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雙重生)》第21章 質問
秦風箭傷被囫圇著敷衍理了,止住了,但沒細致上藥,盛夏里約發炎腐爛。
才幾天,他仿佛瘦了一圈,耷拉著眼皮,不認識宣玨,還以為又是來花樣頻出審問他的。
“秦大人。”宣玨彬彬有禮,語氣是不同于神的溫和,“問你幾個事兒。”
秦風啐了口,也不知是沒力氣還是沒聽到,不吭聲。
宣玨也不在意,上前一步,輕輕道:“蓮嬪娘娘說,秦家走私鹽,是你在提供運輸路線和工,是嗎?”
秦風一僵,隨即心里暴怒。陳岳老匹夫下黑手毫不留,盡是沒有外傷的私刑重拷,他這幾日過得生不如死,將聽聞的事兒,半真半假倒豆子般全都說了。
他沒想到這關頭,秦家還不忘把他往火坑里推呢!
秦風沒說話,在他看來,多說多錯,沉默當默認就好。
可面前人卻不是很滿意般,抬手,按上他胳膊。
右臂是個豁口窟窿,包扎得,近乎麻木到不再疼痛。
但這種程度的傷口不可能得住人按,秦風當即哀嚎了起來。
“說。”
秦風:“是是是,是我!”
宣玨依舊斯斯文文:“那秦晉死的十三口人,也是你親自帶人理埋尸,對吧?”
秦風從嚨里出話來:“是我。嘶——”
紗布黏在傷口上,撕開疼得刻骨銘心。
宣玨接著問,是他上輩子查到一半的事兒:“先皇后遇刺那日,你也在宮里吧?看到聽到什麼了?”
這不是簡單“是”或“否”的問題,就在秦風遲疑的片刻工夫里,宣玨矜冷地挑眉,指尖在秦風傷口,不輕不重地攪了下。
他的手指骨節分明,沾染的沁上修長白皙的手指。
單從溫和的語氣和克制的神,本瞧不出他愈發兇狠的作。
秦風幾乎是暈厥了半晌,復又疼得清醒過來,訥訥地道:“不、不記得了。我在秦家……在秦家算旁支末系,不管多要務的,權柄中心的辛也不可能清楚。只知道秦家有手暗害。這位……”
他低頭看到雪白的云紋長靴,又抬頭看到宣玨面無表的臉,直覺這不是獄卒刑,而是京里頭某個宦人家的公子。
秦風納悶他怎麼可能得罪這種人,瑟然道:“這位公子,你怕真的是問錯了人了……”
宣玨似是信了,跳過這個問題,繼續問:“爾玉殿下是你傷的吧?”
“……”秦風斟酌地道,“不不不,是我那不的兒子,”
反正他兒子也死了,正好用來頂下他的罪名。
宣玨好整以暇地笑了聲:“秦晉麼,有心無壯膽。”
上一世,若非安榮郡主白龍魚服,也不會被秦晉沖撞——他只敢挑柿子。
“更別提惶恐難安的逃命關頭了。”宣玨笑得溫和,“秦大人,你說若非有人背后攛掇,他敢麼?”
秦風骨悚然,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這個言笑晏晏的青年,比陳岳還恐怖萬分。
*
宣琮是過了幾天,才聽說宣玨假借他名號去刑部的,想了想道:“怪不得看你凈手洗了十幾遍。嫌臟就不要去天牢。去問什麼了?”
他以為是幫戚家的忙,沒多在意。
宣玨也掩飾道:“文瀾托我質詢的。太子親自監察,安不進人手,才出此下策。”
宣琮皺眉:“做人的是你,欠人的是我。下次陳岳再拿案子來找,文書你看。”
宣玨應是:“這是自然。”
“知道就好。”宣琮消了氣,“不過你做什麼了?陳岳甚至暗示我,讓你仕途后去刑部。”
一家兩兄弟,都適合刑部,那可真是“暴”名聲了。
宣琮敬謝不敏,但有些好奇。
宣玨隨意搪塞過去:“他老人家,看誰都是好苗子,都想塞進他衙門里頭吧。”
三弟近來舉止反常,心不在焉頗多,宣琮想敲打提醒秋闈不遠,滿打滿算不過一年。
話還沒出口,有下人通稟:“宮里送來了賞賜。”
謝禮堆,賜而下。
謝策道了解況后,以戚文瀾、宣玨查案有功為名,犒勞了番。
宣琮聽著太監唱和,賜品足足念了半盞茶時辰,又將人夸了花。
宣琮若有所思,剛說對刑部敬謝不敏,又忍不住想:莫不是阿玨真適合刑部?
拎著圣旨來唱和的是宮里頭首領太監蔣明,他不僅把宣玨夸花,還對宣府上下——下到一個小廝一朵花——都贊賞有嘉。
宣琮實在聽得耳朵起繭,差點沒掛住難得的假笑,堅持一路把他送出門,最后投降,讓管家和幾個小廝接著送蔣公公去巷口。
蔣明笑得和彌勒佛似的,臨走前,幾不可察地和其中兩個小廝換了個眼神,便趕回了宮。
他先是和謝策道回復,又屁顛屁顛去了未央宮。
尋常宮殿,夏日會置冰,未央宮則例外。
蔣明剛踏就冒了層細汗,他也不,湊到榻上的人影前,道:“殿下,按著您的吩咐,在宣家安線了。”忍不住問道:“是宣家有什麼問題嗎?”
近來太子殿下板著張臉,陛下也云繚繞的,蔣明這心,也惴惴不安。
“本宮私事。”謝重姒淡道,“無關社稷。”
這樣說,蔣明也不好打聽,俯首拜了拜:“那奴才先走了,有事隨時吩咐!”然后就一溜煙跑了。
蔣明是個靈活至極的笑臉佛,謝重姒總懷疑葉竹都未必跑得過他。
這人待皇家忠心耿耿,除卻葉竹,是最愿意托蔣明辦事的。
穩妥速度,剛開口,就安排妥當了。
宣家有眼線,便能更進一步查證點事。
只希,不要是想的那樣吧。
謝重姒腕骨傷,恢復得慢,便左手練字。這日,正和再簡單不過的“合”字較量,七八糟涂抹十來個都不合心意,鋪了張紙打算繼續,謝治沉著張臉走了進來。
見到妹妹,謝治神才緩和些許,將供詞質答的薄錄,輕輕放在桌上,道:“秦風死了。這是這段時日的審訊結果,算是言,你看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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