一次旱澇可能導致百萬千萬人口災,朝廷無力安這些流民,他們就會揭竿而起,反抗朝廷,前朝覆滅便是因為江北連年大旱,出了七十萬的流民起義。

以此為由,凡為者,或者預備走仕途者,兒不得超過一雙,令其無眾多兒可聯姻。同時朝廷保證這些員頤養天年。

最后,傅星河在文末寫道,此舉不便推行,不建議實行,建議扯上前朝覆滅原因大旗敲山震虎,讓高門貴族不敢放肆聯姻,如若再犯,便假借上天托夢,命其做出表率。

李霄征眼睜睜看著自家陛下角勾起一抹滲人的笑容,不由得看了一下信紙。

釜底薪……夠狠,理由夠充分,也正好遇到一個不喜子嗣多的皇帝。李霄征毫不懷疑,若是推行開來,孟崠庭會以作則。

對方給出的對策,簡直到孟崠庭心里去了,頗有些惺惺相惜。

自古以來,多子多孫才是福氣,可以預想,這張紙讓迂腐的太傅看一眼,對方便會氣到吐

用對面這個人對付傅寒,倒是不錯。

孟崠庭也是這麼想的,他不一定會實行這個對策,但覺得對方的想法很新奇。

傅星河拍拍手,等對方看完破口大罵,這是在注重傳宗接代的古代絕不可能實行的事,就是寫著玩玩。

對面遲遲沒有反應,要不是人影還在,傅星河懷疑對方已經走了。

良久,沒有等到,反而聽見了一聲有些悉的“見見他”。

!對面是孟崠庭!

見見他?

見見誰?

雖然只是三個字,但是傅星河絕對不會聽錯他的聲音。

冷靜在人影重疊變換時,拉著明絮轉人群。

李霄征一躍而起,從屏風一側飛到另一側,在一眾彬彬有禮的友行中,格格不,引起一片嘩然。

他看著空空如也的屏風后頭,愣了。

孟崠庭的臉也冷了。

他的心很微妙,仿佛再次置于那個空敗落的漁屋,讓他對這個書生的欣賞瞬間轉為惱怒。

孟崠庭看了一眼這極的字,面無表屑。

“下次你監考場,認出這個人,先拖出去打八十大板再讓他作答。”

李將軍神一震:“是。”

恕他直言,這手字恐怕進不了會試。

但他們陛下就是這種有仇必報的人,無論心里怎麼想,面上一定要把它當大事。

……

傅星河漫步長安街,發現府的差役正在修整青石道路,將凸起的坑洼的青石板撬起來,換上嶄新的石板。

道路施工,車馬擁堵,急子的紈绔子弟縱馬而過,濺起一灘水花。

“啪”,傅星河的子印上一道黃泥水。

傅星河看了一眼馬上的青年,角笑意不減。

明絮認真地看了看傅星河,發現主子并沒有如往常一樣破口大罵,反而笑容明,不解地撓了撓腦袋。

小姐最近怎麼這麼笑啊,不是笑里藏刀,而是跟菩薩似的,仿佛擁有莫大的包容心。

千金小姐笑不齒含帶怯,像主子這樣大大方方明地笑,簡直算是失態。可是明絮覺得這樣甚好,小姐是另一種有別于普通子的樣子,總之很好,長得好看,怎麼笑都行。

“太后即將祈福回來,陛下一片孝心,下令修路,免太后顛簸進京。”

“陛下雷厲風行,卻也沒有勞民傷財,路修好了大家都好走。”

傅星河聽著百姓討論暴君,心想,倒是孝順的。

又一人道:“可不止這些,圣上專心國事,后宮虛空,六天后選秀,據說也是太后發怒,陛下方才下令,咱陛下當真是孝子。”

傅星河又想,不娶媳婦這點,可能是因為他不行。

出來一個時辰,傅星河悄悄從花園圍墻上爬回去,先蹲下去,著狗瞧了一眼花園的景象,看看里面有沒有人。

明絮急得在一旁跺腳,以前小姐頤指氣使,做丫鬟的也認命,現在小姐親力親為,倒是天天于罪惡之中。

傅星河眼睛一瞇,屏住呼吸,花園里果然有人。

大哥正在對著木樁子練臂力和腳力。

傅云旗汗流浹背,拳頭都出了,依然發狠練武。

傅星河注意到他的眼神,那眼神若無其事,和上次見到時的云淡風輕一樣。越是若無其事,越是掩蓋心經久洶涌。

若是能力不足落榜也就算了,被陛下針對斷了從軍之路,傅云旗空有抱負無施展,如何能甘心。

傅星河坐在狗旁邊,笑不出來了。

慣來瀟灑,惹怒暴君是原主的錯就不會因此愧疚,此時看著傅云旗這樣,心里像是上了一塊石頭。

原主和,又怎麼可能完全分割呢?能為傅云旗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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