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侯門》第 106 章

第 106 章

顧嘉心里已經盤算好了,會把這個輿圖送給他,他一定會喜歡的,如此算是勉強報答了他的恩。而這個輿圖是和邊疆地形有關的,也能幫助到他和將來的三皇子——將來的三皇子能夠讓皇上更信任,那都是因為兩年后三皇子在邊疆出奇制勝的一戰。

有這個輿圖幫忙,那一戰將會更順利。

可是萬沒想到的是,等見了齊二,景完全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板著個臉,倒是仿佛欠了他八百兩銀子似的!

顧嘉悄悄地打量著他那臉,實在是無法明白了,心想他到底是怎麼個意思?

突然想起了上輩子,是了,上輩子他就是這樣的,有時候會沉著臉,讓人不知其意,實在忐忑得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錯了。

記得有一次,他也是沉著臉,問了,他也不說的,沉默一會兒他會出去,自己在家翻來覆去地想,怎麼也想不明白。

晚上時候,他久不見歸來,越發擔憂,苦得趴在錦被里哭,后來便躺在榻上和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糊著覺得邊有人,這才猛然醒來,知道他終于回來了。

回來的他,竟難得上有些許酒味,啞著嗓子對道睡吧。

戰戰兢兢地睡了,一夜稀里糊涂,第二日就見他該干嘛干嘛,再沒提那天的事。

如今看著他這樣,真是似曾相識,上輩子不曾發也不敢發過的小委屈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此一時彼一時,你既然那麼不喜,我出來做什麼?如今出來了,又擺出這樣臉

又想著自己費心給他找來的輿圖,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顧嘉便也學著齊二,故意板下臉,撅著兒,連看都懶得看齊二。

兩個人相顧兩無言。

顧嘉端了好一會兒,眼瞅過去,見他也不說話,便越發無奈了:“二爺,若是沒事,那我先行告辭了。”

說完,抬腳就要走。

不說話是吧,不搭理你!

這邊顧嘉作勢要走,齊二馬上繃不住了,他忙道:“別。”

顧嘉也不是真要走,就等著他攔呢,結果好不容易盼來一個靜,竟然只有一個字?

顧嘉前腳邁起,停頓在那里,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自己被他惹得心里泛惱,面子上也實在過不去,他只說一個字,就指著哄好自己?不行不行,堅決不行,怎麼也得多來幾個字吧?

顧嘉艱難地將抬起的那只腳落下,再抬起后面的那只腳邁步向前,不蒸饅頭爭口氣,得走。

就在這時,終于聽得齊二道:“顧二姑娘,且慢。”

顧嘉一聽,故意端著架子不作聲,心里卻在想,求我吧求我吧,求我我就不走了。

誰知道齊二卻道:“二姑娘,做人當言而有信,姑娘還記得曾經答應過我的嗎?”

啥?

顧嘉一頭霧水,不敢相信地道:“什麼?”

齊二走上前,神態溫和,但是語氣堅定:“姑娘曾經說過,若我能得頭甲頭名,姑娘會送我五百兩銀子做賀禮。”

顧嘉這時候已經傻眼了,懵懵地轉首看向齊二:“二爺,你意思是?”

齊二手:“你承諾的五百兩銀子,給我吧。”

……

這一刻,顧嘉覺得頭頂有五百只烏呱呱呱地飛過。

齊二又補充一句:“姑娘還說,沒什麼舍不得的,你說到做到。”

顧嘉已經不知道這天到底是黑還是白了,齊二找要銀子,齊二找債。

他怎麼竟然是這樣的齊二?

著齊二,希從他眼里看出開玩笑的意思,亦或者是自己在做夢,可是沒有,毫沒有,劍眉朗目是如此地清晰,沉靜的眼神是如此地堅定。

垂死掙扎,虛弱地辯解:“我是說你金榜題名房花燭雙喜臨門我就送給你五百兩銀子做賀禮……”

齊二直接封死的后路:“不對,你當時說的是讓我好好準備考試,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說若放榜之日,我能高中頭名,你送我五百兩銀子。如今我已高中,不知道姑娘的五百兩銀子何在?”

齊二記奇佳,幾乎一字不差地復述了顧嘉當初的承諾,不給顧嘉任何狡辯賴賬的理由。

顧嘉兩,險些摔倒在地。

滿意以為他是真得有事要談,不曾想,卻原來是一直記掛著自己的那五百兩銀子,來債的。

顧嘉只恨自己想太多!

須知銀子這種白花花喜人的事,往家里拿總是高興,往外拿卻是怎麼也不會樂意的。當初顧嘉還沒因為齊二大贏五千兩,想著萬一贏了拿出來個五百兩給齊二是區區小意思,可是如今那五千兩銀子揣進兜里,再讓往外掏五百兩,這就難了,比割還心痛。

至于說讓掏出來五百兩白花花的銀子,那就是要的命,滿打滿算手頭都就一千多兩了,怎麼可能一下子拿出來五百兩?

顧嘉深吸口氣,想了想,只好道:“二爺,我也想給你五百兩銀子做賀禮,我顧嘉說過的話,自然是要算數的,可是我現在沒有五百兩,你便是死我,我也拿不出來啊。”

齊二看著顧嘉那蹙眉犯愁的小樣子,好生為難,好生可憐,若不是他確切地知道靠著下注自己當狀元郎贏了四千八百兩,他會心疼憐惜會趕告訴說沒事的沒事的,缺銀子我給你花。

可是現在,那楚楚可憐的小樣子,他決定……只在心里憐惜,但是面上絕對不留面。

“是嗎?二姑娘沒錢?”齊二劍眉微凝,淡聲問道。

“是,我沒錢呢!”顧嘉趕哭窮:“我一個月只有五兩銀子的月錢,本不夠吃用的,好不容易有個莊子可以有些進度,去歲還把莊子上的出產都捐獻給了朝廷,我……我如今……”

想了想,了下自己頭上別著的芍藥,可憐兮兮地道:“便是頭面都不舍得買新的,只好采一朵花兒戴頭上。”

齊二自然看到了發上那芍藥。

應是早間新采摘的,層疊妖嬈的芍藥花瓣鮮潤冶艷,上面還帶著點點珠,在烏黑如緞的發上巍巍的,靠得近了,便有沁人心脾的花香襲來。

這麼鮮紅艷的芍藥花,比憑空比了幾分

比芍藥花還好看。

只可惜,這麼好看的就是個小騙子,蠱人心靈古怪的小妖,睜著眼睛說瞎話騙自己。自己太傻,竟然還打算把自己的銀子通過齊胭拿過去給花,結果呢,其實不知道有多銀子,只是瞞著自己罷了。

齊二決定不上的當。

“是嗎?窮這樣了?”齊二不著痕跡地這麼問道。

“是!”顧嘉無奈地哭窮:“我太窮了,沒銀子呢,上次你要借給我銀子,我都不好意思要,誰讓我就是這麼有骨氣,有骨氣的人沒飯吃。”

“那你從賭坊贏得四千八百兩銀子呢?”齊二輕描淡寫地來了這麼一句。

可是他這輕淡一句,聽在顧嘉耳中,簡直是平地一聲雷,險些把眨得跳起來。

什麼?

他竟然知道了這個?

齊二輕嘆口氣,無奈地道:“顧二姑娘,你不是在賭坊里押了我齊逸騰今科高中頭名狀元,由此贏了一大筆銀子,沒有五千,也有四千多兩吧?是不是?”

其實那些傳聞,齊二多聽說過,知道有人押中了,贏了好些銀子。當時同窗有人對自己打趣,說是什麼人能慧眼識英雄,他并沒在意,只以為是巧了。

萬萬沒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顧嘉。

顧嘉竟然跑去花了一百多兩賭他高中頭名。

齊二想起這事兒來,心間也不知是何滋味,有些著惱一個兒家去賭坊下注,可是更多的是應該是喜歡吧。

也覺得自己比莫三強,是吧?

不過齊二還是抑下了心中冒出來的歡快泡泡,故意板著臉,看接下來怎麼表演。

卻見顧嘉瞪大了一雙好看的杏眸,柳眉微微擰起,小兒驚訝地張開小小的圓形:“二爺,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你怎麼知道那是我?”

齊二背著手,嚴肅地道:“顧姑娘,不要問我怎麼知道,你就說是不是?那我去下注開賭,贏了大把銀子,卻要賴賬我的五百兩。”

顧嘉翹起的鼻子聳了下,之后眼睛一眨,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可是……可是那銀子都被我花了,我現在真得沒錢了啊……”

事已至此,算是明白了,他手里有的把柄,這事兒萬一傳出去,那名聲可就爛在大街上撿都撿不起來了。

必須讓他替自己保守

顧嘉鼻子,委屈又傷心:“我但凡有那五百兩,也就給你了,可是真得沒有,要不……我把我的莊子抵押給你吧?我的莊子肯定不止五百兩銀子!”

顧嘉還是不死心,當時自己為什麼要夸下這種海口呢?憑本掙來的銀子,為什麼要被搶走?哪怕是五百兩,也不舍得了。

然而齊二這次顯然是鐵了心的:“莊子抵押給我?這都不必的,不過——”

顧嘉聽他這個轉折,總覺得不太對:“不過什麼?”

齊二淡聲道:“顧二姑娘,你給我打一個欠條吧。”

他竟然一直惦記著自己隨口鼓勵他的五百兩銀子。

他竟然追著自己討債,還要自己給他打一個欠條。

顧嘉想哭,顧嘉不能相信,顧嘉覺得這個世間的黑白已經顛倒了。

怎麼可以這樣呢?

不過他既然說了,自己也確實許諾了,好像確實不應該言而無信——人家齊二可是痛恨言而不信的人。

顧嘉心痛無奈,可是又不得不道:“好,那我給你打個欠條吧……”

齊二凝著顧嘉,眼睛,好生可憐兮兮,杏眸中起了一層霧氣,淚仿佛要落下來了,而發上別著的芍藥卻越發滴,人花艷。

這樣子實在是讓人憐惜得很。

“既是要打欠條,須要摁上手印。”想起那首詩的齊二面頰發燙,垂下眼來,淡淡地這麼道。

還要手印?

顧嘉險些暈倒。

“我,我也沒紙筆,這里不太方便,改日我一定給你打個欠條。”顧嘉支支吾吾推道。

“我隨帶了紙筆,還有印泥。”說著間,齊二竟然自袖中取出了紙筆,那紙是炭筆,紙是折好的宣紙,印泥是用小陶盒裝著的。

顧嘉這次真得要暈倒了。

他竟然準備如此周全,看來是要把自己到絕路了!

罷了,寫就寫,反正哪兒顧嘉若是跑到天邊去,看他去找誰還錢!

當下顧嘉拿起齊二的紙筆,筆疾書,寫上了顧嘉欠齊逸騰五百兩紋銀云云,最后落了款,簽字畫押。

摁上那紅的手印時,覺自己仿佛把自己賣了。

不過想想,也就是五百兩銀子而已,沒什麼,我財大氣,我不怕,我的銀子多得是。

說著不怕,心里還是疼,好疼。

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銀子,天大地大銀子最大。

的銀子就是要的命。

齊二看顧嘉寫完了,收起來,拿著那欠條細細看了一番。

顧嘉從旁小聲嘲諷道:“放心吧,鐵鐵地寫了五百兩,都不帶打折扣的。”

齊二看了顧嘉一眼,小心地將那欠條收起來。

顧嘉眼地從旁站著,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本以為他把自己出來是有什麼大事,譬如和蕭平有關的事,當然得來,但是現在看來,他竟然只是討要銀子的。

這一趟出來,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顧嘉沮喪地想。

齊二看顧嘉那耷拉腦袋的可憐樣子,抿,簡直是好笑又好氣,不過他到底是繃住了。

他嚴肅地著顧嘉,趁機教育幾句:“顧二姑娘,你是侯門千金,又是圣人賞下的三品淑人,好好的閨閣兒家,萬萬不可行差踏錯,沾染上賭博的惡習。”

顧嘉心中不服氣的,心說我就是賭了那一次,而且還是你妹妹拉我給你撐場面的啊,不過口中還是道:“是是是,我知道了,多謝齊二爺教誨。”

突然就心塞了,上輩子聽他教誨還不行嗎,這輩子非親非故的,竟然還要聽他講大道理,還得口是心非地點頭稱是。

齊二看著那不以為然的神,心里是明白的,想著顧二姑娘怕是不喜歡聽。

和齊胭有點像,都是違,自己有點自己的小主張——當然了,比齊胭可了一百倍。

“對了,蕭家小公子這幾天如何?拜師可還順利?”齊二話鋒一轉,卻突然問道。

聽到他這麼說,顧嘉心好點了,嘟噥道:“已經過去拜師了,收下了,我養父母心里都喜歡得,說是這次多虧了齊二爺,想著謝一番,只是孟國公府的門檻太高,他們也不敢輕易登門,所以想著先準備些許薄禮,和齊二爺提前說一聲,再行登門道謝。”

蕭家養父母都是尋常百姓,自然進不得孟國公府的門——便是去了,他們也不知高門大戶的規矩,所以這件事可不是輕易能做得來的,總是要從長計議。

齊二聽得這話,卻是道:“上次聽蕭小公子提到,說是蕭家太太做得家常便飯味道不錯?”

顧嘉不明白他好好地這麼說,便點頭道:“還可以的。”

齊二頷首:“既如此,那就上門叨擾,嘗嘗蕭家太太的手藝。”

啊哦?

顧嘉都不太信,孟國公府的齊二爺,今年新科狀元郎,要登自己養父母的

門?

這是天大面子啊!

齊二看著顧嘉那意外的樣子,劍眉微挑:“怎麼,顧二姑娘不歡迎?”

顧嘉趕點頭,因為太用力腦袋上的芍藥都有些歪了:“歡迎歡迎,蓬門蓽戶能得齊二爺前去,那是寵若驚。”

齊二盯著顧嘉,那芍藥歪了,略有些凌,卻越發添了幾分艷,心念至,不覺聲音低啞,溫聲問道:“那你呢?”

顧嘉不懂,茫然地看向齊二,看齊二著自己時眸中的灼,陡然明白了。

顧嘉低下頭,擰眉半晌,終于道:“我養父母都是鄉下人,并不懂待客禮節,到時候會提前過去,幫著養父母打理飯菜,招待齊二爺。”

齊二至此,總算暗暗舒了口氣。

“一言為定。”他眸中帶了笑意。

“一言為定。”顧嘉看到了齊二眼中的笑,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上當了。

他可能從約自己過來就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先著自己寫下欠條,然后要求自己為蕭家父母那邊幫襯招待。

話說出口,現在想撤也不行了。

齊二卻突然抬起手,過來。

顧嘉微怔,在下意識里,齊二是一個恪守規矩的君子,絕對不會有任何不合禮節的作,他便是對自己有些想法,卻未必真做什麼吧?

是以都怔在那里了,沒法反應。

齊二的手落在了顧嘉鬢間那朵芍藥上。

他因為常年握筆而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上了那歪了的芍藥,然后幫扶正,扶正之后,便撤回了。

他的作很快,快到讓顧嘉來不及阻止,也來不及說什麼。

“煙濛濛,雨濛濛。

芍藥花開紅。我今灌沐諸如來。

人間天上起清風。”

……

回到博野侯府,顧嘉還在回憶著當時的景。

齊二竟然頭上的芍藥花,還幫扶正了。

當時他在耳邊念了一首詩。

那首詩的意思……知道的。

上輩子,他也念過同樣一首詩。

顧嘉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想得面紅耳赤,一時又記起自己手里的輿圖。

看看輿圖,決定先不給他了,哼哼,先吊吊他吧……

正想著,就聽得紅穗兒道:“姑娘,夫人邊的環兒過來,說是夫人有請姑娘過去一趟。”

顧嘉莫名:“這會子,會有什麼事?”

紅穗兒搖頭:“那就不知了,姑娘先過去看看吧。”

顧嘉點頭:“也行。”

最近彭氏不余力地“磋磨”蕭扇兒,可算是把婆婆的架子威風使到了極致,那蕭扇兒日子很是不好過。

不過顧嘉倒是不同蕭扇兒,反而有點慶幸。

若不是彭氏把力氣都用到蕭扇兒上了,自己哪里來的這麼大清凈?改天得鄭重地謝謝蕭扇兒了。

當下略作收拾,便過去了彭氏那里,一進屋,卻見蕭扇兒也在的,正小心翼翼地服侍在旁邊,拿了個人錘給彭氏捶

蕭扇兒看進來,瞧了一眼,那一眼里竟然多有些嫉妒。

顧嘉頓時警惕了,看來是有事要發生了?

彭氏審視了一番自己兒,最后滿意地點頭,示意顧嘉坐下。

顧嘉行了禮后,坐下了。

彭氏笑著道:“阿嘉了夏就該及笄了,到時候定是要好好辦一場及笄禮的。”

顧嘉頷首,恭聲道:“母親,這個儉由人,我覺得隨意就是了。”

蕭扇兒本來還有些等著看好戲的模樣,聽到這個,想起了什麼,眼神頓時黯了下來。

顧嘉自然多明白的。

本來和蕭扇兒前后腳生的,及笄了,蕭扇兒也該是及笄了。博野侯府以前對蕭扇兒不薄,及笄禮上自然不會虧待的。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顧嘉依然是博野侯府的千金小姐,沒出閣的小姐金貴得很,及笄禮自然是得好好辦。

蕭扇兒呢,改姓蕭了,了蕭家的兒,不再是博野侯府的小姐了。蕭家的兒,一頂小轎子抬進博野侯府,只是一個妾而已。

誰家會給一個妾辦及笄禮。

所以蕭扇兒就了人生中這重要的一個環節,是永遠沒這機會了。

嫁人的人本來就該伺候公婆照料小姑子,況且只是一個妾而已。

顧嘉倒是沒太在意,還不一定能等到及笄禮,說不得早早離開了,便隨口應付幾句罷了。

誰知道這時,彭氏卻笑呵呵地道:“還有一樁事,你既是要及笄了,那婚事的事也該早早地做打算了。”

聽此言,顧嘉心里頓時咯噔一聲,同時也明白自己剛進來時蕭扇兒的嫉妒之意。

看來是一門不錯的親事,以至于引得蕭扇兒這神

顧嘉聽此言,便道:“這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兒沒什麼話說。”

彭氏見顧嘉這麼說,一時倒是有些意外。

這個兒素來不太聽的話,也對不抱什麼希的,但是如今既然了那三品誥命,兒家份貴重,自然應該好生做個親事。

如今那蕭扇兒是白養了,顧嘉若是能夠嫁個好人家,算是給博野侯府拉一個好親戚,以后對顧子卓顧子青也是好助力。

須知博野侯自己就沒個兄弟姐妹幫扶,便是族中人也都是遠親了,彭氏覺得很吃虧。

所以聽到顧嘉這麼說,心里倒是松了口氣的:“之前太后娘娘分明是有意把你許給南平王世子的,只是后來不知道怎麼,竟然沒。”

……

顧嘉沒想到,兜來轉去的,竟然又是這一位。

若是這樣,倒是放心了。

反正已經把南平王世子給得罪狠了,想必聽到這門婚事,南平王世子比更早蹦起來反對。

“母親,話不能這麼說,太后娘娘可從未說過要賜婚給我和南平王世子,一切都只是我們的猜測罷了,況且……我瞧著那位南平王世子可是對我沒好臉,如今我也是三品淑人,母親何必非要把我往南平王世子那里塞,沒得讓人看笑話。”

彭氏聽了,卻是疑地打量著顧嘉。

“阿嘉,南平王世子可是皇上的侄子,南平王的長子,這樣的份,配你是足夠的,我們還要說一聲我們高攀了,怎麼你反倒不喜?還是說你另有打算?”

顧嘉聽著彭氏這話,一時都有些想笑了。

“母親,你也想忒多了,兒可沒那雄心壯志要靠著婚事攀附皇室的意思,只是不想著母親多想了去,到時候剃頭擔子一頭熱,豈不是讓人笑話。”

彭氏聽著簡直是想拍桌子了:“怎麼咱們剃頭擔子一頭熱呢!如今皇太后那邊都下了帖子,邀咱端午節的時候一起過去觀龍臺看龍舟賽。”

顧嘉聽這麼說,頓時沒聲了。

眼看著端午節就要到了,每年端午節的時候,燕京城里會在護城河辦一場龍舟賽,到時候皇上也會親自過去看,那麼皇上在哪兒看呢?就在一觀龍臺的閣樓里。

能上觀龍臺看龍舟賽的自然都是皇親國戚或者備皇上寵信的權臣,可以說,能登上觀龍臺,那就意味著你在燕京城里至是數得著的人了,是尋常人不能小覷的。

現在皇太后竟然給博野侯府下帖子,邀過去觀龍臺賞龍舟。

往年的博野侯府可是沒這個榮幸的。

彭氏對這件事是很滿意的,笑呵呵地道:“其實上次阿嘉獻棉花,皇上那里也是記著阿嘉的吧,要不然也不會特意賞了三品誥命。不過這次可是皇太后給咱家下的帖子,不是皇上那邊的手諭,這就耐人尋味了,說明還是皇太后惦記著咱們家,可皇太后為什麼惦記著咱們家呢?”

彭氏別有意味地笑了下:“上次的事沒后音了,這都說不好的,也許是覺得南平王世子年紀還小呢?如今阿嘉要及笄了,南平王世子那里也眼看弱冠之年,這親事應該就可以做了吧。”

顧嘉至此,徹底沒音了,覺到了況不妙。

上次莫三和齊二都出手了,去找過了南平王世子,南平王世子憤之下拒了這門婚事。

可他到底怎麼拒的,又是怎麼給皇太后說的,這都說不好的。

顧嘉心中嘆了口氣,有種按下葫蘆浮起瓢的無奈

“不管如何,你總是要好生準備著,端午節上觀龍臺,這是怎麼樣的榮寵,可不能讓人小看了去。”

“是。”

……

顧嘉回到房中,想了想,覺得這個事兒不能自己煩惱。一個姑娘家,為了嫁誰不嫁誰的事煩惱,這像什麼話,必須引外援幫忙,借力打力。

第一個去找的就是博野侯了。

先陪著博野侯說了一會子話,才慢慢地轉正題,說了這南平王世子的事。

博野侯沉片刻,卻是問道:“阿嘉怎麼想的?”

顧嘉道:“那南平王世子乃是皇室子嗣,又要承襲南平王之位,若哪個嫁給他,就是王妃了。兒覺得,當王妃固然是風榮耀一時,可是這王妃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不知道多講究。兒自小長在鄉野,本就不懂得那麼多規矩,又哪里做得來王妃,真在那個位置上,一旦行差踏錯,自己罪不說,怕是還連累父兄母親。”

博野侯聽得兒這一番話,倒是有些意外,打量一番后,眸中出贊許之意。

“阿嘉,不曾想你小小年紀,倒是想得通,南平王世子妃的位置固然好,可卻不是那麼好做的,況且我博野侯府本就是世襲的侯爵,沒有必要為了攀附皇室讓兒去做那個位置,為父倒是希你能嫁在燕京城尋常伯侯之家,以后萬事也好有個照應。”

顧嘉聽聞這話大喜,知道父親是幫著自己的,且是實實在在為自己考慮的,那麼母親那里不足為懼了。

“父親,可是母親那里,卻是——”

博野侯安道:“你不必擔心這個,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張,你母親拿不得主意。”

若是以前,博野侯自然是想著兒的事就聽妻子的罷了,反正多年管理侯府,又知燕京城中的年男,想必是不會錯的。

但是最近一年家中出的種種事,讓博野侯開始意識到,自家夫人之所以看似把府里管得還不錯,只是自己從來沒把心思放在府里,不知道府里到底被打理了什麼糟糕樣子,也不知道兒被養了什麼模樣。

是以如今博野侯是不敢相信彭氏了。

這個兒原本就被養在鄉下了委屈,欠了的,這婚事上自然不好委屈。侯府的兒嫁過去當王妃,那得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他不愿意兒去這種罪的,只想讓兒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到時候他和兩個兒子也好護著兒,為兒撐腰,那日子才舒坦。

況且……嫁誰不好,非要是南平王世子。

博野侯和那南平王是有些的,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不明白這其中的風險。

關鍵時候,他當然分得清該遠離哪個才能保住爵位,保住家里平安。

顧嘉和自己父親說了一會子話,真是憂心忡忡地進去,神清氣爽地出來,這個爹是真心疼自己,為自己著想的。

目前看來暫時不用愁了,至不用擔心嫁給什麼南平王世子,只是自己及笄后,怕是做婚事早晚的,自己還是得早做打算。

若說自己來說服父親不要親就當個姑娘,怕是不行的,自己總不好說自己婚后四年無出吧。一個姑娘家,貿然說這種話,哪個會信呢。

顧嘉正愁著這件事,恰收到齊胭送來的花箋,卻是邀請過府去玩兒的。

一看到齊胭的花箋,顧嘉自然就想起那銀子的事來了。

和齊胭都是下注賭了的,這件事唯有自己,王玉梅,齊胭三個人知道,底下人便是知道,但是那消息是萬萬不會傳到齊二耳中。

齊二是怎麼知道的呢,況且還知道的那麼詳細,連四千八百兩的數目都說出來了。

顧嘉覺得,肯定是齊胭出賣了自己。

“阿胭啊阿胭,說好的絕對不能告訴別人的,你卻告訴了他?哼哼,我可饒不了了你!”

若不是齊胭,自己怎麼會好好地給齊二打一個五百兩的欠條呢?

顧嘉挽起袖子,決定趕赴齊胭之約,得找齊胭麻煩去。

……

齊胭房中。

齊胭含著眼淚哀求:“二哥哥,你就放過我吧,這事兒若是讓母親知道,我就完了,一定會罰我跪在佛堂里不起來,還要我抄寫經書,我完了我完了。”

齊二面無表,淡淡地問道:“回信了嗎?”

齊胭一臉結:“回信了,說明天一定過來呢。好哥哥,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了,你再不許告我小狀了。”

齊二瞥了齊胭一眼,沒說話,徑自起袍子離開了。

齊胭看著齊二離開的背影,恨得只跺腳。

“我好話說盡,你卻黑著臉不知道說句好話,哼哼,也忒狠心了!”

一時想起顧嘉,又道:“阿嘉啊阿嘉,我也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就休要怪我出賣你了,我不把你賣給我哥哥,他就先賣了我!作為我的閨中好友,你就為我犧牲下吧!”

齊胭是很清楚這個道理的,所以齊二稍微一就利索地寫了花箋請顧嘉“過府游玩”。

“不關我的事,不能怪我啊!”齊胭再次這麼念叨了一句,決定先去翻翻自己心的畫本來放松心

世上哪有那麼多麻煩事,不要去想,麻煩事就不存在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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