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病》22.承諾
曹晴晴驚詫地道:「雲昭哥哥!」
那人從影里走出來,穿著灰的布襕衫,量高挑,五俊出眾。綺羅往後倒退了兩步,轉就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跑,滿腦子都是他要去做輔國公的乘龍快婿了,他甚至為了結周敏君,都不回的信。也是,現在的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吧。
「綺羅!」陸雲昭追過來,拉住的手臂,狠狠地甩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生氣,甚至有種自己在無理取鬧的覺。
陸雲昭按住綺羅,蹲在面前,口氣裡帶著一懇求:「你聽我說好不好。」綺羅別過頭,但沒有再掙開他。
「為什麼生氣?」陸雲昭問道。
「我給你寄了信,你沒有回!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可是你呢,你早就來了京城,卻忙著結輔國公的兒!那天在樂樓,我都看見你了!」
陸雲昭愣住:「你沒收到我的回信……我明白了。綺羅,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你覺得我要娶輔國公的兒?」
綺羅低頭看他,濃的眉,纖長的眼睫,照耀下,整張臉好似都泛著。從小見慣了的,無論別人說他長得如何好看,如何有本事,都覺得尋常。嘆了口氣,慢慢地說:「你早晚會娶妻,我也明白你不得不為自己的將來籌謀。不過是我現在沒有利用價值了,你找到更有用的人了。你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到底有沒有真心?」
知道他是日後的權臣,所以一開始沖著這個才去親近他。後來隨著點滴的相,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哥哥。何嘗不知道他當初接近,是因為爹和娘。以為他跟自己一樣,在這幾年的相中,了真,卻沒想到當另一個利益擺在眼前的時候,就被毫不猶豫地捨棄了。
陸雲昭聽了,不怒反笑,白皙明凈的臉龐飛上兩朵紅雲。笑完之後,他拉著綺羅的手說:「我知道這些東西你都懂。綺羅,你生在顯貴世家,自小有父母寵,食無憂。你不會明白,如果當一滴水,一粒飯都要靠自己的雙手去爭,善良啊,單純啊,那些都太奢侈了。」
綺羅的心裡頓時不是滋味,陸雲昭接著說:「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博得你的同。我從出生,便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子。父母連正式的婚禮都沒有辦過,而且雙雙早逝。我如果不爭,那麼我就只是被人狠狠踩在腳底下的賤種。如果我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永遠只能做一個一事無的廢。我抱怨過命運不公,但我只能接,去抗爭。所以我做不到你想的那麼乾淨啊。」他的口氣很平靜,眼裡卻像翻滾著暗。那些黑暗的過往,一直是他刻意藏的傷疤,現在卻揭開來給看。
綺羅本不想見他難過的。
「我承認最初接近你,確是刻意為之。但這些年下來,我對你,自問無愧於心。」陸雲昭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紅的錦袋,放在綺羅手裡。那個袋子很沉,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陸雲昭笑著說:「這是補給你的生辰禮,我親手做的。你現在不想理我也沒關係,等你想通了寫封信給我。」說完,他了綺羅的頭,便起走了。
綺羅把紅的錦袋打開,裡面是用紅線穿著銅錢做的一隻小兔子,難怪沉甸甸的。郭雅心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看著綺羅手裡的東西問道:「雲昭送你的?」
綺羅點了點頭。
郭雅心不贊道:「好別緻的東西,銅錢是用來歲的,可以去兇除殃。若是親手做的,很花工夫。」見綺羅不說話,郭雅心尋了一石凳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皎皎,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在來京城之前,我私底下問過雲昭願不願意娶你,他當時說你年紀還小,沒有立刻答應。但剛才他跟我說,他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你可知道這句承諾的意義?」
綺羅驚訝地看著郭雅心,都不知道還有這件事。郭雅心捧著的臉頰說:「他不會娶輔國公的兒,他想娶你。這些年他對你的用心,為娘的都看在眼裡。還記得那個你很喜歡的牡丹耳墜嗎?之前寧溪把那對耳墜拿出來的時候,發現它底部有刻字,是曹州手工大師明修的作品。聽說要求他做個東西很難的。」
綺羅驚住,原以為那只是陸雲昭在什麼小攤上隨便買的玩意兒,哪裡想到竟然會是明修做的東西!這往後幾十年,明修基本都不做首飾了,留存在世間的作品更是天價難求。他……他為何從來不說?
「不僅是那對耳墜,他送你的每一樣東西都用盡了心思。或許雲昭做事的確是功利,但他若是有勇冠侯世子那般的出,又何至於如此步步為營。正因為這樣,他對你的真心,才更難能可貴,是不是?」
綺羅明白郭雅心的意思。前世生活的環境十分簡單,長的過程也是循規蹈矩。就是吃了那樣的苦,在災難來臨的時候,只能束手無策,所以這一世很多時候才不忍氣吞聲。
而且前世有葉季辰護著,今生有爹娘護著,陸雲昭有什麼呢?只有他自己。若沒有心機手段,憑他的出,日後如何能居高位?
郭雅心帶著綺羅去向曹夫人告辭,曹夫人親自送們出門,臨上轎前,看著綺羅說:「可惜了。我是真想跟你做兒親家的。」郭雅心笑著握住曹夫人的手:「嫂子,就算不是兒親家,我們的分一直都在。」
曹夫人點頭,笑容嫻靜:「是啊。我剛來京城,沒什麼朋友,往後你可要多來看看我。」
郭雅心應道:「一定。」
回去的路上,綺羅在嚴肅地思考怎麼變瘦的問題。郭雅心以為在想陸雲昭,便說:「眼下雲昭要專心備考禮部試,等考試結束之後,我再跟他好好談一談你們的事。」
「娘……」綺羅有些難為,「現在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哪裡早?過了年你就十歲了,早些把你的婚事定下來,我和你爹也能安心。何況只是定親,又不是把你嫁出去,我還要留你幾年呢。」
綺羅被說得不好意思,連忙轉了話題:「娘,我以後不能再那麼吃東西了。我想變得瘦一些。」朱惠蘭的手指修長又顯得骨節分明,拿著筆的時候好看極了。穿子,楚腰纖細,宛若空谷幽蘭一般。反觀自己,無論穿什麼,都顯得臃腫笨拙。
綺羅前世也不是什麼大人,最多算個小家碧玉,但材纖細,求親的人也有。曹晴晴今天說的一句話算深深地記下了:人長得漂亮就是最大的資本。
郭雅心忍不住笑起來:「剛剛還嫌說親早,現在就開始了?你年紀小,胖一些可的。都說大十八變,也許以後自己就瘦下來了。」
綺羅可不敢冒這個風險,倘若不能呢?
進了國公府,郭雅心牽著綺羅,一路往回走。來到林間小路上,見朱明祁和孟四平從對面過來。孟四平好像正在稟報府里的事,手裡還拿著賬冊。
郭雅心忙拉著綺羅避到路邊,讓他們先過去。朱明祁卻停在他們面前,目視前方:「前陣子的風寒好全了?」
「謝大哥關心,已經沒事了。」郭雅心恭敬地說。
「天涼了,出門記得多穿些。」朱明祁說完,便帶著孟四平走了。
綺羅目送朱明祁離去,這個大伯生得還真好,還有一家主的威嚴。年輕的時候,肯定迷倒了不姑娘吧?回頭看郭雅心,發現正出神,了一聲:「娘?」
郭雅心回過神來:「我們走吧。」們沒走幾步,便看到一個絕麗人扶著丫環,站在那裡,正是林淑瑤。的五極,猶如雪中的紅梅,白里著紅。上罩著白的斗篷,裡面穿著刺繡的蝶紋雙層提花背子,白的梅花鎖邊長,既端莊,又不失俏麗。
「二夫人這是剛從外面回來吧?」笑著問道,聲音悅耳聽。
郭雅心跟蘭溪院那邊從來沒有什麼走,與林淑瑤不過打了幾次照面而已,便禮貌地回道:「早上帶著綺羅去拜訪曹夫人了。林姨娘這是準備去哪裡?」
林淑瑤巧笑嫣然:「我是來找國公爺的,剛剛好像看到他往這邊來了。」
郭雅心手指著後面:「大哥往那邊去了。」
「多謝。」林淑瑤微一俯,讓開了些,郭雅心和綺羅便從旁走過去了。
等他們離開后,林淑瑤似笑非笑地說:「雪,你可看見國公爺剛才的樣子了?」
「跟平日沒什麼兩樣啊。」
林淑瑤諷刺道:「我跟了他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有關心過我穿多或是。」
雪好像有些明白了:「您是說,國公爺對二夫人……可是怎麼會?奴婢完全看不出來呀。」
「國公爺那樣的子,能你看了出來?」林淑瑤斜睨一眼,「當初郭家老爺是永興軍路的轉運使,老國公爺帶著國公爺赴任那裡的提點刑獄公事,長公主和二爺則留守京中。郭老爺和老國公爺都是三年之後任滿了才調回來,誰跟誰認識在先,不是很清楚了?」
雪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那為什麼後來國公爺會娶夫人呢?那郭家的家世分明也不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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