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明清早返家,見一樓門開著,人幾乎都在。

「怎麼了？」

江北北擰乾抹布,著桌子，唱歌一般回答：「說來話長,十五字概括的話,就是二哥半夜醉酒,折騰到現在。」

「怎麼不揍他！」嚴清明挽起袖子洗手,見宋朗正在洗拖把,廚房裡秦元正在煮蛋茶，而臥室里，楚堯正迎著看溫計。

「燒嗎？」

「低燒。」專業的來了,楚堯讓出位置,「二哥能扛的，人走了才吐。」

楚堯這話說的，滿含敬佩。

「昨晚把你們吆喝起來的？」

楚堯點頭：「差不多。」

「你們能扛的,怎麼不揍他？」嚴清明說。

江北北在客廳著耳朵聽到了,笑聲把沙發上乖乖臥著的宋大喵嚇得夠嗆。

唐西周睜開眼,著天花板發誓：「再喝酒我就是棒槌。」

「可不，就是棒槌。」

「大哥。」江北北著門邊兒出一小半臉,問嚴清明，「你今天是休息嗎？」

「嗯，你有事？」

「就……」江北北小聲道,「我們臺里有個欄目《邊的他們》你知道吧？欄目組想做關於你們的專題採訪,主編說要請你們一起吃頓飯,順便跟你們通一下節目錄製的事……如果你同意的話。」

「做節目？」嚴清明臉一下子紅了，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什麼好採訪的……你們呢？」

嚴清明問屋裡這幾個人：「你們錄節目嗎？」

「我已經錄過了。」楚堯說，「剛剛北北跟元兒他們講了，大家都沒什麼意見。」

唐西周道：「就差老大你了。」

嚴清明說：「行吧，那我需要跟院里通嗎？」

「這個給欄目組通就好，對工作基本沒什麼影響……他們之前有很多期錄醫生的，是有經驗的。」江北北道，「要是大哥也點頭的話，我就讓主編訂今天晚上的飯店了……」

江北北看到嚴清明的眼神，添了一句：「放心，不喝酒。」

「都來吃飯！」秦元敲鍋，最先響應的果不其然是宋大喵。

一起吃早飯時，秦元說：「等下周，你倆空出一天，咱們三個聊聊。」

他指著江北北和楚堯。

「周一。」楚堯說完，問江北北，「想去嗎？」

江北北紅著臉，咬著筷子頭小聲說道：「肯定是要去的……總得有這麼一回。」

屋裡沉默許久，秦元忽然問其他三個面不改的兄弟：「不對啊，你們怎麼都沒反應？你們都知道？」

答案顯而易見。

秦元：「所以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宋朗：「……看你這個反應，我覺得你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江北北恨不得把臉藏起來，捂著臉，悄聲自語：「這樣覺好對不起三哥。」

搞得像大傢伙集背叛他一樣。

秦元放下筷子：「……我有點吃不下了。」

唐西周單手拿過他的飯碗，道：「謝謝啊。」

嚴清明：「小堯生日打算怎麼過？」

秦元功回到了最初的目標，雙眼再次對準楚堯，江北北連忙夾了個魚乾放在他面前的盤子里，試圖安。

「一起過。」宋朗說，「上我那兒去，北北一直喊著要一起吃飯。」

「不說這個，還是想想過年去哪吧。」唐西周掰了一半蘿蔔餅，遞給秦元。

「北北初一掃完墓，初二到初五這幾天可不能跟去年一樣在牌桌上虛度了。」

宋朗：「白雲區開了家溫泉酒店，去泡溫泉吧！把也帶去，北北，你想去嗎？」

「我過年要回東山跟劉一起過……我是不想去劉家，家親戚多，我還都不認識，你們看吧，哪裡都行，今年都有空？」

「我家今年不走親戚。」嚴清明說。

江北北瞭然，嚴清明爺爺今年去世了，按當地風俗，三年是不用走親的。

「我就初一回家轉一圈，下午就能回。」唐西周說，「今年負傷了，我年裡養傷，不用當苦力了。四兒，你爸媽肯定要跟著車隊出去玩吧？」

「隔壁省，短途自駕，都定下了。」宋朗說，「家裡又剩我跟狗，從我爸媽退休開始，每年過年陪我的都是狗。」

「已經不錯了，你還指誰陪？妹子嗎？」唐西周笑著搖頭。

嚴清明問秦元：「老三，你今年哪去？」

「哪也不去。」秦元說，「我媽麻將桌都支起來了，我爸就歇一天，初二就得去上班。堯兒呢？」

「在家。」楚堯說，「把任務完就沒事了。」

「你們殯儀館過年還有任務？」

「不是，是家裡的任務。」楚堯笑，「把過年要吃的做好，我就自由了。」

「行，那就是說，等北北掃完墓，就能出去玩了對吧？」唐西周道，「那就先定溫泉，丫頭有意見嗎？」

江北北：「你等我，我算算……」

宋朗跟秦元一無所知，一個問算什麼，一個以為在算錢想預算。

楚堯想了三秒，說道：「應該可以。」

唐西周噗嗤一聲笑了，一抖扯到傷口，一邊笑，一邊齜著牙。

嚴清明穩坐如鐘，自顧自吃飯。

江北北紅了臉，算的沒楚堯那麼快，而且很驚訝楚堯竟然知道的日期，這會兒強裝鎮定，矜持著點了點頭：「嗯，可以的。」

宋朗：「所以你在算什麼？」

秦元也一臉茫然，顯然是沒反應過來。

唐西周笑的舌頭都打：「可以了可以了，四兒你別問了，小姑娘的事。」

宋朗還是沒聽懂，但既然這麼說，他看大家的反應，確實不像是能正大明說出來的。

這句小姑娘的事，讓秦元終於想到了。

「哦……」他悠長的哦了一聲，口而出，「例假啊。」

江北北驚愣，萬萬沒想到三哥會把這句話禿嚕出口，差點當場昏厥。

宋朗：「啊！」終於知道是什麼了，嗨，小姑娘還真是麻煩。

唐西周一拍桌子，指著秦元：「老大，打他！想什麼非要說出來？！揍他揍他！」

秦元在混中，忽然回憶到了哪裡不對，他將矛頭又對準楚堯：「等等……你怎麼知道？」

他又驚恐地看向江北北，一副心碎的表，有什麼東西搖搖墜。

江北北駭然：「等等！我也不知道堯哥怎麼知道的！我沒說過啊！」

所以為什麼堯哥會知道？！

秦元：「你怎麼知道的！」

楚堯：「……」

細心一點就知道啊！

江北北說肚子疼，喊喝紅糖水，囑咐不要吃冰的……這些聽到的時候，他都會下意識的看下日期，時間久了，不說的，哪個區間的他還是知道的。

楚堯：「那誰知道呢，我隨口一說。」

「鬼才信！」秦元扯住楚堯的領，大有替天行道除惡揚善的意思，「咬死你！」

唐西周快要把傷口笑裂了，就是嚴清明，這會兒也端不出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表了，以喝粥為掩護，笑著。

宋朗跟宋大喵用鄙夷的目看著他們，宋朗：「今天又長見識了……」

「四哥，你說的那家溫泉店是男分區還是公共的啊？」

「公寓式的，就咱們租一棟獨棟，院子里自帶的，自己放水自己泡，就咱們幾個。」宋朗想了想，說道，「不過也是啊，我們五個大男人帶你一個小姑娘去，確實不太方便。要不換個地方？」

「一起好了。」唐西周說，「又不是要，都有泳，怕什麼。當然了，就是，我也是不怕的。」

唐西周比了比：「材好，沒辦法。」

嚴清明斜他一眼：「你老實點，當著孩子說什麼呢。」

江北北咳了兩聲，說道：「那個……就溫泉吧。」

「丫頭太鬼了。」唐西周不愧是有經驗的老刑警，一眼看穿的小心思，「聽見我說材，看把你高興的。」

「哪有！！」江北北死不承認。

「磨嘰什麼，那就溫泉！」宋朗說，「咱就訂最大的那個，樓上樓下，四個房間，住六個恰巧夠。」

秦元：「四個房間六個怎麼夠？」

「怎麼不夠。」宋朗說，「北北一間，其他三個我們分，怎麼雙人床你不想跟哥們兒一起躺？那你單獨睡，我跟堯兒睡。」

楚堯：「我不要跟你睡。」

秦元：「聽見沒，還是你單獨一間跟宋大喵睡，我去睡楚堯好了。你丫睡覺總放屁，還是跟堯兒一起舒服，起碼香。」

楚堯糾正：「把睡放在後面，謝謝。」

「就你意見多！」宋朗揮揮手，「就這麼說定了啊，我現在預定，初二初三兩天，錢過完節算。」

秦元：「記得帶麻將。」

「去溫泉就是防止你媽拉著我們打麻將！」宋朗吼，「還帶麻將？那你跟宋大喵打去吧，我們是去泡溫泉的！」

唐西周不嫌事大，再添把火：「對了，這次堯兒不想跟北北睡一間嗎？」

江北北噗的一聲，真實的把茶水噴了出去。

嚴清明著桌子，溫訓斥道：「別這麼激。」

楚堯：「沒意見的話，我是想這麼分配的。」

「我是沒意見，我批準。只要北北願意……丫頭也別臉皮薄，想就點頭。」唐西周悠悠道。

嚴清明：「我也沒什麼意見。」

宋朗：「嘶——細想還有點心疼，覺像嫁閨。」

秦元：「都沒意見是吧？好，我要發表看法了，我有意見，我反正是要跟楚堯一起睡。」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唐西周仰天大笑。

秦元著手指頭，說道：「堯兒，你跑不了，我這次一定看你！」

「不厚道啊！」宋朗說。

「我不管。反正跟我們一起出去，北北就是妹妹。」秦元說，「沒有家屬，就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