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有些傷腦筋，試圖簡略的同說一說。

可魯大妞聽不進去：“你現在賣了，人家不來買，哪來的錢？”

月牙兒無可奈何，隻得顧左右而言他：“好丫頭，你不累我累了，快回去歇著吧。”

好不容易將魯大妞勸回去，月牙兒略算了一筆賬，庖廚原料費、日租金、人工費，一天下來，大約賺七錢銀子。

這樣算來，一個月大約能掙五兩銀子。比起普通人一個月三兩銀子的收還要高上不。

還不錯。

心裡有了數，也做了決定。開張這些日子得控製一下賣出的數量，索限製一人隻能買兩份。君不見網紅店鮑師傅，就是靠著這一手，刷了朋友圈。

也依葫蘆畫瓢試試，先看看效果，據後續況再調整經營策略。

第二日的時候，小攤子旁的海報上添了一句話：“每人限量買兩份，售完即止。”

用的是瘦金，橫豎撇捺猶如竹節一般飄逸不羈。唐可鏤見了，贊歎不已，要是他教的學生能寫出這樣的字，他的頭發還黑著呢！

可等他的注意力從字回到字義，一張臉頓時喪下來：“蕭姑娘，一人隻能買兩份？”

月牙兒答道：“是啊。”

“能不能多賣我一份，我這一把老骨頭，跑出來一次不容易。”唐可鏤試圖借自己的年齡打同牌。

“老先生堅朗著呢。”月牙兒輕笑起來：“這裡的茶博士說，你常來。”

這雙虹樓的茶博士怎麼跟長舌婦一樣，這樣多？唐可鏤心裡吐槽著，隻能買到兩份姊妹團子。

他一麵往自家私塾走，一麵發愁。今天早上為了留肚子吃姊妹團子，他可是連早飯都沒用。段翰林那個老小子，今日到鄉下祭祖去了，也沒法指他給自己再買一份，這可怎麼是好？

思及此，他的表不嚴肅起來。等他吃完姊妹團子，踏進私塾上課時，仍是沉著一張臉。

書屋北牆正中懸著一副孔子像，分散著擺了六七張長桌，坐著好些十一二歲的弟子。

瞧見先生黑著一張臉，連最調皮的弟子都閉了，老僧定一般坐的筆直。

今日該講《大學》，弟子們老老實實翻開書，按照慣例先讀十遍。

唐可鏤的視線掃過眾弟子，忽然靈一閃，驚覺這群小兔崽子還是能派上些用場的。

正午的日，被雙虹樓的飛簷遮擋住，落得一片涼。

月牙兒將凳兒往前挪了挪，從食盒裡拿出午飯分給魯大妞吃。

用荷葉包裹住的長團，揭開一看，竟然是烏米的團兒，表層還粘著芝麻。

烏米，魯大妞見過，可從來沒見過這種吃法。起先月牙兒同說中午包飯，魯大妞以為會吃到饅頭花卷一類的。本來嘛，旁人家請幫工，能給幾個冷的糙米饅頭就不錯了。但求能不肚子，誰在乎口味好不好，外形漂亮不漂亮。可魯大妞萬萬沒想到，來幫工，竟然會吃這樣新奇的吃食。

“這是什麼？”

“烏米粢飯團，很好吃的。”

大概就是把飯長團，便於攜帶，魯大妞心想。將烏米粢飯團橫過來拿，張大了咬一口。

烏米裡竟然包著半油條！

油條脆，烏米糯，配之以鹹蛋黃和芝麻，竟是如此絕佳的風味！流沙的鹹蛋黃滲烏米層，口綿；香油灼黃的油條雖冷，卻仍勁道，口如。

蕭姑娘是怎麼想到的？把這些常見的食材組合在一起，竟然有如此味。

魯大妞狼吞虎咽，將烏米栥飯團吃了個幹幹淨淨。

的一雙眼睛微微睜大：“蕭姑娘，這麼好吃的東西，我們可以做來賣呀！”

“額，”月牙兒才將的烏米粢飯團外頭的荷葉剝開，聽了這句話，遲疑的說：“這東西平常吃吃就好啦，做來賣就算了吧。”

“怎麼就算了呢？”魯大妞猛地起：“我看這什麼烏米粢飯團，材料並不復雜呀。”

月牙兒點點頭：“材料倒不是什麼很難弄的東西。油條是在觀前巷李家買的，鹹鴨蛋是我自家醃的，前幾天看到有賣烏米的，就買了些來。”

“對啊，我們把這個賣出去當早飯，再好不過了嘛！”

月牙兒有些：“那個……主要是我起不來啊，所以賣早點就算了吧，像咱們現在這樣賣賣小吃點心，至多過一個時辰，就能回家休息了，不好嗎？”

聽起來好有道理，魯大妞竟無言以對。

正在這時，小攤子來了主顧。魯大妞既然吃完了午飯，便自覺張羅起來：“買幾個？”

“我要兩個。”

“我也要兩個。”

聽起來都是略有些稚的年音。

月牙兒小小咬了一口烏米粢飯團，抬頭向來客。竟然是六七個小年，十二三歲的模樣，衫幹淨，一看就是讀書的年。

這是私塾放學了，組團出來買吃的？怎麼昨天沒見到呢。

月牙兒好奇的問：“你們是念書的學生吧，哪家私塾的呀？”

年們你我，我看看你，沒接話。

其中一個老實的小年答話道：“我們是在唐……”

他話沒說完，在他邊，一個高個子年一把捂住了他的：“就在附近。”

高個子年不住地給小年使眼：你是想罰抄書還是怎麼的？

月牙兒看他們鬧著玩，想到自己的學生時代，不由得輕聲笑起來。這時候，倒沒起疑心。

營銷這一心理戰，不得不說，還是有它的長。沒過五六日，雙虹樓附近幾條街的人家都曉得了，有一家賣姊妹團子的小攤子，賣的點心又好吃又好看。

因為每日賣出的姊妹團子有限，賣完了，月牙兒就收攤走人。一些因為來得遲，所以沒買到姊妹團子的主顧立刻學聰明了，踩著月牙兒開始售賣的時間過來買。

為了營造一種“我賣的點心非常熱門”的氛圍，月牙兒私下和魯大妞商量好，結賬賣姊妹團子時，多和顧客說些話，比如：“快到大雪節氣，冬季養生宜吃白菜、羊等溫潤滋補的食。”

這些話聽起來暖心，使得月牙兒的小攤子更有人味；又很獨特，能讓臨的主顧記住。最重要的是，可以悄無聲息的拖延點單的時間，使排隊來買姊妹團子的隊伍更長一些。

人總是有一種從眾心理，也許路人起先並沒有想要買點心，但看到這麼多人排隊買姊妹團子。一打聽，每個人還限量，售完即止。不知怎麼，腳下就跟生了一樣，紮在隊伍後頭等。好像他沒買到姊妹團子，就損失了什麼。

月牙兒小攤子的口碑，就這樣在悠長的隊伍的襯托下，慢慢發酵。再過幾日，連城東都有人聽說了姊妹團子，專程跑過來排隊買。

這營銷的策略，月牙兒算是選對了。

第17章茶糕

到了大雪時節，梧桐葉幾乎落盡。

月牙兒翻箱倒櫃，找出一件從前過年時才穿的灰鼠皮襖，罩在外頭，這才不那麼冷。

小攤子的生意還不錯，人們的新鮮尚未過去，才到晌午，今日份量的姊妹團子就賣得七七八八。

最後剩下的十來個，被念書的年們包圓了。月牙兒看他們幾乎是隔兩日就來，顧自己的小攤子跟到食堂報道一樣，漸漸有些疑。

像小年們這般年紀的顧客，多半是才將姊妹團子買到手，就迫不及待的開吃。可小年們卻不一樣，每一個當場拆開吃的。哦，有一回一個年才拆開，他邊上那個高個子的男孩就瞪他一眼，立刻製止了。

這群男孩子總是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又揣著剛出爐的姊妹團子立刻離開。次數多了，月牙兒不開始懷疑他們在搞什麼名堂。

莫不是就發展起代購業務了吧？不至於啊。

所以這日，當男孩們將姊妹團子賣玩，撒著歡跑開後。月牙兒叮囑魯大妞兩句，便悄悄跟了上去。

這幫半大不小的孩子繞了三兩條巷，奔過古老銀杏樹旁的一座小橋，推開一座種著兩株李子樹的小院門。⊙思⊙兔⊙在⊙線⊙閱⊙讀⊙

等他們進去了，月牙兒才繞出來，抬頭見小院門上懸著一塊兒木匾，用近似懷素的行草寫著四個大字：“思齊書屋”。

這便是他們念書的私塾嗎？月牙兒原地蹦躂一下，試圖過牆瞧見裡麵，然而的高不夠，牆又高，於是隻能作罷。

正要離去時，聽見思齊書屋裡傳來朗朗讀書聲：“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年們的讀書聲，總是充滿朝氣蓬的意思，似山崗之上初生竹節，瀟瀟灑灑。

他們是怎樣念書識字的呢？月牙兒有些好意，輕手輕腳往門邊靠。

竹木做的門，也許是為了方便學生，並未關嚴實。過一道隙，月牙兒窺見小院裡景。

桃李之下，一個年臨壁而立，全神貫注地聽著讀書聲。

看上去，好像有些眼。

月牙兒往右挪了兩步，在暗中瞧見年的側臉，竟然是吳勉。

他在這裡做什麼？

或許是察覺到靜，吳勉忽而回首，恰好對上月牙兒的視線。

他明顯有些慌，提起一邊的果籃，大踏步地行至竹門外：“我，隻是路過……”

月牙兒點點頭：“好巧，我也是路過。”

兩兩相對，卻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候，書屋裡年們的讀書聲一停，一個男孩兒被先生到背誦，磕磕盼盼地背著：“生財有大道，生財者……生財者寡……”

月牙兒“噗嗤”笑出了聲：“他背錯了吧？”

“的確，”吳勉頷首道：“應當是‘生財有大道，生之者眾，食之者寡。’”

他忽然意識到不對。

果然，月牙兒神戲：“還說沒有路過？你怕不是專門來這裡聽書的吧？”

吳勉隻覺耳尖微微發燙，一意自心而出。如果可以選，他最不願意的就是在月牙兒麵前丟臉。想來也是，自己一個賣果子的，竟然想要讀書，換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個笑話罷？

他不知說什麼，搪塞道：“我有事去了。”

而後，他握手中的果籃，立刻轉。

“抱歉——”月牙兒追上來，誠懇道：“我的語氣是不是讓你誤會了？我是真的覺得，你喜歡讀書是一件很好的事。”

午後被樹葉剪裁，星星點點映在臉上。

“真的，我還想讀書考科舉呢，可是活在這個時代，如今也沒法子。”

的語氣有些落寞，吳勉聽了，腳步一停：“你……書畫其實很好。”

“真的嗎？”月牙兒用手背遮在眉框上，擋住刺目的：“喂，你怎麼不去書院讀書？”

“哪有那麼容易，”吳勉往左踏了兩步，不落痕跡的替遮住：“思齊書屋的教書先生，是秀才出，在江南仕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