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個萬福：“是老托大，技不如人。”

轉退下，絮因追著喊，得意洋洋的：“哎，你的十兩銀子呢？這麼大的歲數，還想欠人小姑娘銀子不？”

賴媽媽駐足：“正要去拿。誰沒事帶著銀子在上到晃，叮叮當當跟沒蓋子的半桶水似的，不知幾時有麻煩！”

絮因全然不以為意，瞧瞧，這老貨就是急了。

月牙兒倒是上前一步，說：“承蒙姑厚，多謝賴媽媽指點，否則我也做不出這樣好的油泡螺來。”

“賴媽媽指點過你？”趙秋娘連聲問。

“三娘子給我嘗過賴媽媽的手藝，我也是在此基礎上加了些自己的想法。若不是賴媽媽，我也學不會。”

說的真意切，並沒有半點嘲諷的意思。讓趙秋娘覺得稍稍回來了些臉麵。

背對眾人，賴媽媽“哼”了一聲：“輸了就是輸了，你不用給我戴花帽子。放心，十兩銀子，絕不了你的。”

說完，抬就走。

趙秋娘也推說有事，一道風似的走了。

第14章雙皮

人散了之後的冰心齋，驀然靜了下來。

月牙兒拿到了賴媽媽輸給的十兩銀子，是一個小丫頭拿來的，臉拉得老長。

絮因倒是很暢快，張羅著要拿些舊裳送給月牙兒。

聽忽然客氣起來，月牙兒一時有些不適應，卻聞薛令薑道：“素來是這樣的子，天晴就是戲，下雨就是憂。你且坐著罷，還是說，你嫌棄我的舊裳？都是很好的，也沒穿過幾回。”

“那是自然，三娘子的東西怎麼會不好？”月牙兒笑一笑。當富二代的時候，對服飾品什麼的，並不是很在意。上萬的限定款也穿，十塊的T恤也穿。本來嘛，做吃食免不得上沾點什麼，隻要穿的舒服就好。

薛令薑一指旁的繡墩：“你坐過來些，我們好說話。”

月牙兒便離近一些，能嗅見的脂味，是茉莉的香氣。

“你在外頭，可有聽見什麼新鮮事。”

大約是無聊，想聽些故事？月牙兒心想，便笑嘻嘻的說：“新鮮事也有，我笨，說不出什麼，便講個聽來的給三娘子聽。”

月牙兒見落在薛令薑上，將的雲鬢照得微微發亮，忽然想起話《長發公主》來，索說了這個故事。

故事不長，月牙兒隻挑著重點講。薛令薑聽著，子微微前傾，一副很興趣的樣子。

話講完，薛令薑歎道：“真是因緣造化，公主的養母未必就不疼。”

“什麼公主？”絮因尋了東西過來，正巧聽到這一句：“是說福樂公主麼？”

福樂公主是什麼人？

許是看出了月牙兒的疑，薛令薑解釋道：“是先帝的八公主，小時候我有幸同玩過。”

“何止是玩過，”絮因，麵上滿滿的都是對昔日歲月的驕傲：“那時候我們家主人在朝，誰不給薛家麵子。三娘子那時常常進宮陪福樂公主玩呢。”

“都是小時候的事。”

月牙兒笑著說：“那公主也當出嫁了罷？”

“嫁是嫁了，不過去年九月人就沒了。”薛令薑傷道：“不說這個，絮因，你把裳拿過來。”

絮因聽命，抱著好幾裳上前，一水的好料子，綾羅綢緞，繡花。

薛令薑挑了一件出來，對著月牙兒比劃：“這件是我十三歲時，祖父特意為我做的。”

那是一件鵝黃梅花暗紋綾短襖兒，配一條織蔚藍金妝花兔馬麵。被一照，熠熠耀著。

“還是特地請織造局的人做的，是當時京中最流行的款式。”

的指尖，輕輕過襖兒上的暗紋：“我如今也穿不了。你不嫌棄，就拿著穿吧。”

既然穿不了，那為何要千裡迢迢帶過來呢？月牙兒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說話，絮因便湊過來：“就是，快試一試，我替你穿。”

這是要把自己當真人版暖暖嗎？月牙兒哭笑不得，任由拉著自己到後頭換裳。

絮因興頭上來，還替妝扮一番，替綰了個雙鬢，簪上兩朵秋。

“三娘子請瞧，我多會打扮人。”

薛令薑回首見著捂臉的月牙兒，輕聲笑起來：“往自己臉上金，是月牙兒生得好看。”

起，細細端詳月牙兒：“我這裳贈你，也不算埋沒了。”

的視線落在月牙兒上，是很溫的，但月牙兒卻覺得，是過自己瞧見了過去的歲月。

月牙兒乖乖地站著，讓們看。卻見絮因忽然輕拉起的子，出一雙布鞋來：“哎呀，忘了給你換鞋。”

絮因有些發愁：“你是大腳，三娘子的舊鞋肯定穿不了。我找雙我的給你吧。”

當真找了雙繡花鞋來：“這是新做的，我原來嫌大了，從沒穿過。”

倒真弄得我有雙大腳一樣，這明明是正常人的腳好不好？月牙兒有些無語。這雙鞋穿著差不多，絮因卻嫌大，是因為絮因雖然沒有很徹底的纏足，但也總用裹腳布裹著，所以顯得小一些。

和古人分辨裹腳的審，絕對是一種無用功，月牙兒隻能擺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一言不發。

笑鬧了一陣子，月牙兒起告辭，臨走前絮因塞給十兩銀子：“這是三娘子賞你的。你日後做了什麼新鮮的吃食，隻管送來，有什麼新鮮事，也說給三娘子聽。門房那邊我去和他們講，反了天了這群猴崽子。”

月牙兒原想換了裳出去，絮因卻不讓：“好不容易替你梳了頭，怎麼就拆了？至今日都穿著。”

“好好好，都聽絮因姑娘的。”

等出了趙府，走在街上，過路的婦人郎君不由得多看月牙兒一眼，一是為了這好裳，再回顧是為了這個人。

月牙兒略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便習慣了。他們看他們的，自走的路。

很快便瞧見了雙虹樓，月牙兒才走進去，一個茶博士立刻殷勤的迎過來招呼：“姑娘請上座。”

“我不坐，我找你們於老板。”

櫃臺後的於雲霧聽見靜，朝過來。見月牙兒一錦繡，微微有些吃驚：“一看就是贏了。”

“運氣而已。”月牙兒謙虛道，問：“於大哥，你同你爹打過招呼了嗎？”

“說過了。”他請月牙兒座，茶博士倒上茶來：“我爹說這些事我自己做主就行。你打算什麼時候過來擺攤？”

月牙兒估算著雙虹樓廊下的大小：“過三兩日吧，我還得置辦些家夥。”

於雲霧附和道：“也是。你要是置辦做買賣的東西，最好去西河街，他們那東西全，能買現貨。”

“正要去呢，路過雙虹樓，和你打聲招呼。”

“你這一裳，去西河街買東西，他們怕是要獅子大開口哦。”於雲霧玩笑道。

月牙兒無奈道：“三娘子贈的舊。我這頭發還是絮因梳的，非要我穿出來，我也不好拂人家的好意。”

寒暄一番，月牙兒便往西河街去。

才走到一個路口，忽聽見有個孩子放聲喊。月牙兒回頭去看，人群裡跑出一個孩子，氣籲籲地。等抬起頭，月牙兒才看清了是誰。

原來是養水牛家的魯大妞。

“遠遠看著像你，可我也不敢認。”魯大妞盯著月牙兒裳：“你怎麼會穿了一這樣好的裳？”

“是一位娘子送的舊裳。”

魯大妞有些震驚：“幹什麼送你這樣好的裳？”

月牙兒耐心道：“也許是因為覺得我點心做得好。”

“你做點心真做的這麼好？”

“還不錯。”

“能掙錢嗎？”

月牙兒點點頭，然後見魯大妞變了臉，正經道：“月牙兒，我想同你一起做生意，你看不？”

這就有點猝不及防了。月牙兒一時不知怎麼回，說起來要擺攤子，的確可以要一個人來幫忙

許是見猶豫，魯大妞忙誇耀起自己：“我做事很利索的。真的，什麼活兒我都能幹。”

月牙兒想了想，說：“那你明日到杏花巷來，讓你試一試。”

魯大妞笑著答應了，走之前再三叮囑道：“我明天上午一定到。”

似乎撿到了一個員工呢。月牙兒心想，忽然想到一事，喊住魯大妞：“你等一等，我有件事要麻煩你。”

西河街的東西果然齊全，櫃板、板凳、匣子、酒晃……應有盡有。

隻是有一樣不好，西河街的賣家見月牙兒一好裳，都不約而同的將價格調高了。

月牙兒哭笑不得，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麼像待宰的羊嗎？

說起來，在砍價這件事上，當真沒什麼天賦。

這時候，魯大妞的用就十分凸顯了，總能找到品的不足之，咄咄人的要賣家降價。口齒利落到月牙兒恨不得拿個小本子出來，將殺價的套路一條一條記下來。

連賣家都被得無奈：“你這小丫頭，殺價也太狠了些！”

魯大妞雄赳赳氣昂昂地領著月牙兒穿梭在西河街的店鋪中，或訂或買了許多東西。見月牙兒買的東西多，很殷勤地搶過包袱，不肯讓月牙兒提。

“弄壞了這好裳怎麼辦？”

魯大妞理直氣壯道。

等兩人大包小包回到杏花巷時，已經過了飯點了。

月牙兒有些不好意思，請魯大妞吃過飯再走。

因時間，也沒做什麼復雜東西，見昨夜還有剩飯，便做了蛋炒飯。

廚房裡出香氣，滿屋子都聞得見。

魯大妞坐在堂屋裡，長了脖子往廚房張。起先已經打量過月牙兒的屋子，就一個印象——幹淨。

不知道跟著月牙兒做事，到底好不好。魯大妞心裡盤算著。

不多時，月牙兒捧了一大碗蛋炒飯出來，又端來滿滿一碗雙皮。

“將就著吃吧。”

話是這麼說，但魯大妞挖了一勺雙皮吃，發現這東西半點不將就。

製品吃多了，可從來沒吃出過這等味。蒸好的牛細膩，香濃鬱。也不知是怎麼做的，竟然有兩層皮！上頭那一層甘甜，下層皮爽，直吃的滿口都是香味。

單憑這一碗雙皮，魯大妞便堅定了信念，跟著月牙兒做事，準沒錯！

第15章姊妹團子

月牙兒的小攤子，是在十一月初一開張的。

鄰居徐婆看了年歷，信誓旦旦這是一個好日子，宜開張。月牙兒倒不怎麼信這些，說實在的，甚至想雙十一的開張呢！

畢竟要準備好齊全，需要些時日。月牙兒是在人家雙虹樓的簷下擺小攤子，要賣什麼可得注意。雙虹樓也賣茶點，總不能同人家打架。

思來想去，既然是做茶肆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