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薑目送他出去，看著他關上門。然後重新進被窩，閉著眼，想著他說的話。

不知不覺沉夢鄉，夢中的似乎還在戰場之上。那淩空飛來的冷箭刺穿了的，看著他急奔過來，一把抱著。

他眼裏的傷痛無法用語言形容，能覺到他的懷抱很，得像是要把篏進。

暈過去之際，似乎聽到他在喚自己。

“玉兒……”

睜開眼，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有時候，仿佛一切都是夢境，包括現在看到的一切。有時候，又覺得世事如此玄妙，竟了另一個人。

微從窗戶裏進來，天已亮，想，一定是胡思想，才會做這樣的夢。

之於，一直都是個得力的屬下。恰巧因為他是在暗的，用起來得心應手。而且他武藝超強，不喜言辭，頗合心意。

難不，變另一個人，對從前的屬下連覺都變了？意生出那樣的幻想。

趙嬸在外麵敲門，輕聲詢問，“姑娘，你可醒了？”

坐起，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眼下的日子，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安穩渡過兩年。等養好，邊籌謀計劃。

趙嬸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盆水。順手擱在盆架上，就要上前來服侍碧薑。碧薑心下滿意，趙嬸這是徹底將自己當主子。

“趙嬸，夜裏吃得多，我有些積食。不如你以後上午空把燕窩燉了吧。”

“姑娘積食了，有沒有大礙，要不要奴婢去弄些藥來？”

碧薑趿鞋下地，走到水盆邊，淡淡地道：“不用了，沒什麽大礙。”

趙嬸見麵尚可，不像是有事的樣子，遂放下心來。在的邊，替替上布巾。

“那奴婢以後上午給你備著。”

“嗯，辛苦你了。”

從前的公主，當然不可能對一個下人道謝。但現在份不一樣，趙嬸願意認為主，這是好事。可實際上兩人如今的地位差不多，若趙嬸突然反水，其實是沒有法子的。

所以，勢必得讓趙嬸更死心塌地。

趙嬸等淨完麵，端著水出去。

不一會兒，又進來了，臉有些不好，“姑娘，奴婢瞧著二爺一直在園子外麵徘徊。不知是打什麽主意，要不要奴婢去人？”

在趙嬸看來，二爺是個不學無的。又占小便宜，還沾花惹草。誰都知道二房三房日子拮據，下人，就別提養姨娘。二爺僅有的兩個通房還是二夫人的陪嫁丫頭，那兩個丫頭白天要侍候二夫人，晚上還要侍候二爺，連個子都沒有，也是苦不堪言。

這二爺，在園子外麵都繞了半個時辰了，也不知是打什麽主意？姑娘貌，若是二爺起了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可如何是好？

碧薑眼微凝，周老二不到四日是就地來討解藥，看來是真的怕死。避過趙嬸，將一枚藥丸化在水杯中，給趙嬸。

“二爺是來討水喝的，你把這杯水送過去，讓他喝下，他自然就會離開。”

趙嬸早見識過的不尋常，驚聞此言，不過是略一怔神，就接過手中的杯子出了門。站在窗戶，遠遠地看著趙嬸走到周老二的麵前。

兩天不見，周老二憔悴得沒了人樣，怕是死亡的恐懼日夜纏繞著，生生折磨得瘦了一圈。碧薑可不同他，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若不是自己警醒，恐怕生不如死的就是自己。

能饒他一命，已是最大的仁慈。

趙嬸走到周泊的麵前，遞上水。

“二爺，請喝水。”

周泊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碧薑姑娘讓你送來的。”

“正是。”

他大喜，接過杯子一飲而盡，這才像是活過來一般，飛跑著離開。

趙嬸心裏有千萬個疑團，但知道，姑娘的事，遠不止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二爺地來討一口水喝，不知有何深意？

既然決定認姑娘為主，那麽，隻要忠心，就不會有壞。打定主意，不多問。姑娘想說，自然會告訴自己。

昨日把那一百兩銀票化散，了五十兩銀子給自己的男人。自己的男人驚問銀子從哪裏來的，咬死沒說。

隻說銀子來路幹淨，讓他放心給兒子看。

那一刻，能覺到自家男人舒展的眉頭，還有如釋重負的喜悅。

他們這樣的下人，一生所求是跟著一個好主子，過上安穩的日子。進屋，隻說周老二喝過茶水，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問。

碧薑心裏越發滿意，聰明的下人就是用得舒服。現在看似一切都暫時穩定下來，隻等自己養好。

到了夜裏，趁著月。在園子裏打了一套以前的拳法，展一番筋骨。瞧著月已近圓，高懸天幕。

憶起多年前，第一次來侯府時。那時候的恐怕不會想過，這臨水園會是自己現在的棲之所。

慢慢地走出園子，沿著湖邊走著。

當時的自己，可曾想到，有一天會以另一個份再進侯府。

父皇曾經說過，他們皇家人，活著不僅要萬民景仰，死後也要永垂千古。可是父皇不會料到，死後會重活一回。沒有令人尊敬的份，不會去想什麽永垂千古，隻想著保住命。

立在湖邊，微風夾雜著水氣，撲在的臉上。迎風立著，思忖著自己要做些什麽，才能擺為奴的日子。

固然，現在有做為依靠。此事給他，必是很快能弄妥。但有些不想，無論何時，還是想依靠自己。實在是萬不得已，再求助於他。

突然像是有人打了一個酒嗝，立馬警醒，正悄悄離開。就見不遠的樹後出現了一個人，那人像是無力，靠在樹上。

“你……過來……”

是周梁。

思索了一下，想著跑開的可能。若是不想引他的注意，還是裝一個普通下人的樣子為妥。而且以周梁的份，應該不會為難一個弱子。慢慢地走過去，並不想靠得太近。一近前，就聞到濃濃的酒味。

他瞇著眼，像是認出了。

“原來是你，你什麽名字？”

“碧薑。”

“碧薑……”他呢喃著，頭晃了一下，怎麽今日眼花這樣？這個碧薑的子眼神怎麽那麽像？

“這名字……如草茅……不如我今日賜你一個名字，就似玉吧。”

似玉？似肅玉？

第21章

心頭大怒，覺得周梁辱了原來的自己。記得那日他似乎提過，把青雲和綠安置在思玉軒。那個思玉軒，不會是思念的意思吧？

這可真夠諷刺的，竟不知，自己在周梁的心目中，是誰都取代的？

“無論是似玉還是如玉，都不是真玉。既有真玉，要似玉何用？若真玉有靈，必會不喜，不喜世間任何一塊瓦石都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

周梁的眼越發的瞇得，這子，恁地大膽。居然敢頂撞自己，還反駁自己的賜名。他能賜名，那是看得起，不應該喜極而泣，恩戴德嗎？

“怎麽？主子賜名，你為何不謝恩？”

碧薑氣得不想理他，轉就要走。

“站住！”

周梁喝住，深吸幾口氣，耐著子道：“侯爺喝多了，我去人。”

“莫要人……你膽子倒是大……那你與我說說，真玉真的會不喜嗎？”

“那是自然的，任誰都不會喜歡自己能隨便就被人替代。”

他全部倚靠在樹上，像是自言自語般，“是嗎？既然不喜歡，為何還要我納的宮，為何與別人…………？”⊙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碧薑心裏冷哼，周梁這樣子，好像還委屈了。雖然不知道為何會把扶茶送給周梁，但周梁真像他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麽在乎自己，難道不會拒絕嗎？

“或許，是在試探你？”

若是，當然是再如何都不會送人給自己的男人。但世間有些子或許會那麽做，一是為試探，二是表現自己賢惠。

“試探？”

碧薑看不真切他的表，不知他原本醉熏的紅片刻間褪去，在一剎那間變得慘白。他著額，想起當初秦氏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形。

秦氏說是公主派來服侍自己的，他那時候想著，公主或許是因為容被毀，心生愧意，才會生出那個主意。

當家主母把自己的丫頭送給丈夫為妾，是極為尋常的事。

他雖覺得有些不妥，畢竟自己娶的不是尋常人家的子，而是天家的公主。但也沒有多想，就收下了秦氏。

後來娘趁機提出把表妹也一並收了，不想公主也同意了。

當時，他都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他們剛親，公主不召他同寢，也是常理。不想一過三年，都沒有召過自己。就像本不把自己當丈夫一般，更令人屈辱的是，憑什麽據九可以隨意出的公主府？

外麵傳得多難聽，說與據九如何如何？

他一直忍著，多次求見，要麽是冷若冰霜，要麽是本拒絕。

到現在，任由據九那人踩到他的頭上，得他抬不起頭。一個男人，夫綱不振，還無訴說。這子窩囊，還得生著，何其難。

碧薑不會想到他心裏有滿腹的委屈，隻想著要真的是替試探他，那他的反應實在是讓人生氣。不是接納扶茶，還順便納了自己的表妹。眼下還有什麽梅姑娘，青雲和綠三個人。

這棵筍，真是被太多的蟲蛀過。

實在是不想與他再有任何的糾纏，於是低著頭，裝出著急的樣子，道：“侯爺，我現在就去人。

說完，用最快速度跑遠。方才自己沒忍住，刺了周梁幾句。但願周梁酒喝得多，神智不清，明日醒來忘記此事。現在真不想周梁會注意到自己，那樣就沒得安穩日子過。

周梁確實喝得太多，縱使神智醒了，這會兒頭疼眼花，隻看到一個小小的影跑得跟免子似的。他眼神一晃，就不見了人影。

碧薑當然不會真去人，事實上，現在正被人提抱著，閃進了假山裏。

來人一手環著，一手端著蓋得嚴實的瓷盅。

真的很輕，比想的還要輕。

“周梁怎麽會在那裏，他與你說了什麽？可是看出什麽不妥？”

他一連三問，碧薑已被他放下，眼神遠著那湖邊，“他喝多了，不知怎麽就在這裏。”

那賜名的事，並不願意說。

“莫理他。”

他淡淡地說著，與一起回屋子。住在此地也有好，園子荒涼，鮮有人往這邊來。倒是清靜，也頗為自在。

進了屋，他隨手把門閉上。

則挑著燈芯，把燈點亮。

這樣的事，從前是沒有做過的。小的子傾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