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雙重生)》第25章 宛姬

好在除卻這位子,別的歌伶都分外踴躍——銀子到了就是大爺,讓們做什麼都行。

有略施淡的琵琶聲道:“說說揚州城的千人坑吧。昔年太|祖皇帝平天下,起兵于南。一路北上,揚州城是重要關口。當時城池分主戰派和主和派,主和派居多,因為太|祖他老人家下令,降者不殺。可節度使崔留和燕王表親,怕太|祖遷怒,一門心思要戰,于北城郭坑殺近千主和之人。后來,此地就了臭名昭著的千人坑,風過境,鬼哭狼嚎。”

謝重姒就是從揚州城北門來的,路過琵琶說的“千人坑”。還以為就是個小土坡,植被茂盛得很,游人如織,哪想到有這種典故。

惻然:不過一百多年,完全看不出來了。

有個拉二胡的小姑娘將胡琴收起,道:“那我提一揚州的吃食~拆燴鰱魚頭、燒整豬頭、蟹獅子頭是三絕,還有早膳小點心,像什麼三丁包子、翡翠燒麥啦,不吃幾頓的話,就枉來揚州了。”

謝重姒:謝謝,大晚上的,已經了。

姑娘們繼續閑談扯趣,風俗歷史和街巷桃并飛,青史留名的大人剛說完,客死他鄉的皮條客就墨登場。

剛聽,謝重姒還覺得別有趣味,過完十個左右,就逐漸倦怠。

支著下,看是看正眉飛舞說個不停的姑娘,余卻瞥向宣玨。

難為他聽得認真了。

終于,前頭二十多個都搜腸刮肚說了一圈,到最后一個歌

著實有些不修邊幅,沒什麼神氣。

容貌來看,也不過二十有余,細眉細目,小鼻,是很典型的相。

可以從廓看出曾經也清麗雅致——但現在,只剩了灰敗的“青”。

“小宛,到你啦。”盤坐在前面的藍姑娘提醒道。

小宛這才回過神來,眼珠一轉,訥訥地道:“我……我沒什麼好說的。”

“哎!隨便聊點什麼啦!”前面的藍姑娘又低聲,“這兩位不是蠻橫不講理的,又有賞錢拿,多好的事。你都好久沒開張了,再頹下去,玲姐姐也不想留你了。”

小宛齒嗡,像是絞盡腦在思索,剛哼唧出個“揚”字,就低下頭,看著沒什麼的指甲尖,實在是說不出什麼話了。

謝重姒皺眉,這姑娘氣神不怎麼對勁,大概是今夜唯一的異樣。

宣玨是沖來的?

可是,宣玨也沒在意似的,溫聲道:“小宛姑娘若是不適,回去休息吧,沒事兒。”

話剛出口,小宛就如遭大赦,慌不迭地奔逃出門。

走得急切,門都沒合上,還是那個提醒小宛的藍姑娘嘆了口氣,起關門,又行到宣玨和謝重姒面前跪坐,歉然道:“小宛抱恙不適,再加上也是個向的,讓二位爺見笑了。”

沒想到,宣玨放過小宛,卻對這藍姑娘不依不饒:“嗯?小宛——可是明十年,奪得揚州花魁的那位宛姬?”

“……是。”藍姑娘僵了僵,猶豫片刻,如實說道。

宣玨:“花魁靠得可不僅僅是好嗓子,段容貌、待人接,還有撐起場面。向的應付過來?”

姑娘:“……”

因著和小宛不愿說,自有人愿意坦白:“小宛呀,呀,也是可憐人。花魁頭銜讓價大漲,咱鶯聲慢也多了批客人,都點名要看,甚至有人愿意贖走,甚至有許正房之位的。可沒走,說再多攢幾年銀子,自個兒贖。”

“要我說,當年就是太眼高手低了,要是早早離開,哪怕去大戶人家當個妾,說不定日子過得比現在好多咯。”

“宛姬其實也攢夠了贖錢,但當年沒走。聽說嘛,是有位清苦郎,約了終生。但最后不知怎的,這位投意合的主兒不見了。宛姬這才瘋的。”

“瘋到也不能說瘋,只是人就此消沉下去了。花魁桂冠是曇花編造的,還真是曇花一現啊。”

路過揚州的公子書生很多,有的是趕考行經,也有的就是專程游玩。

意濃時許定非卿不娶,之后拍拍屁走人的破爛事太多了。

謝重姒沒察覺出這些說辭里有什麼特別——除了宛姬特別慘。

宣玨若有所思,轉頭看向藍姑娘:“是這樣嗎?”

姑娘哆嗦了下:“算是吧……”

宣玨:“姑娘看起來和宛姬關系不錯,你見過那位郎麼?”

“……”藍姑娘咬了咬,“沒見過。”

又有人拆臺子:“哎阿笙姐姐肯定見過!”

“我其實也見過幾眼,畢竟宛姬奪魁前無人問津,還天天來看的,好像也就那個小子,不過我不知道是誰。”

三個人就能湊齊一臺戲,那鶯鶯燕燕齊聚一室,有的是人暗中拆臺攪渾水。

謝重姒盤膝而坐,兩只手肘擱在膝上,托著臉,像是自言自語,嘟囔了聲:“想來也是場老手,才把宛姬給騙走了吧?”

近的,是位半老徐娘,不過風韻猶存,咯咯笑了聲:“小公子此言差矣,‘’之一字,誰說得準!宛姬那郎——如果真的是郎的話——來去避著人的,遙遙見到姑娘,都紅著臉躲開。場老手?我看是個雛兒。”

這話,不人也回憶了起來,一時七八舌:“那個白面小生?”

下有顆痣的?”

“這哪里記得!”

宣玨靜靜聽著,謝重姒也在聽,開始試圖分析。

沒看過陳案卷宗,不比宣玨清楚,能察覺宣玨把話題往哪里引,也樂意幫他引一下。

更多的,尚且串不起來。

“都五六年啦!”最終,還是藍姑娘歉然地笑笑,打斷所有人,“笑話一樁,二位爺當個樂子聽聽,湊個趣。您二位還想聽什麼嗎?要不,咱們再來說一?”

謝重姒歪著頭道:“都說過一遍了,姐姐們應該也累了,算了吧。”又看向門外,像是于心不忍:“宛姬太可憐了。表兄,不如我們幫贖了,再替找找那位負心漢?”

姑娘:“……”

沒看出來,這倆人不僅是花錢大方的冤大頭,還有副仗義熱心腸!

但這遲來的“熱心腸”,和多管閑事無異,當下拒絕:“多謝小爺的好意,但還是不必了。”

“那要不讓宛姬跟我回都?”謝重姒繼續無遮攔,“我家可大啦,到時候我拿錦羅綢緞、金翠玉飾養著。我爹不會說什麼的。”

“……”藍姑娘沒把謝重姒話當真,“小宛也在鶯聲慢活了二十多年,習慣這里了。”

再說,誰家京城大戶人家的小爺,能娶風塵子?

謝重姒還想再試圖套點話,宣玨輕扣桌面,制止了

宣玨:“沒個正經的。”又對藍姑娘道:“頑劣鬧騰,姑娘不要把話放在心上。不早了,我也要帶回去了。”

姑娘愣了愣,這就結束啦?

其余的姑娘們也有些不舍——宛姬不去,們也想去啊!

那可是京城都,富貴人家的狗,吃喝穿住都要比鄉野的窮苦人家好。

“公子不歇息一晚麼?”有人婉地提議,“這夜都深啦!”

宣玨失笑:“不了。帶在外過夜,父親知道了,得罰我。”接上后半句:“也得罰。”

謝重姒鼻尖。像是懼怕父親的責罰般,心虛地跟在宣玨后,溜之大吉。

兩人賞銀給得很是大方,都走出好遠,還有姑娘在不舍地著。

這些風塵里討口飯吃的子,和人生天壤之別,謝重姒沒忍住回了個頭,遙看去。

還有半個多時辰就會天亮,恰是最暗的時候,這些歌樓酒館,欄桿外都點了琉璃燈盞。

鶯聲慢那五層木閣樓的建筑,落著淺薄的

忽然,看見四層樓上的小窗開著,有人正在向他們看來。

慘白著臉,面容不甚清楚。

但謝重姒從著能看出——是宛姬。

“怎了?”見謝重姒馬減慢,宣玨也停下等,問道。

謝重姒被宛姬那一打岔,忘了本來想和宣玨說什麼,轉而問道:“沖宛姬來的?”

宣玨:“嗯。”

謝重姒奇了:“你查的不是縱火殺人案嗎?和宛姬有勞什子關系。”

宣玨像是在回憶梳理,語調略慢:“那位放火的書,名為韓旺,在文昌街四替人寫信抄書,或是做點字畫詩詞,賣幾個錢,但生活拮據。當年案子封了后,韓旺就問斬了,供詞我看了,沒有破綻,認證證都算有,寫給梁小姐的信也真意切。我又翻了翻他為數不多的舊,也沒什麼問題,除了,有一封燒了一半的詩。”

宣玨語氣輕緩,謝重姒聽得了神:“嗯?”

“寄給宛姬的。”

謝重姒瞇了瞇眼:“……你是說,韓旺和宛姬認識麼?”

“或許。”宣玨輕笑道,“所以才來查探。”

這樁案子這時才展在謝重姒面前,倒吸口冷氣,剛想再問,忽然聽到一陣沿街賣聲——

早起的攤鋪子已經趁著蒙蒙天,支起來了。

蒙亮,揚州街終于落了繁華,顯出幾近出塵俗的真面目來。

臨水的街道悄然寧靜,潺潺水聲,運船零只,有賣早點的糯吳語。

初晨的朝著艷紅的金,灑在青石街道上。

謝重姒熬了個通宿,反應慢了半拍,被鮮艷明麗的一照,才想起忘了什麼事兒。

說好的排云紡呢???

看著前面宣玨不不慢的背影,心道此事不能這麼算了。

一夾馬腹,追到他旁邊,道:“你不是說,‘要去查案’,我若跟來,‘說不定也能查查排云紡’嗎?”

宣玨十分誠實:“前半句不錯。”

事實上,他也是事從權急,實在怕謝重姒半夜開溜,才把和葉竹隔開。

謝重姒:“……”

宣玨這言下之意,不就是后半句驢你的嗎?

謝重姒多是坑人,被人坑。沒想到在宣玨上栽了個跟頭,細想原因,也是宣玨正人君子慣了,特別是他十七八歲時,簡直是世家典范。

掉以輕心,沒設防。

一時被堵得沒話說,前面宣玨下了馬,在一個熱氣騰騰的攤鋪子前,買了點什麼。然后又走過來,遞給謝重姒。

用荷葉紙包著,打開,里面三丁包子、翡翠燒賣、蟹黃蒸餃和卷各一個,恰是方才謝重姒聽出了饞蟲的那些食。

宣玨就著冉冉晨,輕聲道:“殿下莫急,后半句也快了。”

畢竟答應了你,會做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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