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朗趕到醫院后，先了解了況，得知沒事，這才蹲下來，很是無奈的看著江北北。

「北子，至於嗎？你這個反應，我以為二哥英年早逝了。」

明明健在，醒了之後一定神飽滿，活蹦跳。

「閉、閉不許說！」一個鼻涕泡出來，破掉，江北北用袖子了，惡狠狠看著宋朗。

隊里的那些警察簡要說了況后就離開了，宋朗把江北北拽起來，按在座位上，拿著藥單下樓繳費。

「剛剛錢誰墊的？」

「小林哥。」

宋朗笑：「還行，沒傻到只顧哭鼻子。」

楚堯趕來時，嚴清明跟宋朗都在，刀取出來了，人也轉移到了病房，目前清醒著。

病房裡地方小，床位滿了，病人都有家屬陪同，他們幾個，尤其是宋朗，站在裡頭尤其佔位置。

楚堯就站在門口默默看著。

唐西周狀態還好，正在邊罵邊講自己怎麼中招的，搞了半天，他的傷不是嫌犯抗捕造的，而是一個網吧小混混幫哥們兒出頭弄的。那小混混也就十四五歲年紀，氣方剛頭腦簡單，輟學來網吧打遊戲，跟嫌犯在網吧裡頭稱兄道弟后，看到有人來『找事』，提起凳子替兄弟出頭，上來就朝領頭的唐西周腦袋上敲。

這個年紀的孩子，若沒教育或是其他的束縛，做起事來通常是不考慮後果的。就算他們當時亮出了警察份，年人也不懼怕，一句警察反倒激起了他的反抗，扔掉凳子抓起旁邊的水果刀就捅。

當然，最後被一起抓獲了，一個是襲警，一個是砍了鄰居一家四口后潛逃的殺人犯。

不知道那個年知道他新結識的哥們是滅門大案的主犯后，會有什麼反應。

唐西周心有餘悸：「還好那混小子沒把刀再拔\出來，幸運……」

刀拔\出來的話，止不住，他這條命，現在恐怕已經待了吧。

講完，唐西周看見江北北鼻尖紅，眼腫的像桃，可憐站著，笑道：「來，丫頭，這邊，二哥抱抱，哭什麼，閉著眼就聽你一個人在嗷嗷，嗷的跟宋大喵似的。二哥沒事，這是工傷，命還在，也沒缺胳膊的，不用哭啊，表好看點，別皺著眉。哎，來這邊嘛，抱抱你，二哥這條胳膊還能。」

江北北撲過去，砸的唐西周哎喲哎喲了半天，一隻手輕輕拍著。江北北了鼻子，又嫌棄又心疼道：「二哥，你臭死了……」

「嗨呀！」唐西周道，「慘咯，這陣子洗不了澡，要發酵出酸味了。」

他那隻沒傷的手拍了拍江北北腦袋，又看向宋朗：「四兒，來，讓哥也你腦袋。」

「得了吧您嘞。」宋朗擺手，「你當哄小孩呢！」

「來嘛……」唐西周著手，眼睛卻看向旁邊靜靜站著的嚴清明。

江北北起，一把拽過宋朗，唐西周哈哈笑著了他的大腦袋，看向嚴清明：「大哥來。」

嚴清明愣了一下，說道：「你好好的，手閑著沒事幹了。」

江北北明白了唐西周的用意，嘖了一聲，把嚴清明推過去：「讓二哥你一下！能旺一整年呢！大家都有份！」

「丫頭說的沒錯。」唐西周開心道，「開年沒多久就榮負傷，這運氣，被我這隻手下腦袋，等於開，你也能旺一年。」

嚴清明輕咳一聲，卻手了唐西周的頭，作很輕，手掌抵著他的額頭，說道：「給，黃金左手一下你，快點好起來吧。」

「喲，老嚴，這可真寶貴。」唐西周垂下眼，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卻有點。

病房人多，想說的話，沒辦法說，想安的話，只能通過安江北北說給他聽。

這就足夠了。

三秒之後，唐西周又恢復了嬉皮笑臉的神態，指著江北北道：「老大，彈一個腦瓜崩，這丫頭，把鼻涕抹在我上！」

他前有一道亮晶晶的水印，唐西周齜牙道：「沒洗澡也不是讓你這麼糟蹋你二哥的。」

嚴清明轉曲手指，江北北哈哈兩聲，猴一樣躥了，出門就撞進楚堯懷裡。

唐西周單手拍床單，啪啪鼓掌：「撞得好，來了也不吭聲，暗門邊看什麼？」

楚堯順勢抱住了江北北，笑聲輕的像羽拂耳。

「堯哥……」不知怎麼回事，聞到他上的氣息，到他的溫度，江北北鼻子一酸，當即就想哭。

宋朗小眼一斜，驢道：「哭包，省省啊！今天哭多了！」

唐西周也道：「我流的還沒你流的淚多。」

他們倆三言兩語，把江北北的哭意全給堵了回去，憋的打了個嗝，不服道：「我就想哭，管得著嗎！」

楚堯鬆開，拍拍腦袋，拉著的手走進病房，地方小，宋朗撤了出來，說到樓下買喝的給江北北補充水分。

楚堯進病房來，問道：「二哥沒事吧？」

「容煥發！」唐西周扯出一蒼白的笑。

江北北牽著楚堯的角，可能有了後盾，就有了懟二哥的勇氣，小聲說道：「胡說八道，我聽見你哭了，肯定疼。」

唐西周噎了一下，只好比劃著說：「行行，你說的對，疼上天，行了吧？你還打電話把他們都回來……唉。堯兒，你請假了？耽誤工作。大哥你下午是不是要上班？」

嚴清明點了點頭。

他不是沒有請假，只不過，科室的醫生，請假連能替的人都沒有。

「我們留下照顧。」楚堯說，「大哥上班去吧。」

「其實沒什麼。」唐西周說，「陣仗這麼大，太丟人了。隊里的小屁孩們要是來探病，恐怕以為我是阿聯酋王子，劃了道口子這麼多人來伺候，用不著啊……堯兒，你這周請兩次假了吧？工作重要，怎麼都不知道呢！丫頭，你工作呢？」

江北北回答：「沒二哥重要。那破玩意能跟二哥比嗎？」

「哈哈哈哈……」唐西周暢快笑出聲，「雖然不能這樣……但是二哥聽了你這話，舒服！」

嚴清明忽然道：「別笑了，省省力氣……養傷才難熬。」

「行，聽你的。」唐西周笑著應下。

秦元來時，病房裡只有楚堯一個人陪著，唐西周挨了一劑鎮定針，已經睡了。

楚堯坐在病房角落，慢悠悠削著蘋果，秦元問：「怎麼樣？」

「還好。」楚堯削完蘋果，卻是給了隔壁床的老太太，還附贈微笑。

秦元解開西裝扣子，了口氣：「沒事就好……我從鄰市趕回來的，嚇死了。北北呢？」

「回家拿服了。」

「你請假了？四兒呢？」

「家長回來了。」楚堯說，「去機場接了。」

「回來了？」

「嗯。」

秦元踱過去，看唐西周的傷：「這是傷了幾？」

「刀扎到胳膊上了，三針，頭上砸了道口子，一針。」

秦元皺起眉，試著了兩聲唐西周的名字，沒反應。

「一煙味。」秦元扇了扇風，嫌棄道，「老二，你戒戒煙唄，嗆的要死……」

唐西周睡得正，啥也聽不見。

隔壁床的老太太啃完蘋果，就堵不住了：「小夥子，你們都一家的兄弟？」

「哎，是。」秦元回頭，給了老太太一個無懈可擊的笑，禮貌得，指著病床上的唐西周，「這我家老二。」

他手搭上楚堯的肩膀：「這我家幺弟。」

「這小夥子是警察嗎？唉，怪可憐的。」老太太努了努，「……壞人多啊。」

「可不是嘛。」秦元點頭。

「你們都是警察？」

「哎，對。」秦元才不會把職業給老太太介紹一遍。

「辛苦啊……」老太太還想長篇大論，這時候秦元終於懂了楚堯為什麼要把蘋果遞給這老太太吃，他笑了一下，止住老太太的話題，問道，「阿姨，您上怎麼傷的？」

楚堯眼睛微微睜大了，笑著搖了搖頭，輕嘆一聲。

果然，老太太眼前一亮，迅速接了秦元的話頭，說道：「晾服摔倒的，人老了骨頭脆……」

長篇大論，絮絮叨叨，語速還慢，秦元吸了口氣，撐著微笑，耐著子聽。

老人十分能說，可能是牆上掛的電視沒聲音，還總花屏，老人家沒事幹，憋了一天的話，這會兒跟秦元聊了起來。

剛剛楚堯在，儘管他看起來不太好聊，冰冰冷冷，還有點可怕，但老太太憋久了，就是面前了個冰柱子都能聊上兩句，楚堯沒辦法，削蘋果孝敬老人家，希能歇歇。

還好秦元來了，秦元可比他討喜，畢竟秦元統計自己的委託人後，號稱自己是中老年婦的最。

「小夥子結婚沒？今年多大了？我家小孫，大學畢業了……」

秦元笑不出來了。

楚堯輕輕拍了拍秦元，沖他眨了眨眼，離開病房洗手。

秦元恨不得倒回去掐死自己，就你賤，非要起個話頭聊嗎！？

晚上，江北北帶著楚媽做的飯跟唐西周的乾淨服過來換班，本來想抱一抱楚堯，結果看見秦元在，想趁著抱楚堯順便揩油的念頭立刻碎了。

「三哥吃。」江北北分了食，三個人邊吃邊商量怎麼給唐西周洗個澡。

秦元說：「找護工吧，不然又得讓四兒關店。」

「哎，行。」

秦元出卡：「北北，找個有經驗的護工，對了，藥費誰給墊的？」

楚堯一筷子把他拿卡的手按下去：「用不著這麼積極掏錢，掏卡很過癮嗎？」

秦元：「不懟我你是心裡難嗎？」

江北北端著飯碗在一旁樂，一抬眼，看見唐西周睜著眼看著他們。

「二哥醒了。」江北北問旁邊的兩位，「誰來喂？」

唐西周幽幽道：「你說呢？」

江北北：「我們手心手背好啦！」

楚堯和秦元都表示贊同。

唐西周大驚：「喂我吃飯這種差，還用你們手心手背？不應該搶著來嗎？」

江北北著鼻子，嘆氣道：「……二哥，你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