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姐姐，你家里的那群狐貍怎麼樣了”清平看了眼溫玉苑的方向，聲音忍不住的厭惡，那模樣仿佛這些姬妾都是不在宋府而在馮府似的，江沅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你一來，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出來啊。”

“哼，算們識相。”每想起誤溫玉苑被那幾個妖冷嘲熱諷，李清平就氣得胃疼，要不是后來江沅趕過去拉著，早把那群狐貍的臉給爛了。想到這，拉著江沅的手，恨鐵不鋼的道，“姐姐就是心太善，好吃好喝的養著，慣得們連自己是什麼東西都忘了。”

“你這話可不能讓別人聽見，不然還沒嫁人就得被扣上善妒的帽子。”

“們敢”李清平拍桌而立，“我不撕爛們的。”

“好了，你這模樣要是給馮夫人看見，這輩子怕是別想進馮家的門。”江沅把拉到椅子上，清平這火藥般的脾氣是該改改了，江沅轉眼又想到了張氏，心里搖了搖頭，此生張氏與馮府是無緣了。

“姐姐，你知道我的，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他追回來”這話倒還真像是清平的子，江沅沒在意，親手剝了果子塞到里，敷衍道，“是是是，他就是鉆到地底下，你也能把他挖出來。”

多年后，江沅回憶起這段往事唏噓不已，沒想到這麼一個貴的皇族貴胄，真的拋卻了一切，追著馮修遠去了烽煙四起戰火紛飛戰場。

清平又拉著江沅說了些什麼，話題無非都是圍著馮修遠打轉，每每提到馮公子，都是一副含的模樣。

待到夕余輝落落灑下，公主府不停差人來喚，清平才不舍離開。

“縣主很喜歡夫人您呢。”朱船給江沅捶著背笑道。

“咱們宋府都快家別院了。”江沅無奈道，轉而又問，“明日可還有事”

“嗯，張家明個邀您過府賞花，”碧帆翻了翻手上的帖子問道。“您還去麼”

“不去”一聽到張家，江沅頓時覺得躁的頭疼，似有什麼在拉扯著的神經，是真怕了那雙含淚帶愁的眼睛，花敗云逝，每每都要帶著自己多愁善一番，惹得江沅不厭其煩。

“爺今日在哪”

“在花冠樓吃酒呢，一會還要去小南湖去聽曲子。”朱船回得清楚。

“我天天面對著一群脂抹的半老徐娘，他左擁右抱的倒是快活。”

江沅不是故意打聽宋延巳，何況本也不介意宋延巳去哪，只是得保證自個要找他的時候得尋得到人，當把這要求提給宋延巳的時候，在他看來似乎也不過分，便允了。

一開始還苦了宋延巳的跟班度水，畢竟這男子談事總不好只在酒樓茶肆，那秦樓楚館有時候也是要去的。原早度水還支支吾吾不敢說，怕夫人再怪上他，時間長了，才恍然，夫人確實只想知道爺在哪，至于那是干什麼的，一點不重要。

“兩名紈绔惹出了事，居然參到大人頭上去了，那姓王的也欺人太甚。”男子毫不在意屋的幾名歌姬，桌子被他拍的生響，“自個的兒子吃花酒搶人被打死了，不覺得害臊，倒反咬咱們一口”

“好了，也不是什麼值得說的事。”宋延巳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到底是在皇城出的命案，我難辭其咎。”

“這韋大人也是，不就是一個小舅子，怎的就不能舍了。”程校尉仰頭飲了杯酒，“弄得咱們這會里外不是人。”

要說這事，還得從半個月前的小南湖說起。

那日韋之敬的小舅子和王初德家的幺子都在小南湖聽曲，原本各玩各的的倆人中間不知怎麼，竟為了爭花船上的一名艷打了起來，結果王公子在熙攘間被人推了一把，腦袋磕到船梁上，當場就落了水，那會恰逢天已晚，湖下又水草橫生，救人的時候耽擱了些，等到人被拖上岸來，早就沒氣了。這還了得，王大人攏共就倆兒子，早上出門還好好的，晚上人就沒了，王夫人當場就哭暈了去。

照理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何況那人還只是韋大人的小舅子，便是真把命陪給王小公子也是說得過去的。偏偏韋之敬卻鐵了心的要保他，兩位大人沒一盞茶的功夫就談崩了，第二日王大人就以一本家眷仗勢行兇，臨安治安松散，參到了李晟那去。這一來二去，李晟被他們鬧得不勝其煩，干脆做了甩手掌柜，把事一腦的推給了宋延巳去查。

高一品死人，這可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

屋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連彈曲的聲音都被琴娘刻意下去了許多，宋延巳倒是不在意，“既然要查，那麼咱們就秉公而行，絕不姑息，這世道，證據便是王法。”

“可是”

“莫說可是，來這地無非是快活一下，不要談論這些個煩心的了。”宋延巳開口打斷他的話，“換個曲子，別整日里凈彈這些凄風苦雨的。”

“好好好，喝酒喝酒。”周圍的人連忙打圓場，先前的抑一消而散，又恢復了往日的嬉笑聲。

只不過今日似乎不事宜飲酒作樂，這小宴沒進行多久，閣就闖進來了幾位子，宋延巳執著酒杯緩緩飲下，抬頭看向庭中的幾人，“頭疼請大夫了沒。”

“奴婢不知，夫人只讓奴婢來請爺。”朱船遮了半張面，站的筆直，后跟著四個丫鬟，眼睛禮貌的盯著前方三尺的地面，通沒有一點丫鬟唯諾的做派，臉上寫滿了“請不您我就不走”幾個大字。

丫頭婆子帶人去尋老爺的不是沒有，但是這放到宋延巳上，倒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宋延巳隨手丟下酒杯，未飲完的酒隨著酒杯一聲落在地毯上，他也不做貪起跟其他人幾人告辭，“既然家不適，在下也不宜多做逗留，改日我請。”

“哪里哪里，大人請。”宋延巳都開口了，在場的也不便留他，跟著起回禮。

此刻的百花胡同還熱鬧得，兩旁的店肆把街道照的燈火通明，宋延巳的馬車被打理得甚為別雅，他倚靠在車墊上一個人占據了大半個空間，車外傳來歌姬輕揚的琵琶曲，男子們爽朗的調笑聲，朱船跪坐在一角，形般的不打擾到他。

“夫人今天心如何。”半響，宋延巳緩緩開口。

“不甚好，今早陪明家大夫人喂了一上午的錦鯉，下午清平縣主又在府里折騰了許久。”朱船想了想，繼續補充道，“這回沒進溫玉苑。”

提到溫玉苑，宋延巳有些失笑。

有次他被度水匆匆請回府，原以為出了什麼大簍子，結果一進院子就看見清平氣沖沖的怒視著他。地上姹紫嫣紅的跪了一片，有幾個臉被了好幾個道子，低聲的泣著，臉蛋都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了。

事后才知原是清平見他府里園子修的好，逛著逛著不知怎麼就闖進了溫玉苑。溫玉苑離的遠，江沅也就事先沒知會院里的，結果被人的當了新來的姬妾。院里幾個得寵的難免有些驕縱，當下就拿著架子把清平敲打了一頓，想來也沒說什麼好聽的。

李清平是誰，那可是宜佳公主的眼珠子，別說被姬妾教訓，就是宮里的帝后夫人也沒給過這種委屈啊。當下就怒不可歇，直接解了腰間的鞭，甩了過去，下手夠狠，當場就飆了一地的，要不是后來江沅得了消息趕過去，怕是人都得被打死。

這一來二去，來龍去脈也就清楚了，破了相的，宋延巳自然不會留下，事后差人給了一筆銀子便打發了，剩下的也了不小驚嚇，又因沖撞了縣主，當場被江沅下了足令。姬妾們原本有些囂張跋扈的苗頭，直接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惹事的是那群姬妾，打人的是清平縣主，地點還在溫玉苑，江沅算是里里外外摘了個干凈。借力打力不臟手這點，倒是做的練。只是可惜了那幾個人，原本他還想著送出去做個人，結果江沅一手，又得另尋了。宋延巳角微挑，閉著眼睛不再說話，似沉醉于街上的樂聲。

馬車的腳程很快，宋延巳踏房門的時候，江沅早就正襟危坐的侯著他了。

“不是說頭疼麼”宋延巳示意伺候的人退下，笑著牽住江沅的指尖，順勢坐在側。

江沅嫁給宋延巳如今也有一年有余，除了棲安一事上江沅稍微惹了他不快，其它時候，倆人之間過得還算和諧，江澧遠在千里外，雖不到一些重要的東西，但是傅正言看在宋延巳的面子上對他算得上禮待。

要說唯一不滿意的，也就是他府中的那些姬妾了，日里鬧鬧哄哄，明面上風霽月，暗地里所做所說多為私之事，偶爾為之還好，就當趣事給聽了圖個樂，可時間一長，江沅就覺得有些煩躁。活了這麼些年，在宮中什麼下作的手段沒見識過，這些后宅的手段聽在耳里，簡直跟江湖郎中在徐文伯面前賣弄醫無誤。

偏偏一個兩個隔三差五的來面前哭訴，不是給這個上眼藥，就是給哪個穿小鞋，江沅被們哭的不厭其煩，最后干脆借著李清平的手整治了一番，收效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