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妻》14.014
說起衛家。
衛老爺子歷經三朝不倒,到得這代,更是位極人臣,不止被封為為太子太師,更是吏部尚書,百之首,那是真真正正的名門族。
可駱家呢?
駱寶櫻想破腦袋也不能把兩家聯繫在一起。
老太太噗嗤發笑,招手過來,細細說道:「你去滄州時年紀尚小,自然不知,你這姨祖母呢,生得極為漂亮的,往前在咱們澄縣,那是獨一枝花……」正說著,駱寶樟也來了,自從被罰抄誡之後,言行舉止很是謹慎,不曾再惹長輩生氣,故而老太太瞧見,也坐著聽。
原來老太太尚是小姑娘時,祖籍在澄縣,有個堂姐便是現在的衛老夫人,兩家就住在隔壁,家中都有幾十畝良田,日子無憂無慮,直到有一日堂姐的父親考上舉人,才漸漸疏遠。
說起來,全是那堂姐的母親為人尖酸刻薄,生怕丈夫有了功名,被別人佔便宜,老太太的父母又是有骨氣的,自然不願看臉,等到堂姐父親隨後考上進士,一家搬至京城,更是渺無音訊了。
再次相逢,還是堂姐惦念時誼,主尋到他們家,那時母親已然去世,自然也就管不了那麼多。
老太太留堂姐住了好幾日,才又分開,此後,兩家便不曾斷了聯繫。
至於那堂姐為何會嫁與衛老爺子,那又是另一樁事,無非是才子佳人,一見鍾,老太太如是說,並不曾細講。倒是駱寶樟聽得如癡如醉,想那姨祖母也是寒門出,竟能嫁族,可見生得漂亮,還是順通無阻的。
唯有駱寶櫻聽出其中的含糊,雖然不知衛家有一門姓駱的親戚,可衛老夫人俞氏是繼室,是知道的。
衛家大爺,二爺都是原配所出,唯有去世的三爺是俞氏親生,那衛瑯便是唯一有脈的孫兒了。
也是的彩,畢竟衛家年輕一輩中,無人能出其右。
難怪老太太也親熱的稱呼衛瑯為瑯兒呢,若換做衛大公子,衛二公子,你瞧瞧會不會這樣說。
不過其中尚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上回羅天馳來湖州,就不見他們提起,駱寶櫻正當想找個借口詢問,駱寶樟耐不住已開口:「我記得在江家,聽說那羅公子的姐姐去世了,也應當是這個年紀,莫非與表哥定親的,便是?」
都是姓羅,又正好去世,確實人疑。
也委實怪衛老夫人當初寫信,沒有炫耀的心,只順道說定了個滿意的孫兒媳,想著到時他們去,再行介紹,故而駱家人只知道姓羅,別的一概不知。
老太太腦筋轉得沒那麼快,問道:「哪位羅公子?」
「宜春侯,十三歲的侯爺。」駱昀同母親解釋,「上回與江家表公子一起來做客的。」
老太太哦了聲:「原也相配,衛家這等家世,尋個侯府姑娘,算得什麼?別說瑯兒了,老爺子疼什麼樣的,便是公主也不在話下。」
滿稱讚衛瑯,駱寶櫻暗自腹誹,瞧瞧這口氣,都沒見到人呢,就知道配不配了?要說家世,表哥可是太子,那是大梁未來的皇帝,便是衛家,能比得上嗎?呸,誰高攀還難說!
不過想到現在的份,又蔫了,再無神提一句話,不像駱寶樟,耐心的聽老太太回憶舊。
從上房出來,瞧著湛藍的天空,那樣空闊高遠,遙不可及,就好像遠在天邊的京都,遠在京都的他。
此後,便是見到,也得聲表哥了吧?
呵呵,突然笑起來。
那神極是古怪。
藍翎與紫芙看在眼裏,不知所措。
九歲的小姑娘在想什麼,其實也是很難猜到的。
江老爺指使下屬彈劾駱昀疏忽職守,在十月卻換來了一位金大人,這金大人公正嚴明,被稱為在世包公,不用挑明便知,誰也難以賄賂。
此來乃是為湖州以及周邊地區遭水災與盜匪一事。
原來背黑鍋的最好人選當然是駱昀,可江老爺見到金大人,便知曉不好,畢竟不過是樁小事,憑他在朝中的地位,皇上只消看到,天枰一早就偏向他,到時再找些證據扣在駱昀頭上,任他翅也難飛。
誰想到太子會橫一手。
江老爺對他深惡痛絕,因太子與皇帝做事風格相差甚大,對他們這些老臣是極有危害的,及到了他們的利益,然而就這件事上卻也莫可奈何,畢竟人都派來了,那定是皇上首肯。
偏偏駱昀又將盜匪一網打盡,理的十分乾脆。
金大人皮笑不笑:「倒不知彈劾駱知府的人是否瞎了眼睛?還請江大人將此人押解至衙門,好讓本親自審理。」
「不過是個蠢蛋,何勞大人手。」江老爺背生涼意,瞬間就決定要將那屬下封口,「他與駱知府有過節,想必是藉機報復,此等人,打一百杖子都是便宜他。」轉而吩咐手下,「將人押來!」
手下瞧見眼,便知如何做,迅速退了下去。
金大人瞧在眼裏,心知肚明,江老爺在湖州乃地頭蛇,看來必是他從中作梗,難怪太子要派他前來,江老爺與別的一干臣子背地裏勾結,一早礙太子的眼睛了,趁著此行,他得探探這兒的老底。
兩派明爭暗鬥,駱昀漁翁得利,皇上親自點名嘉獎,升遷至京都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駱府喜氣洋洋,有人卻暗自垂淚。
落花有意,流水無吶。
駱寶櫻坐在老太太側,瞧著跪在地上給老太太捶的金姨娘,只見那手腕纖細若柳條,迎風折,當真是楚楚可憐。
但凡金姨娘還有些底氣,都不會來此低聲下氣,實在是駱昀好久不去那裏。
獨守空房委實難耐。
老太太都被敲麻了,看向對面幾個孫兒,孫,皺眉道:「起來罷,我這有丫頭敲呢,你敲什麼?有這功夫,不若去做幾雙鞋,不若多看看書,說起來你好歹也是知縣家裏的,一手字還沒有玉扇寫得好!」
金姨娘角一牽,暗道玉扇寫字有什麼用,難道還想駱昀給指點呢?生得這等醜樣,要不是老太太,誰還記得,可裏卻道:「我這幾日給您做了抹額,字還不曾有空練。」說罷取出抹額,給老太太看。
倒是緻,醬的料子上綉著松柏靈芝,正中間點綴著幾顆珍珠,老太太有些意,論到紅,金姨娘是真有一手,當然袁氏也不錯,可袁氏掌管著家,並沒什麼閑工夫孝敬這婆婆,但金姨娘的東西,老太太能要?
若疼駱寶樟倒也算了,可這孫兒在心裏的地位並不高,不如那三個,老太太一擺手:「我天天打葉子牌,帶這作甚,你快些走罷,一會兒老爺見到你,又要生氣,你只要不犯錯,知曉事理,老爺總會想到你的。」
沒有起到作用,金姨娘滿心失的退下。
看著的背影,立在老太太後的玉扇面無表,只給老太太又倒了一盞才泡好的香茶。
一日裏,總有戲看,哪怕是這樣的小戶人家呢,駱寶櫻心想要說乾淨,可真沒有比他們宜春侯府更乾淨的了,因只就他們姐弟二人,沒什麼罅隙,那些下人,當著主子的面,又哪個敢把齷蹉出來?
嘆口氣,自己的臉,在心裏喊,醒來醒來。
真希這是一個夢!
瞧那傻樣兒,駱元昭角一挑,手也來:「幹什麼?瞌睡了?」
今日難得休息,他就坐在邊,駱寶櫻搖搖頭,又點點頭:「有點兒,這兩日天冷,睡得沒有以前好。」
夏天沒冰,冬天沒什麼炭,換得父親兩袖清風的名!
駱寶櫻手,覺自己都要長凍瘡了。
駱元昭瞧在眼裏,等到出來,從袖子裏出一個蝴蝶戲花的銅製手爐給,上頭還帶著一條細細的銀鏈。
瞧著這,駱寶櫻眼睛都彎了,喜滋滋道:「送我的啊?」
「不送你送誰?」駱元昭好笑,又沒有別人。
駱寶櫻一把抱在懷裏,嘟著道:「我看見們好像都有呢,許是以前冬天就買好的,母親說,過兩日也給我去買一個……」挽住駱元昭的手,「還是哥哥好,我現在也有一個了!」
手爐暖烘烘的,好像的心。
駱元昭腦袋:「你在這裏還沒有過過冬,我也是怕你冷,回來時在鋪子買的,還有些炭,等會送去你那裏。」
「炭啊,」駱寶櫻眨眨眼睛,「你可給祖母買了?」
「祖母不怕冷,一,只怕熱,哪裏像你那麼小,定是怕冷的。」
俊秀無雙的年,裏竟吐出這種話,駱寶櫻噗嗤笑起來:「你竟然這麼說祖母!」
「祖母自己說得,有什麼?」駱元昭雙手抱在口,「再說,這是我的銀子,我買什麼送誰,誰也管不著。」
這話說得駱寶櫻心花怒放,挽著他直喊好哥哥,好似回到以前,有家人特別疼的日子。兩人正說笑,只見有小廝走過來,手裏拿著信,說是華榛寫給他的,駱元昭接過來一看,臉略沉。
駱寶櫻個頭矮,踮起腳看不到,跳起來也看不清,急著問道:「他寫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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