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第14章(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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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婆子眼神暗了暗,沒有吱聲。
在榮婆子來看,二姑娘嫁的沒大姑娘嫁的好,可嫁得不好又能怎樣?
當年宋氏姐妹親娘走的早,又沒個兄弟撐腰,宋家老爺娶了續弦,那續弦對前頭兩個孩子也不過就是面子,在婚事上自然沒有那麼上心。
沒把這姐妹二人賤嫁出去,已經算是顧忌名聲。
即使如此,這兩門婚事也是姐妹二人籌謀多時得來。
當時只有這兩個合適的人選,一個是明州齊家的分枝,這齊彥不過是明州齊家一分支子弟,家道中落,也不如董家富裕。唯獨有一點好,那就是齊家家風清正,齊彥又是個端方君子,家里也沒那麼多烏七八糟的事。
而董家。
董家的富是出了名了,在明州府都小有名聲,那董家老爺年輕的時候也長得俊,唯一不好的就是為人風流。
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弊端,當初讓姐妹二人選,宋氏選了齊家,宋淑月選了董家。
時過境遷,如今姐妹二人年歲也都大了,子都已各自長大人,齊彥倒是一直如初,那董家老爺也沒改風流秉,如今除了宋淑月這個正房太太,他還納了八個小妾,加上這個,已經是九房小的了。
這一大家子人,嫡子庶子姨娘小妾都住在一起,且孩子們漸漸也大了,自然不了是非。
所以明明是親姐妹,年輕時候站在一起都說像孿生姐妹,可就這麼一年年過去了,宋氏的面相平和從容,而宋淑月的眉眼卻越來越鋒利,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
榮婆子每次來,都要嘆息一會兒,不過這也不妨礙將宋氏的話轉述給宋淑月。
甚至因為是姐妹二人的娘,說得更要通一些,將宋氏的為難之都一一點出。
想既然齊家那邊都已經定下了婚事,只待來日去下聘,二姑娘應該知難而退了,不過以宋淑月的子,肯定又要生惱。
誰知趙淑月的反應倒是出乎所料,只是柳眉一挑,微微一揚手。
“娘,這事我知道了。”
榮婆子心里有點不好的預,猶豫道:“二姑娘,天下何無芳草,以小小姐的相貌人品自是不愁嫁,說不定這茬不中,反而能到個如意郎君。”
宋淑月只是微微一笑,低頭抿了抿茶盞啜了口茶。
這種形榮婆子自是不好再多說什麼,又和宋淑月說了幾句閑話,便帶著宋淑月給宋氏的東西匆匆回齊家去了。
等榮婆子走后,宋淑月嗤道:“我那大姐,一輩子就怕我那個大姐夫,被男人掌了腦袋,能是個什麼有出息的,也就幸虧養了個有出息的兒子。”
頓了頓,又道:“算了,求人不如求己。”
.
“小齊秀才。”
看門的齋夫和齊永寧打了聲招呼,齊永寧點點頭,步浩然學館。
這浩然學館在定波縣當地很有名氣,當年齊永寧就是在此開蒙,又在此中了生、秀才,還是考中秀才后,才離開這里去了縣學。
這里幾乎人人都認識他,館主陳夫子更是他的開蒙之師,浩然學館在當地大有名氣,除了因為這里出的秀才多,其中不乏有人中了舉人進士,更是因為這里有個藏書樓,藏書之多遠近聞名,齊永寧經常會來此借書,大家也都知道,所以他來這里,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矚目。
齊永寧去藏書樓看了會兒書,聽見外面響起一陣鐘聲,便去了窗前。
不多時,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直朝二樓來。
是顧于。
“齊大哥你來了,我方才遠遠看見你在二樓,就猜到你是找我。”
不同于對待顧玉芳的冷淡,齊永寧對顧于倒是和悅,看得出兩人很悉,也很親近。
“這是我方才路過胡家點心鋪子買的桂花糖,你吃一些,給你姐留一些。”
齊永寧掏出一個紙包遞給顧于。
顧于毫不見外,一把接了過來。
他先打開來吃了一塊,才笑嘻嘻地道:“齊大哥還記得我姐小時候吃糖啊,每次都給買糖。”
可是我姐早就不吃糖了。
這話顧于不想說,也是懶得說,因為他以前說過不止一次,卻沒人信。
甚至是齊大哥這,他也說過,可齊大哥本不信,只覺得大姐是‘姑娘家大了,還那麼喜歡吃糖怕人笑話’,才會說不吃糖。
既然不信,他就接下,反正拿回去最后也是給了他。而且顧于雖小,但極為聰明,也能看出大姐對齊大哥給自己送糖是高興的。
雖然不吃,但是高興。
高興就有助培養兩人,顧于樂見其。
“齊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傳給我姐?”吃完糖,顧于笑著問。
這一次,齊永寧臉上還是笑著,倒不見赧然之,不過笑意卻映上了眼底。
“我爹已經和顧叔商定好我和你姐的婚事,再過些日子我家應該就會上門提親。”
顧于并不詫異,因為之前見娘在準備被褥和被里被面,他就知道大姐的好日子大概不遠了。
當地有兒出嫁陪嫁新被褥的習慣,多是四床、六床或八床,取個吉利數字,所以若是看哪家若是做起新被褥,且不止做一兩床,那必然是哪家快要嫁兒了。
“那我是不是要改口你姐夫了?”他笑著打趣。
齊永寧笑道:“只要你姐同意,你就是現在就改口也無妨。”
其實兩家人早有默契,齊永寧會來告訴顧于,也是想提前給顧玉汝知道,讓也高興高興。他向來穩重從容,這般急切在他上可不多見,不過人生四大喜,破例一次也屬正常。
兩人又閑言了幾句,顧于揣著糖匆匆走了。他本就是趁著課間休息而來,等會還有課要上。
齊永寧也沒留太久,又翻了幾頁書,拿著一冊書下了樓。
在一樓,他將書拿給門口的齋夫做登記,登記完他步出藏書樓。
去大門要經過坐館先生的齋房,齊永寧路過時聽見有一老一兩個婦人在說話,他并沒有多留意,很快便走了過去。
“蘭翠,你也歇一歇,活兒做完了就歇歇,哪有沒活兒找活兒干的。”
“我不累,我去看看茶房里水滾了沒,給先生們再續一趟茶。”
“你也真是,就是閑不住!”
正說著話,不遠走過一道修長的影,兩人當即住了聲。
“是小齊秀才。”等人走過去后,兩人中一位年長的婦人道,滿臉贊嘆。
像他們在學館里打雜的人自然認識小齊秀才,那可是定波縣有名的才子,以后是要當舉人老爺進士老爺的。
“聽說齊家和顧家兩家很多年的了,兩家早有結親的打算,咱們顧先生真是好福氣,竟能找到小齊秀才這樣的做未來婿。聽說小齊秀才和顧先生的兒還是青梅竹馬,那顧家兒雖來學館來得,但以前見過的人都說是個人胚子呢。”
那位‘蘭翠’看了看齊永寧遠去的背影,道:“那可真是天作之合呢。”
“可不是。”
.
“姐,你怎麼來了?”
顧于剛走出書齋大門,就看見不遠站著的子。
穿著一青的布衫,裳的樣式很簡單,不過是領襦衫配長,可穿在上,就是引人矚目。
半側站著,似乎在眺什麼,白得亮,形消瘦卻風姿綽約,襯著側的小竹林,也不知讓人是賞竹,還是賞人兒了。
聽聞喚聲,看了過來。
一雙眸盈盈如水,翹的鼻梁,讓的五看起來致又不失,格外有種嫻靜爾雅的氣質。
與顧于一同上學的,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年郎,這般年最是吵鬧,學堂上還好,下了學就猶如韁野馬,可此時也不都噤了聲。
“顧大姐,你來接于下學?”是顧于的同窗,一個做范恒的小年。
他得格外聲音響亮,抬頭,邊喚著就邊和顧于一同往那邊走去,仿佛是在告訴眾人——我認識,我知道是誰,我和很。
其實這般年紀的年正是剛懂得的時候,也知道什麼是,不然平時跳的年們哪里會安靜這樣。
“范恒。”顧玉汝笑著對范恒點了點頭。
顧于道:“姐你怎麼來了,是不是知道齊……”說到這里,他突然住了聲,也知道人前不適宜說這些。
“姐,你是來接我下學的吧?我們一起去找爹。”
他上前拉著顧玉汝的手便走,還不忘對范恒揮了揮手。
有大姐沒同窗!
范恒對顧于翻了翻白眼,顧忌著顧玉汝在,他也只能的翻。
不過他跟顧于也走不到同路,因為每次顧于都是和顧秀才一同回家,所以即使同路,也無人愿意和先生一起走啊。
“你剛才要說什麼來著,怎麼突然住了聲?”離開了這里,顧玉汝問道。
顧于看了看四周,道:“還是等回去以后再說吧,這里人太多。”
并不是每個學生放學都會歸家的,也有一部分學生覺得來往家中和學館之間太過麻煩,也有的是住的太遠,或者家在附近鄉鎮,就會選擇中午不歸家,而是留在學館里吃午飯。
正值放學時分,學生們來來往往,有些人手里還拿著食盆,似乎要去飯堂吃飯。
顧于輕車路地帶著顧玉汝,去了顧秀才的齋房。每個坐館先生都會有一間齋房,平時沒課時用來休息。
二人到時,顧秀才剛收撿了桌子,正站起來。
見兒來了,他有些詫異,不過顧秀才也沒多想,只當是姐弟之間有什麼私下商量,諸如顧于還小的時候總會撒讓大姐來接自己下學,以前還好,顧玉汝及笄之后幾乎不怎麼來學館了。
三人正要走,這時來了一個學生向顧秀才請教一個問題,顧秀才只能轉進屋為他細說。
顧玉汝便帶著顧于在外面等。
這時,一個做婦人打扮模樣的人,低著頭匆匆走進斜對側的茶房。
見大姐好奇的了一眼,顧于道:“那是茶房的黃嬸,管著茶房平時還做點別的雜活,現在都下學了,先生們也要歸家,估計是去熄爐中火。”
顧玉汝眨了眨眼:“于,我有點了。”
顧于當即道:“姐,我帶你去茶房喝茶,火就算熄了茶房也有茶水,現在天熱,茶房泡了一大壺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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