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的臉，看著的表，笑嘻嘻道：“你心疼我啦？”

“……”

在思薇打他之前，他趕躲開來，開始正經回答的問題：“當然不是，最多的還是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大家都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到了懸命樓也就不能再作惡了，再犯事就會被趕出去。”

“不再作惡？那他們之前的惡就一筆勾銷了嗎？你們包庇這些犯人，可想過死于他們手下的冤魂？你這般滿不在乎，便是同他們一起草菅人命！”

思薇看不下去賀憶城的嬉皮笑臉，只覺得這是多麼惡劣的事，他居然也能笑得出來。

賀憶城眼里的笑意淡了些，他偏過頭看向思薇，笑著說道：“大小姐，你挨過過凍嗎？你知道民生疾苦嗎？所謂的好人，有時只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特權罷了。”

他靠在椅背上，一貫笑意盈盈的眼睛里，頭一次有了冷冽的嘲諷。

思薇怔了怔，看著這樣一個讓人到陌生的賀憶城，也沉下聲音道：“那些犯人害的不就是同樣疾苦的百姓？自己有難所以去害人，這是什麼道理？法度何存？”

賀憶城抬眼看了思薇一會兒，臉上又浮現出笑容，出淺淺的酒窩。

“你說的也對，你是巨門星君，主是非，對你來說是非對錯是最重要的。我們要麼是通緝犯，要麼販賣人命，自然是錯。”

即便是錯，他也不會改。

賀憶城撐著下，笑瞇瞇地看著眼前氣憤的人。

他非常厭惡孤獨，冷，黑暗，糾纏他的那些東西。可是相比于那些，他更厭惡他母親被通緝之后，帶他投奔懸命樓之前東躲西藏寒迫的日子。

他此生最厭惡的是貧窮。

作者有話要說：如約而至的三章~~

（其實好像本來應該更三章V章的，但是因為我糊涂了一開始沒到7萬字，就先兩章非V一章V啦）

23、不周

捅刀事件后云從和云致被罰關閉,并且兩個月不得宮學習。他們很快意識到他們被賀憶城耍了，而另一邊的予霄養了七天傷就恢復得差不多，也知道了賀憶城的幫助,暗地里上門道謝。

賀憶城大手一揮說道不必,還勸說了予霄一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意氣用事要不得，保了面子丟了里子，要想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予霄十分激,連連答應道謝，這才離去。戚風早這個舍友一貫冷淡,看了他幾眼就沒說話了。

除了思薇再也沒理過他之外,一切都很完。

雖然上次不歡而散,但是思薇還是踐行了承諾，沒把賀憶城趕走。但是他要是之后再想撒潑耍賴延長時間，恐怕是不可能了。

臨近兩月之期，賀憶城和即熙私下了個面,他說起這件事便無奈搖頭，嘆自己怎麼這麼好多管閑事。

冬日寒冷的月下,即熙著脖子給手哈氣，邊哈邊說：“這再有一段日子就過年了，你去求求思薇,別讓你大過年的流離失所唄。”

“就最近對我的態度,我要是再多說一句話能直接讓我過清明節。”賀憶城嘆道,他拉住即熙的手，可憐兮兮道：“我也不能去重舊業坑蒙拐騙，要是反噬了思薇，收回我上的祝符我又要犯病。事到如今,你要是不把你的嫁妝分我一點，我就只能上街賣藝了。”

“嘁，知道了知道了，放心你下山前我會給你一筆錢。”出手三指頭在賀憶城面前比了比，狡黠笑道：“三分利，你有這筆錢做本金做生意，待我得封星君找你匯合時，你可要連本帶利還我。”

“你……這認錢不認人的家伙。”

“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何況咱還不是親的呢。”

當年他們在懸命樓就是二八分賬，賀憶城負責去談生意拿二，即熙負責實行拿八，即熙的八里面還要分一半養懸命樓的人。賬目清清楚楚，誰的錢就是誰的錢，有借有還。

即熙正和賀憶城聊著，突然覺到自不遠傳來一陣詭異的劇烈的煞氣。賀憶城顯然也到了，他們停下話頭對視一眼，立刻分開然后各自奔向煞氣的來源。星卿宮陣法強盛，還能有這麼強的煞氣，怕是大事不好。

待即熙飛速趕到現場的時候，混的形勢就印證了心里的想法，此番的中心是——不周劍。遠遠地就能看見不周劍上紅大盛，明的劍融黑夜之中，劍上細的紅脈絡此時越發妖異，膨脹躍著如同心臟。

不周劍是兇劍，兇劍總是喜歡飲的。

雎安只有在下山游歷時會攜帶不周劍，回宮后是將它封印起來的。不知是誰破了封印把不周劍出來，卻反被不周劍里的煞氣控制，失去理智四傷人。弟子們將他團團圍住，但無人敢上前。

即熙撥開人群走到最前面，就看見了庭院中被黑氣籠罩的年，從周圍人的議論聲中知道了劍的年予霄。

這個名字好生悉……不就是被賀憶城捅了三十刀的那位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周劍是何等神兵利，任何人擁有了它都能瞬間功力大增所向披靡。這里是弟子住舍，他們修為不足，所有試圖阻止予霄的符咒和人都被震飛。唯有戚風早的十幾道符咒形結界，在煞氣中搖搖墜，雖然已經出現裂紋，但暫時牽制住予霄沒讓他大殺八方。

最可怕的是不周劍能引人心魔，煞氣激之下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弟子雙目發紅，心緒不寧開始躁。

即熙正沖上前去時，那搖搖墜的結界終于破了，戚風早吐出一口，一時間煞氣橫掃而來，眾人心中所有煩躁可怕的緒一齊上涌。即熙趕先穩住心神，急急地畫了兩道符護住周圍弟子，減弱予霄上激而來的煞氣。

千鈞一發之際諸位星君趕來，雎安一襲黑從空中降落，額上星圖芒大盛，抬手間八道符咒便做，穩穩將予霄包裹在其中，煞氣瞬間斷絕。其余的星君則先護住弟子們，他們也容易煞氣影響，不能靠近不周劍。

即熙松了一口氣，雎安來了，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柏清趕過來扶起戚風早，心疼地罵道：“你干什麼？不要命了嗎？”

“他了我的符咒，才破了不周劍封印……我趕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對不起。”戚風早低眸輕聲道。

柏清愣了一瞬就說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馬上調息修養。”

戚風早點頭答應。

予霄舉著不周劍發瘋似的破壞結界，劍上紅如同火焰燃燒，可雎安的符咒巋然不。雎安空茫的眼里映著殷紅劍，他走進結界中，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腰間步墜著鈴鐺隨著他的步子發出清脆聲響，黑裳拂過地面，他進一步煞氣便退卻一步。

雎安微微皺著眉，額上星圖芒在黑夜中亮如星辰，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知錯？”

語氣淡然并不憤怒，但是說出的每個字都帶著靈力，擲地有聲。

予霄手中高舉的不周劍不安地了一下，隨著雎安的靠近，像是到某種威般一點點放下，劍上原本如烈火燃燒般的煞氣慢慢收斂，紅脈絡也收回去。予霄像是失去了支撐，雙眼迷茫地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雎安在予霄面前五步之遙站定，舉起手臂于前，掌心向上，冷冷地說道：“既然知錯，立刻放開他！”

不周劍上傳來“叮”的一聲響，仿佛打了個哆嗦，它在原地僵持了一瞬就離了予霄的掌心在空中轉了三圈，落在雎安的掌心中。

雎安握住不周劍的剎那，結界的煞氣煙消云散。云破月出，弟子們恍然清醒，一切尋常得仿佛這是個無事發生的夜晚。

雎安將不周劍歸劍鞘，即熙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

他對一個橫行霸道的上古兇說—你可知錯？那樣的神兵利，立刻就怕了。

即熙想，雎安對不周劍的掌控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才是不周劍真正的劍鞘。

雎安抬手撤了符咒，予霄已經幾近虛，恍然清醒過來，立刻拉住雎安的角惶恐道：“雎安師兄……我……我沒殺人吧？”

雎安搖搖頭，予霄就松了一口氣，眼里涌起悔恨后怕的淚水，癱倒在地。

即熙走近雎安，剛想問他這是怎麼回事，就見雎安轉過對周圍的弟子們說道：“所有人留在原地，不要離去。”

正在弟子們茫然站在原地之時，雎安拿出紙人沾上自己的，指向予霄然后向上一揮，袖翻飛間從予霄眉心指出涌出大量的黑氣夾雜著輕微的嘈雜聲響，隨著紙人升到半空。

那是予霄的心魔，他手握不周劍，短短時間已經被激起深重的心魔，此刻被雎安的紙人渡出外。紙人升到半空之后發出白的暈，在場所有人都如予霄一般，眉心涌出或多或的黑氣聚集在紙人周，就連即熙也不例外。

即熙意識到雎安想要做什麼了，他要引渡心魔。

修仙之人最怕心魔，一旦被培養起來便難以減弱，別的修士會因此走火魔，而星君則會失格。這些尚未被封星君的弟子們，則很可能因為這次意外被引出的心魔而失去封的機會。不周劍在雎安的管轄之，失竊有他的責任，按照他的格必定會負擔起所有后果。

他要引渡在場所有人被不周劍激起的心魔。

隨著黑氣越聚越多，那些黑氣里發出的嘈雜憤怒哀怨的人聲漸漸高起來，如同噩夢混可怖，像是萬人斥責哭嚎。

雎安閉上眼睛做了幾個結印，那被吸引到紙人上的黑氣就開始朝他而來，順著他額上發亮的星圖涌他的。

天機星君如同海洋，是唯一能稀釋凈化污流之。

即熙咬著站在他邊，看著那些心魔源源不斷地匯聚在雎安上，消失于他額上星圖之中，心里難得要命。待那紙人上的黑氣完全消失，雎安慢慢睜開眼睛，眼里一派沉寂安然，也不知是誰帶的頭，弟子們一個個跪下拜他：“多謝天機星君。”

謝什麼謝！不如不要給他添！

即熙在心里氣憤道。

柏清，思薇，奉涯和七羽也來到雎安邊，一貫樂觀的七羽都顯得憂心忡忡，更別說平時就擔心過度的柏清了。七羽說道：“師兄，你還撐著南方大陣呢……此時引渡心魔，你得住嗎？”

雎安笑笑，面如常：“若我真的不住，也不會這麼做。這次心魔數量多但都不強，需要一些時間來度化。放心，我沒事的。”

一般來說雎安說沒事，就是真的沒事，不會有什麼差錯。

“師兄你，好強啊。”思薇看了雎安半天，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雎安笑笑，讓他們安一下弟子，一會兒把予霄帶到上章殿，然后就拿著不周劍轉離去。他走過即熙邊的時候被即熙牽住了袖子，即熙抬眼看著平靜從容，優雅如常的雎安，輕聲問道：“真的沒事嗎？”

“這種程度的心魔，我還渡得了。”

“但是你會很難吧。”

雎安沉默了一會兒，微微一笑，夜幕中空闊澄澈的眼睛亮如星辰。

“只是會有點兒吵。”他低聲地，溫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剛剛V所以這幾天都會更新。但是之后就會恢復隔日更新了π_π。

我的存稿要沒了，我習慣存幾章稿以備改的，之后說不定要請假攢稿子嗚嗚嗚

最后謝謝大家的支持~~~~~加油~~~~

24、祝符

上章殿上星君齊聚,予霄被帶到上章殿的時候神已經由悲傷變得認命，他拜倒在地，對殿中站著的雎安說：“予霄多謝宮主引渡心魔之恩。”

雎安微微點頭,柏清恨鐵不鋼地發問：“你一向勤勉努力,為何闖下如此大禍,要盜不周劍！”

予霄子一，背伏得更低了。

“我……”

他不知道能辯解什麼，該辯解什麼。

他出低微,只是云聲門門主家仆的兒子，當年柏清去云聲門做客,挑中了他星卿宮做弟子。那時他為仆為奴多年的父母第一次抬起頭來,出欣喜驕傲的眼神。

云聲門門主的兒子云致沒能選,一貫頤指氣使的云致大發雷霆，無所不用其極地侮辱貶低他和他的父母。他一朝被選中正是年氣盛，就在云致面前立了重誓，說有朝一日要為星卿宮的全榜首。

他聽說此前只有天機星君雎安做到了這件事,那這一定是件了不起的事，雎安能做到他也能做到,他也會為一個了不起的人。

但是星卿宮是什麼地方，天下英才匯聚此。他在云聲門時也是小有名氣的“神”，可一到了星卿宮才發現,他這樣的人只能算是普普通通。

就像天梁星君所說的,予霄一向勤勉努力,弟子中最早起床練武，最晚溫書休息。他明明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在星卿宮的這一班弟子中也只能勉勉強強排在中游，每次小考都進不了前五十。

他絕地發現他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天賦的差距仿佛無法填補的壑，做什麼都是杯水車薪。

此番云致和云從來星卿宮客居，抓住機會對他百般嘲諷，他偏偏無從辯駁，唯有撐著一點自尊，寧愿挨剮三十刀也不下跪。

他想著，若他的天分再高一些就好了，如果有辦法能讓他為真正的天才，像是雎安和戚風早這樣就好了。

“一直有個說法，說不周劍雖然是兇劍，但是力量極強，若是能駕馭住它就可以修為大增。雎安師兄這麼厲害，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擁有了不周劍。”晏晏一邊磕著瓜子一邊說道。

這場混之后即熙找來了織晴，晏晏和蘭茵了解況。把屋里的爐火升得暖暖的，三個人圍著桌子嗑瓜子，即熙撐著下不屑地說：“這個說法倒是沒錯——但是他居然自認為能駕馭不周劍？不周劍是什麼樣的神兵利，它無法被毀掉只能被封印，幾百年間就只向雎安低過頭，雎安能駕馭他就覺得自己也行了？”

織晴捧著臉，嘆息道：“大概是被急了，鬼迷心竅了吧。予霄師弟一直特別要強，我聽說他家里是云聲門的仆人，他當年被選宮做弟子是天大的榮耀，他父母也跟著揚眉吐氣，他怎麼能灰溜溜地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