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了陳雅雲。本是人指使，來更進一步地控製你。但是你比較幸運——彼時正在尋求自救，無論出於什麽心態，並不希有人步自己的後塵。於是接近你的時候，並不是在全心全意地在推你進火坑，甚至在幫你。”嚴修筠看著，“也是提點你，讓你尋求到保研到我的名下。”

這麽一來，許璐一邊纏著嚴修筠，想保研到他名下；一邊拿著論文，企圖去找江晚晴去修改的邏輯，就說得通了。

陳雅雲尋找突破點十分準，一來，嚴修筠不是藥學院的人，並不朱和峰的影響；二來，江晚晴的背景很，到朱和峰在這學校裏經營多年，也不能拒絕直接空降。

如果許璐能尋求到他們夫妻這樣一個保護傘，這件事無疑是有一線轉機的。

陳雅雲對許璐，既是幫忙，又是問路——如果當時江晚晴和許璐約見在心理諮詢室的時候，許璐能鼓起勇氣把這些事說出口，陳雅雲自己，大約也是能看見一希的。

可是錯差，這條路了死路。

江晚晴在心理諮詢室門外到的那個“怪人”，大概就是前來查看況的陳雅雲了。

看到江晚晴不留麵地趕走了許璐，由此認定江晚晴不想沾染這段麻煩，這也是後來，在申城和丈夫吵架後，說江晚晴“一向不管這種閑事”，並拒絕和聊一聊的原因。

此時，這些細節被重新理順，江晚晴說不清自己究竟是什麽心，先是看了看嚴修筠，隨即又把眼神兒遞向了許璐。

許璐抿著，點了點頭。

嚴修筠有些低沉的擴散在醫院診室裏，似乎有約約的回音。

“你們沒有功，而陳雅雲的小作被察覺，的被迫公之於眾，於是沒有別的選擇了。指點給你的路，你也走不下去了。這個時候，你隻能選擇妥協，所以你還是被保研到藥學院——即使現在，那個即將為你‘導師’的人還在隔離審查，但是有人告訴你，有人向你保證，他們想進行下去的‘項目’，還會照常進行。你的家境並不富裕，你的母親需要長期的醫療護理，為此，他們甚至向你許諾，可以幫你解決一些家庭或者經濟上的困難。”

許璐猝然閉上了眼，飛快地點了點頭。

嚴修筠頓了一下兒，隨後卻問了一個問題：“你母親的病是什麽病？”

許璐一頓，睜開眼，有點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江晚晴被他這個略顯突然的問題也問出了幾分疑，但是為了不打斷嚴修筠的思路，便沒有出聲。

嚴修筠卻並不是想要的答案，沒等開口，自己接了下去：“schizophrenia.”

這個詞一出，江晚晴頓時一愣。

此病癥沒有完全治愈的希，對用藥長期依賴，一旦停藥或者減藥，患者的病會出現無可挽回的反複，患者和家屬都要承擔很重的經濟力。

這還不算，對患者的護理，才是這個病最折磨人的部分。

schizophrenia，神分裂癥，就是俗稱的神病。

為了照顧許璐的自尊和緒，嚴修筠甚至沒有用中文直說，而是用了英文，他說完，隻是定定看著許璐，問道：“是不是？”

許璐睜著眼睛，沒點頭也沒搖頭，眼神卻是默認了。

江晚晴默然。

怪不得……許璐當時，拿來的是那篇論文。

也許確實是想過抄襲這篇論文，但是如果，的初衷是為自己患有神分裂癥的母親尋找替代藥，似乎，就不是那麽不可原諒。

神分裂癥維持日常治療的藥，對於許璐的家庭來說是很重的負擔，但是當時江晚晴發表的論文中所提及的突破藥，提煉再合的過程，對於一個藥學院的學生來說，並不複雜，隻要有中等偏上的實驗設備，和幾種常見的原材料就能做到。

而據江晚晴所知，平城大學藥學院裏，朱和峰的實驗室就完全符合標準……

江晚晴隻思索了一下，就覺得抑。

被生活力得淪落為酒鬼的父親，患有神分裂、後半輩子都隻能依靠別人照顧的母親，想利用自己的所學，減輕家裏母親用藥方麵的負擔……可是在這個過程中，遭遇了一些至今不敢說出口的事。

江晚晴眼神了一，剛想站起，就被嚴修筠的眼神定住了。

“我希你沒有答應他，把你母親送過去接治療。”嚴修筠轉而看向許璐說，“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想複製的，是早已被醫學界列為忌的手。這個手不會治愈schizophrenia患者，隻會把schizophrenia患者變一個沒有思維的活人傀儡，因為過程危險，且嚴重違反法律和道德，所以他們至今都沒有找到一個願意獻的實驗者，而你居然想把你的母親送過去？你知不知道，他們這樣拿你，就是認準了你必須閉，無論用什麽方式。”

許璐臉一白，急道：“可是我聽說，有治愈的先例……”

這是進診室以來，說的唯一一句話。

江晚晴從中聽出了一份垂死掙紮的味道……

未必相信，可是別無可信，沒有希的生活已經把整個人消磨了太多。

而嚴修筠斷然搖了搖頭，直接打破了的幻想。

“沒有。”嚴修筠說，“這個手本沒有治愈者……而失去的代價，你無法想象。”

許璐雙眼睜大，像是被人扼住了嚨一樣。

嚴修筠在這個神之下無於衷。

“最後一個問題。”他說，“如果我現在給你另一個選擇，你雖然會有一點危險，但是你最終擺他們，你能上學，能畢業，能工作，也能最終遠離這些事……你要不要試一試？”

許璐聞言，猛然抬起了頭看著嚴修筠，幾乎要把自己的抿一條線，眼神恍惚，卻仿佛在絕境深淵中看到了遙不可及的一芒。

就這麽僵持了半晌，整個人都不住地唞，直到最後，才掙紮著，卻幅度很小地，點了一下頭。

第27章26

平城大學的老校區有一種獨特的靜謐,哪怕這一片校園,容納著數萬人生活、學習、工作，可是隻要一踏這校的土地,就仿佛這喧囂著的世界都安靜了。兩排高大的法國梧桐夾道而生,每一棵都長到兩人環抱的細，它們無聲佇立,見證了這所高校的滄桑百年。法國梧桐的盡頭是平城大學主樓,樓前立了平城大學的校訓，“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思‖兔‖在‖線‖閱‖讀‖

藥學院就在平城大學主樓後的院，建築兩新兩舊,舊樓是平城大學建校時,知名國華僑出資捐贈的,而新樓是平城大學藥學院校友基金會發起募集建的，這四棟樓兩兩自格局,相對而，代表了兩代學者的輝煌與功名就。

朱和峰對這兩棟樓的構造都了如指掌——他在老樓裏度過了長達十年的學生時代；又以講師的份,迎來又送走了一屆又一屆學生；他目睹了新樓的建，甚至在校友基金會籌建新樓時，他利用自己的影響力,拉來了平城首富吳哲茂的投資。也因此,藥學院新樓中，設備最好、樓層和視野都是最佳的實驗室與辦公室，都歸屬於他。

人生是一個不斷登頂的過程,年時代，考試取得第一名就是功；進高等學府以後，學海無涯，眼界會變得寬闊，野心會隨之蓬，這世界上一切未知的東西，都是尚未被發現的寶藏；而一個人走過中年，不斷進老年，也會發現，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巨人的肩膀上更進一步，那便是前人從未達到過的高峰。

他的老師已經在那高峰之上了，他也在努力朝著那人站立過的方向攀爬，隻可惜，在攀爬的過程中被工絆了手腳，跌了一跤。

人總有一點兒弱點，但是這些弱點是高雅還是腐朽，全看這人取得了什麽樣的就，如果此人已經功名就，那麽旁人提起來，貪財變了節儉，好變了，連醉生夢死也變了是真名士自風流。

這樣的人生，自然要盛名環繞，風頭無兩，邊再有一些陪襯是為最好。

他的“學生”陳雅雲，就應該是這樣一個陪襯，可惜這個陪襯不怎麽稱職。朱和峰覺得自己無法理解陳雅雲，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畢竟，在平城大學這種強者如雲的地方，除了他朱和峰，誰會無緣無故地去提攜一個偏遠山區考出來的窮丫頭呢？看看別的導師手下收的學生，要麽是自己人脈關係網中的子侄輩兒，要麽是權貴富豪們送來鍍金的公子哥兒。這些人手裏掌握著巨大的財富和普通人難以企及的社會資源，搭上一個“師徒”的名分，這些資源就都能為自己所用——這才是聰明人的選擇。

他當年“大發善心”，讓這個沒背景又沒錢的農門丫頭了門下，再過幾年，自己老了，而屆時，陳雅雲會得到名聲，得到經驗，得到源源不斷的利益，得到更高的社會地位，徹底從那個吸的原生家庭裏胎換骨指日可待，前途一片明。

當然，朱和峰同樣覺得，他給了這丫頭這麽大一個好，要圖點兒什麽，簡直再正常不過了。哪怕自己不提出來，這也完全是陳雅雲該主奉上的“報答”。

誰知這丫頭竟然這麽愚蠢，丟了自己已經到手的前途不算，臨死前還要對他恩將仇報。

朱和峰覺得自己理解不了陳雅雲的想法，他知道這丫頭覺得自己惡心，可是那又怎麽樣呢，年輕的時候，誰不在導師手裏點兒委屈，誰又不是陪著笑臉，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忍過來的呢？

自己忍得過，陳雅雲憑什麽就忍不過呢？

朱和峰覺得，這完全是這個丫頭的心理承能力太差。

而且，陳雅雲自殺的行為，完全不足以對朱和峰傷筋骨，他接了一段時間的調查，卻仍然毫發無傷的回來了——陳雅雲的自殺完全了無用功，這不是愚蠢是什麽？

他坐在窗明幾淨的新辦公室裏，一邊慨歎這丫頭愚蠢的行徑，一邊兒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

二十年前，他和陳雅雲差不多年紀，那卻是朱和峰科研生涯最艱難的一年。項目被砍，論文難發，職稱難評，他一直尊敬、崇拜甚至奉若神明的“恩師”梅嘉裕老先生本該是他的學資本，隻可惜，這位德高重的老先生跟他隻是半路師徒，緣分本就淺了一層，後來任他怎麽明裏暗裏的示好，對方卻一直更欣賞他那天資略顯愚鈍、連研究生都讀了五年才畢業的師弟。

這種差別待遇一目了然，梅嘉裕手裏每每有項目時，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是那個愣頭愣腦，連好話都說不心的師弟，而朱和峰主提出想參與項目時，梅嘉裕則總能找到理由推。

朱和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