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就這樣和諧起來的呢？簡直是好奇死了！

隨後幾人再次回到中堂，明華月正在寬明雲冀,大概的意思也是他放心，看來錦嫁的很好。明雲冀臉上終於沒有先前那種深深的擔心與煩躁，見荀澈與明錦城等人回來,也沒有幾分“打死你們這幾個不顧錦前程的小兔崽子”的氣勢，隻是又多看了荀澈幾眼，沒說什麽。

倒是荀澈主躬道：“舅父放心罷,殿下赤誠,言出必踐,以後王府之中一定會謹守禮法、尊卑分明。”

明雲冀搖了搖頭,又歎了口氣，便轉了話頭說了幾句家常,荀家眾人看看時辰差不多,也就起告辭了。

這時候最期待的其實是俞菱心,即便想著兩日後就能到秦.王府去拜訪,當麵去問明錦,然而此刻還是恨不得趕上車與荀澈先問一，到底這是怎麽回事。

俞菱心追問荀澈，秦王是怎麽一下子就哄好了明錦。

哪怕荀澈還是沒有答案呢，也得問問才能消停。

然而沒料到的是，荀澈居然真是有答案的：“一壇兒紅，酒後泯恩仇。”

“兒紅？”俞菱心一怔，口而出，“這與酒有什麽關係，難不他們還能酒後結拜嗎？”

荀澈抿一笑的同時手去攬的腰，同時低聲在俞菱心耳邊說了幾句話。

俞菱心臉上便有些鄙夷，卻也忍不住笑：“所以這就是‘酒壯……人膽’了？”

荀澈低笑道：“殿下的酒量不太好，淺酌便會臉紅。酒後也會幾分自製，尤其是話多。不過有一宗倒是好的，便是他雖然喝幾盞便會臉紅，但若要真的喝到人事不知，還是得一壇的。所以我給殿下送的那一壇陳酒，大概是剛好能事的量。”

“你這人真是……”俞菱心笑著啐他，“哪有你這樣做表哥的，這樣的事也——”

荀澈將摟得了些：“殿下自律自持慣了，為人又那樣謹慎守禮，有些話便是給他寫好了條子他也說不出。錦又鑽了牛角尖，若兩個人一直那樣對峙著，要僵到什麽時候。如今這樣不是很好嗎？”

俞菱心順著他的話想了想，還是覺得好像了點什麽：“可是，我看今日錦臉上的樣子，應該不隻是說通了有些話罷？”

荀澈笑笑：“這個嘛——殿下先前十分自律，也防著有人算計，所以從來不曾沾染，也是忍了很久了。要知殿下的騎功夫猶勝錦城，與端儀縣主過招都不分上下，腰力可是好的很。”

饒是作為已婚的婦人，俞菱心聽了這話還是臉上有些不好意思，側臉白了荀澈一眼，又想先前的舊事：“這就是你那時候跟殿下說的話？”

荀澈一臉正經：“什麽話？我什麽也沒說呀，隻是給殿下送了一壇喜酒罷了。”

俞菱心知道這是再問不出什麽，而荀澈這時候也不想再談別人家的夫妻之事了。於是在明華月與荀瀅的馬車順利回到自己府邸之後才發現，荀澈與俞菱心的馬車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單獨轉了向，又在外頭耽擱了一個時辰才回來。

荀瀅還傻乎乎的有些擔心，明華月卻撇了撇，心中暗罵了一句父子連相，也就揭過不提。

轉日一早，明錦作為秦王妃正式給俞菱心下了一張帖子，邀請上門喝茶敘舊，俞菱心自然是十分期待地趕打點了一份禮，便忙忙地拉著荀澈過去。

這時沒有旁的親眷長輩，秦王與荀澈之間也要隨意許多，簡單見禮之後就兩個男人到書房去說話，俞菱心則是與明錦到秦.王府的小湖水榭裏單獨喝茶。

此刻俞菱心都懶得再問什麽側妃是否鬧事，宮裏可否太平，基本上是揮退了侍丫鬟之後，就單刀直：“你們怎麽和好的？”

明錦低了頭，雙頰上的微微緋好似霞飛霜染，揮之不去，真是很不好意思，卻也還是想說的，含糊了幾聲之後到底還是重新向俞菱心，低低道：“就……就那天回到房裏，我本來說，大家這一晚上各睡各的，做個樣子全了麵就好。他倒是也答應了，隻是說好歹大家相識一場，既然這樣尷尬，就不如喝酒說說話，晚些便各自睡下……”

“然後呢？”俞菱心想想那個場景便覺得好笑，蓋頭下的明錦一臉悲壯冷漠，明明心裏喜歡秦王那麽多年，的要生要死，就是幾句話傷心之後一直強行繃著。秦王大概是已經拿出了所謂“江湖兒，英雄相見，壯懷激烈”的氣勢，才讓明錦願意跟他喝酒。

“然後……”明錦回想當時，又微微垂了眼簾，“然後我們就聊天啊，他說了宮裏的事，我聽著也覺得可憐的。他還說，以前對陸家姑娘也沒有什麽心思，隻是當做皇後給他預備的正妃，禮貌上尊重人家罷了。再後來……後來我也不記得我說了什麽，反正我就哭了。”

“那殿下可曾安你？”俞菱心越發笑意難掩，但怕明錦惱起來不說了，便還是強自作出認真平靜的神追問著。

明錦咬了咬下，聲音更小了：“他抱了我來著……”後頭實在就說不出來了，頓一頓，忽然抬眼去看俞菱心，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表嫂，你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其實轉日早上我醒了之後還打他罵他來著，可是想著要給皇上請安，後頭還要進宮做那些禮節，我又怕惹出大麻煩來，就忍著跟他去了。然後他晚上又過來跟我認錯，說以後會好好尊重我這個正妃，讓我一定在什麽地方都有風麵……”

“又是地位和麵！”這次俞菱心都聽不下去了，對秦王的榆木腦袋簡直是想好好敲一敲，“你們家王爺也真是夠呆的！”

“其實還好，”明錦抿了抿，幾分幸福的笑意悄悄在雙頰綻開，“他說，不被丈夫真心惜珍重的子是沒有麵的。其他什麽儀製禮節上的尊號金裝都是空的。他會好好重我，才算是全了我的‘麵’。”

俞菱心這才微微舒了一口氣，但想想又揶揄道：“可是，我也聽說，你們家王爺也承諾了要給另外那兩位作為側妃的‘麵’。你沒問問他麽？”

明錦提到這時反倒大方起來，笑意明朗：“側妃妾室的麵就是食無憂，不人欺負。想得著丈夫的尊重護，那就給人做正頭娘子去。既然甘心做側妃，順命奉上才是們的本分，位分與賞賜就是們的臉麵。旁的，我們也不欠們什麽。”

“恩，果然是人家的人了，‘我們’說的好自然呀。”俞菱心到此終於開始放心笑話明錦了。

明錦臉上雖然紅，然而揚眉去看俞菱心，卻也沒有認輸的意思：“這也不算快了呢，想當年，慧君姐姐可是還沒嫁的時候就已經拿著二表哥的全部私房了吧？那一次次的換車……”

這回就到俞菱心臉上飛紅了：“咳咳，過去的事不要提了！”

二人又說笑一番，秦王與荀澈那邊的商議說話也差不多了，兩人居然沒有打發人過來傳話，而是親自過來接各自的家眷。尤其明錦左腳的扭傷還沒好的完全，秦王行之間的小心就更明顯幾分，俞菱心看得眉花眼笑，始終都在留意明錦的神。

荀澈不由輕哼了一聲：“好了，那是人家的媳婦兒了，你怎麽跟嫁兒似的這樣時刻留神。有這個心思，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夫君不好嗎？”

俞菱心隨口笑道：“你也沒有傷呀，怎麽連這樣的幹醋也吃。”

荀澈板了臉：“要不我也個傷讓你看看？”

明錦與秦王走在前頭，然而習武之人的耳音實在是好一些，此刻忍不住就回頭笑道：“表哥需要幫忙嗎？想扭傷哪裏？”

“錦。”秦王按了按的手，略帶了些責備的意思。

明錦重新轉頭向秦王：“怎麽啦？讓人扭傷這件事，殿下不是很在行麽？”

“不要胡鬧。”秦王目稍微有些尷尬，牽著明錦的手了，“那是人家夫妻之間的話。”

“那是我表哥表嫂啊。”明錦仍舊瞪著他，“他們疼我寵我，許我胡鬧，殿下有意見嗎？”

秦王沉了沉，忽然點頭：“恩，以後我寵你就夠了。不要跟人家鬧了，聽話。”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牙尖利、永不認輸的秦王妃明錦忽然就，沒話說了。

而已經隔了幾步之外的荀澈夫婦簡直想直接轉逃走，兩口子冒出的念頭都是一樣的——真正的老實人說話太可怕了！

第143章王府

然而秦王仍舊是一臉認真的,並沒有覺得什麽不對，隻是看著眼前自家王妃那張明豔的小臉一點一點地紅了起來,才微微側目回頭看了一眼荀澈那個方向。

荀澈心裏已經是笑得打跌，但他自有兩世積累出的伴君心得,麵上八風不，隻是腳步明顯放緩的同時微微欠，眼裏略有一含蓄，便是亦臣亦友,最合適的分寸與態度。

然而這個時候卻是荀澈想多了,耿直刻骨的秦王殿下回頭看那一眼並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知道這句話對於自家那個脾氣大過天的小王妃到底是否合適。

荀澈的態度是想撇清：臣什麽也沒聽見。

可落在秦王眼裏,大概就是：這跟沒說一樣。

於是在隨後的說笑飲宴完畢,荀澈與俞菱心告辭之後,秦王殿下仍舊帶著輕微的惴惴不安思量再三，反複斟酌,還是不知道能進一步說什麽，也不知道剛才的話明錦到底是聽進去了沒有。

在回到正房之後看著明錦的神好像十分平靜地更盥洗，並沒有多說什麽的意思,秦王便不自覺地跟在明錦後走來走去,幾番言又止。

明錦一開始還沒留神,秦王既然如今在宮外開府大婚，就不再像年皇子時期一樣需要每日到靖德殿讀書,也不用每日都去麵聖問安。

按著大盛的慣例,在京的皇子是每五日進宮請安一次,不必請旨，年節慶典另計。而秦王如今所領的實任也不太忙，所以與荀澈那樣每日都要進宮的朝臣相比反而是清閑許多，若不是刻意安排出行走的話，其實在自家王府之中的時間還是長的。

但是過了一會兒，當明錦已經完全洗淨脂，換了常服之後發現秦王好像還是什麽也沒做地在自己後轉了半日，終於留神到他好像神不大自然了，便轉直接問他：“殿下有話要說？”

秦王看著明錦澄澈明亮的眸子，心裏原本大概有個雛形的話又模糊了，心頭跳跳的，嗓子也有點發幹：“咳咳，那個，恩。”

“嗯？”明錦其實還真的沒太見過秦王這樣言又止的樣子，因為在大婚之前每次秦王來與相見，雖然都是反反複複說著差不多的話，但顯然每次都是準備好的，態度鄭重，言語也流暢。

而新婚的前幾天嘛……兒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