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面的男朋友》第5章 所謂試探

再次見到鄭文弘的時候,謝桃就知道,一定是福妙蘭告訴他的。

“謝桃,你復學的事,我來幫你辦。”

鄭文弘說著,把一杯果遞給了謝桃。

隔著紅湯翻滾的火鍋,謝桃從他手里接過那杯果,在聽見他的這句話時,幾乎是反地拒絕,“不用了,鄭叔叔。”

鄭文弘似乎是早料到會拒絕,于是他說,“謝桃,你不用先急著拒絕,你總要考慮一下實際況,你現在有足夠的錢付學費嗎?”

謝桃握著筷子,一時間陷沉默。

無法否認,鄭文弘說得很對。

鄭文弘見沉默,就又一次開口說,“謝桃,我也算是你法律上的監護人,我希在這件事上,你不要拒絕我。”

謝桃垂著眼簾,像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

然后重新抬頭,看向鄭文弘,“謝謝您,鄭叔叔。”

聽見的這句話,鄭文弘就知道,這算是答應了。

于是他終于松了松眉頭,臉上開始有了幾分輕松的笑意,“應該是我謝謝你,你如果再拒絕我,我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謝桃聽得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卻并沒有多說些什麼。

始終不提蘇玲華,鄭文弘也沒有提。

“鄭叔叔,以后我會把錢還給您的。”

一頓火鍋吃完,謝桃站起來,對著鄭文弘說道。

鄭文弘放下筷子,定定地,“你媽說你最喜歡吃火鍋。”

“尤其是這家的火鍋。”

他忽然的話語,讓謝桃在抬眼重新打量這家火鍋店的時候,想起了某一樁過去多年的往事。

剛來南市的那天,九歲。

那個雪花飄飛的晚上,蘇玲華帶著來到這里吃了一頓火鍋。

就在靠著玻璃窗的位置,隔著繚繞的霧氣,偏頭看向玻璃窗外所有陌生的霓虹影。

那時候,還不知道,人生里最難熬的歲月,就那麼開始了。

“謝桃,你真的,就不想你媽媽嗎?”

走過鄭文弘旁的時候,聽到他的聲音從后傳來,“那天在車站,我看到你了。”

謝桃背影微僵。

像是隔了很久,鄭文弘才聽見的聲音。

“我沒有說過,我不想。”

說,“但是鄭叔叔,這并不代表,我和之間就能因此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因為蘇玲華是的母親,因為曾真真實實地給過,給過一切好的回憶,所以無可避免的,會想念

但傷害,卻并不能因為這份想念而就此消弭。

早已經,找不到該怎樣面對蘇玲華的方法了。

就如同蘇玲華只能借由鄭文弘來接近一樣。

走出火鍋店的時候,謝桃著不遠來來往往的車流,吸了吸鼻子,住心里的那點上涌的酸,開始往小旅店的方向走。

在復學前的這段時間,謝桃找到了一份兼職工作。

因為在福妙蘭那兒學會了做蛋糕和一些甜品,再加上最擅長的做心糖的技藝,所以很快就找到了一份甜品店的工作。

甜品店的老板娘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很會打扮,人也很親和。

至于房子,鄭文弘說過會替解決,但被謝桃拒絕了。

甜品店的老板娘人很好,在聽說要找住的地方后,就幫找了個地方。

那個小區在甜品店背后的舊巷子的里面,房子很小,但對于謝桃來說,已經足夠了。

期間,謝桃去看過周辛月兩次。

但因為周辛月拒絕見,所以每次都只是站在病房外面,過門上的玻璃窗,看一看

謝桃見過扯掉護士剛給弄好的手背上的針頭,見過緒崩潰后拒絕吃藥,嘔吐不止的模樣。

那副面容猙獰的樣子,是謝桃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陌生模樣。

周辛月有多痛苦,謝桃知道自己永遠無法真的

但看著這樣的,謝桃就越發覺得,自己應該為做點什麼。

住進租住的房子的那天晚上,謝桃坐在桌邊,捧著一碗泡面,看著窗外面的天空。

沒有星辰月亮,但有遠高樓大廈間閃爍的燈影。

吃了幾口泡面,謝桃拿著手機點進微信里的時候,目停留在那個頭像空白,名字也空白的微信號上。

刪過這個陌生人兩次。

但每一次都會讓手機卡住,后來就直接閃退。

或許的手機,真的已經出了問題。

那次發了一條微信過去后,和這個人偶爾就會聊上幾句。

印象中,這是一個寡言的人。

并且聊天的時候總是不加標點符號。

說話還有點文縐縐的。

因為周辛月的事,加上鄭文弘反復來找談話,謝桃心里抑著許多的緒,卻找不到宣泄的出

可憋得久了,有時候會覺得很難

或許是因為邊沒有可以傾訴的人,所以偶爾跟他聊天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地跟他嘮叨一些事

哪怕對方惜字如金,甚至有時候本不搭理

謝桃也覺得自己能夠說出來,就算是舒服了很多。

——

衛韞從水牢里出來的時候,那雙眼里猶如凝著浮冰碎雪,面上卻始終不顯波瀾。

“邵安河倒是養了一條好狗。”

他冷笑一聲。

“大人,此人,屬下已連著審問了他幾日,他始終沒有說出名冊的下落。”衛敬站在一旁,低首道。

衛韞似是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嗓音清冷,云淡風輕,“那就殺了吧。”

“可名冊……”衛敬小心翼翼地抬眼。

“不著急。”

衛韞看向那片點綴著零散星子的濃深夜幕,檐下燈火出的映照在他的側臉,卻并沒有多添幾分暖

“這件事,有人比我們更著急。”

他語速微緩,猶帶寒意。

衛韞轉離去時,衛敬只來得及看清月亮的華映照在他袂間,一如冰冷的雪,不染纖塵。

衛敬默然,回神之際,他忙跟了上去。

浴房里水汽氤氳,煙霧繚繞。

衛韞坐在浴池里,如緞般的烏濃長發披在后,遮去了大半白皙的脊背。

他手里著一枚銅佩,修長的手指微屈,指腹偶爾挲著銅佩的邊緣,垂眼時,纖長的睫羽遮掩了他眼底的神

燭火微黃,影昏暗。

邵安河之子邵俊康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他派出去的人沒有一個帶回有用的消息。

衛韞閉上眼,靠在浴池邊,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忽的,他明顯覺到手里的銅佩開始發燙。

衛韞睜眼時,正好看見銅佩上飛出來的流在轉瞬間,化作了一封書信,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面前。

他眉心微擰。

片刻后,他方才手將落在水里的那封信撿起來。

拆開信封時,里面的信紙已經浸了些水,但上面的墨跡卻并沒有因此而暈染開來,仍然板正清晰。

“在嗎?”

僅兩個字。

依然帶著一個奇怪的符號。

為了試探這個神人的份與目的,衛韞一直與其保持著這樣詭的聯系。

但這麼多天以來,他只知道對方是個子,且有些話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探究的了。

這些天,他收到的信件,足有幾十封之多,卻都是些零碎的小事。

他偶爾會耐著子回上幾封,大多時候卻都是懶得理會的。

衛韞將信紙碎,面無表地站起來時,帶著陣陣的水聲。

他扯過一旁架子上的袍換上,再披了一件外袍,然后就著那團信紙,出了浴房。

謝桃躺在床上,打了一個哈欠,在聽到微信提示音的時候,立刻就拿起手機解了鎖,點進微信。

是那個人。

“何事”

簡簡單單兩個字。

謝桃其實是因為周辛月的事而煩惱著,覺得周辛月不是那種會一直忍的格。

肯定是因為有什麼原因,才讓在遭暴力威脅的時候,一點口風都沒有的父母,甚至是連謝桃都沒有告訴。

之所以留下來,之所以選擇復學去周辛月讀過的天私立高中,就是為了找到那些暴力威脅過周辛月的人,找到周辛月不愿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原因。

要怎麼做?

暫時還沒有想明白。

用手指屏幕,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我問你哦,如果我想要報復壞人的話,我應該怎麼做啊?”

彼時,坐在書案前的衛韞冷眼看著銅佩再次顯現出淡金的流,并漸漸流竄出來,凝了一封信件。

他拆開信封,這麼多天來,他已經習慣了從左向右的橫向寫法。

在看見的這樣一句話時,衛韞那張清雋的面龐上仍舊沒有過多的緒,唯有眼底流出幾輕嘲。

他提筆,在信紙上落下一行墨

在他放下筆的瞬間,將那信紙在銅佩之下,不過頃刻之間,那信紙便破碎了淡金的流匿于銅佩之中,了無痕跡。

謝桃迷迷糊糊地已經閉上眼睛,但下一刻握在手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微信的提示音同時響起。

下意識地睜開雙眼。

連忙自己的臉,清醒了一下,然后就點開微信。

對方的回復仍然惜字如金:

“報”???

謝桃有點傻眼了。

什,什麼報

報,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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