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第18章(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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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玉汝就是手巧。”

,難得昨天下了雨,今天不熱,趁著天氣好,趙氏和顧玉汝把顧老太太從房里挪了出來,打算讓曬曬太

竹制的躺椅,顧老太太半靠在上頭,五十多歲的年紀,以前沒病時還是胖的,現在卻瘦了一把骨頭,不過神氣兒是好的,看得出被照顧得不錯。

此時,正在看一雙護膝,這對護膝是顧玉汝空給做的,做了近兩個月,現在只剩收尾。

顧老太太年輕時就有風病,現在上了年紀更是嚴重,即使是六月暑天,還得戴著護膝。

一邊看著護膝,一邊對顧玉汝笑著說:“你是不知道,前陣子玉芳過來,你大娘沒發牢,你是知道你大娘脾氣急躁,也是玉芳笨手笨腳的,總惹你大娘生氣,這些日子換你來了,咱家的天,總算是多云轉晴了。”

趙氏正在不遠服,聞言笑道:“您老這是在埋怨我脾氣不好,總沖著玉芳發脾氣了?”

顧老太太笑呵呵的,“瞧瞧你這耳朵,都不會聽話,我這不是在夸玉汝,說得你心意,不像玉芳笨手笨腳的。”

趙氏笑了笑道:“弟妹是該好好教教玉芳了,不然以后怎麼出門子。”

聞言,顧老太太也嘆了口氣。

這可不是顧玉汝能話的,所以也只是聽著沒說話。

顧老太太看了大孫一眼,暗暗地在心里點了點頭。

雖因玉芳是自己帶大的,平時不免偏心玉芳,可大孫這兩年風里雨里來侍候自己,也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就不說大兒媳婦的態度,以前因為跟著大兒子過,玉芳長大后就跟了,還以為那丫頭跟小時候一樣讓人心疼,可這次玉芳過來幫了幾天忙,雖時間不長,也讓看出了不東西。

就像玉芳總會說玉汝不好,說二媳婦偏心。

顧老太太何許人是也,自然看出說二媳婦偏心是假,說親大姐不好是真。可換到玉汝這兒,明明可以借茬說幾句妹妹的不好,偏偏什麼也不說。

這都是命。

雖然顧老太太曾經總叮囑二媳婦讓的心別偏了,換到自己上,似乎終于能理解二媳婦的心

“玉芳確實不懂事了些,也是年紀還小。”

還小?

就比玉汝小了一歲。

趙氏頓時不說話了。

子直,但也清楚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反正顧玉芳以后來的也不多,這是二房的家事,也不好多言。

見顧玉汝坐在那兒低著頭做針線活也不說話,趙氏去后院幫打水。

兩人一起去了后院。

趙氏對顧玉汝道:“別把你的話放在心里,是老糊涂了,總說你娘偏心,難道不偏心?”

這話有點嚴重了,顧玉汝也不知該說什麼。

其實也多知道些其中的緣由,那陣子顧玉芳來這干活,不笨手笨腳,人也馬虎,給老太太端茶送水,不是水燙了,就是水涼了,給老太太喂飯也是,總是不耐煩,要麼就是灑得老太太一

老太太也氣,也急,臨到頭卻還是只說小孫笨手笨腳,年紀還小,還有些埋怨大兒媳婦脾氣不好的意思,所以大娘才會有這麼一說。

“大娘,阿到底是長輩。”

顧玉汝也不清楚是不是婆媳之間又鬧了什麼矛盾,今天才會舊事重提,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事,不過到底是晚輩,也不好多說什麼。

趙氏一擺手道:“行了,大娘懂你的意思,大娘可不會跟你阿計較,平時你不來,這家里白天就我跟兩人,我若是與計較,早就該氣死了,大娘也就是這麼一說罷了。”

顧玉汝也清楚趙氏的格,趙氏雖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可這麼多年都是趙氏主力照顧老太太的。

老太太癱在床上,平時侍候的心收拾的干凈,也沒像那常年臥病在床的病人還長個褥瘡什麼的,若說趙氏不孝,那才是虧心,只是人難免會有些脾氣。

這時,前院傳來陣陣敲門聲。

敲得很急,似乎有什麼急事。

老太太也在前面喊起人來,怕后院的人沒聽見。

“誰呀?”

顧玉汝去開了門。

來人一見是,當即眼睛一亮,道:“大嫂,出事了,出事了。”

本來顧玉汝還因這個‘大嫂’有點發愣,但依稀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面

“你是——”

“瞧我這說錯了話,顧姑娘,你快跟我走,你爹出事了。”

見顧玉汝不,反而用警惕的眼神看自己,虎娃急得滿頭大汗,咬牙道:“黃寡婦!”

顧玉汝當即就跟人走了,說有急事。

趙氏在后頭都沒住。

.

顧玉汝到時,浩然學館已是一片大

門里門外都圍的是人,學生們也不上課了,都站在外面,四周還圍著不附近的住戶,似乎是來看熱鬧的。

顧玉汝遠遠就看見弟弟顧于

“于。”

顧于滿臉焦急地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眼淚。

“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有人說、有人說爹調戲寡婦,里面鬧得厲害,好像報了,先生把我們都趕出來了。”

看得出顧于是急了,話都說得顛三倒四,顧玉汝也顧不得應付他,因為已經在人群里看到了薄春山。

“你別急,我進去看看。”

“姐,你怎麼進去啊,那種場合你去……”

……

確實有齋夫攔著不讓人進去,也不知薄春山怎麼打點的,三人順著人群進去時并沒有人攔。

門口還看不出什麼端倪,但往里走遠遠地就能聽見有人在囂什麼。

齋房門前空地上站了許多人,一個穿藍布衫,材矮壯的漢子正在說話。他的長相頗為丑陋,朝天鼻,大小眼,一口爛牙十分顯眼。

此時他格外義憤填膺,整個場中只見他一人說話,又是叉腰又是指罵,如兇神如惡煞。

“我告訴你們,今天這事沒完,我大嫂可是良家婦,雖是寡婦,但向來恪守婦道,這周圍的街坊鄰里誰不知道?我們保長還打算給請一座貞潔牌坊。當初來這做工,就是指著這是讀書人的地方,讀書的老爺們哪個不是守禮知事,沒想到竟見個畜生,竟/我那可憐的嫂子!

“我的青天大老爺呀,街坊們你們可要給我嫂子做主,可憐我嫂子命苦,進門沒多久就守了寡,還攤上個腹子,是我嫂子忠貞忠烈,非但沒棄我黃家而去,反而為我那可憐的爹娘養老送終……

“我是個不的,可爹娘臨走前再三叮囑我,一定要護著嫂子……秀才老爺欺良民,還有沒有人管事了?”

此人正是黃寡婦的小叔子黃爛牙。

他本并不這個名字,因從小有一口爛牙,被人起了諢號,以至于倒讓人忘了他的本名。

此時他又是拍,又是哭嚎,又是扇自己掌埋怨自己無用,形容之慘模樣之悲讓人不忍唏噓。

場上除了幾個聚在一搖頭嘆息的學館先生,還有幾個打雜的齋夫和雜役仆婦,另還有一群人,有男有有老有,看模樣似乎是和黃爛牙一同來的街坊。其中有一名灰衫老者,約莫五十出頭的年紀,臉頰消瘦,濃眉皺,滿臉不敢茍同。

而另一邊,一間齋房門前。

顧秀才面震驚、甚至有些頹喪地站在那里。他好像被人揪打過,帽子歪斜,領破裂。

他怒視著齋房的門里。

那里看不見人,只能看見一角擺垂在那,似乎是有一個子正在門后哭。

“保長,你可得給我大嫂做主。”黃爛牙撲到灰衫老者面前,拽著他的袖子道。

這灰衫老者正是管這荷花塘子周遭數百戶的保長,人稱李保長。

大晉設保甲制度,十戶為一甲,十甲為一保,再設保長,負責管理保下百姓的戶籍、房屋、治安、人頭賦稅等等事宜。

這浩然學館就在李保長的管轄范圍,只是浩然學館的地位特殊,李保長管不到這里來。可到底是所轄范圍,再加上黃寡婦在浩然學館里做工的活兒,當初就是李保長出面安排的。

這般形,李保長也不得不出頭。

“夫子,您老人家需得給個說法。”李保長拱了拱手道。

本來轄下出了個知名學館,對李保長來說那是極為長臉的事。

在外面提起荷花塘子可能有人不知是什麼地方。這里以前有一片荷花塘,后來被人填了,經過漫長歲月的繁衍,這里的住戶越來越稠,不過這荷花塘子的名兒一直沒換。

但提起浩然學館,旁人一定知曉。

李保長和浩然學館向來相融洽,偶爾有什麼方的事,也互相給予便利。像黃寡婦這個活兒,就是當初學館照顧附近縣民,名額給了李保長,李保長做主安排找那些家境不好但人品過的人來做工。

誰也沒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陳夫子也很震驚。

可他到底為人師表多年,顧秀才也是他一路看過來的,悉其品行,所以陳夫子有些猶豫躊躇。

“李保長,老夫說句實言,顧秀才在我們學館坐館多年,上上下下都知他什麼為人什麼品行,僅憑一己之言就妄下斷定,是不是有些……”

不等李保長說話,黃爛牙就跳起來了。

“他不是那樣的人,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嫂子污蔑他?我嫂子一個寡婦,什麼為人大家也都清楚,至于去玷污自己的名聲去污蔑他一個秀才?”

圍觀眾人紛紛點頭。

確實是這麼個理,子清譽不容有失,若不是真有此事,哪個子會無緣無故玷污自己的清譽。

“對了,這可不是我嫂子一人之言,這可是馬嬸親眼撞見的。馬嬸、馬嬸你過來說說!”

這馬嬸也是在學館做雜役的仆婦之一,同時也是荷花塘子的住戶。

本是站在人群里,此時被黃爛牙拉了出來,又想推拒,又覺得這麼做不太好,本人猶猶豫豫的,哭喪道:“這我怎麼說,怎麼說啊!”

“什麼怎麼說?你就照實說就是!馬嬸你可是咱們荷花塘子的人,可別為了不給自己惹事故意袒護那畜生!”

話都說這樣了,馬嬸也就照實說了。

“我當、我當時聽見蘭翠的聲,便急忙過去看,就看見、就看見……”

“就看見什麼?”

“就看見顧秀才站在桌前,蘭翠倒在桌上,衫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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