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償所願的第145節

傅修明沒有回過頭來。

“大腦確實是個脆弱的,但是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說這句話——人生、生命,並不和某一個一樣脆弱,這個世界上存在即使你讓另一個人碎骨,也無法摧毀的東西。”

這句話太煽了,煽到隻換來了傅修明的一聲嗤笑。

“你這是在暗示你們偉大的嗎?”

江晚晴卻並沒和他辯駁。

“傅修明,你的人格有缺陷。”江晚晴的聲音並無波瀾,“你不會一個人,因為你覺得沒有真心你的人。你仇視你父親,因為他沒有給你作為兒子的正常待遇;你仇視吳雅蘭,因為利用你的存在鞏固自己的地位,不把你當做一個孩子,而是當做一個工;你仇視傅修遠,因為他對你的漠視和蔑視,也因為隻要有他存在,你就被迫做一個形人;你仇視嚴修筠,因為他明明和你一樣不老爺子的重視,但是他能坦然地做到放下,而你隻能在執念裏自己前行;你討厭圍繞在你邊的人,你明白們看中的是你沒什麽真實的外在皮囊,但是我因為你的虛偽拒絕你,你也仇視我——因為你反迫你出真實。”

傅修明不以為然。

“也許最初,你格的扭曲並不是你的錯——你在一個沒有的環境裏生長,你別無選擇地變了一個怪。但是你在偏執的瘋狂裏越走越遠,以至於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是因為你犯了錯!”

“犯錯”這個詞令傅修明整個人都僵起來。

“你曾有過一次從那個扭曲的岔路裏走回來的機會,有一個人,在積極地期待著你從那個岔路裏走回來,隻要你肯回頭,就會毫不猶豫地接納你,你,彌補你所遭遇過的一切不平!”江晚晴長出了一口氣,迫自己把緒平穩下來,“但是你拒絕了這個機會,你殺了。”

這句話摧毀了傅修明所有的冷靜。

紅著眼,回頭怒吼道:“我沒有!”

“你有!”江晚晴毫不畏懼地瞪回去,“因為你知道我說的人是你母親嚴書音!”

聽到“嚴書音”這個名字,聽到“母親”這個字眼,原本目的傅修明竟然畏著,閃躲開了江晚晴的目

他一直承認自己是個施狂,喜歡看別人無助的掙紮,惡毒得明正大。

可有關嚴書音的一切,是他心裏唯一一段不敢承認的惡。

江晚晴車禍之後,嚴修筠經常奔走於倫敦和平城。

嚴修筠在傅修遠徹底歸來之前打下了良好的基礎,這讓傅修明和對方所麵對的麻煩半斤八兩,暗中捅刀的手段此起彼伏,他想要確保自己和傅修遠一樣焦頭爛額。

而事與願違的是——歸來的傅修遠其實更占上風。

麻煩一個接著一個,他控製不了自己暴緒,他很快把目轉向了對方的肋——生下他們兄弟倆的那個人。

那個人的資料很快送到了他的麵前,他很快認出了那張照片上的眉目——他記得那天自己被那兄弟倆的埋伏功時,在醫院到的那個人,他也記得那個給他輸的激男人喋喋不休的介紹。

這個人是那兄弟倆的母親,是傅耀康的前妻,而自己,和巧合一般地擁有同一種稀有型。

可是這世間除了故意為之的湊巧,真的存在這樣的巧合嗎?

一個猜測在傅修明的心裏呼之出,他帶著這樣的疑,故意去接近了嚴書音。

起初,傅修明確實是帶著報複的惡意的,但是他沒想到,這個人意外地非常歡迎他的到來,和市儈勢力不擇手段的吳雅蘭不同,、博學、善良,說話都是溫聲細語的。

傅修明慢慢地喜歡起聽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說話,一起在有的下午,安安寧寧地喝一杯下午茶,上有讓他平靜下一切暴的氣質。他漸漸地發現,他竟然從,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

可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竟然令他害怕——如果嚴書音確實是他的母親,他突然發現,他的人生似乎失去了意義。

了二十幾年媽的吳雅蘭從一個不慈祥的母親變了一個惡,他一直站在的立場與之爭鬥的兄弟倆,變了他的緣至親;他所認知的善惡全部都要被摧毀,他所認識的世界,注定要被重寫;而他又並不是嚴書音親生的孩子,雖然有著同樣的緣,但是他沒有像那兄弟倆一樣借助的營養生長到如今。

他即將麵對的是一段多出來的人生,進退兩難,尷尬至極。

他對自己的存在到惡心。

而這個時候,傅修遠的咄咄人讓他無從熄,他滿心都充斥了一種無從紓解的怨憤——你明明很可能是我的親哥哥,為什麽你也要我到絕路?

他開始後悔自己去招惹了嚴書音,他不再去見他,他逃避知道那可能真的一切,他決定要回到原本傅修明的驅殼裏,專心的對付傅修遠——仿佛這樣做,他的人生就像從前一樣充滿了意義。

雖然他知道,意義這個詞,其實沒有意義。

而這時,嚴書音自己找到了他。

直接挑破了那層窗戶紙,說,你可能是我的兒子,我希我們能去做鑒定。

他那時焦慮得無以複加,他憎恨他生來麵對的這一切,於是他把脾氣發在了嚴書音上,他偏執憎恨吳雅蘭,也憎恨提供了他DNA的嚴書音,他對說:“好啊,我第一次遇見你就看到你在獻,你繼續去獻,十次,就當是償還你對我二十幾年的虧欠,夠次數了我就和你去鑒定。”

他的想法其實很“單純”,以,我們一筆勾銷。

他說的其實是一句不理智的氣話,而他的生命裏,不理智的時候太多了。

嚴書音走了,他才開始平靜,想著這個局麵要怎麽平衡下來——其實他已經不需要看鑒定結果,之前老爺子的病突然惡化、他和那兄弟倆的相像,再加上吳雅蘭對自己的態度,嚴書音對自己的態度……他隻要稍微想一想這一切細節,就知道這段緣是怎樣的。

他想了很多,準備安排好一切,就去找嚴書音做鑒定……然後等著命運把一切安定下來。

隻是他沒想到,他等到的是嚴書音的死訊——因為傅修遠空難的打擊,嚴書音的並不好,距離上次獻時間太短,再次獻出來,回家的路上頭腦暈眩,一輛疾馳的車從邊開過的時候驚到了崴了一腳,從家門前的斜坡一路滾到了底……因此進了醫院,從此再沒醒過來。

而這一切,都源於他的一句“無心之言”。

這麽多年以來,唯有這一件事是他無心而為的惡,卻也唯有這一件事,是那把最鋒利的刀,在他心裏,讓他鮮淋漓痛苦不堪。

他假裝不知道這一切,回那個名為“傅修明”的驅殼裏,仿佛這樣一切就都不曾發生過。

他瘋狂地逃避自己犯過的錯誤,偏執地把一切錯誤推到別人上,似乎隻要這樣,他就能繼續壞得心安理得、理所當然。

可如今,這把刀被江晚晴從心深拔了出來。

他恍然大悟,卻也悔之晚矣。

“是我殺了……”他囔囔道,一滴眼淚從他那雙桃花眼中流下,仿佛那是他此生僅存的一良心,“我殺了唯一……會我的人……”

江晚晴冷然盯著他看了半晌。

“你知道就好,傷害別人救不了你自己,而你母親已經用最後的生命證明了,對孩子的,是你的惡意從來不曾摧毀的東西——那也不依托那脆弱而的組織存在。”說,“法律會給你最後的公平,你好自為之。”

江晚晴起就走,關上了門,裏麵傳出了傅修明痛哭流涕的聲音。┅思┅兔┅網┅

這是此生最後一次見到傅修明。

這一年,平城的春天姍姍來遲,夾岸桃花隔著清粼粼的水汽,靜靜開出了融融暖意。

江晚晴在德才樓前,瞇著眼睛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一點暗紅的痕跡,抱出一大捧馥鬱清新的白百合,將那一束花放在了那一點暗紅的痕跡上。

這棟樓已經廢棄,黃昏的校園,天邊的晚霞尚未褪去,路邊的燈已經先行亮起。

春分已過,那天邊的明會消散得越來越遲。

黑夜越來越短,白晝越來越長,歲月無聲,又是一年春好時。

江晚晴抱臂在那束花邊坐了一會兒,聽春風溫地拂過剛剛冒出芽的樹,等清明時節紛紛揚揚的雨,像是和久別的朋友無聲的流無人可說的心事。

半晌,一抬頭,嚴修筠領著嚴天意的手,桃花夾岸的道路盡頭走來。

晚霞在這兩人上鍍上了一層玫瑰金的紅暈。

嚴天意不肯好好走路,一邊蹦,一邊和嚴修筠爭論著他今天學到的容。

嚴修筠低頭提醒他一句,狀似不經意的一抬頭,看到江晚晴坐在那裏,微微笑了一笑。

嚴天意說著說著,發現他爸不理他了,順著他爸的目往前看,立刻眉開眼笑,掙了嚴修筠的手撲上前去:“媽媽!”

江晚晴把糯糯的小團子抱了個滿懷,站起來。

剛立住腳,懷裏一輕,孩子被接走了,手被牽住了。

微微笑了一笑,在嚴天意略有不滿的嘟中,回握了嚴修筠的手,他們一家三口並排走在這來遲了的春天裏。

幸福曾經是複雜的事,而如今千帆過盡,幸福也可以是很簡單的事。

挽著他的手,聽孩子嘰嘰喳喳不知疲倦的歡音——那曾是江晚晴生死彌留之際不敢奢的場景,而如今已臨其境。

兜兜轉轉,終於滿足了昔年願景。

路燈將他們的背影拉的很長,他們會一直走下去,走到看不見的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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