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十年前的》6.過去的十年
?「你給我出去。」丁雲覺得再忍下去自己就會得傷了,乾脆手指門,「我不管你是誰,我真是瘋了,這一天多都任你挑刺折騰,誰知道你是哪裡來的?同一個時空,怎麼可能有兩個我存在?而且別人也能看到你、和你流?」
小雲難以置信:「你怎麼會變這樣?我不過就說了幾句實話,你就連我的存在都不承認了?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自欺欺人到這個地步!」
說完這句就拿了自己的服去衛生間換好,回來把換下來的大t恤放下,看也不看丁雲,扭頭就往外走,並在走到門口時停住腳,丟下最後一句狠話,「丁雲,我能想得到的最差的自己,都比你現在好一百倍!」
摔門聲響起的同時,丁雲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難道想變這樣嗎?想一事無嗎?雷峰塔不會因為一天的風雨侵蝕就倒塌,生活也從來不是一潰千里,永遠都是一點一點消磨志氣、為平庸。
明明不是自己的責任,卻要來承擔來自於十年前的自己的責問,這也太不公平了。難道不該是大家一起承擔責任嗎?
丁雲越想越委屈,捂著臉嗚嗚嗚哭了好一會兒,直到房門外傳來敲門聲,才勉強忍住哭,剛要開口問,就聽門外李茴的聲音響起:「云云你在嗎?我剛才回來,看見你表妹在樓下椅子上坐著,好像在哭呢。」
這個不省心的丫頭,丁雲乾眼淚,盡量讓聲音恢復正常,回道:「是嗎?說下去走走,怎麼還哭上了,我這就去看看。謝謝。」
滿腹牢的丁雲起穿好下樓,果然看見單薄的正獨自坐在遠離喧鬧的老人孩子的長椅上。
悄悄走過去,到近停下時,正好看見肩膀一一的,還能聽到吸鼻子的聲音。丁雲暗自嘆息一聲,默默走上前,將口袋裡的紙巾遞過去,然後在邊坐了下來。
一看是,立刻往邊上儘可能遠的挪了挪,紙巾倒是毫不客氣的接過去鼻子了。
「我本來不想跟你說的。」丁雲主開口,「總覺得有些事還是你自己去經歷才更好,可是……,也許你說得對,我應該把這十年的經歷告訴你,讓你知道我是怎麼一天一天走到這一步的。」
小雲沒有出聲,丁雲略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次車禍其實嚴重的,撞斷了一肋骨、一條,在醫院住了將近20天,出院時,學校里已經開始補習了。」
丁雲所在的縣級市高中一向有假期補習的傳統,基本上會在高中前兩年學完全部常規課程,到高三就是做題做題做題,所在的重點高中一高補習時間尤其長。
因為兩骨折,父母也比較張,怕去學校影響復原,就又晚了一周才回去補習,那時學校已經開始通知要大家考慮文理分科。丁雲從小媽媽影響,早早就確立了要做一名炫酷的翻譯的理想,所以從小就上各種外語輔導班,英語日語都學過,又對理科不太擅長,自然是要學文的。
這一點並不需要糾結,但是當時恰好市教育局跟英國那邊一個中學流合作,要在下學期組織一場學生活,給了一高五個名額,時間是一個月。
丁雲的班主任本來很看好,在丁雲回去上課前就幫報了名,誰知道說給丁雲媽媽聽時,媽媽卻堅決不同意。
「覺得我傷還沒好,又從小生慣養,沒有獨立生活能力,在國外誰會照顧我?而且只去一個月,除了增長見識也沒什麼別的用,還耽誤學習。可是我很想去,就各種懇求,還請班主任幫忙說,但老媽鐵了心不同意,我因此和老媽冷戰,本沒有心思學習。那時候又和芳芳翻了臉,也沒有朋友可以說心事,就越來越不跟人流。」
高二學期正式開始后,丁雲分到了文科班,班裡認識的人沒幾個,還都不太要好,心就更鬱悶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逆反心理,讓開始做一切不是好學生該做的事。
看絡、背著老媽網友,於是在高二第一個月月考的時候,丁雲的績自然而然大跳水了。
「老媽砸了家裡的電腦,把我藏的雜誌都撕了扔垃圾桶,我一個月沒跟說話,恰好那時候去英國學習的學生回來了,有一個就是我文科班的同班同學,你應該認識吧,趙曉蕊。」
小雲立刻皺了眉鼻子:「趙曉蕊?你跟分了一個班?」
「對啊,回來以後,好多人圍著問英國的事,不但英語說的有英倫腔了,還去了倫敦郊區哈利波特的拍攝現場你知道嗎?我看了那些照片,心裡的滋味就別提了。沒想到不是滋味的時候還在後面,11月月考,竟然考了全班第一,文科班第二!班主任就在班裡說,你們看看人家,出去一個月,啥也沒耽誤,回來績還進步了,你們不愧?」
自然是愧的,小雲現在心裡也是五味雜陳,卻還忍不住問:「那你考了多名?」
「這事兒就在幾個月後,你到時候就會知道,我還是不說了。我就說最後期末考試,我進步了20名,但還是沒考過趙曉蕊。」
「沒出息!」小雲衝天翻了白眼,「趙曉蕊那個假正經,你要不能比績好,在眼裡就什麼都不是!」
丁雲清咳一聲:「也不要這樣說嘛,人其實好的,就是學霸理所當然的驕傲嘛,人家也有驕傲的資本,高考比我多考了60分,本科在z大學的國際政治,然後本校保研,現在進了央企。我們一直還有,算是高中同學里關係比較好的了。」
小雲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那個假清高樣,你居然和了朋友?」
「日久見人心嘛,我雖然心裡一直和較勁,但人家其實沒那個意思,還主問過我英語上的問題,還問我日語好不好學,我順道問了一點別的問題,我們漸漸就關係好起來了。」
小雲還是覺得這事兒的發展有點難以接,不過心裡更在意去英國學習的事,就問:「老媽不同意你去,你就沒想想辦法嗎?」
「我當然想了很多辦法,我還求老爸出面呢,可老媽誰的面子都不給!我一氣之下,採取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抵抗策略,輔導班也不肯去了。老媽覺得我無理取鬧,說不去拉倒,省的花錢養了個白眼狼,於是我就更生氣……」
小雲聽了這番話,張張合合,幾次想說點什麼,卻都說不出來,因為丁雲說的這一系列發展,太符合的格了!一定會完全不走樣的重演一遍丁雲所說的各種行為!
但沒想到的是:「老媽為什麼這樣?一向很開通很尊重我的意見的啊!」
「年輕人啊naive.」丁雲老學究似的搖著頭,「我從那時候起就發現,老媽所謂的開通和尊重我們,其實都是在我們聽的話、好好的走在給我們規劃好的道路上的基礎上才有的。」
這話有點繞,小雲想了想才明白,但仍舊難以相信,過了一會兒才說:「怪不得你現在跟不親了,我來了24小時,你連個信息都沒給發過。」
「我每周給打一次電話還不夠?我可不想被哄回家去考公務員,過那種一眼能看得見人生盡頭的日子。」
「公務員怎麼了?等等,先不說這個,你剛才說你高考比趙曉蕊考了60分?怎麼回事?是你沒考上一本,還是績超高?」
丁雲心虛的說:「離一本線差10分,我都說了高考沒考好呀!那兩年心時好時壞,績浮浮沉沉,叛逆期來得晚就是這點不好。唉,老媽倒是希我復讀,可我當時一心只想離開家、離開的掌控,怎麼肯復讀?想著海城大學也還不錯,只要大學期間好好讀書學習,未必就差到哪去,誰知……」
「一步錯步步錯,原來從那麼早,我們就已經偏離了走向理想的軌道。」小雲聽完這些,整個人頓時沒了氣神,垮著雙肩,語氣落寞。
「其實也不算吧,你說得對,我是自己自暴自棄了。」丁雲這會兒平靜下來,也能理智的看待問題了,「外語學習打好了基礎,後面完全可以自學、考級,或者考雅思申請出國留學,再或者就像你說的轉系、讀個雙學位,怎麼都好,唉。
「剛上大一那會兒倒也曾鬥志昂揚,還報了小語種的班,可是沒堅持幾堂課就不去了。英語僥倖過了六級,日語卻放下就沒再撿起來。」現在想起這些,丁雲也是忍不住老臉泛紅,「那種剛離開家、離開父母掌控的自由生活,簡直太讓人忘乎所以了。」
參加聯誼、新朋友、談、吵架、和好、失,時間就這麼悄然溜走。說不上是從哪一個的時間點開始,丁雲變得討厭「努力」、「鬥」、「上進」這些辭彙,開始追逐「自由」、「安逸」、「生活」。
可生活卻永遠不會任人擺布、逆來順,沒有一定的資本就想它,必定會付出代價。
直到畢業前,丁雲才猛然醒過神兒,考研沒那個努力學習的心氣,只好草草找個工作,當時所在的公司也正好想找廉價勞力,作為應屆生的丁雲就這麼開始了自己第一份工作,一直到現在。
小雲聽完丁雲這十年的經歷,獃獃在長椅上坐了許久,丁雲熱得難,又有蚊蟲一直/擾,乾脆拉著小雲回去。
兩人上樓回房,剛坐下,李茴就來敲門,給們送了半個西瓜,說讓們吃了解暑,丁雲忙過去謝了的好意,又拿了兩個勺子回來,跟小雲挖西瓜吃。
小雲依舊眼神獃滯,機械的吃了幾口西瓜后,忽然一拍桌子說:「這樣,我們一會兒就做一個新的十年計劃,給我們的人生重新上翅膀!而且我已經想好了十年計劃的第一步:立刻馬上和李秋實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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