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攻略》第9章 第9章

幸好孫氏沒忘記,遲疑一下:“這,我怕不好自專,得看他叔父如何……”

楊夫人唯有說:“那就稍候洗塵宴問問他。”

韓菀松了一口氣。

這就好,不提先前商量過,二叔大男人一個,和楊家不過轉折親,肯定不會樂意住人家里。

猜得沒錯,韓仲丘與楊膺在前頭客氣談話時,說及此事,他很自然說已命人打掃好了屋宅云云。

楊膺和韓仲丘沒那麼,自不會反復留,于是就這麼過去了。

等宴席備妥,諸人起過去,男賓匯合說起此事,楊夫人難掩失,但韓仲丘再三婉拒,也只好作罷。

孫氏愧疚:“阿姐,日后我時常登門,阿姐勿嫌煩擾才好。”

“怎會?”楊夫人嗔:“記得把菀兒二郎帶上才是。”

自進門后,韓菀微笑語,坐姿行走舉手投足嫻靜優雅,楊夫人明顯滿意,沖韓菀招了招手,握住腕子拍了拍:“多跟你娘過來。”

韓菀微笑:“是的姨母。”

這事兒過去了,接下來開宴,菜肴盛氣氛熱絡,楊于淳在宴席快結束的時候也趕回來拜見了姨母。河堤況趨穩定,他能略閑暇。

楊于淳相貌俊拔,最重要是為人穩重年青有為,孫氏十分歡喜,親自扶起連說了幾聲好。

待宴席結束,暮已現,天漸漸黑了。

在襄平侯府已待了大半個白日,也是時候告辭了。

楊夫人親自送至府門,并吩咐楊于淳一并護送姨母和韓家弟妹歸家再回去。

轆轆,軋過青石板上積水,離開襄平侯府。

……

任氏拍拍脯,悄聲說:“妹妹你不知,方才我這心啊提到了嗓子眼,幸好伯母沒應。”

侯府再好,也不是自己家,只不過,任氏面艷羨:“話說回來,這侯府真真氣派!”

倘若是韓菀,無論如何也要纏著孫氏答應下來的。

任氏語氣十分憾,韓菀笑了笑,隨口附和兩句。

襄平侯府是氣派,但其實東君府也不遑多讓,兩者唯一差別就是風格,君府含蓄,尤其正廳書房這些地方,講究含而不,需細品。

韓菀還是覺得,東君府更合心意。不過也知道,郇都風氣是這樣的,貴族多好奢菲,在這里頭襄平侯府只算隨大流,真正金階玉堂芙蓉毯亮瞎人眼的人家也不止一戶。

“不管它了,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布置自家吧。”

說話間,輜車停了下來。

眾人特地讓停在大門前。

新宅位于永寧大街,寬敞的青石板街道,兩座大石獅,高墻黑瓦,高高的臺階上五間黑漆大門,庭院疏闊布局井然,屋舍寬敞氣派又明朗。這是一座五進三路的大宅子,韓父在郇都的駐所,位于外城和城的界位置,屬貴族云集的區域,往外卻連接著郇都最繁華的朱雀大街。

參觀過大門前院,韓菀說:“走,我們進去吧!”

……

可以看得出來,韓菀很高興。

送了孫氏和韓琮回院安置,又和二叔一家分開,韓仲丘住東路,腳步輕快回到自己的院子。

京城的酈居和東布局差不多,擺設也相差無幾,早遣了家人提前出發灑掃,進城后溫媼又帶著一眾仆婢先行過來歸置,待韓菀回來,已能直接起居了。

梳洗用膳后,興沖沖指揮侍調整寢屋,妝奩挪了兩次,箱柜移了好幾回才算滿意。

自穆寒到邊,還是第一次見緒這麼高。

韓菀當然高興,功獨立開府了。

雖只是出一小步,但意義卻是重大的。另外這也是后續方便行事的一切基礎,能不高興嗎?

黃銅炭盆里的炭火旺旺燃燒,披著還微微潤的長發,趴在坐榻的憑幾上,對穆寒說:“我們總算住出來了。”

之前的一切努力沒有白費。

披著一件漳緞斗篷,著兩只腳丫子,笑盈盈和穆寒說話。的愉悅染了穆寒,他到了輕快,他坐在腳踏上,安靜聽說話,偶爾韓菀問他意見的時候,他就回上一兩句。

穆寒看著,低聲說:“主子,夜已深,您該歇了。”

婢會意,匆匆出門,很快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來。

韓菀接過來,稍晾了晾,皺眉一口氣喝下了。

們忙碌起來,卻沒有整理最里頭的大床,而是重新抱出一套衾枕,麻利鋪在分隔外間的隔墻前的矮榻上。

而隔墻的另一側,已另有侍去整理外間的榻。

很快整理好,韓菀盤坐在矮榻上,侍腳吹了燈,輕手輕腳退了下去。

屋里就剩韓菀和穆寒,穆寒立在門邊,“主子,卑職告退。”

“嗯。”

穆寒頓了頓,退后一步,輕輕掩上間的門。

站了一會,他將配劍解下,放在枕畔,和躺在榻上。

韓菀掀起被子,躺進被窩打了個滾。

的夢魘時好時壞,悄悄醫士過來診過脈,醫士說是寸脈上越志病,俗白一點說,就是心病,心緒影響志。

安神湯能略緩解,但治標不治本,想要徹底痊愈,唯一的辦法就是解開心結。

醫士以為是因主君去逝過于傷悲,勸韓菀看開一些,但韓菀自己知是怎麼一回事,沒說什麼,只賞了醫士讓不外

安神湯下去效果不大好,于是從路上開始,穆寒一直都宿在外間。

“穆寒。”

“主子?”

緒高,一下子睡不著,暖融融的炭火哄著,韓菀有點點熱,在榻上滾了幾圈,擁被看著隔扇墻說:“我看外頭的榻有點窄,你睡小不小啊?”

“不小了。”

穆寒一貫都是這樣的,小了大概他也不會覺得不合適,韓菀打定主意明天吩咐換個寬的。

“路上我和叔父商議過了,掌印理事越早越好,如果可以,我想明天或者后天就過去。”

韓菀回頭了一眼,屋里黑黝黝的,南窗天朦朧,滴答答的雨水聲。這個方向過去,就是朱雀大街,韓氏商號的郇都總號就在朱雀大街。

按照韓菀的計劃,這個郇都總號未來將會為整個韓氏的總號,因為至幾年都會常駐郇都。

弟弟弱年,那就自己親自接掌韓氏。

想得很清楚,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不管尋找線索還是調查父親死因,一切都得先站穩了再說。

這一路上都在思量抵達郇都后的事,目前已有了初步的腹稿,翻來覆去睡不著,坐起,“啪”一聲把隔扇墻上的菱花窗打開了。

和驛舍里簡陋的木板墻不同,新酈居里頭這隔墻是一扇雕花隔扇窗,底下厚實的檀木清漆方格板子,上面是雕琢的菱花窗。

和一般菱花窗格是一樣的,能打開,從里面把銅扣一板就能直接拉開了。

韓菀趴在窗舷上,和穆寒說:“到時候,我就把你放進去,先任個分管事,等出績了,再往上提!”

穆寒是最信任的人,自然是要當的左臂右膀的。他又不是不懂,相反他很有天分,到時兩人一同進退,他既能拱衛,也能打理外務。

從一開始,韓菀打算就是這樣的。

穆寒卻愣住了。

才一躍坐起正要答話,一愣,怔怔看著韓菀。

的意思是,讓他正式任職?

在商號中樞?

穆寒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他想說,他,他是奴籍。

如今世道,并無籍一說,一日奴隸,終奴隸,除非僥幸和個非奴籍的生下子嗣吧,不然子孫后代也逃不奴隸的命運。

旁人或許還能僥幸逃流民,可穆寒不能,他的容貌注定無法遮掩。

奴隸是最卑賤的,他曾想過最好的路,就是當韓氏下一任家主邊的輔助者。

這個輔助者,哪怕大家都知道存在,但令下的,仍只能韓琮名義,用的也是韓琮的印。

這也是韓父打算,韓父仁厚,穆寒行走南北所見絕無僅有。韓父原先的想法,也只是讓穆寒為韓琮臂膀,輔助兼任護衛統領。

對于商號而言,這個是編外位置,不算正式職務。

因為他只是個奴隸。

“主子?”

穆寒怔怔的,這個素來語冷靜的男人首次失了聲,腦子里哄哄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韓菀微笑看著,黑黢黢的夜里,一雙眼眸亮晶晶的,一如急趕八十里追上接回他的那一天,俯親自扶他,力道輕卻堅定。

“我……”

頭一回連卑職都忘了。

他何德何能,可得主子如此重視和厚待?

見穆寒如此,韓菀有些憐惜,穆寒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笑道:“我說行就行,你只告訴我,你愿不愿嘛?”

愿不愿意人前正式任職?

愿不愿意的左臂右膀?

這或許有側目譏笑,這或許很不容易,甚至艱難。

穆寒結滾片刻,霍翻跪倒在地,他啞聲:“卑職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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