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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野不走了，挑眉道：“聽，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怕死的妖族竟敢監視我昆侖三山向。”

這一下把湊熱鬧的任泓也引了過來。

剛好眾人休息，接過夫人遞來茶杯的玄天教主也豎起耳朵聽著。

常瑤站在宋霽雪邊十分淡定。

不認為符紀會知道無咎山太多，人界對妖界的消息滯后影響太多了。

符紀：“妖皇在我仙門投眾多鬼，殊不知我仙門亦是，無咎山的消息也是這次在九伏州的啞蝶告知。”

啞蝶是代號，用作潛伏妖界修者的稱呼。

“無咎山屬于妖界三不管地帶，不用聽從妖皇命令，也不在妖界多族管轄地，由一只十分厲害，修為極其強大的大妖統領。”符紀說到這時目沉思，“這只大妖單名一個緋字，也是統領無咎山后才為三不管地帶，聽聞當年緋在妖界征戰時手段殘忍至極，讓許多妖族都忌憚不已。”

于野聽得皺眉：“這麼厲害的大妖我怎麼從沒聽說過？”

“最后一次出現是在幾十年前，從人間綁了一位修者回妖界，此后便再無消息。”符紀看向云山二人道，“按理說無咎山是置事外，卻發生派出鬼面樹妖監視昆侖一事，說明妖皇已拉攏了無咎山為同一陣營，這對人間來說百害而無一利。”

常瑤抬手了眉骨，很好，監視昆侖這鍋甩給了阿娘。

任泓點了點手中青竹，發出篤篤篤的聲響嘆道：“不知道這個被妖抓走的倒霉蛋是誰。”

“幾十年前的事很難知曉。”符紀看向宋霽雪，“這名從妖界帶回消息的啞蝶了傷，回來時被千鶴宮圣救下，剛已讓夏桑依過去幫忙查看傷勢。”

于野問：“就沒別的了？”

符紀搖頭道：“只來得及說這些便因傷勢太重暈過去了，剩下的消息還得等人醒后再說。”

任泓問：“這啞蝶的消息來源可靠嗎？”

“它就潛伏在妖皇邊，絕對不會出錯。”符紀說。

常瑤聽到這看了他一眼。

潛伏在妖皇邊的啞蝶卻不知道前任無咎之主緋已死多年？

“也就是說等啞蝶醒來后就能知道剩下的鬼是誰了嗎？”玄天教主問道。

這話一出，不人都在瞄常瑤，被云山君抬眼掃回去后又規矩挪開。

符紀點頭：“沒錯，這事先不急，目前最重要的是將地鬼之門封印，如今我們……”

話還沒說完金鑾臺中心地面裂突然擴大，妖氣轉濃，地面猛烈搖晃一瞬，宋霽雪第一時間護住常瑤。

“哎呀呀，你們這不行啊，剛下的咒印又被人家撞開了，再撞一會金鑾臺都要整個裂開啦！”任泓杵著青竹站穩后嚎道，“封印都要破了你們還不趕補一補嗎？！”

“就你會嚎是不是？”于野翻著白眼道，“滾滾滾，別站在正中央擋路，等會金鑾臺裂開第一個掉你下去。”

“你兇個屁！”任泓邊退邊不服輸道，“再兇我信不信你也有之災？”

于野皮笑不笑地拔劍道：“老子看你現在就有之災。”

“阿雪你看看你師兄！”任泓從鼻孔里發出重重地不屑一哼，“沒我星羅門的赤金烏碎片我看你怎麼補！”

于野嘖了聲，暴脾氣忍不住，就要上前卻被好脾氣的符紀攔下，“別吵了，先著手封印地鬼之門吧。”

任泓立馬噠噠噠地后退，順便拉走了常瑤。

金鑾臺下連接地鬼之門里的妖魔們正在拼命破開封印，裂開大，地面搖晃增大，時間也越來越長，再不手就要來不及了。

到時候百萬妖魔出世，人間哪還有安寧可言？

“列陣！”以符紀為首的諸位仙門至尊站在金鑾臺最中心，也是封印所需的位置，調靈力掐訣合赤金烏碎片重新將地鬼之門封印。

期間無法擅自離陣，恐生變故。

赤金芒沖天而起，聚攏純正的龍之息鎮下方作的妖邪之氣。

任泓閉著眼，卻神滿意道：“漂亮，不愧是我千辛萬苦找來的赤金烏碎片，怎麼樣瑤妹，這靈息好看吧？”

常瑤的目落在陣法中的宋霽雪上。

一白勝雪的云山君背對著，雙手結印快速變著咒印，那速度之快，足有四五道殘影，地鬼之門迸發的妖邪之氣以眼可見的速度被制住。

常瑤邁步朝宋霽雪走去。

“瑤妹？”任泓納悶道，“你去哪？”

常瑤腳步不停。

很快任泓就覺出的目標是宋霽雪，于是追上前去：“不能再過去了！這陣法靈息太強會傷到普通人……”

話音未落，一道劍從天上落下直沖常瑤，任泓神一凜，手中青竹一杵，四顆紫星自虛空中連一道結界攔下這致命一擊。

“誰這麼不要臉搞襲？！”任泓一把拉住常瑤去自己后同時抬首罵道，“堂堂劍修怎麼還……咦？千鶴圣？”

自虛空劍而來的不止千鶴圣，還有大山君與其夫人。

千鶴圣著白圣潔高雅，以輕紗遮面，只出一雙清冷杏仁眸向常瑤。圣側有一名著鵝黃子，黑長發編著兩條辮子垂在肩后，正抬首朝法陣中的定坤君看去。

法陣中的尊者們雖不能離開，卻依舊能應到周遭況，瞥見苗瑩瑩投來的幽怨目，于野眼角狠狠一。

“這是什麼意思？”任泓奇怪道，“要說敵見面互打一架也未免太晚了吧？”

千鶴圣眉頭微蹙，明顯不悅。

側的苗瑩瑩目幽幽地向常瑤，嘆息道：“啞蝶醒后告訴了我們兩件事。”

千鶴圣抬手指向神不變的常瑤：“第一，是妖，第二，答應妖皇，要殺云山君。”

這清冷的聲音傳遍整個金鑾臺，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也讓人們到震驚與不可置信。

前有鬼傳言已讓人心生猜忌懷疑，如今卻說云山夫人是妖？不僅是妖，還要殺自己的夫君！

常瑤略略驚訝地回千鶴圣，倒是完全沒想到會是暴自己的份，那啞蝶既然知曉與妖皇的易，又為何不知無咎山領主的事？

妖族份被當眾揭穿，竟然比自己想的更加冷靜漠然。

任泓呆住片刻后杵著青竹敲打地面，“圣你這就過分了啊，怎麼可能會是妖又怎麼可能會殺阿雪，那啞蝶莫不是被妖皇給策反了吧？”

他向旁邊的大山君與夏桑依：“你倆也信？”

夏桑依目復雜，大山君沉聲道：“燕子卞是第一個，啞蝶是第二個，我們需要證明到底誰真誰假。”

“證明？怎麼證明？”任泓皺眉道，“這能有什麼好證明的，……”

千鶴圣挽劍：“是不是妖，以梵象縛妖繩一捆便知。”

其實想要看常瑤是不是妖有很多種鑒定方法，但因為宋霽雪，本沒人敢手，如今宋霽雪在封印法陣中難以，而千鶴圣又有啞蝶證言在先，此時再無顧忌。

梵象縛妖繩是千鶴宮圣之一，乍看只是一細長的金普通繩子，但若是捆在妖上，便會迸發強大的力量衍生數千條連結殺陣。

這縛妖繩與普通縛妖繩不同之就在于它是以上古龍須煉制。

任泓本想再攔，奈何對方速度過快，在他的心眼世界只來得及瞥見一抹金掠過，梵象縛妖繩已到他后纏在常瑤頸間。

常瑤聽說過千鶴宮的梵象縛妖繩，只是沒想到有一天要親自會會這件寶。哪怕是半妖，有著人的脈，仍然會被梵象縛妖繩認定妖變幻出殺陣。

于是在短暫的安靜后，金繩發出清脆嗡鳴，霎時分裂變幻數千條金繩將常瑤整個自上而下纏繞，每一線條都顯得筆直堅如神武直直墜地下牢牢把妖困在其中。

只一縷呈現飄搖狀態，橫在脖頸，只要隨時一用力就會割斷這纖細脖頸似的。

夜風吹來濃濃海霧，也帶來冷的氣息，金鑾臺上眾修者不可思議地看著被梵象縛妖繩困住的常瑤。

云山夫人……竟真的是妖！

夏桑依不敢置信地手捂，任泓更是一臉懵，甚至有幾分無措，抓著青竹吶吶道：“瑤妹……你、你真要我去跳西海啊？”

面對那些震驚或是失的眼神，常瑤卻是輕笑出聲：“千鶴梵象，久聞了。”

千鶴圣目微沉，眾人只見常瑤抬手搭在金線上往下一按，便到一龐大的妖氣自而出，斷裂聲接連不斷，梵象縛妖繩的殺陣被那素手輕輕一竟全盤瓦解碎裂！

金鑾臺上妖風獵獵，掀起海霧迷眼，眾人臉皆是一變，千鶴圣挽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常瑤前時對任泓喝道：“躲開！”

“云山君！”玄天教主見宋霽雪收陣離去，急忙大喊，“不可！”

于野暗罵一聲，剛要將自己的神武扔去宋霽雪的位置時，卻見稚鬼被停在陣法中，不由心頭一凜，似想到什麼，猛地往下方常瑤看去：“小師弟！”

任泓被厲風卷走，常瑤對上挽劍而來的千鶴圣微微抬首，幽幽黑眸中著高高在上的蔑視，釋放的妖力讓千鶴圣神經繃，握劍的手竟不自覺微微發抖。

這威實在是太強了，比遇見過的任何妖怪都要強大危險。

妖氣化形，自常瑤后分出三五只流竄的紅眼惡靈，發出桀桀怪笑將被恐懼倒心神不穩的千鶴圣重傷飛出數米遠。

常瑤到厲風自上而來，抬手握住千鶴圣的長劍回首斬去。

“霽雪！”大山君與任泓同時喊道，卻無人能靠近妖氣中心。

長劍斬出一道痕，宋霽雪轉過微偏的臉，臉頰上傷痕直到前，這一劍毫不客氣，仿佛是要故意斬斷什麼。

劍刃仍舊橫在他脖頸。

宋霽雪目沉沉地看著，很快染紅了白，今日似乎就不該穿這，讓他的狼狽與痛苦都難以藏半分。

常瑤心中殺戾暴起，來自無法割舍的脈。已有三年多的時間靜心養神，早已比從前更能克制脈的暴戾之息，可今日卻覺這三年都白修了。

盡量制著，讓自己的嗓音保持輕：“我其實不想讓你看見這些的。”

在常瑤的計劃中，會安靜的，在只有他們二人時殺了宋霽雪，永遠不會讓他知曉自己妖族的份。

宋霽雪垂眸，視線掠過脖頸的長劍又落在常瑤上，眼眸濃黑沉郁，“阿瑤。”

常瑤說：“我是妖。”

說出這三個字時，有什麼東西在心底最深發出輕輕地碎裂聲響，似乎應該注意一下，卻又總是被不自覺地忽視掉。

宋霽雪頭滾，只盯著。

常瑤又道：“我騙了你。”

“很多事都騙了你。”

于野收陣，沉著臉朝二人斬來乘風一劍，常瑤只眼角余輕掃，那劍便在數丈之外被化解，連袂都未著分毫。

定坤君臉瞬間難看起來。

常瑤是妖就夠震撼的了，實力竟如此強悍？這境界恐怕……

宋霽雪往前一步時那鋒利劍刃便割破滲出，常瑤無奈道：“云山君可小心些。”

云、山、君。

偶爾調笑時也會如此稱呼，但此時宋霽雪聽著卻格外刺耳。

“你真要殺我？”宋霽雪盯著，問話的嗓音沙啞，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常瑤沉默片刻，云山君黑幽的眼眸因的沉默而有一抹暗閃爍，卻聽輕聲嘆息道：“二選一，我只能選你。”

二選一。

選你。

云山君眼底那抹暗轉瞬即逝。

心底某甚至在快速崩塌。

宋霽雪不敢想且認為絕不會發生的事發生了：

二選一，常瑤選擇拋棄他。

那個曾經跟他說過永遠不會拋棄他的人此刻正拿劍橫在他頸間給了他最致命一擊。

宋霽雪突然間充滿不甘，不甘心，不甘心！

憑什麼！

憑什麼被拋棄的又是他！

“阿瑤。”宋霽雪不顧利刃割破帶來的刺痛，單手抓住長劍，帶著狠勁握著任由鮮淋漓，一步一步走近常瑤，“你告訴我，我輸給了什麼？”

常瑤蹙眉，宋霽雪靠近的氣息更加刺激脈的戾氣，抬首時翻轉長劍下刺進男人肩骨，妖氣與惡靈將他推出數丈遠。

被妖氣環繞的紅子眉眼致，衫整潔舉止優雅，抬首時不似云山夫人的驕縱靈，而是帶著幾分兇戾的輕蔑。

“阿雪！”任泓替他攔住繼續進攻的惡靈，又對常瑤說，“瑤妹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麼厲害！就算你要殺他也看在三年夫妻的份上先讓他把地鬼之門封印完了再殺吧！”

常瑤不語，看向金鑾臺中心，一道道黑自天而落，讓在場修者的臉幾經變換。

“三年夫妻恩，確實應該給點時間。”妖皇從虛空黑中走出，帶著他數名心腹妖將降臨西海金鑾臺，溫聲笑道，“本座追著你們人間的一只蝴蝶到此，不如在這段云山君爭取來的時間里，你們告訴本座，那只背叛本座的蝴蝶在哪？”

“妖皇！”玄天教主咬牙切齒道，“這又是你的謀之一嗎？！”

魑魅魍魎攔在于野前，虛霧蛇再次與昆侖大山君手，而妖皇慢悠悠地落在常瑤側，微微笑道：“玄天教主若是問云山君夫妻二人一事，那可真是想多了，昆侖神山靈息綿延不絕，清清單純是想在那修煉幾年，本座自然是同意的。”

這話一出就連任泓都有些怔愣。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妖皇這番話里的信息量足夠他們同云山君好些年。

常瑤是為了昆侖的靈力修煉。

可能本就不是因為喜歡宋霽雪才嫁給他的。

而這件事妖皇一開始就知道。

妖皇稱呼為清清，不是常瑤。

這又給了宋霽雪一刀。

你以為的獨一無二只不過是自作多。

那孤注一擲、熱烈滾燙的意都是自我，在沒有心的人眼里是笑話一樣的存在。

宋霽雪抬手輕角跡，眼尾泛紅地看向沉默的常瑤，明明站在眾妖之間，卻又顯得是孤零零一人。

妖皇收到常瑤眼角余掃來的警告，與拉遠距離笑道：“行吧，你們夫妻二人的事你們二人解決，清清，我可是相信你能說到做到，殺云山君一事對你來說不難。”

常瑤看向宋霽雪，劍尖扔指著他：“用稚鬼吧。”

神認真，竟看不出半點搖。

任泓都快要哭了：“瑤妹你認真的嗎？”

“常瑤！”于野罵道，“你做個人吧！”

“其他人就跟本座玩吧。”妖皇笑瞇瞇道，“這地鬼之門是開是合，可就在今夜了。”

“仙首！”“宗主！”“云山君！”

面對其他修者的求助，符紀沉穩地吩咐下應對之法，始終不慌不忙，卻也時刻關注著宋霽雪那邊的況：“霽雪，地鬼之門事關重要，若是封印破除，百萬妖魔出世可就……”

轟的一聲雷響吸引所有人和妖的注意，明月被黑云藏，云浪翻涌間雷閃爍，接著又是一聲驚雷落下，每一束雷都正好落在常瑤的位置。

那雷閃爍的瞬間竟然像某種奇異的咒紋，常瑤微怔，面古怪。

這是只存在傳說中極其難見的天劫大雷。

“你……”符紀呆愣道，“今日渡劫？”

常瑤也沒想到會是今天，現在。

“快散開！天劫大雷往后范圍越大攻擊力越高，不小心被劈中可就魂飛魄散了！”玄天教主邊喊邊帶著傷的人后撤。

人們邊退邊驚恐地朝雷中的常瑤看去。

渡劫的大妖，修為竟已到這種地步了嗎？

“可是……我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飛升神嗎？”有修者弱聲道，“可是妖……”

大山君護著夫人時瞥了那人一眼：“你若是不怕被天劫大雷擊中魂飛魄散，可以上前一試。”

任泓被于野抓著領撈回到金鑾臺邊緣時還在喊：“阿雪！霽雪！他不要命了嗎？！”

“那是我師弟老子比你還急！”于野丟下他正要沖回去，被苗瑩瑩拉住，雙手張開攔在他前道，“來不及了！你不能再為他不顧命的去冒險！你就不能多為自己考慮著想嗎？！”

于野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被氣死過去。

修者與妖怪都走了。

金鑾臺正中央只剩下常瑤跟宋霽雪。

天雷落下的速度很快，一道比一道更難。

常瑤問宋霽雪：“你不走嗎？”

宋霽雪輕扯角，話帶三分嘲弄：“你不是要殺我嗎？”

“若是飛升去神界后再殺我可就難了。”他朝常瑤走去，稚鬼仍舊在法陣里撐著，沒被他召喚回來。

宋霽雪衫染，年時抑或是刻進骨子里的兇戾也逐漸顯，他剛踏出第一步時，常瑤眼前所見的世界又變回了當年在無咎山。

白劍修的影與宋霽雪逐漸重疊恍惚，讓心生懼意。

“站住。”常瑤輕呵聲，“不準過來。”

若是過來了，保不準真就把人殺了。

宋霽雪腳步不停，他眼見常瑤皺著眉頭，那張好看的臉上生出不耐，甚至帶有殺意。他心頭鈍痛，似乎被劃出千百道傷痕，那痛卻緩慢又綿長，無時無刻都在。

常瑤不僅拿劍架在他脖子上，還對他不耐煩了。

“只是為了修煉嗎？”宋霽雪頂著數不清的天劫大雷一步步走到常瑤前，與只相隔一柄長劍的距離，那劍刃抵著他膛阻止最后的前進，“為了昆侖神山的靈力？”

常瑤耳邊是劍陣啟的聲響，往事與現實不斷快速錯讓失去真實，警惕的同時又克制不住心底早已存在十數年的恐懼。

天劫大雷正逐漸削弱的力量，讓更易被影響。

不能敗在這里。

常瑤如此想著，眼前卻越發模糊。

看見的是白劍修提劍走過的那瞬間，水車在他后轉呀轉，可眨眼間就被萬劍散碎片。

轟——

雷聲越發響亮，讓邊緣的修者們都忍不住想要捂耳朵，每一次都心驚膽著。

宋霽雪不該在這。

他必須離開自己的視線。

常瑤再度迸發強大妖氣，那劍刃刺破白了皮，穿了膛。

宋霽雪無視兩人之間的阻礙一把將抱懷中，近乎偏執地問：“阿瑤，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真的只是那樣嗎？”

話里有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哀求。

常瑤本該聽出來的，可被困在恐懼中，天劫大雷聲聲都敲打在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仿佛在嘲笑著什麼。

說：“我嫁給你只是為了昆侖靈力，我不你。”

雷聲落一片焦土，鮮活之都被燃燒殆盡。

常瑤在強迫自己恢復心智時，恍惚間卻見宋霽雪朝一指，悉的劍陣聲響起，一共九十八劍，層層疊繞，通黑，著殺伐之氣。

聽見一聲近乎哽咽的阿瑤，卻被困在充滿殺意的劍陣中。

也許云山君終于崩潰，因生恨。

可他為何會這劍陣？

在意識模糊之際，常瑤知道渡劫失敗了。

這場天劫大雷不知為何提前太早，而卻始終被困在白劍修的殺陣中，從未踏出過一步。

人生一幕幕在腦海中飛速掠過。

讓沒想到的是父母與兄長們只占據了一小部分，剩下的竟全是宋霽雪。

宋霽雪帶走過四方之巔，去過天涯海角，看過萬古苦海，和在昆侖云山最高停下——“別怕，他們會拋棄你，但我不會。”

“永遠不會。”

那日春爛漫，水車轉悠帶來嘩嘩聲響。

站在結界外看白劍修將書本拿到外邊桌案上曬著，悄聲問母親：“我每次跟爹爹說話，他從來都不理，爹爹是不是不喜歡我？”

母親懶洋洋道：“瞎想什麼呢，你爹爹第一個最喜歡我，其次最喜歡你。”

委委屈屈道：“可爹爹從不跟我說話。”

母親了的頭，輕聲嘆息，“他只是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