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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慕淮東巡后，已過去了兩日。

容晞的宮殿仍未翻葺完畢，也不便獨住于帝王理政起居的乾元殿, 便暫時又回到了東宮，陪慕玨住。

明明二人離開東宮那, 也沒過多時日, 但慕淮不在雍熙宮，容晞再一見到眼前悉的諸景諸，竟有些景傷。

從前東宮，名喚衢云宮。

雖然慕淮被立儲后，衢云宮被擴修，但有些景致卻沒有什麼變化。

衢云宮于容晞而言，也有著特殊的回憶。

近日想起衢云宮的往事，卻不是慕淮從前對的暴戾和蠻橫, 而是他做四皇子時，偶爾對流的淡淡溫。

和剛見到慕淮時，他那副芝蘭玉樹、霽月風的相貌帶給的驚艷。

而這變東宮后, 于而言，紛雜的回憶便更多了。

剛被慕淮從洪都尋回時，還沒有任何名分, 慕淮卻說，他會許寵, 亦會予利刃。

后來，被封了良娣, 在紫瑞殿旁的花園中, 被翟詩音欺辱, 慕淮替狠狠地教訓了翟詩音, 回宮后親自為扭傷的腳腕涂藥，還鄭重地向承諾，說他日后便會是最大的靠山。

他心積慮，籌謀良久，終于讓坐在了太子妃的這個位置上，的弟弟容暉要害他，慕淮怕傷心，寧可自己心中憋悶也要瞞著。

玨兒出世后，二人從前的齟齬漸消，同慕淮在東宮的那段時日，可謂是里調油。

是夜，容晞躺在東宮主殿的四柱華床之上，回憶著從前的種種。

慕淮的寢殿并無任何變化，宮人得知要回來住時，只簡單地撣了撣灰。

眼前的一切于容晞而言，都太過悉。

漸漸閉上了目，雖然殿里燃了炭，但子有些弱，還是覺得冷，尤其是雙足，夜后總是冰寒的。

慕淮不在側，沒人抱著睡，也沒人用自己的軀替焐著。

思及此，容晞鼻間略有些酸。

不得不承認，被慕淮養得氣了，也愈發黏人了。

想念慕玨剛出世那陣兒，自己蜷在慕淮寬闊的懷中，同他敘敘低語著嬰孩的瑣事。

慕淮往往會很耐心地聽著，會的發頂，亦會吻的眉心。

就連想起他占便宜時的種種，容晞都覺得慕淮沒那麼討厭和無恥了。

容晞在心中勸著自己，是因為季節換，自己的心里才會如此的細膩善，怨不得人都說是傷春悲秋，一定是因為時值秋日，才會如此的矯。

可很想念慕淮這事，卻是真的，且不可抑制的。

好在側，還有個可的兒子陪。

慕淮不在，容晞便可將慕玨抱在床邊，同兒子一起睡。

小阿玨現下雖不能講出完整的字詞，卻能經常咿呀作聲，也喜歡揮舞著那小手小腳，像個白白的團子，讓人一看便心生憐。

容晞讓娘將慕玨抱進殿后，慕玨便在寬敞的華床上爬了起來，沒爬幾步，便歪了腦袋，微張著小看向了。

容晞心底一，便將孩子抱在了上。

慕玨是個很笑的孩子，大人逗一逗他，他便會笑得合不攏，容晞想，的阿玨大了后，會是個很開朗的孩子。

低首親了親嬰孩的面頰，想起莊帝也很寵慕淮，若賢妃沒有出事，那慕淮的也不會像從前那樣乖戾。

容晞將小團子橫抱著，左右輕輕地搖著，邊哼著小曲，邊哄著孩子睡。

想，和慕淮定要好好的，一定要看著阿玨平安健康的長大。

慕淮離開的第三日，有小阿玨陪著，容晞這夜沒有傷，睡了個很安穩的好覺。

次日一早，容晞簡單地用了些早食后，便去了慕淮從前的書房。

現下慕淮沒有后宮，無需每日接妃嬪的拜謁，但卻也要看看宮的賬簿和開銷。

東宮書房也與從前一樣，毫無變化。

容晞坐在慕淮的位置上，心百轉千回，滋味難言。

這書房于而言，也有著太多的回憶。

乾元殿還沒怎麼住慣，而慕淮做皇子時，便在這兒書房伺候了。

慕淮無論是治學，還是批折子理政，都很專注。

男人專心的模樣很迷人，容晞時常會悄悄看他。

二人在這敦倫的次數，也是數不清了，每次都有些瘋狂。

好在慕淮東巡，只是去一兩個月。

容晞無法想象，若一方人離去，那個徒留在人世的另一人，將會怎樣度過剩下的日子。

若慕淮不在了，定會思念疾，也活不了多久。

容晞收斂了所有的心事，便開始細細看起諸司呈上的賬簿。

東巡要用的開銷不小，自慕淮離汴京后，容晞便開始減自己的吃食用度。

特意命尚食局的人，無需按皇后份例給呈飲食，每餐只要有葷有素，是四菜一湯便可。

食量本就小，原也吃不下那些。

容晞用纖手翻著賬簿，看到晏祥宮的開支時，不由得頓住了翻頁的作。

莊帝的后宮中，位份較高的妃嬪除了德妃、死去的李貴妃和淑妃，還有個鄭氏的惠妃。

如今這晏祥宮的主位，便是這惠太妃。

同惠太妃同住的，還有個莊帝生前寵的婕妤。

惠太妃從前跟李貴妃好，其父原是李瑞的部下，被朝廷封了云麾將軍，鄭家也曾為齊國立下了戰功。

只是鄭家雖是將門，卻同李家、王家甚至是尹家都比不了。

李貴妃被慕淮設計燒死后，惠太妃表現得也算安分。

容晞定睛一看，這惠太妃近日用于飲食上的開銷屬實大了些。

深秋鰲蟹，惠太妃喜食八珍蟹羹，連著數日都讓尚食局的廚往晏祥宮呈這道菜。

容晞知道八珍蟹羹的做法，做這道菜，往往要費一簍鰲蟹，也便是要費數十只活蟹，里面還要用明蝦、鮑魚、海參等海中珍饈，且這菜制法細，也很費廚的功夫。

做上一道八珍蟹羹，便要耗費數十兩白銀，真真可謂是奢靡至極。

容晞目盯著賬簿，喚了個跑宮，對其命道：“去同尚食局的人說一聲，若惠太妃再要此菜，便提醒份例已超。若惠太妃問起，便讓尚食監同說，讓自己掏母家銀子做此菜。”

那宮聽罷，認真地將容晞的話記在了心里。

宮出殿后，容晞繼續翻著賬簿，見德太妃的吃穿用度都合乎儀制，卻又想起，陳王慕濤被耽擱的婚事。

莊帝既駕崩，那慕濤同郡公嫡次的婚事也只能三年后再舉行。

而慕濤娶妻后，德妃才能出宮同兒子住在王府上，被慕濤奉養。

容晞心中正惋惜著，待看到翟太后宮中的支出時，麗的眸中，全無平日的恬靜溫和。

翟太后這幾日竟是要了許多名貴的補藥，按說翟太后雖被困于的舊宮，不得而出。

但莊帝的一樁圣旨，卻讓慕淮索不了的命。

莊帝對自己的兒子很了解，他怕他一死，慕淮立即就會對翟太后下手，臨終前也特意對慕淮叮囑了一些話。

慕淮心腸再狠，卻也不能不顧莊帝的囑，只能繼續供養著這位翟姓太后。

容晞一想到翟太后，難免會生出些惡毒的心思。

俞昭容、浣娘、葉云嵐的死都與有關。

最讓無法忍的，是利用淑妃和周荇，要害的阿玨。

容晞恨不得翟太后早死，可為皇后，亦是先帝的兒媳，自是也不能違背莊帝的愿。

這般想著，容晞白皙的手已然攥了拳。

丹香在一旁立侍著，無意間瞥見了容晞的神，心中嚇得一凜。

難能在容晞那張的面容上，瞧見了一抹帶著氣的狠。

平日的皇后娘娘，總是溫和婉的。

如今這副模樣，上又涂著絳，瞧著倒有些蛇蝎人之姿。

但這樣一看，的那張絕容瞧上去卻更生了些。

容晞很快收斂了緒，自是覺出了丹香的異樣，亦清楚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像個深宮毒婦。

不過令慶幸的是，慕淮離開汴京后，終于恢復了如常，不再如頭幾日那般傷無助。

雖然這心里頭，仍是空落落的。

“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請您去一趟，先帝的那些太妃們，也在太后那。”

東宮太監的尖細嗓音打斷了容晞的思緒。

容晞的嗓音聽著仍如往常般，語氣淡淡地回道：“知道了。”

丹香見主子娘娘聽完這消息后，卻也沒著慌，也沒說馬上就去。

反倒是命帶些桃花香澤帶到太后的宮里，丹香雖不解，卻也不敢多問，只恭敬地應了聲是。

容晞表平靜，又到鏡臺前攏了攏鬢發。

鏡中的人兒依舊絕，只是面上卻了幾分，眼神也清冷了幾分。

丹香備好了桃花香澤，卻見容晞仍未急于出東宮，反倒是又去看了看小太子。

不解地問道：“娘娘我們還去不去太后那”

容晞看向慕玨的眼神很溫，回丹香道：“去，當然要去。”

丹香略有些無措，語氣低了幾分：“那娘娘”

容晞直起子，命娘照看好慕玨，隨后對丹香道：“走罷。”

清楚，雖貴為皇后，但那些太妃骨子里卻是看不起的。

們嫌是小之，到今日這地位，全仗皇上寵，是狐主。

就算翟太后失勢，亦要同抱團，一同來看這個新后的笑話。

畢竟翟太后雖被慕淮，但若要召見這個兒媳，慕淮又不在宮中，若不去，定會被人詬病。

可要去翟太后那兒，也不必殷勤。

就是要刻意晾晾那些不懷好意的太妃，也要給翟太后些下馬威看看。

果然，翟太后宮里的正殿中，滿屋子坐的太妃見新后還未至此，等得都有些不耐。

惠太妃問道：“這新后是怎麼回事，傳話太監去東宮也有小半個時辰了，怎麼還不過來”

翟太后淡哂，回道：“小之出，又被新帝寵慣壞了，自是不會太守規矩。”

話音剛落，正殿外便傳來了太監尖細的嗓音

“皇后娘娘駕到”

一屋子的太妃面各異，有的訕訕，有的平靜淡然。

見容晞頭戴華冠，著正紅鞠至此，位份稍低的先帝妃嬪還是從圈椅起，對容晞施了一禮。

容晞同德太妃視線相，見德太妃角微牽，亦回以微笑，表達了友善。

翟太后在容晞略施了禮節后，賜了上座，自己則仍坐于正殿主位。

蘭若這時從殿外走近，同翟太后耳語，說殿外站著數名佩刀侍從。

翟太后頷了頷首。

容晞款款落座后，先于翟太后開口，語氣還算恭敬地問道：“娘娘喚兒臣來，可有何事”

翟太后眼里蘊著不明的笑，自翟家被抄后，這是第一次見容氏。

容氏亦是。

翟太后也不想同容晞多寒暄，準備直主題，便同蘭若使了個眼。

不經時，蘭若便引了個年歲不大的宮殿。

容晞看向了那宮，見步態扭，小腹亦是微攏。

眸微變，眉目亦是微顰，卻是很快恢復如常。

容晞猜出了翟太后的意圖，卻不做聲。

翟太后這時對著滿屋子的太妃道：“這宮名喚阿錦，是哀家宮里的實婢子，模樣還算清秀。先帝去世前，還是太子的新帝于醉中在花園的亭榭中幸了。”

德妃神一變，看向了容晞，卻見表淡淡，看不出任何緒來。

翟太后也瞥了容晞一眼，繼續講道：“幸了便幸了，原也不是什麼大事，新帝既是未許這阿錦任何名分，那便還是哀家宮里的一命宮婢。但幾日前，哀家竟是發現有孕了，這腹中既是有了龍嗣，那再做個宮，便不太合規矩了。”

話落，容晞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錦。

見容貌只能算作清秀，跟這個字都不沾邊。

容晞清楚慕淮的，他很倨傲，輕易看不上別的子。

如阿錦這樣普通的宮，并不能了他的眼。

但那陣子，慕淮確實時常同尹誠飲酒。

容晞心中對阿錦懷了慕淮孩子的事，半信半疑。

德妃這時道：“皇帝在東巡的路上，并不在宮里，可皇帝這一走，卻冒出了個有孕的阿錦來。這事屬實蹊蹺，單一宮的一面之詞并不可信。再說，新帝的為人本宮清楚，斷不會做出隨意臨幸宮的事。”

翟太后卻是輕笑一聲，那雙帶著褶紋的眼定定地看向了容晞，上像是在回著德妃的話，實則卻是在對容晞講話：“從前這宮里，皇子收用宮為侍婢的事還嗎之前就曾有皇子讓賤婢懷了孕。這些，皇后應該很清楚罷。”

容晞聽罷，角卻是微勾，并未展任何怒意。

翟太后是在指桑罵槐，說這些，表面是在說阿錦同慕淮的事。

實在是在暗諷和慕淮從前的關系。

翟太后知道曾經是慕淮的宮婢，也是在沒有任何名分時，懷上了他的孩子。

容晞語氣很平靜，命那阿錦，道：“抬起頭來。”

阿錦依言，調整了一下跪姿，看向了容晞。

容晞眼帶審視，語帶盤問，又道：“子有幾個月了”

阿錦囁嚅著答：“回娘娘，已有兩月。”

算日子，是慕淮時常出宮同尹誠飲酒的那段時日。

容晞面未變，復問道：“陛下是何日幸的你，還能記得嗎”

阿錦瞥了眼翟太后，翟太后沒想到容晞竟會如此冷靜地細細盤問阿錦，神不微變。

阿錦從翟太后那兒看不出任何訊息，只得回道：“奴婢奴婢不記得了。”

容晞聽罷，單挑致峨眉，語氣卻是重了幾分：“不記得了你既已懷了兩月的孕，那應一早便有所察覺，為何一直瞞著不說若誤了皇嗣，你該當何罪”

阿錦嚇得落了淚，子也發起抖來。

惠太妃見容晞咄咄人，語氣微訕地道：“皇后，這宮可還懷著龍嗣呢，你這樣，未免有些善妒且不容人。”

容晞卻毫都未理睬惠太妃尖酸的言語，反是命宮人喚來了太醫，當著一殿太妃的面，讓那太醫為阿錦問了診。

太醫對容晞說，阿錦卻然懷有孕，且月份已有兩月。

翟太后眸微寒地看著端坐于圈椅上的容晞。

慕淮繼位后，竟連后宮都未設，這容氏，過得未免不要太順遂。

知道，憑的能耐，是不得這個人的。

就是想趁慕淮不在時，拿這阿錦隔應隔應，也想通過這個阿錦，讓慕淮和容氏心生嫌隙。

容晞待太醫為阿錦診完脈后，才對惠太妃說：“本宮適才是在關切皇嗣，太妃從哪兒聽出本宮是語帶妒意本宮是皇后，是后宮之主，亦為皇上生下了太子慕玨。一個小小的宮，就算懷了皇嗣，本宮也犯不著妒。”

惠太妃被這話噎了個夠嗆。

不過說的也對，這阿錦確實什麼都不如。

單拿著相貌來說，阿錦就同容晞差了個十萬八千里。

翟太后這時道：“皇后想怎麼安置阿錦”

容晞半垂著頭首，語氣還算恭敬地回道：“自是先賜一殿，讓暫住養胎，至于位份還需皇上回來擬定。”

翟太后從容晞的臉上，看不出半想見的挫敗、慍怒、亦或是嫉妒，不由得有些悻悻然。

容晞已然命后宮將阿錦帶了下去，再度看向皇后時，面上笑意卻若春風。

翟太后有些不解，卻聽見容晞用那副的嗓子對道：“兒臣此番，特意為母后帶了些桃花香澤來，這桃花香澤盥發，可防華發再生，亦可留香持久。”

聽到桃花香澤這詞后，翟太后悄悄將指尖嵌進了掌心中。

有些話，二人自是不便當著眾人明說。

翟太后有些難以置信，容晞竟是知道了，曾用桃花香澤害過俞昭容的事。

今日這番舉，也是在告誡，知道做的所有惡事。

而且，不會放過。

翟太后眼角的紋路很深，睨了阿錦的背影一眼。

早已同阿錦講明，若皇后將要過去，那一定要想法子在慕淮回宮前，將自己腹中的孩子落胎，并賴到皇后的頭上去。

如此，容氏便會背上一個善妒且迫害皇嗣的惡名。

怎樣想，這阿錦都能在慕淮回來前，發揮出的用途。

卻沒想，容皇后回去后，便命兩名醫高明的太醫，和四名醫隨時侯在阿錦的殿旁。

不僅有太醫和醫，容皇后亦在殿里安了得力的眼線宮人。

阿錦一旦想做出傷害腹中之子的行止，就會被及時攔住。

那宮阿錦因與侍從私通，不小心懷上了孩子，命運又被這些天家貴胄擺布著，知道事跡敗后，不會有任何好下場，心態便有些失衡。

見自己的行被容晞控制著，便開始頤氣指使地作弄起那些太醫和醫們。

太醫和醫因著懷有龍嗣，敢怒不敢言。

容皇后得知，便親自來了趟阿錦的殿中，還讓丹香姑姑每日都要對掌二十。

說來容皇后的手段也真是夠狠絕，每每丹香姑姑將的臉打腫后，總會又命太醫給強灌幾劑安胎藥，還親眼盯著吃下補。

阿錦沒有任何位份，就苛待太醫，著實該罰。

容皇后懲戒，也是事出有因，還滅了阿錦囂張的氣焰。

如此之舉，既懲治了阿錦，又保著阿錦的胎。

宮人暗道，容皇后太會折辱人，手段雖狠，卻又讓人挑不出紕來，著實可怕。

容晞派人盯著阿錦，這也收到了慕淮往汴都城寄的第四封家書。

說來，第一次收到慕淮給寄得信時，自是欣喜萬分。

可看到信中的容時，卻略有些失。

慕淮果然是個不懂風月的人，每封信都像是有模版似的，格式大抵一樣。

開頭往往會寫，自己到了哪個郡縣。

然后就開始陳列，哪個地方員辦事不利，被他給罷免了。

最后，會寫上幾句當地的民。

慕淮雖有治國的才能，但屬實是個沒有文采的人。

若要換個稍有些才的人，定能將這家書寫得優可讀些。

可慕淮的家書，卻是平鋪直敘，又像是在記流水賬，就像同匯報政務似的。

之前寄回的三封信中，有兩封都提到了戶部度支陶暢這個人。

容晞看慕淮在信中提起他的寥寥幾筆，便能猜出，這個戶部員應該是被慕淮折騰得很慘。

慕淮是個力旺盛的人，自是總以自己的標準來要求別人。

貌似這陶暢一直在幫著他做各郡縣防旱的事宜，因過于勞累，患上了風寒，病倒在半路。

整個東巡的隊伍都停了下來，等著陶暢修養子，待他病好之后，這才往東南別的郡縣行至。

容晞沒對這第四封家書抱太大期，待攤開信紙后，卻見其上只洋洋灑灑地書了三字

朕將歸。

慕淮的字筆力逎勁，明明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

容晞的小臉卻是一紅。

甚至覺出，慕淮這三個字的言外之意是，等著朕回去好好收拾你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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