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償所願的第28節

飛速掩了門,回到嚴修筠邊,沒開頭沒結尾地道:“吳博士……他是不是……呃……”

嚴修筠的眼睛落在電腦屏幕上,頭也沒抬:“他一直用的是‘師妹’稱呼而不是姓名,因為連名帶姓太疏遠,隻稱姓名太親昵,都不合適;他叔叔是平城首富,他自己是平城大學的科研人員、高級知識分子,下個月職稱立刻就會變副教授,家底兒和事業都很拿得出手,而他有長達十年的時間,邊沒有過伴,甚至一次都沒有去相親過——這是他自己說的;而也正好是在差不多十年前,陳雅雲保研到朱和峰名下讀研究生;而他明明也說過了,他想要移盤的原因,隻因為那是陳雅雲的——他一句謊話都不屑於說,這一點你心裏有數;……所以江博士,你問他是不是?我覺得是的。”

江晚晴牙疼一樣的往嚴修筠邊一坐——生平第一次覺得,“注孤生”這個調侃,讓人一點兒都笑不出來。而說不出口的,很容易有一生那麽長。

無聲消化了一會兒這個消息,無解地歎了口氣,這才意識到,嚴修筠已經一目十行地看起了陳雅雲留下的“”了。

江晚晴湊過去看了一眼,本以為陳雅雲留下的東西會多麽驚世駭俗,卻不料,隻看到了一張手書的掃描。

江晚晴看了兩眼,完全不知所謂。

對方的連筆太狂草,甚至有點兒沒看懂。

“這是什麽玩意兒?寫的這麽。”江晚晴問,“醫院大夫開的藥方嗎?要不要去找我小舅看看?”

嚴修筠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他一目十行的將這一頁掃描看完,微微蹙了眉,側過臉看到江晚晴不明就裏的探究表,他才淺淺呼了一口氣。

“這個文檔是連貫的,應該來自同一個筆記本頁的掃描,筆跡一致,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嚴修筠說,“這是一本日記。”

第31章30

“X年X月X日,學校的工作窮極無聊,實驗毫無進展,設備購買遙遙無期。每天隻知道開會,開會,開的是什麽狗屁東西?一群廢研究員隻知道溜須拍馬,一群白癡學生連最基本的藥學原理都聽不明白!蠢材!蠢材!”

江晚晴坐在嚴修筠旁邊,聽他“翻譯”這天書一樣的日記,結果第一篇就是日記主人的破口大罵,日記的時間是四十年前。

江晚晴聽著就笑了,原來四十年前的老前輩跟現在的他們沒有什麽不同,抱怨起學生來也能這麽七竅生煙飛狗跳。

這日記的容沒有那麽沉重,反倒讓放鬆了戒備,聽了下去。

“X年X月X日,昨晚一夜大雨,今天也沒停,平城的妖風實在令人討厭,黏黏膩膩的雨天總讓我想起森森的倫敦……老頭子我做院長就罷了,還要我以後帶··研究生!這些蠢材學生能研究出什麽鬼東西?!拉頭牛來都比他們聰明!”

江晚晴莫名一頓:“這是誰的日記?梅嘉裕老先生的?”

嚴修筠,退出讀圖文件,翻找了最初的幾頁後,搖搖頭:“暫時沒看到署名。”

江晚晴皺了皺眉,見嚴修筠回到剛才給他翻譯的那頁兒,掃視著看了兩眼,往後翻了兩頁,才再次讀出聲來。

“X年X月X日,係裏分給我的研究生來報到了,他們這是招了個什麽人來?腦子像榆木疙瘩一樣死,看到漂亮人就兩眼放,像狗一樣流著哈喇子,卻還不如狗聽話,連試管都刷不幹淨,沒收拾完試驗臺就跑的沒影。聽說高考時還是省狀元?該省的出題人該換了!再見到老頭子,我一定告他一狀,最好開除他。”

“省狀元”三個字讓江晚晴愣了愣,隨後想到了什麽,後背瞬間繃了,整個人也坐直了,皺著眉仔細去辨認那幾乎看不懂的字跡。

“X年X月X日,梅是之這個迂腐的酸儒!這不能做!那不能做!跟我講‘人權’,跟我講‘道德’,人權和道德是什麽狗屁不通的東西!這些無用的東西嚴重阻礙了學科的發展!不去證明一樣果有效,不去實驗功的概率!怎麽能做出突破的進展?這偽君子被豬油蒙了眼!另,傻子研究生為了討好我,給我訂了我一直興趣的國外期刊,係裏嫌貴,一直不肯批報銷,傻子大概是沒錢吃飯了。這份我承了,日後還回去。”

江晚晴心裏的很,張口就問:“梅是之……是誰?梅嘉裕老先生?那這傻子研究生是誰?期刊,又是什麽期刊。”

“是之,是梅老的表字。”嚴修筠眉繃著,掃了一眼那個日期,“這天已經是三十六年前……三十六年前,是全國恢複高考後的第四年,如果日記的主人是平城大學藥學院的人,當年,隻有一個人,收過一個研究生。”

江晚晴深吸了一口氣。

這些東西並非不明白,隻是想暫時裝一會兒糊塗。

三十六年前,那個已經在時裏褪了,卻依舊鮮活在此人筆下的年代。

名滿天下的梅嘉裕老先生曾是個迂腐的研究員。

鋃鐺獄的朱和峰還是個要省下吃飯的錢討好導師的窮學生。

而日記的主人,則是朱和峰當年的導師,藥學院的院長,於敏達。那時候他似乎隻是個過於富的憤青,在他的敘述裏,其他人不是蠢就是傻,實在是“眾人獨醉我獨醒”式的明。

“X年X月X日,開會開到腦袋疼……”

“X年X月X日,又是開會!不想聽。期刊來了,全是英文,字又小……混蛋英國佬的鳥語。”

……

這中間有很多頁毫無意義的抱怨,於敏達的憤青程度簡直是無法形容,是一個頭腦發達的超時空中二病,從日記中可以看出來,這個人憤世嫉俗,厭惡規矩道德,認為人類世界的一切秩序,都是對科學的束縛。

江晚晴過這些因為掃描而失真的字跡,聯想到了於敏達的“榮事跡”,很快在腦海裏緩緩拚湊出了一個孤僻怪異的科研瘋子的雛形。

嚴修筠又把日記往後翻了幾頁,大量無聊的抱怨被他略過不提,直到一句話吸引他的注意。

“X年X月X日,這傻子學生總算做了一件對事,我決定放過他!!!!!!期刊真的太棒了!!!!!!!!!這真是一個令人振的發明!!!!!!!!!!!!!!!!!”

容並沒有多,而字裏行間的歎號之多,已經要跳出電腦屏幕,在江晚晴和嚴修筠眼前揮舞著宣示於敏達當年的興理

期刊——是了,朱和峰省吃儉用,給於敏達訂了一份兒他十分興趣的期刊,這份期刊是全英文的,也正是這份期刊,挽救了朱和峰險些被莫名其妙開除的命運。

嚴修筠眼角兒一跳,他想到了郎玉堂的老師夾在江晚晴病例裏的那一頁兒紙。

同樣是英文期刊,同樣是幾十年前的事。

嚴修筠翻頁的手連忙慢了下來。

“X年X月X日,我迫不及待想要證明這個發現!梅是之跳出來阻攔我!我不會妥協的!”

“X年X月X日,實驗,實驗,反複的實驗,我聯係了在醫院工作的朋友,他們同意我每周可以去兩天!”

“X年X月X日,隻是觀察和記錄,對確認結果沒有任何幫助!我需要招募兩個誌願者!”

“X年X月X日,誌願者到位了,隻需要給錢,就可以開始後續事宜……該死的梅是之向老爺子告了我一狀!”

“X年X月X日,老爺子把我的項目砍掉了!而我想砍掉梅是之!誌願者家屬願意私下作為我的研究對象……我得去搞點資金。”

“X年X月X日,這個人出現的真是時候,而且還真是財大氣在平城的親屬直接給了我援助……項目總算可以繼續了,我要避開梅是之。”

“X年X月X日,怎麽會出意外?!?!怎麽會這樣?!?!”

“X年X月X日,也好,此不留爺,自有留爺……”△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四十年前的日記到此戛然而止,後麵的容,都是一些不知道什麽指向意義的數據,連嚴修筠也看不懂了。

據時間算一算,這日記的背後,好像完整記錄了於敏達當年被開除的始末。

他從朱和峰替他訂閱的英文期刊裏了解到了一個重大科學實驗,他在複製印證這個實驗的過程中,因為實驗涉及人權道德問題,遭到了以梅嘉裕老先生為首的一些正直科研人員的阻攔,當時的領導作出決定,中止了這個瘋狂的項目。

於敏達不死心,私下聯係願意作為實驗對象的誌願者,還爭取到了不明社會資金的援助,將這個試驗進行了下去……結果出了意外。

這段實驗被徹底止,於敏達的經曆了封存檔案,而他自己到了分降職的懲罰,隨後離開了平城大學。

“幾十年前的重大發現?”江晚晴說著,隨手掏出了手機照下了那個日期,“我有朋友在這個期刊的編輯室工作,我托人去查查當年這個時間段發行的期刊,上麵有沒有什麽進展發現。”

嚴修筠頓了一頓,卻攔住了:“不用查了……能猜到。”

江晚晴愕然:“這你都能猜到?!你是神仙嗎?”

“許璐。”嚴修筠說,“你記不記得許璐說過,媽媽是什麽病。”

神分裂。”

“對,神分裂。”嚴修筠點點頭,“幾十年前,於敏達就在為了一個重大發現,尋找符合條件的誌願者,有沒有可能,他在上一次實驗失敗後,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同一個實驗的誌願者?”

江晚晴一愣:“你是說,要找的‘誌願者’,很可能一直是神分裂癥病人?”

“對。”嚴修筠說,“而最近幾十年,關於神分裂癥的治療,爭議最大的突破進展隻有一個,我覺得你聽說過。”

江晚晴一愣,口而出:“額葉切除手!”

嚴修筠無聲點了點頭。

江晚晴的腦子飛速轉了轉:“如果他們一直在實行的都是這種……實驗,那麽朱和峰的實驗室,就一直作為他培養的一個‘據點’,在幫他們打掩護。陳雅雲把這本日記的掃描留給了吳啟思,一定知道什麽和這件事有關的線索……這個東西我們得給警方,朱和峰開口,讓警方往下再挖一挖。”

嚴修筠卻搖了搖頭:“可能來不及了。”

江晚晴一愣,立刻抓起了電話——

與此同時,看守所中。

朱和峰垂頭喪氣地聽到了打鈴的聲響,強打著神,排著隊,跟著其他人一起,去“食堂”打菜吃飯。

作為頂級科研人員,玉食多年,朱和峰覺得看守所的夥食實難下咽,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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