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雪。看著像一種製品。

作為一個資深富二代，月牙兒從小到大，哪裡過這等氣。更無論自穿越以來，因為自己積累的中西食知識，對比起此時全憑經驗傳承的食方，總有一種優越。時代是不斷進步的，吃食也是越來越味的，因此月牙兒對自己的手藝很有自信。說句不好聽的話，在現代吃過的各國食，怕是比賴媽媽一輩子吃過的點心還要多。

忍不住道：“這位媽媽，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說話還是不要說的太滿。若我真做出了這油泡螺，味道還比你做的好，你的臉麵往哪裡放呢？”

像聽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賴媽媽大笑幾聲，才道：“鯉魚也想躍龍門呢！那也得越躍不是。小娘子，你還是乖乖的賣你點心去。做吃的，可不是憑著一張臉。”

這分明話中有話，月牙兒起，定定看著：“既這麼說，你敢不敢同我賭一回。就賭我七日之能不能做出比你好的油泡螺！”

“就給你再回一回娘胎，也未必做得出。”

賴媽媽“哼”，環抱手臂，輕蔑的瞧著月牙兒。

“你到底敢不敢呢？”

“什麼敢不敢的。”賴媽媽滿不在意揮手：“我鹽吃多了閒得慌，和你去賭？賭贏賭輸和我有半錢關係。”

月牙兒點點頭：“也是，沒有彩頭，你也不肯玩。那這樣吧，我若輸了，給你十兩銀子；你若輸了，也給我十兩。就是這般，你敢不敢應？”

賴媽媽好笑道：“我有什麼不敢，隻是不想讓三娘子說我占人小丫頭的便宜。”

拿眼睛瞥薛令薑，明晃晃的嘲諷。

絮因忍不住了，高聲道：“蕭姑娘，你就別添了！這老貨臉皮子厚不假，能在廚房待這些年，到底有幾分本事傍。不然就這討厭勁兒，早給人打死了埋了算完！你在這裡放什麼大話，到時候連累咱們三娘子的名聲，算怎麼回事？你還是請回吧，左右你來這一趟，也不損失什麼。”

月牙兒聽了這話，轉向薛令薑深深道了個萬福：“三娘子，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說要做出來這油泡螺，就一定做得出，還會做得比好。你若信我，便與我做個見證。”

屋一時靜下來，隻聽見簾外風竹林。

好一會兒，薛令薑才蹙著眉道：“你真有把握。”

月牙兒笑一笑，重重點了點頭。

“那好，”薛令薑起，走向書桌：“我便替你們起一張賭約。”

見了真格，賴媽媽心裡有些打鼓，於是喊了一聲：“等一下，還有一個條件。”

“你要是輸了，不僅給我十兩銀子，從此以後還不許再賣點心。”

賴媽媽唬人道，心想這種賭約眼前這丫頭一定不敢接。

果然，連薛令薑提筆的作也是一滯。

月牙兒卻不慌不滿，淺淺一笑：“好呀，若我七日之做不出比你好的油泡螺。不僅給你十兩銀子，從此以後，再不賣點心。”

第9章油泡螺二

白紙黑字將賭約寫下來，月牙兒走出趙府的時候，天已晚。

來時無人願搭理，走時倒是有人看熱鬧。有幾個小廝樣的人在一邊指指點點，想來同賴媽媽打賭的事已經在下人間傳遍了。

就是再好兒，人這樣嘲諷，也難免不悅。月牙兒又不是泥人兒，心裡窩了火，連步子都走得急些。

等到了雙虹樓，吳勉已經坐在那兒等。

這時候茶肆裡的人並不多，大都回家吃晚飯去了，因此茶博士也得閒。前腳進雙虹樓，後腳於雲霧就從櫃臺裡鑽出來招呼。

他在生意場上混管了的，才看一眼月牙兒的臉，便知趣的不問趙府事。隻招呼月牙兒和吳勉上他家吃飯去。

於宅離雙虹樓不是很遠，約莫走過兩座小橋，就到了。

兩扇門一打，的香氣就撲麵而來。於雲霧朝廚房喊一聲：“蕓娘，來客了。”

裡頭那人應了一聲，迎出門來。是一個年輕的婦人，穿著家常裳，鬢上簪一金釵，瞧著就很利落。

“這是拙荊，錢蕓娘。”於雲霧引見道：“這是蕭姑娘、這是吳小哥。”

蕓娘語速快，帶著江南特有的糯語言：“老漂亮的小姑娘和小哥，一看就有福氣。進來坐，菜就好了。”

行過牆圍住小天井，便是於宅的堂屋。方桌已經擺好了，半舊的木材，卻很幹淨，一點兒油膩也沒有。

於雲霧笑道：“來者是客，蕭姑娘、吳小哥，你倆請上座。”

“我們上門打秋風的，哪有坐主位的理？”月牙兒婉拒。

不得彼此客套一番，蕓娘嫌囉嗦，著月牙兒的肩膀讓坐：“你就坐這裡，咱們姐妹好好說話。”

力氣還真不小，月牙兒坐到小杌兒上，有些驚訝：“嫂夫人倒有手勁的。”

於雲霧笑著接話：“那是，可是屠戶家的兒。我可不敢惹，不然拿把殺豬刀砍我跟剁菜一樣。”

“編排誰呢！”蕓娘嗔怪的看他一眼：“還不到廚房去，幫著把飯菜端過來！”

於雲霧起，拍一拍吳勉的肩膀：“珍惜現在。”

吳勉一時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麼意思。等他想清楚想辯解，可於雲霧已經自顧自往廚房去了。

他看月牙兒一眼，發現正和蕓娘說話，半點沒察覺。吳勉不自然的將目移開，悄悄紅了耳尖。

菜一樣一樣捧出來，四樣下飯菜，一碗爛湯，每道菜用的都是豬油，充分彰顯了蕓娘的份。其中有一道紅燒獅子頭，取新鮮豬瘦同膘，切細細的糜，小團兒。蒸製時需往丸下墊一葉青菜，最是清新解膩。

蕓娘又張羅著拿來一壺花酒，用溫水燙著，倒了四盞兒

何以解憂？唯有食。

吃吃喝喝一場，月牙兒方才心裡的那子氣漸漸消了。回想起自己的舉止，忽覺得有些好笑。

怎能把往日大小姐的脾氣搬到這時代來？今非昔比，份境遇千差萬別，就是把自個兒氣死了，也沒誰會在意。盡管自己常常自省，但還是有些氣了。像今日對上賴媽媽，爭強好勝的心思一上頭，便什麼也顧不得了。怎能讓人家三娘子替作見證呢？若自己的手藝勝過賴媽媽，那麼是趙府沒臉，趙府丟臉，三娘子也未免臉上有；若自己輸了賭約，那是三娘子沒有識人之明，也丟了三娘子的臉。橫豎說起來，對三娘子都不大好。

這樣毫無利，隻為爭一時之氣的賭約，三娘子竟許了。對自己可真沒話說。

月牙兒思及此，心裡有些激，事已至此，怎樣都不能辜負了三娘子這一番誼。

酒足飯飽，月牙兒的臉上終於見了笑意。同於雲霧商量了一回，約定糖葫蘆的方子直接以十兩銀子賣給他，自己保準教會。還有一個條件，月牙兒想在雙虹樓簷下擺攤子，好歹給自己掙片瓦。也不白要這好，願意拿出五兩銀子做租金。

於雲霧心裡盤算一番，這樣一來，自己可謂是空手多了一個方子，且結了一個朋友。這姑娘年紀小，但的確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這樣的合約，誰會不答應呢？

他給月牙兒和吳勉斟上半盞花酒：“蕭姑娘夠義氣，我哪裡有什麼不答應的？隻是我家小店好歹也是個茶肆，上上下下養著這些人。還蕭姑娘不要教我為難就好。”

這就是說，不能在雙虹樓屋簷下賣和雙虹樓一樣的東西。月牙兒聞弦知意，舉起盞兒來，痛快道：“這是自然，我怎麼也不能在西施麵前捧心不是。咱們一定能雙贏。”

眼看氣氛大好，月牙兒趁勢將與賴媽媽的賭約說了出來。

等一五一十說完，於雲霧皺眉道：“趙府的賴媽媽，我也聽說過，做油泡螺，可是一絕。說也有二十三年了吧，確實是個老師傅。”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恕我直言，”於雲霧問道：“蕭姑娘是有家傳做油泡螺的方子？”

靜默許久的吳勉忽然開口：“我從來沒聽說，你家還有這種方子。”

月牙兒微微側過臉來，笑看著他：“從前沒有，不代表今後也沒有。”

索將放在一邊的食盒提上來，揭開一瞧，拿出一碟兒油泡螺來。

“這是三娘子贈我的，好讓我做個參考。試一試？”

其實一碟兒並不多，隻有六個。月牙兒之前還吃了一個，是以這碟兒油泡螺看起來，得可憐。

於雲霧笑說：“這倒不用了，這東西金貴著呢。我們家一年到頭也買不了幾回，你帶回去慢慢品吧。”

至於吳勉，他本就不好甜食，所以隻掃了一眼，繼續在腦海裡搜尋他認識的人裡有沒有會做油泡螺的。

“嘗一個，味道真的不錯。”月牙兒的殷勤，好像這碟兒油泡螺是親手做的，而非賴媽媽做的一樣。

正說著話，蕓娘看過僕婦收拾家夥兒，掀簾子進來：“什麼好東西？見者有份，給我吃一個。”

徑直拿起一個吃了：“這泡螺兒做得好，又甜又潤。”

於雲霧正想攔，沒來得及，便扶額道：“總共沒幾個你還吃了，人家蕭姑娘還要研究的。”

“沒事。”月牙兒饒有興致道：“蕓娘，你說說看，這油泡螺兒你吃出了什麼味？”

“味和甜味，怎麼啦？”蕓娘二丈不著頭腦。

月牙兒往前傾一傾子：“想當一個好廚子，必定有一條好舌頭。像學音樂的人聽見竹聲，會下意識的分辨奏樂用的是簫還是笛。我吃東西，也會分辨裡頭用的什麼料。”

“味自當源自牛，甜味是蔗糖之甜而非蜂。油味道濃厚，隻有羊脂才有這種覺。所以論主要原料，不過這幾種。”

蕓娘笑道：“你這張可真刁。我娘家賣豬，最不喜歡這種客人。新不新鮮，一眼就瞧出來了。”

月牙兒看一看，又一於雲霧：　“所以，我有個不之請。”

“我年紀輕，不知道該往哪裡買牛和羊脂，所以想問一問。”

蕓娘接話道：“羊脂我倒曉得一家，至於牛。”走過去按住於雲霧的肩：“你知道哪家賣牛的？”

於雲霧皺眉道：“做泡螺兒的牛，自然要上好的。聽說趙府裡專門養了一隻牛。”

月牙兒點點頭：“三娘子同我說了。可到底是那賴媽媽手下人養的，我也弄不著。”

於雲霧的手輕輕叩著方桌，說道：“我倒想起一個人，隻是不知道他還養不養牛。”

“於大哥隻管說，我尋一尋便知道了。”月牙兒忙道。

“那人姓魯，都他魯伯。他家住得遠，隻怕你記不住。”於雲霧清了清嗓子，念道：“過關帝廟大街，往東越過河曲，見一長堤，堤上載柳樹。向右走一裡路，得見到綠蔭間有兩人人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