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丁步直的值震驚了，不覺後退半步。

丁步直的目在樂從心上轉了一圈，眼神裏的驚層褪了下去，他這才看到柏楊和李菁菁，皺眉。

“怎麽回事？”

*

十分鍾後，丁步直從桌上端起速溶咖啡，抿了一口，又皺起了眉頭。

樂從心忙換上一杯白開水。

丁步直喝了口水，勉強咽下，放下水杯，看向三人。

樂從心、李菁菁和柏楊眼瞅著他。

丁步直眉頭更，掏出手機。

三人屏息。

“李主任，我是丁步直。我遇到你兒，現在在樂從心的家裏，緒不太穩定——”丁步直突然拿遠手機，話筒裏傳出幾聲意義不明的吼聲。

李菁菁一個激靈，抓住了樂從心的袖子。

丁步直幹淨利落掛了電話。

樂從心：“……”

柏楊：“……”

幾秒鍾後，電話響起，丁步直有條不紊接通，繼續。

“李主任，請冷靜，你兒現在很安全，但是需要安靜，以你現在的神狀態，我覺得送回家不是一個好主意，對，樂從心會和待在一起，過了今晚，我再聯係你。”

說完，丁步直頓了幾秒，垂眼：“客氣了。”

“好了嗎？”樂從心問。

丁步直點了點頭。

李菁菁和柏楊同時鬆了口氣。

“離家出走隻會激化問題，我不建議這麽做。”丁步直說。

樂從心：“咳！”

丁步直頓了頓：“不過，冷靜期也是必須的，可以更好的梳理核心問題。”

“放心吧。”樂從心拍了拍李菁菁的後背。

李菁菁點頭，柏楊癱在了沙發上。

“走吧。”丁步直起。

“走，去哪？”柏楊騰一下直起。

“去我家。”丁步直說，“你們三個一起。”

“誒？！為啥？！”樂從心道。

丁步直：“這屋子能睡下四個人嗎？”

樂從心：“為啥是四個人，不是隻有我和李菁菁嗎？”

“不行，我要在這保護李菁菁，萬一爸爸追過來咋辦！”柏楊道。

丁步直瞪了一眼柏楊，又看向樂從心：“他不走，我自然也不能走。”

樂從心：“……要不，住酒店？”

丁步直：“我沒有義務付房錢，還是樂從心你願意——”

“哈哈，”樂從心幹笑，“丁總，您家遠嗎？”

丁步直睫閃：“很近。”

*

“還真是很近啊。”

樂從心仰著脖子，看著眼前這棟高達52層的豪華公寓樓。月中，樓宇絢爛的燈仿若佇立在天空下的宇宙飛船。

如果沒記錯的，這座公寓樓的市價貌似是13萬一平。

樂從心不由自主看向了丁步直。

他刷臉進門，帶領三人走進富麗堂皇的大堂，進專用電梯間，按下指紋，高速電梯啟，樂從心耳朵嗡一聲蒙住了。

大約隻有十幾秒，電梯抵達頂層，電梯門啟，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展現在眼前，風揚起白的輕紗窗簾，掃過大紅的實木地板，窗外流的車燈沿著漆黑的夜鋪展開去，仿佛無數條浪漫的星河。

丁步直轉，眸如水。

樂從心的耳朵又恢複了聽覺，聽到了丁步直的聲音。

他說：“歡迎。”

那一瞬間，樂從心在他的上看到了巨大的金彈幕。

【有錢人！】

李菁菁：“哇哦！”

“這屋子還不錯，能住人。”柏楊大搖大擺走進客廳，一屁坐在沙發上，“沙發好。”

“你喜歡正好。”丁步直掏出一次拖鞋遞給樂從心和李菁菁，又甩給柏楊一雙，“你今晚就睡沙發。”

“憑啥？你這屋子這麽大，起碼有一兩間客房吧。”

“隻有一間。”丁步直下外套掛在架上，扯開領結，“樂從心，我帶你們去房間。”

“啊？哦。”樂從心和李菁菁呆呆跟著丁步直。

“客廳左側是廚房，左拐是客衛，隔壁是書房，最側是我的臥室。”丁步直推開了書房對麵的門，“這是客房。”

樂從心瞪大了眼。

房間中央擺著一米八的舒適大床，還自帶衛生間和浴室，最最最重要的是，還有一扇落地窗，倒映著如海的萬家燈火。

這一間房的麵積趕上我一套出租屋的了。

樂從心的心髒泡在了檸檬裏，還直冒泡泡。

“浴室裏有洗浴用品，櫃裏有一次浴巾和浴，還需要什麽？”丁步直問。

我能申請參觀一下您豪華的臥室嗎？

樂從心的心裏在嚎，可話到了邊卻變了“謝謝丁總。”

丁步直點頭：“早點睡。”

“哦。”

丁步直關上了房門。

樂從心迅速在洗漱間和浴室裏轉了一圈，又趴在窗戶上欣賞了兩分鍾風景，才訕訕坐在了床上。

人比人沒法活啊。樂從心想，就算八輩子不吃不喝，我也混不到這個階層。

“樂姐姐，我們現在就睡嗎？”李菁菁問。

“睡吧，眼不見心不煩。”

“啊？”

樂從心已經十幾年沒和人同床共枕了，上一次，應該是上小學和同學營的時候。

旁邊突然多出一個人，雖然是同，但樂從心還是有些不舒服。

更讓不舒服的是，這間屋子裏的味道。

清冽，又帶著一點腥氣，仿佛冷泉中混了水——和丁步直上的味道一模一樣——躺在這個被窩裏，簡直就像是躺在……咳！

兒不宜，和諧至上。

李菁菁：“樂姐姐，你睡不著嗎？”

樂從心：“這屋裏的味道熏得我難。”

李菁菁吸了吸鼻子：“是有薰草的味道，很香。”

樂從心：這孩子的鼻子是不是有問題？

“樂姐，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李菁菁問。

“財經大學。”

“你覺得，上大學有用嗎？”

李菁菁整張臉都陷在巨大的羽枕裏，顯得的臉又小又蒼白，直勾勾看著樂從心，讓樂從心無法拒絕這個問題。

樂從心想了想，說：“我上的學校是一所三流大學，普通的專業、普通的老師、普通的同學、普通的學曆，和那些211、985比起來，沒有任何競爭力。而且，畢業後很快你就會發現，大學裏學的東西，百分之九十都用不上。”

李菁菁的表有些驚訝，似乎沒料到樂從心會這樣回答。

“這麽一想，上大學還真的沒啥鳥用，不如去新東方學個廚師技工，起碼有個一技之長。”樂從心笑了笑，“可是，幾年後我發現，大學教給我的東西，其實不是那些課程，而是眼界和學習的方法。”

“大學對於很多普通人來說，大約就是這輩子能接到的最高學府了。在這裏，你會遇到位於知識界上層的教授學者，他們的思想和理念，你會遇到來自天南海北的同學，有學渣、有學霸、有奇葩，這一切都會幫助你跳原有的生活圈子，看到原來看不到的世界。可能你自己本覺不到，但眼界和視野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拓展的。”

“打個比方，就像他們幫你開啟了一扇門，讓你看到更大更寬廣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你會不自覺的學習和吸收新的東西，我的意思是，不僅僅是知識，還有很多很微妙的東西。”

“尤其是我上的這種三流大學，幾乎沒有學習力，更沒有老師和家長在旁邊嘮嘮叨叨，學什麽樣，真的隻能靠自己。”

“隻靠自己……”李菁菁喃喃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樂從心說，“你現在覺得，你學習的目的隻是為了績，父母老師每天都在你，的你想死，你每天都很崩潰，你覺得人生不應該是這個樣子，人生應該有夢想，有不一樣的彩，而不是天天埋頭做卷子。”

李菁菁沒說話。

“父母說這都是為了你好，可你卻覺得是純屬扯淡，他們明明是為了自己的麵子，本不關心你在想什麽，你變了一個做卷子的機，一個考試的機。”◆思◆兔◆在◆線◆閱◆讀◆

李菁菁偏了偏頭，淚水順著眼角滲了枕頭。

樂從心笑了一聲：“可是，他們說的是真的。”

“高考很難，可是你很快就會發現，大學看似簡單，但實則更難，上班更更更難，人生更是難上加難。”

“隻有現在竭盡全力，攀上你能到達的最高峰，以後的路才會稍微輕鬆一點，”樂從心說，“你的父母隻是想讓你以後輕鬆一點，他們怕你選錯路。”

“我……我隻是想試一次，站在舞臺上唱歌是什麽覺，完我一個小小的夢想，我又不是要去娛樂圈……可是我無論怎麽和他們解釋，他們都不理解，隻是想讓我照著他們規劃的路走下去，從來不理解我的！”

“沒有人會理解另一個人的覺。”樂從心輕聲說，“人類，從來都是孤獨的。”

李菁菁看了樂從心一眼。

樂從心笑了笑：“睡吧，明天再和你爸爸談談。”

李菁菁閉上眼睛，睡著了。

樂從心卻無法睡。

平躺著，睜著眼，窗外的過百葉窗的隙，在天花板上形一幅怪陸離的畫。

曾幾何時，也有過夢想。

那時的自己，還那麽天真，以為世界永遠是非黑即白，以為父母永遠會在自己邊。

曾經也想去追逐天空和海洋，可是如今，卻僅剩下一個夢想——溫飽不愁，平安到老。

平凡到卑微的夢想，卻是最難實現的夢想。

樂從心笑了一聲，強迫自己閉上了眼。

好難啊，真的好難。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V，三更，撒花

第18章

樂從心看到了一團金黃的篝火。

黑的袂長長拖在地上，沾了塵土，黑的主人用樹枝拉著柴火，劈啪作響。

是夢中那個人。

樂從心聽到自己的聲音：“謝謝。”

“你不必道謝。”

樂從心抬頭，想看清他的表，可是眼前卻罩了一團濃重的迷霧，隻能勉強看到他如墨的長發。

樂從心暗歎了口氣，頭枕著膝蓋，著火焰的溫暖。

“我知道，你隻是不說話，其實，你是很溫的人。”

黑人手抖了一下，篝火中跳出一串火星。

良久，他說了一句話。

“過幾日，我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

“從軍。”

“……為什麽？”

“……”

“你想——封侯拜將？”

他搖了搖頭。

“我需要軍功搏一個份。這樣，才配的上。”

樂從心呆住了，仿佛有千萬鋼針同時紮心髒，痛得人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