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瑾寧語氣淡淡, 帶著一疑。

昨日回府便被爹爹到書房，見到了那位周學正，后來也從爹爹口中得知周二乃當今二皇子, 貴妃所生, 如今在戶部當差，這次不知為何來到九曲縣, 還要去縣學做學正。

這些本來都不重要, 雖有心走科舉之路，但無意攀附權貴。

重要的是, 在走近周二以后，就會莫名其妙的張。

“心神不寧，怎麼個心神不寧法？”秦初微微蹙眉, 心里忽然升起一不妙的預。

就聽丘瑾寧繼續道：“只是看到倒沒什麼，一旦走近, 大約五尺之，會心跳加劇，緒張, 與蠱發作時的覺很像。”

更詭異的是，這些都是的反應, 而的頭腦異常清醒, 清醒又冷靜，卻無法阻止失控，與蠱發作類似，卻又不盡相同。

秦初聞言一怔，抬眼去看丘瑾寧，迎上帶著疑的視線，心中酸異常。

“心跳加速, 呼吸張，不自？要麼是害怕了，要麼是心了。”

“我昨日才第一次見他，就算他乃當今二皇子，也不會讓我到害怕，更不會心。”丘瑾寧飛快地排除這兩種可能。

這種失控的覺，讓更傾向于是中蠱之類的反應，想到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初，所以才來找秦初商議。

當今二皇子？

秦初愣了一下，而后認真地打量了一下丘瑾寧，若是之前所料不錯，丘瑾寧是主，便宜哥哥不是男主，顧大爺也是個反面角，所以圍繞在丘瑾寧邊的男人暫時沒有發現男主人選。

如今明白了，不是沒有男主，而是男主現在才出場。

尤其周二是皇室份，與許多小說設定類似，男主出高貴，機緣巧合來到主邊，幫主解決困境，乃是天降。

想起周二儀表堂堂的樣子，秦初的心往下沉了沉，有些發悶。

丘瑾寧不聲地看著，一雙清澈的眸子仿佛看了一切。

“你想到了什麼嗎？”

秦初抿角，半晌幽幽開口：“或許他是你的心上人，你只是對他一見鐘了。”

天降男主罷了，主自己糾結就是了，跟說這些做什麼，莫名惹人心煩。

“莫要胡言語，我對他并無兒之。”丘瑾寧否決得極快，好似對這個問題早有答案，而那個答案不是周二，所以才這般確定。

秦初心底卻慢慢結了冰，清晨的過窗子照進雅間里，映著的眉目雋秀又暗淡無：“周二既是皇子，說不定能尋到陳年烈酒。”

語氣沉悶，仿佛一字一句都說得異常艱難。

能為主解除困境的男主，丘瑾寧現如今的困境就是蠱，一壇陳年烈酒，對出皇室的二皇子來說，想來不難。

“秦初，我與他昨日才第一次見面，你莫要胡思想。”丘瑾寧語氣平靜，死死住心底的波瀾。

縱使的變化兩次都不由己，也沒有生出一想靠近那個二皇子的心思，反而滿心抗拒，只想遠離。

想靠近的是眼前之人，是秦初。

秦初神一頓，與丘瑾寧對視：“丘小姐，若我說你想解蠱，只有他能幫你呢，先順其自然吧，或許你與他多接一些，蠱不除自解也說不定。”

無論是私心還是公義，都不能借著蠱去阻撓主與男主相。

尤其原主秦大小姐還是罪魁禍首，而，希丘瑾寧能不制于人。

秦初的心得厲害，萬千念頭起伏，卻只能死死在心底。

丘瑾寧偏過頭去，雙手輕輕抓住自己的袖，語氣平淡至極：“若真如你所說，這蠱不解也罷。”

不會為了解蠱，勉強自己去接近二皇子。

秦初聞言，心神微：“丘瑾寧，你-你為何不愿與二皇子相。”

若是主，應當不會是這種表現，除非丘瑾寧不喜歡男主，至現在還沒有喜歡。

丘瑾寧面上平靜無波，緩緩把視線移回來：“我懷疑他上有蹊蹺，那些反應應當與蠱有關，你今日可有時間陪我去桃花庵鎮找韓神醫。”

并不認可秦初的話，自己的心思如何，還能不清楚嗎。

對那個二皇子無意，只有抗拒，只有不控的苦惱。

秦初沉默片刻：“現在就有空，走吧，我隨你去。”

兩人走出雅間，綠藥與罐子各自瞪了一眼，迎上自家小姐。

丘瑾寧吩咐一聲：“去桃花庵鎮。”

秦初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走出茶樓，罐子忍不住問：“小姐，咱們去哪？”

別總悶頭跟著人家丘小姐啊，跟個癡漢似的，真不爭氣。

秦初著丘瑾寧被綠藥扶上馬車：“跟著丘府的馬車。”

“好嘞。”罐子應了一聲，隨后便是一愣，跟著丘府的馬車？

小姐這是…去跟丘小姐私會？小姐威武！

丘府的馬車里，綠藥見自家小姐眉眼沉沉，一臉冷凝，不由問道：“小姐，你不開心了嗎？”

來茶樓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見了秦大草包出來就不開心了？

肯定是秦大草包惹的，那個草包不行啊。

這才哪到哪，就敢惹小姐不開心了。

馬車行駛平穩，一路出了城，丘瑾寧面悵然：“綠藥，你覺得秦小姐怎麼樣？”

不怎麼樣-

小丫鬟在心底吐槽一句，昧著良心道：“秦小姐為人謙和，瞧著也眉清目秀的，算學天賦又出眾，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人。”

這樣說，小姐會開心一些吧。

丘瑾寧聞言一怔，似是沒料到綠藥對秦初的評價這樣高，掀開車簾看向后面，秦府的馬車不遠不近地跟著。

“你覺得在眼里，我怎麼樣？”

“小姐國天香，才智過人，溫賢惠，是世上最最最好的子，誰娶了您都是祖墳冒青煙，撿了大便宜。”沒錯，秦大草包撿大便宜了。

綠藥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好詞都念個遍，可惜才學一般，只能夸到這種水平了，還覺得沒有形容到小姐萬分之一的好。

“恐怕不是這樣想。”丘瑾寧語氣落寞，不然那個人為何會讓與二皇子多接，還說出什麼心，什麼蠱不解自除的荒唐話來。

“那是不行。”綠藥一臉不忿，果然是秦大草包惹小姐不開心了，小姐這樣好，那個草包竟然還不珍惜。

丘瑾寧抿了抿，不再說話。

桃花庵鎮離九曲縣不遠，一路上滿是桃林，路面平整開闊，房屋整齊氣派。

據縣志記載，前朝七皇子宋程曾幽居在此，后兵而亡，其妻桃氏雖另作嫁娶，卻沒忘記鄉里，捐了很多銀錢用于桃花庵鎮的建設。

如今百鉞朝最大的酒樓樓上樓就是桃氏的產業，已遍布全國，是個令人欽佩的奇子。

馬車在一古樸的宅子外停下，匾額上書：韓宅。

綠藥扶著丘瑾寧下來，轉頭便看見了同樣扶著秦初下來的罐子。

見們主仆也跟來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哼，竟敢惹小姐生氣。

罐子飛快地回瞪了一眼，瘦丫鬟瞪誰呢。

綠藥朝翻了個白眼，守在大門外，沒有跟進去。

這是韓神醫的規矩，求醫者進門，仆從止步。

“你瞅什麼瞅？”見胖丫鬟一直盯著自己看，綠藥沒好氣道。

罐子深吸一口氣，揮了揮拳頭：“你剛才瞪誰呢，還敢翻白眼，小心我揍你。”

別以為是丘府的丫鬟，就不敢收拾了，只要丘瑾寧不在，一點也不怵。

“瞅你家主子沒用，連討我家小姐開心都不會，主仆兩個大棒槌，都討人厭得。”

“嗨，你說誰棒槌呢，你再說一遍試試。”

綠藥目不斜視地抬頭天，有自知之明，打不過這個棒槌。

罐子見老實了，嘿嘿一笑：“跟我說說，你家小姐怎麼不開心了。”

綠藥不理，繼續看天，才不搭理這個只會的胖丫鬟。

罐子放了語氣：“說說嘛？怎麼討你家小姐歡心，我好幫幫主子。”

小姐雖然威武，但還不會討人開心，自家小姐垂頭喪氣，丘小姐冷著臉走出茶樓的樣子，也看見了。

綠藥眉梢微，看著胖丫鬟順眼了一些，到底是沒忍住，湊過去細心教導了一番。

韓宅里，丘瑾寧與秦初已經見到了韓神醫。

韓神醫年過花甲，看起來是個神抖擻的老者，一寬袖長袍，瞧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

為丘瑾寧把過脈，他捋了捋修剪整齊的胡須：“丘小姐的神好了很多，蠱蟲竟然安分起來了，怪哉，難不你與解蠱之人修正果了？”

丘瑾寧下意識地看了秦初一眼，緩緩搖頭，心里猜測著難道是因為昨日那一口啤酒？因為與秦初擁/吻…

秦初則想到了周二，只是見了兩面而已，主的蠱就被制住了，果然是天降男主，這麼一想，心里更悶了。

韓神醫不知們的心思，吩咐小去提了一壺酒來。

“喝一杯試試，老夫看看那蠱蟲是否真的被住了。”

丘瑾寧猶豫了一瞬，又看了秦初一眼，有這個人在，應該不會出事。

輕輕舉杯，杯子到了邊，卻被旁的人一把攔下。

秦初不放心道：“還是不喝吧。”萬一蠱又發作，不說怎麼難忍，這是在外面啊，有韓神醫看著，怎麼幫丘瑾寧。

“無妨，有你在便可。”

淡淡的，充滿信賴的一句話，讓秦初心神一恍，等回過神來，丘瑾寧已經喝了杯中的酒。

秦初神張地盯著，韓神醫也靜靜著。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丘瑾寧的眼底便不在清澈，昏沉又迷離。

韓神醫忙去給把脈，卻被用力甩開。

“愣著干什麼，幫老夫制住。”

秦初聞言抱住丘瑾寧，原本不安分的人瞬間老實了，乖巧地依偎在秦初懷里，微微抬著頭，雙眸含著秦初。

韓神醫又把脈，丘瑾寧正要再甩開，被秦初及時攥住了手腕：“丘小姐，聽話，讓神醫為你把脈。”

丘瑾寧神迷茫了一下，似是聽懂了秦初的意思，素手一頓，不再抗拒韓神醫的接。

韓神醫一邊捋著胡子，一邊把脈，眼神在掃過秦初的時候劃過一了然，原來這位姑娘是解蠱之人。

待韓神醫把過脈，丘瑾寧便像被松開了桎梏一般，雙手環抱住秦初的脖子，額頭輕輕蹭著秦初的領：“秦初-”

秦初：“…”

尷尬地去看韓神醫：“神醫，可有解酒湯？”

就這麼一句話的當口，丘瑾寧已經循著的下，微微，找到了的。

秦初心里一慌，忙把的頭往懷里一扣：“神醫，還請快些端解酒湯來，還有-可否回避一二。”

頂不住啊！

韓神醫笑笑，不慌不忙的從桌子上的針袋里出一細長的銀針：“按住的胳膊。”

銀針扎在白皙的手腕上，丘瑾寧嚶嚀一聲沒了靜，呼吸平緩，似是睡了過去。

秦初心里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韓神醫起：“把放到小榻上吧，你跟我來。”

來到隔壁，似是一個藥室，四周立著木柜，琳瑯滿目地裝著草藥。

“你是丘小姐的解蠱之人？”

秦初默默點頭，是。

韓神醫見點頭，臉上沒有一意外：“解蠱之人往往就是下蠱之人，丘小姐的蠱就是你下的？”

他上次沒有直說，就是觀丘瑾寧的神許是對解蠱之人有，如此一來倒是不好言明了。

“算是我吧。”下蠱的是便宜大哥，秦初也不知道原主秦大小姐參與了多，四舍五，秦大小姐不了責任。

韓神醫聞言面一沉“年輕人不走正道，就算是心悅對方，也該坦坦去追尋，怎能使此手段，縱使有也折騰沒了，丘小姐知道是你的手筆嗎。”

秦初又點頭，聽得一臉茫然，什麼有？

原主秦大小姐幫便宜大哥給丘瑾寧下蠱可不是有，有的秦末，可這樣的也太自私了，自私又狠毒。

韓神醫皺了皺眉，知道？知道了還縱著，看來丘小姐用匪淺啊。

“老夫不管你們的彎彎繞，只管看病，丘小姐的蠱確實被制住了，但只是暫時，若想解蠱還需尋到陳年烈酒，否則長此以往，再難離開你。”

秦初聽了，心底晃了一下，再難離開嗎？

在這一瞬間，忽然生出一個暗的念頭，又飛快撇去，若是借蠱來牽制住丘瑾寧，與便宜大哥有何區別？

“若是不飲酒，是不是就不會出現這種狀況。”

“非也，丘小姐之前只是中蠱初期，若遇酒，飲下解酒湯便可，方才喝了一杯烈酒，引得蠱蟲震，又被銀針強行制，往后不飲酒也會發作。”韓神醫捋著胡子，一臉坦然，仿佛方才那杯酒不是他讓丘瑾寧喝的一樣。

秦初無語，那您老還讓喝！這不是坑人嗎？

似是看了心中所想，韓神醫沉聲道：“老夫只是想知道的蠱因何被制，你也不必著急，只需時時守在邊即可，出不了什麼大事。”

秦初：“…”

出不了什麼大事？這還不算大事？

怎麼可能時時守在丘瑾寧邊？就是愿意，丘瑾寧能愿意嗎，再進一步講就算是丘瑾寧肯，丘縣令和丘夫人也未必肯啊。

們非親非故，又無名無份，怎麼日日相伴？

韓神醫這是挖了個大坑啊…

韓神醫見一臉為難，面轉冷：“下了蠱把人騙到手，現在后悔了？好一個朝三暮四的登徒子。”

“不是，您誤會了，其實下蠱的是我大哥，我與丘小姐之間是差錯，我們實在是不便一直待在一起。”秦初見神醫誤會，忙解釋清楚。

才沒有后悔，不對，才不是朝三暮四的人。

韓神醫打量了一眼，見秦初不似說謊，干咳一聲：“也沒那麼嚴重，別讓聞到酒氣就行了，既然你不是始作俑者，就早些找到陳年烈酒帶來，老夫屆時再為除去蠱。”

話音一落，韓神醫想起丘瑾寧提到解蠱之人時的溫神，那位丘小姐并不盼著早日除去蠱也說不定。

秦初連連答應，抱著昏睡的丘瑾寧辭別。

門外的綠藥一見自家小姐不省人事的被秦初抱出來，驚呼道：“你對我家小姐做了什麼？”

秦初角微：“丘小姐喝了杯酒，醉了，往后莫要讓你家小姐再聞酒氣。”

綠藥滿腹狐疑地盯著秦初看了兩眼，小姐的酒量真是越來越差了，暫且相信這個草包的話，在韓神醫府上，量也不敢來。

丘府的馬車緩緩駛去，秦初心里嘆氣。

原本是不能喝酒，折騰這麼一回，連酒氣都不能聞了，早知道就不來這一遭了。

馬車上，罐子看著自家小姐眉頭鎖的樣子，心道：“小姐，你是在想怎麼討丘小姐歡心嗎？這個我知道呀，我門兒清。”瘦丫鬟都跟說了。

“嗯。”秦初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嗯？什麼東西？

罐子神神道：“丘小姐喜歡聽好話，你要多夸夸，尤其喜歡聽別人說‘丘小姐真是賢妻，誰娶了一定是三生有幸’。”

瘦丫鬟是這個意思吧，真沒想到丘瑾寧看著冷冷清清的，喜好竟然這麼獨特。

秦初眼角了，有些難以消化，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胡言語，回府準備一下，隨我去丘府拜訪。”丘瑾寧現在連酒氣都不能聞，需要一個理由能時常陪在丘瑾寧邊。

一個能令丘縣令夫婦接的理由，不然整天在人家兒跟前晃，不太合適。

“好嘞。”罐子大欣，小姐真積極，才知道丘小姐喜歡什麼，就要付諸行了。

馬車回到秦府停了一刻鐘又趁天未暗去了縣令府。

守門人通稟之后，很快領著秦初走了進去。

接待的是丘夫人。

“不知秦小姐此來所為何事？”只說求見，又不說來見誰，老爺是男人不好招待小姑娘，所以才出面。

原本是不想出面的，但聽伺候兒的綠藥說，兒又跟這個秦大小姐喝了酒，醉了，眼下才剛醒。

丘夫人心里有些復雜，兒上次還答應于秦初來往，果然是糊弄的，不然怎麼三番兩次跟這個草包大小姐喝酒，還每每醉著回來。

太反常了，反常的不像兒會做出來的事。

秦初一見丘夫人，就有些張，努力保持著平靜道：“晚輩是為丘小姐而來，縣學來了個新學正，學正大人說是來學習表格記賬的，其實那記賬的法子也有丘小姐的功勞，所以晚輩想請丘小姐一起與周學正探討，還丘夫人準許。”

這是思前想后才找到的理由，應該合理吧。

丘夫人掃了一眼，語氣平淡：“此事瑾寧答應便可。”

小輩的事，沒心思摻和，尤其那個周學正還是當今二皇子，想必老爺和兒心里都有數。

這個草包大小姐怎麼還特意來跟說？

秦初笑了笑：“多謝丘夫人，晚輩這就去尋丘小姐。”以后不得要常來丘府，當然要先得到丘夫人的首肯了。

丘夫人點了點頭，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擺手大丫鬟湊近些：“你悄悄跟小姐說，與秦家來往。”

兒這次應該不會糊弄了吧。

丘瑾寧才醒來不久，見到秦初便眸一：“秦初-你來了。”

迎上那似水的視線，秦初一愣：“嗯，我尋丘小姐有事。”

平白的用這種眼神看做什麼，太引人多想了，難道是韓神醫的銀針沒制住蠱？

“不知秦小姐有何事？”丘瑾寧似是回神，語氣冷淡了不，目也平靜下來。

將丘瑾寧不能聞酒氣的事說完，又說了兩人今后最好常在一起的原因，秦初便等著丘瑾的寧答復。

“我愿意，愿意與你一起與周學正探討。”

“這只是個幌子，你還是與他接近，免得再不適。”見丘瑾寧沒怎麼思考就答應，秦初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還是沒忍住自己的私心，私心里不希丘瑾寧與周二多接，盡管他們是男主，是天定的姻緣…

“好，我會盡量避免與他接。”

丘瑾寧應得更快，令秦初心頭異，了還是下了自己的心思：“那我便告辭了。”

“我送你出府。”

兩人走出門去，罐子一見自家小姐出來，便去打量丘瑾寧的神，瞧著比上次在茶樓溫和了許多。

“小姐，你跟丘小姐說那話了嗎？”到底有沒有討到丘小姐歡心啊？

可惜丘瑾寧的神一直淡淡的，有些不準。

秦初瞪了一眼：“胡說八道，回府。”

罐子：“…”小姐這笨的，肯定是沒說。

一路走到府門外，秦初與丘瑾寧都沒有再談。

綠藥斜眼去看罐子，胖丫鬟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傳到啊？

罐子翻了個白眼，傳到了又有什麼用，我們小姐說不出口啊。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丘小姐，請留步。”秦初走到馬車跟前，回朝丘瑾寧道別。

丘瑾寧淺淺點了點頭，站在原地。

罐子看得心急，忍不住提醒道：“小姐，你還有話對丘小姐說嗎？”

說著，眼皮急眨，快說啊，怎麼這麼笨，都教你怎麼說了！

秦初聽出了罐子的暗示，想起小丫鬟那些不靠譜的話，板著臉道：“還不扶我上馬車，小心眼睛了。”

這是什麼地方，是說話的場合嗎。

罐子心累，小姐真不爭氣，掃了一眼站在原地沒有的丘瑾寧，眼神一轉沒去扶自家小姐，而是看向丘瑾寧道：“丘小姐莫要送了，您真跟我家小姐說得一樣善解人意，誰娶了您一定是三生有幸。”

秦初：！！！

不，沒說，這個自作主張的小丫鬟，回去就打板子。

秦初下心里七八糟的念頭，尷尬道：“丘小姐，你莫要理，這丫鬟慣胡言語。”

一旁的綠藥看得角直，這個胖丫鬟也太蠢了，教那些話是讓說嗎，是讓主子說的，換了個人，效果能一樣嗎。

丘瑾寧緩緩勾：“無妨，秦小姐路上慢些。”

語氣和，笑容淺淡，如天邊的一抹晚霞，婉約，人。

“哦，好。”秦初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拿眼去瞪小丫鬟，還不扶我走！

罐子頭一回見丘瑾寧笑，還那樣好看，頓時對綠藥的話深信不移，丘小姐果然聽好話，這就好辦了，主子不爭氣，爭氣。

“好嘞，小姐您說得真對，丘小姐不僅長得貌若天仙，笑起來更像出塵俗的仙子了。”

眼尾看到丘瑾寧又是一笑，秦初一臉窘迫，只想快點進馬車。

回去的路上，盯著一臉自豪的小丫鬟，問道：“罐子啊，你對自己的名字滿意嗎？”

罐子答道：“滿意啊，說起來奴婢之前不罐子，老爺見奴婢老實忠心，特賜名珠子。”

秦初心底呵呵，老實忠心珠子？確定不是因為型圓潤嗎？

“后來怎麼罐子了。”

“小姐您說老爺取的名字俗氣，就給奴婢改了罐子。”

秦出眼角微，這父倆取名字的俗氣程度不相上下：“以后你就不要罐子了，葫蘆，沒鋸的葫蘆。”

罐子不解：“沒鋸的葫蘆？小姐，有什麼講究嗎？”

秦初沉著臉道：“有，意思是讓你說話，給我悶著，再說話就把你的給鋸了。”

罐子一臉天真：“葫蘆鋸了不就又不悶了嗎？小姐您到底讓我說話還是不讓我說話啊，依奴婢看，小姐您以后要多說話，沒見丘小姐都開心了嗎。”

“讓你做個葫蘆就給我閉，回去把府里的茅廁都打掃一遍，親自去打掃，不掃干凈不許回來。”秦初深吸一口氣，這氣人的小丫鬟。

罐子一聽頓時老實了，回府就垂頭喪氣去掃茅廁了。

小姐一定是怪搶了風頭討丘小姐開心了，可那也不能怪啊，這不是小姐自己不爭氣嘛。

自己不爭氣還怪別人，小姐不行啊。

不行的秦初正在思考小丫鬟的話，丘瑾寧的喜好也太特立獨行了吧，難道真的喜歡聽好話，那以后多說說？

啊呸，沒事去討主歡心干嘛-

秦初在心底鄙視了自己一下，翌日來到縣學就遇到周學正在朝丘瑾寧打招呼。

“丘小姐，別來無恙，我觀你今日的氣好了很多。”周二搖著折扇，微微笑著，他初見丘瑾寧那次，是在秦府的品酒宴上，當時沒說上話，只覺得此姿不俗。

后來縣令府書房再見，這位縣令小姐才打了個招呼就說不適，匆匆離開了書房。

丘瑾寧頷首，淡淡道：“學生丘瑾寧，見過周學正。”客套又疏離。

秦初見狀走到兩人跟前，先朝周二行了個禮，而后看向丘瑾寧：“丘小姐的氣果然好了很多，看著有些-有些彩照人。”

是這麼夸吧…

丘瑾寧神不變，只淺淺點了點頭。

秦初泄氣，小丫鬟的話果然不能信。

周二的視線在們兩人之間打量了一個來回，提議道：“既然如此湊巧，秦小姐可否賜教一二。”

他如今在戶部當差，表格記賬法實用又簡單，來九曲縣雖是為了別的目的，順道來看看想出這種巧法子的人也是目的之一。

尤其是他心里的那個猜測，這位秦小姐極有可能就是答案。

秦初笑笑；“好啊。”對方是皇子，還疑似男主，躲是最沒用的法子，況且不喜歡躲，喜歡迎難而上。

隨后便見周二又看向丘瑾寧：“丘小姐也一起嗎？”

“正有此意。”

秦初心里一，和丘瑾寧并排跟在周二后，悄悄扯了一下的袖：“丘小姐，你-”

丘瑾寧抿一笑：“無大礙。”

在周二走近的時候，的確實又有了變化，心跳莫名加快，但在秦初出現后，那顆浮躁的心奇異的平靜下來。

好似只要有這個人在，便能安心。

秦初松了一口氣，想起小丫鬟的話，鬼使神差地補了句：“你笑起來真好看。”

想說些好聽的話來著，奈何腦子里只想起淺薄又直白的兩個字：好看。

丘瑾寧垂眸，濃的睫羽輕了兩下，紅袖中的手指也不自地握，一時忘了該如何反應，這個人夸笑得好看-

秦初盯著的臉，見半晌無語，徹底歇了心思，回去就打發小丫鬟再掃一遍茅廁，什麼鬼主意，本沒用嘛。

周二去的地方是九曲縣最大的酒樓：樓上樓。

一進大廳，秦初就聞到了酒菜香。

酒菜…酒！

猛地停住腳步：“周學正，不如還是去茶樓吧，我與丘小姐都不便飲酒。”

韓神醫說了，丘瑾寧現在連酒氣都聞不得，這可不行。

周二朗聲笑道：“無妨，我們只吃菜，不飲酒，周某今日做東，兩位小姐不必為在下省銀子。”

秦初呵呵一笑，心道誰為你省銀子了，想得真多。

丘瑾寧知在擔心什麼，輕輕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秦初在邊的緣故，蠱很安分，并沒有到一不適。

秦初這才沒有堅持，對方畢竟是皇子，也不好一再拒絕，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一雙眼睛便時不時地打量著丘瑾寧的臉。

丘瑾寧袖中的手指握得更，垂眸看著木梯，走進二樓的雅間。

周二大手一揮，命店小二把招牌菜都上一份。

樓上樓的總店在京城最繁華的街上，分店遍布百鉞各地。

其最著名的便是，每個分店因地域飲食習慣不同，不僅保留了總店的一些招牌菜，還新添了許多當地特菜。

“秦小姐，丘小姐，周某初來乍到，今日以茶代酒，敬你們二位，往后還請多指教。”周二彬彬有禮，端起茶杯。

這倆人一個是首富之，一個是縣令千金，在九曲縣的名聲雖一個好一個壞，但都頗負些盛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周二笑得更為謙和了些。

如果有選擇他更傾向于和先秦丘兩府的爺們把酒言歡，男人在酒桌上也能更快拉近關系。

怎奈秦家的當家人是秦初，那個秦大爺本不面，而丘瑾寧的大哥則去了京城備考，眼下都結不到。

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出此下策，請兩個姑娘家來酒樓喝茶。

三人飲茶淺談，一時間倒也融洽。

待到菜都上齊，周二灌了一口茶，覺得口中乏味，起去外面吩咐店小二去上一壺好酒來，這才關上雅間的門坐回來。

“其實這次請兩位來，除了研習表格記賬之法外，周某還有個不之請。”

“周學正但講無妨。”丘瑾寧接過話，比起在接人待上還有些生疏的秦初，應付起來更為從容。

秦初默默吃菜，耳朵也沒歇著，現場聽男主談，這種驗有些微妙，又有些苦。

周二喝了一盞茶，輕咳一聲道：“想必兩位已知周某是從京城而來，是什麼份吧。”

“爹爹已經告知，臣丘瑾寧拜見賢王殿下。”

丘瑾寧起行禮，周二不說穿，便可一直裝傻，如今周二有意道明份，就要按禮數來了。

秦初見狀也放下筷子，跟著丘瑾寧一起跪下：“秦初拜見賢王殿下。”

二皇子已經出宮建府，封號為‘賢’。

“本王如今只是九曲縣的學正，兩位快快請起，無需在意這些虛禮。”周二一副禮賢下士的作態，自稱卻不自覺地改了，一口一個本王。

秦初見丘瑾寧站起來，便有樣學樣，也不想著吃了，做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周二嚴肅地看著們：“本王此次來九曲縣是負皇命，兩位可知多年前國師曾留下一個預言，稱牝司晨，周氏天下不過千年，如今已是百鉞九百九十七年，還有三年。”

秦初不明所以，丘瑾寧則點了點頭。

那個預言本來沒有傳開，三十多年前先皇遇刺，當時的皇子們一個接一個出事，皇位還是落在了如今的皇周姰手中。

國師臨終前的預言也隨著那場宮變，傳了出來。

如今百鉞四海升平，皇兢兢業業是個賢明的君主，預言不攻自破。

周二長嘆一聲：“可那則預言卻不止于此，傳出來的只有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是若想周氏綿遂千年，九曲見凰。”

秦初聽得滿頭霧水，不由去看丘瑾寧。

丘瑾寧見似是不解，便解釋道：“古有神鳥凰，雄為，雌為凰。”

“說得不錯，本王此來九曲縣便是奉母皇之名，來尋這個凰，帶進宮。”周二說著拿出一張紙打開給們看，上面畫著一只疑似凰的紅鳥。

秦初瞄了幾眼，待看到那只火紅的凰是一只時，太突突直跳。

丘瑾寧也怔了一下：“此畫何意？”

忍著心里的激，周二指著畫道：“本王來九曲縣有些日子了，一直暗中尋訪與欽天監所畫之圖有關聯的子，直到秦家設品酒宴那天才有了一些眉目，這才向丘縣令道明份，請而二位來此。”

欽天監按照星象推演出的凰是火紅，獨。

秦家大小姐秦初瘸了一條，縣令千金丘瑾寧喜著緋。

周二直覺這兩人之中有一個便是預言中的凰，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其實在皇室中還有一個不外傳的消息，得凰者得天下。

他原本是想先做個學正，慢慢與秦初、丘瑾寧二人接，查明哪個是天命凰后，再與之培養，納其為妃。

可是昨夜京城傳來消息，他那兩個兄弟也派人來了九曲縣，急之下便想借皇命直接把秦初和丘瑾寧都接回京城，大不了一起納了。

秦初沉默了，不用說，就知道二皇子要找的人是丘瑾寧。

天降男主配主，還扯上什麼國師預言，搞得神乎其神的，寫這篇文的作者莫不是個神，真TM狗。

丘瑾寧看了眼畫像上的紅凰，也猜到了二皇子的心思，淡淡道“我并非一直著紅，只是今年才偏紅，二皇子怕是找錯人了。”

秦初聞言，忙附和道：“對對對，我只是左有點瘸，可不是斷了一條，這也太牽強了。”

那紅凰是一條，這不是瞎扯嗎，兩條都在呢。

這一次換二皇子沉默了，他預想到講出這個消息，這倆人或許會狂喜，或許會相互攀比，萬萬沒想到竟是一起推。

王妃的名號這麼不人待見嗎？這跟他想得不一樣，京城的那些大家小姐們明明對王妃之位趨之若鶩，怎麼這倆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似的。

關鍵他還不好強求，不然就等同于把這倆人推到了對立面。

氣氛沉默了一瞬，店小二推開雅間的門，放下一壺好酒，推門而去

周二煩悶之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本王也不想為難兩位，可此事關乎國運，關乎我周氏命數，還請三思。”

秦初看向他面前的酒杯，這個二皇子怎麼說話不算話，說好的不飲酒呢。

“二皇子。”

“秦小姐請講。”周二面一喜，莫不是這個秦小姐對王妃之位心了，他就說嘛，到底是商人之，難掩逐利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