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沒回來，家裡飯桌上的話題卻全都不由自主地圍繞著。

趙母看了眼空了一周半的明溪的椅子，把碗筷「啪」地一放，朝趙湛懷皺眉道：「你今天沒去學校嗎？」

趙宇寧不敢搭話，眼珠子小心翼翼地瞟了大哥兩眼。

趙湛懷到一陣頭疼，他顯然不可能現在跟趙母道出明溪要和他們決裂的事，家裡只怕會立刻天翻地覆。

他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夾菜，道：「去了。」

「那人呢，還沒哄回來？」

趙湛懷：「明溪說最近要準備百校聯賽，每天從家裡往返學校時間不太夠，就先繼續住校，等您生日宴那天再回來。」

「也要參加？」趙母詫異。

趙媛心中也驚奇，不知道趙明溪最近怎麼了，不僅不追著沈厲堯跑了，還將重心放到了學習上。校花評選參加，競賽也參加。

前者趙媛不敢和趙明溪比，但是後者，比起績，趙媛卻有十足的把握。

聲音底氣都足了不，以過來人的口吻道：「百校聯賽圍決賽可以拿到獎金，決賽后前十名還可以高考加分，明溪想試試也正常。但名額很，是被選中去參加就不容易……以明溪的績，可能有點難。」

「去年我圍了決賽，明溪連參加都沒參加，估計心裡不開心。您看要不要幫明溪給高教授送點禮？」

趙湛懷皺眉道：「你們那個高教授我知道，送禮沒用。重在參與。」

趙母沒話說，但還是忍不住念叨：「什麼競賽，都是借口，看來還是在賭氣，這孩子真是。那手機什麼病，為什麼全家給打電話都打不通？」

趙宇寧頭快埋進碗里去了。

趙湛懷頓了下，道：「手機進水壞掉了。」

「那你就給錢讓再買一個啊！」

「買了買了。」趙湛懷扶額道：「不過這陣子準備考試，也在閉關，還是讓先專心學習吧。生日宴那天一定回來。」

趙母這才消停了，忽然提起來：「對了，姓董的那家暴發戶聽說近期要回國，你注意著點兒，別讓他們背後搞什麼小作。」

「怎麼這時候回國？」趙湛懷皺起眉：「明溪知道嗎？」

趙母道：「應該不知道，他們還沒呢，這消息是我逛街時從太太圈聽到的。」

姓董的這家人是以前明溪在小鎮時的鄰居，原本也窮，但就在趙家找到明溪之前，那家人那年突然生意發跡，變了暴發戶。那家還有個與明溪年齡相仿的男孩，和明溪是朋友。

當時他們一家尋找明溪，所遇上的最大的阻礙，可以說就是這家人了。

不知道這家人是怎麼想的，可能不想明溪走，居然還干出了帶著明溪搬家的事。

而且兩家見第一面，這家人就對趙家一家有很大的敵意，他們家的董深差點把趙媛推一個趔趄。

當時差點打司。

但是好在這家人當時去了國外。

提起這家人趙母就滿眼的嫌棄：「現在倒是發達了，有幾個臭錢，但是文化底子不深，幸好沒讓明溪留在他們邊。」

眼見飯桌上的氛圍很糟糕。

趙媛夾了一筷子菜放進趙母碗里，笑道：「媽，別擔心，還有我呢，要不晚飯後我幫你捶捶背吧。」

「那哪兒能一樣？」趙母按著太，隨口說道。

雖然更加偏趙媛，看趙媛哪哪兒都乖巧，但是脈關係畢竟是刻在骨子裡的基因。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找了幾年也要把趙明溪找回來的原因。

趙媛臉一僵。

下意識看向飯桌上另外兩人。但是今天的趙湛懷與趙宇寧卻都十分反常，只顧著低頭心事重重，竟然沒有半點要安的意思。

趙媛心中沉沉，只覺得有一些很不好的預。

*

住校的人不多。周末的時候為了防止引發火災，教學樓一般都會關閉，只留下圖書館四樓的一間教室供留校的學生自習。

傅曦整整三年就不知道學校圖書館長什麼樣，但今天放學后，心思卻一直忍不住往圖書館那邊飄。

柯文也朝圖書館那邊看了眼，卻剛好看到一個悉的人影拎著書包朝那邊走過去。

沈厲堯？

他不住校，放學後去圖書館幹什麼，不會找轉班生吧？

「看什麼？」傅曦正要順著他的視線看，柯文趕攔住他，道：「你家裡車子過來了。」

校門口，一輛加長轎車徐徐開來，功轉移了傅曦注意力。

傅曦眉眼一擰，有點不耐煩，拎著柯文的脖子往另一個方向走。

柯文看了眼車牌號，眼皮子卻頓時驚悚一跳：「你媽回來了？！」

平時來接傅曦的車子不是這一輛。

傅曦推開他，將外套抖了抖穿上，眉眼更加不耐：「高高興興的時候別提這檔子破事兒。」

柯文只好不說話了，但是過了片刻又忍不住湊過去問：「那傅至意那傢伙呢？也回來了？」

「那可不。」傅曦嗤了一聲，在風裡紅短髮微微凌，眼角有點冷：「一個替代品可不得眼跟著。」

柯文也有點替傅曦心煩。

結果沒注意腳下的路，再一抬頭，就發現自己被傅曦拽到商場里來了。

「曦哥，你要買什麼？」

傅曦沒理他，而是抱臂盯著櫥窗里的裝，大拇指不自覺地抵著，思忖道：「你說這幾天怎麼都是兩套校服換著穿？是不是和家裡鬧翻了連服都沒有？」

傅曦的思維太過跳躍，柯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他一頭霧水：「誰？」

「就，就那誰啊。」傅曦一副『被追得很不耐煩無奈之下只好回應一丟丟』的樣子，長長嘆了口氣，挑眉指了指自己：「追傅曦狂魔。」

「……」

「今早幫我把作業也寫了，完了眼睛還亮晶晶的。」

傅曦得意洋洋：「還連續送了快兩周的甜品，全是親手做的。我不還點東西豈不是很沒禮貌？」

「……」

柯文一時無語，心說你沒禮貌的時候不多了去了嗎？這時候怎麼突然就講禮貌了。

柯文問：「那怎麼給？」總不能當著全班人的面。

傅曦漫不經心道：「晚上估計在圖書館自習。待會兒我先回家一趟，你幫我把東西帶過去，圖書館匯合。」

「不行——」柯文立馬道。

傅曦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有別的事？」

柯文點點頭：「對。」

傅曦「哦」了一聲，雙手兜繼續往前走：「那我自己去。」

柯文：「要不下周一去班上再給，你幹嘛要去圖書館？你都沒有卡！」

「這還不簡單。」傅曦用『你在逗我笑，我可是校霸』的眼神盯著他道：「路上見到誰隨便搶一張。」

柯文：「……」

傅曦非常敏銳，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我？」

柯文趕轉移話題：「沒什麼，咱們隨便買點什麼吧。」

心說，完了，待會兒去圖書館，要是剛好修羅場怎麼辦。

他還沒想好怎麼跟傅曦說趙明溪追了沈厲堯兩年的事。

「當然隨便買點，難不還指我給心準備？」

傅曦冷哼一聲。

他說著這話，走進一個行李箱包店去，左右掃視一下，拎了一個最大尺寸的巨號黑行李箱下來。

整棟商場都是傅氏的，導購員認識他——或者說認識他那頭紅，沒人上前，任由他折騰。

傅曦拖著行李箱往前走。

然後柯文就見他一路大步流星地走，一路把生秋天冬天的服、鞋子、書包、子都丟了進去，一丟就是一排。

他所經之，如蝗蟲過境，一清而空。

柯文：「……」

你他媽管這隨便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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