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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慨之余，心里再次認定容貌不僅不能當飯吃，有時候還能讓人給迷得癲狂癡傻了——真是百害而無一利啊！

冉冉并不覺得自己在仙修一道上會有什麼大的建樹，不過是求個祛病去災罷了。將來變得康健，就會下山跟父母團聚，再嫁給個老實本分的郎君。

要找的郎君想來也是個敦實的后生。像師父這麼俊的，要不到，也不敢要！不然還要擔心刀子劃臉，飯都吃不香甜了！

冉冉饞，但從來不會跟人手要吃的。既然師父是貢在仙桌上的蟠桃，這樣不到桃的自然連惦記都不會了。

不過吃不著，偶爾看看還是賞心悅目的……

看著師父的臉一時走神，順手撈起了桌子上那只朝著耀武揚威的小貓，一下下擼起來。

那貓兒雖然心有不甘，奈何被下肚皮的滋味太銷魂，聲漸停，只舉著爪兒，瞇眼起來。

蘇易水并沒有出聲提醒小徒兒的失態，只任著盯著他的臉走神一會后，才用長指順勢將一杯黝黑的茶湯推到了的面前，淡淡道：“喝了它。”

冉冉猛地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端起茶杯喝，可是剛一口，那比湯藥酸百倍的滋味順著舌尖直沖天靈蓋。

直覺就想吐出來，可是蘇易水卻長指翻轉，優雅地在的脖子下輕輕一點。

冉冉控制不住，咕嘟一聲便將怪味茶湯全都吞了下去。

從小就看重吃的孩子，就算再也從來不肯委屈了自己的。畢竟茶淡飯經過心調理，也能呈現食的本真甘滋味。

蘿卜青菜，也可一樣八吃！

可是方才喝的那茶湯是什麼啊？該不是剛從糞池里撈出來的吧？

冉冉想吐，卻吐不出來，只睜大著眼睛，委屈的淚珠劈里啪啦掉了下來，惹得懷里的貓兒都忍不住去的眼淚。

可是了一下后，那貓兒似乎也被藥味沖到，喵嗚一聲，快步逃得遠遠的。

蘇易水知道這茶湯難喝，可沒想到竟然這般口，居然難過地哭了。

雖然曾迷得天下子趨之若鶩，可蘇仙人顯然沒什麼哄子的手段，皺眉看著片刻，便起在一旁的柑橘樹上摘下了一顆橘子，然后遞給了哭天抹淚的徒兒。

冉冉雖然脾氣好，可此時實在難忍，也不接橘子，只哽咽委屈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蘇易水的手僵在那里，最后蹙眉慢慢替剝了橘皮，又將分好瓣的果重新遞了過去：“里面加了幾味草藥，至于是什麼，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冉冉這下更浮想聯翩，從各種甲蟲蛇蜥，又一路想到了蜘蛛臭蟲，心里更加惶恐不安，蠕，怯怯道：“師父，你是惱我的丹丸破壞了您的三年辟谷，所以在懲罰我嗎？”

蘇易水慢吞吞地將果遞到了的邊，又塞進了的里，平靜地說道：“這湯藥對你有益，算不得罰。”

方才的那杯湯藥里加了曬干的千年黑蛟龍蛻——蛟為深淵水，上有濃重的水腥味，用異龍蛻熬出的水，喝下去之后可以遮蔽上的五行靈氣。

是從轉生樹上落下來的靈，雖然的養父母故意混淆試聽，錯報的生年，但只要跟轉生樹有淵源的人見了，一定會認出上的木華靈氣來。

喝下這杯黑蛟龍蛻熬煮的水，薛冉冉才可泯然于眾人，再不會被人辨認出來。

可惜喝完藥水的副作用略大，譬如剛開始幾日，上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水腥味道。此時薛冉冉就覺得上的氣味難頂。

蘇易水倒是沒有嫌棄，居然還能面不改地坐在邊喂吃橘子。

冉冉回過神來，再不肯讓他喂，可接過橘子也沒胃口吃。

“你……在煉制那清心丹時，心里都想了些什麼？”蘇易水突然開口問道。

冉冉頂過了起初的腥味后，終于能平復心說道：“……就是想了包子……”

“還有呢？”

薛冉冉想了想，發現自己在他明澄若水的目里，竟然不由自主地說了心里話：“我還想著……師父到底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像您的舉止儀態那般好看……”

蘇易水聽到這，沒有申斥孟浪，只是平靜地問：“我的樣子你可滿意？”

冉冉靦腆地點點頭——豈止滿意？有這般貌謫仙氣韻的師父簡直三生有幸呢！

蘇易水也滿意地點了點頭，對道：“記住我同你說過的話，不要與外人說起我恢復容貌的事，也不要說我你到山頂做了些什麼。”

冉冉已經習慣了師父神的做派，只老實一一點頭。

雖然師父不承認他在責罰，可事實大抵就是如此。從西山頂下來后，一向樂觀開朗的冉冉從來沒有這麼喪過。

為什麼好吃的紅豆餅口都是生魚鱗的味道？

怕上的味道熏到師兄們，薛冉冉干脆告了病假，躲在自己屋子里不出來。

可是沒過兩日，高倉丘喜兒他們先不住了。

丘喜兒隔著窗對躲在被窩里的冉冉道：“小師妹，你再不出來做飯，我幾個都要夭折在仙之路上了。你知道嗎？二師叔連著三頓給我們吃蘿卜了，而且那蘿卜都是被燒得著苦味，讓人實在不能忍啊！”

冉冉悶聲道：“廚房里都有食材，二師叔做得難吃，你可以做給師兄們吃啊！”

丘喜想著冉冉燒的紅燒獅子頭和杏仁炒甜菜，就拼命地吞口水。總不好說，自己的廚藝比二師叔羽更不靠譜吧？

幸好如此三日后，當冉冉一覺醒來時，突然發現自己上的異味散了。下地在自己的零食壇子里出了地瓜干，津津有味地吃了一捧后，惋惜地嘆了一口氣。

聽說結丹之后，元嬰飛升之人都辨不出酸甜苦辣。那樣斷絕所有念的長生不老，到底哪里好呢？

不過三日辨不出人間味，就覺得痛不生了，那些飛仙大能們，會不會看著煙火之氣時，心生后悔之呢？

不過冉冉魚的日子也到頭了。因為師父終于從山頂出來，提早出關，前往絕山。

看來那三大門派的鬧場還是有用了，蘇易水到底決定親自出馬，前去絕山會一會魏糾。

絕山是冉冉的老家，能回去看看也很不錯。在臨出發前，還空下山見了爹娘。

雖然只是在山下歇腳的草棚子里短暫的相會，但是更顯珍貴。

巧蓮和丈夫薛連貴在附近的村鎮租了鋪面，每日晨起賣早點豆花，薛木匠早晨幫著磨豆子燒火，白天時再走街串巷接些修補木的零活。

雖然辛苦些，可比在絕峰村時賺得多了。巧蓮一個月才能見一次孩子，來時拎提的幾個包裹都塞得滿當當的。

什麼新做的花襖子，加了新棉絮的被子，各果脯干的零應有盡有，還有自己做的方便存放的咸菜炒，外加直冒黃油的咸鴨蛋，若是伙食不好，配著這些，也能吃兩碗干飯。

因為不知山上的伙食怎麼樣，巧蓮生怕的乖小囡在山上著。

當聽到冉冉說，要跟蘇先生一同去絕山時，巧蓮夫婦也想跟去。

不過冉冉說，師父此番還要帶著他們學習風之，一路都是步行前往，大約會很辛苦。

而且同門年輕的孩子這麼多，若只有帶父母，恐怕讓師兄弟們看了心里會腹誹的。

巧蓮聽了又是一陣心疼，若不是看著兒如澆了仙的小苗一般，臉頰變潤了，個子也長高不，真是想拉著兒立刻回家。

于是巧蓮叮囑兒，修仙學道，千萬別太認真，反正冉冉將來還要下山嫁人。若是累了，就跟師父求，自己出錢，半路租借匹驢子歇一歇腳兒。

說著又將兒特意從二師叔那領的三兩銀子塞回到的懷里，讓出門在外，別委屈了自己。

冉冉自然不肯拿，可巧蓮卻有些惱：“我和你爹有手有腳，如今賺的錢足夠花，老話說的好，窮家富路！你上多揣銀子，我和你爹也能放心些！”

如此，冉冉只好收下，不過也不會花，要攢錢給爹娘蓋大房子。

那木匠夫妻進不了山，冉冉只能自己拎提東西回去。包裹太沉，上山的腳步就漸漸慢下來。

幸好高倉和白柏山兩個師兄“正好”下山溜達，便幫著師妹拎提東西。

這年男在一，就算沒有眉眼傳遞，也會發生些愫曖昧。

山上除了鐵公二師叔外，只有丘喜兒和薛冉冉兩個孩子，丘喜兒雖然不丑，但有頑癥心疾，微微有些犯紫，段也不夠輕盈。

而恢復了些的冉冉紅齒白，一雙明眸顧盼生，如此窈窕，是不是君子都想要求一求。

高倉懵懵懂懂，只是覺得看到小師妹的時候，心里就很高興，說話也不由自主抬高音量。

而二師兄白柏山稔人世故，雖然跟丘喜兒嘻嘻哈哈打一片，可每賣弄完仙史典故后，也會特意看薛冉冉有沒有出崇拜的目。

現在有了在小師妹面前獻殷勤的機會，兩位師兄都賣力得很。

高倉擼起袖子，出了結實飽滿的，活似抖尾公一般將所有包裹全扛在上，在冉冉的前面走得腳下生風。

白柏山則在小師妹旁，時不時講些他們練功時的笑話，逗得冉冉抿笑。

兩個男夾著一個妙齡的在山間嬉笑追逐的畫面實在養眼。

最起碼立在半山腰的羽恍惚中覺得好似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靈犀宮滿山遍野都是俊俏年郎君時的景。

慨之間，不由得自言自語道：“西山安靜太久了，連鳥兒也好久聽見如此爽朗的笑聲了……”

立在前的主人也正向山下——心的徒兒正掏出自己的手巾帕，給那滿頭大汗的師兄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