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歲月靜好,屋子里倒大不相同了。

路年年本是鉆進廚房想給楊姨幫忙的，但不常進廚房，偶有的幾次也都是過年,幫著端端菜什麼的。

路家沒有太多的傭人。除了楊姨和司機外，一周會有兩次家政上門收拾。所以做飯這些事，基本是楊姨一個人搞定。

之前,路景山想多請幾個人,楊姨說一個人能搞定,他們都不常在家，請多了也是浪費。

路年年和路景山也確實不太習慣家里有太多人，商量過后便也作罷了。

所以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外,一般有客人來的時候,路景山都會安排廚師來家里,減輕楊姨力。

但新年這種時候，楊姨很樂意一個人搞定大家的晚餐。

原本，路穗穗想來幫忙的。

可看路年年興致，旁邊又還有個許禮在等待，自覺退出廚房的舞臺,跟裴之行去院子里曬太了。

“楊姨。”

路年年是個話癆，還是一個有十萬個為什麼的人。

指著手里的東西,“這個要怎麼理呀？”

楊姨一看,連忙道：“年年你別忙活了，楊姨自己來。”

路年年：“可我想幫楊姨嘛。”

說：“午飯隨便吃點就行,我們的重點在晚上。”

楊姨失笑，答應：“好。”

示意路年年放下刀,“你幫楊姨洗洗菜，刀放下,楊姨來切。”

“可你在忙那個。”楊姨正在殺魚，路年年看著，思忖道：“要不我把姐姐喊來幫忙？”

楊姨正要說話，門口傳來清清冷冷的男聲，“我來。”

楊姨一愣，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許禮，點點頭問：“小許會嗎？”

許禮頷首，“會的。”

路年年剜他一眼，傲道：“不用了，你是爸爸邀請來家里的客人，我們路家沒有讓客人來廚房幫忙的習慣。”

許禮：“……”

楊姨失笑，“這孩子。”

敲了下路年年腦袋，溫聲道：“你姐姐跟阿行在外面聊天，讓小許這孩子幫楊姨吧，別去打擾你姐姐他們。”

路年年癟，跺了跺腳，撒喊：“楊姨。”

楊姨笑笑，“怎麼了。”

安，“把刀給小許，你別弄傷了。”

路年年沒轍，把刀放下。

跟許禮互換位置的時候，狠狠地剜了許禮一眼。許禮眼神微頓，斂下眼睫，并沒表出任何不滿的緒出來。

“要怎麼切。”

他聲音依舊好聽，路年年有點煩。

楊姨應聲，“切塊就行。”

說：“年年喜歡吃瘦瘦的紅燒。”

許禮低聲答應：“好。”

路年年本想走的，可又覺得不太禮貌。

雖然在許禮這兒本就是不禮貌的一個人，可最終還是沒挪腳步離開。

站在廚房門口，垂著眼看在砧板上切的人。

許禮的手好看，應該是說他全都好看。

他比裴之行要瘦一些，上有沒有路年年不清楚，看到他此刻的模樣，會下意識地想到高中時期的他，也是高高瘦瘦的，他長相不是朗的類型，也沒了年的那種活潑，他長得有點清秀的，特別是他眼底的那顆淚痣，更讓他像帶著英氣的生。

他皮也很白，人特別瘦，穿著白的校服T恤，穿堂風吹過時，T恤他，若有若無的勾出他的腰肢。

那會，路年年還聽班里生小聲議論過――說沒想到許禮那麼瘦，竟然也有腹。

因為這話，在每次風大的時候，都不控制的跟個變態似的去看許禮的小腹位置。

偏偏，天不如人愿。

去看的時候，風是大，可天也變冷了，許禮從短袖T恤，換了秋季校服，他不單單把外套服拉上了，甚至還拉到了最高，連結也不讓窺。

小氣又摳門。

從久遠記憶里回過神時，路年年發現許禮已經把紅燒切好了。

不經意瞟了眼，還沒來得及震驚，楊姨先發出了驚嘆。

“小許，你怎麼把跟瘦都分開了？”

許禮切的紅燒，還沒讓下鍋去燉，就已經瘦分離了。

他刀法好像很好，分的干干凈凈，瘦上沒有沾一丁點的，上倒是有一丁點瘦，但也不多。

許禮斂下眼簾，乖乖地看著楊姨，一副自己做錯事的模樣，“這樣不行嗎？”

楊姨愣了愣，笑道：“行倒是行，但是切瘦一塊燉應該會更味。”說著，楊姨逗趣道：“不過沒事，這樣的話方便了年年，以往夾一塊，總要把給剔除才吃。”

“……”

聽到楊姨這話，路年年窘迫，“我哪有。”

輕了下耳朵，嘀咕說：“楊姨他沒切好，你別讓他切了吧。”

說著，路年年輕哼道：“看來你也沒比我會多嘛。”

許禮還沒來得及應聲，楊姨繼續道：“不過小許這刀法不錯。”

路年年：“……”

這個家還有生存的空間嗎？

許禮：“楊姨謬贊。”

他輕聲道：“年年說得對，我沒切好。”

楊姨笑著搖搖頭，“小許再幫我把這個牛和土豆切一切吧，待會做土豆燉牛腩。”

“好。”

路年年真心覺得，廚房這兒不再需要。本挑不出許禮的刺，思忖半晌，路年年決定去找姐玩比較合適。

“楊姨，我去外面啦。”

說完，路年年轉就走。

看著轉消失在拐角，許禮收回視線，努力將注意力拉回到砧板上。

再忍忍。

-

看到路年年，路穗穗詫異，“你不是在廚房幫忙？”

路年年撇，“楊姨說不需要我，嫌棄我老是幫倒忙。”

路穗穗笑，“打下手也嫌棄？”

“有人給打下手。”路年年酸溜溜道：“就不需要我了，我已經不再是楊姨的小寶貝了。”

好傷心的。

路穗穗看表演，了鼻尖，“我待會就把這話告訴楊姨。”

路年年：“別。”

認慫。

看路穗穗，“裴之行呢？”

“你們倆一個正門進一個側門出，他去給我拿保溫杯了。”

“噢。”路年年順勢坐在裴之行之前坐的椅子上，“那太好了。”

路穗穗：“……”

路穗穗保溫杯放樓上了，裴之行去拿下來時，自己的位置已經被人霸占了。

他挑了下眉頭，抬腳朝路穗穗走近。

“重新裝了水，溫度剛好。”

路穗穗：“謝謝。”

路年年看著這兩人，托腮問：“裴總，可以幫我拿一下杯子嗎？”

裴之行：“年年。”

“什麼？”

“你最近是不是吃的有點多？”

路年年：“？？？”

最近是吃蠻多的，聽到這話，路年年焦急問：“姐，我是長胖了嗎？”

路穗穗被水嗆了下，下意識看。

端詳了路年年片刻，遲疑說：“臉只是比之前圓潤了一點點，這樣剛――”

‘剛剛好’這幾個字還沒說完，路年年忽而驚呼，“我的天哪。”

起，往屋里走，“我去照照鏡子。”

“……”

路穗穗微窘，抬頭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人。

“你干嘛這麼逗年年。”

裴之行淡定不已，拿回自己位置，淡聲道：“太閃了。”

路穗穗：“？”

愣了須臾，才反應過來裴之行說的是――這個電燈泡太閃了。

忍俊不，角彎了彎，“你好稚。”

裴之行認下。

不稚沒朋友，這道理他這段時間剛知道。

等路年年照完鏡子出來，又被楊姨安了一番折返回院子時，院子里沒了的位置。

到這會，才反應過來裴之行給挖了個坑。

路年年無語，給路穗穗發消息，控訴裴之行這行為，不男人，一點都不man，讓路穗穗再多考慮考慮，別找這麼小氣稚的人當男朋友。

-

中午吃飯，許禮切的紅燒被路景山調侃了一番。

路穗穗湊了個熱鬧，也跟著說了兩句。

許禮倒是淡定，沒看出任何的不好意思。

唯獨路年年，又窘又生氣，想發脾氣又不好發。邊全是自己的親人朋友，明知道他們調侃的是什麼，卻沒辦法反駁。

都怪許禮。

路年年暗把這事，記在許禮上。

吃過午飯，路穗穗和路年年忙著對聯。

裴之行和許禮幫了下忙，但這是路家的對聯，最終完者，是們兩姐妹。

路景山興致的，還讓兩人在好的對聯下拍照。

拍完，路年年跟路穗穗吐槽，“爸爸晚上要跟自己的好朋友們炫耀了。”

“炫耀他有兩個兒嗎？”

路年年揚眉，笑盈盈說：“炫耀他有兩個漂亮的兒。”

漂亮才是重點。

路穗穗被逗笑。

下午，路穗穗在路家這邊忙了會，跟裴之行去了裴家。

裴之行一天不見人影，嚴思茵倒也沒找。

但兩人目前這關系，在一起吃團圓飯是不太合適的。看在裴之行幫忙了對聯的份上，路穗穗很禮尚往來的，來裴家給他幫了個忙。

知道許禮要留在路家吃飯，裴之行在送路穗穗回路家的路上慨，“真好。”

“好什麼？”

路穗穗無奈看他，“你該不會還羨慕許禮吧？”

裴之行沒搭腔。

但他意思很明顯。

他就是羨慕許禮。

路穗穗聳肩，“他一個人過年太可憐了。”

路景山本就喜歡熱鬧，更何況是對許禮。

裴之行沉默半晌，忽而問：“你說我要跟路叔說我晚上也在家里吃，他會同意嗎？”

“……”

路穗穗眨眨眼，緘默片刻說：“我爸肯定是同意。”微頓，上下打量著他，“但你覺得，你吃完飯后還能平安回到你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