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我鈞天奏》第10節

隻能吃些花糖丸的日子很不習慣。

“好吃!”孔嫀由衷讚歎,不客氣地夾了下一塊。

轉眼幾塊糕餅下肚,孔嫀這才發覺千蒔一直看著自己。想到方才的狼吞虎咽,孔嫀不好意思道:“師姐,你怎麽不吃?”

“我經常會做些點心自用的,師妹喜歡就多吃些。若不嫌棄我的手藝,你可經常來角峰。”

孔嫀道:“師姐說笑了!我求之不得,怎可能嫌棄。”

“那師妹還吃得下旁的?”

“?”孔嫀不解其意。

千蒔笑著指指不遠:“方才我見你一直在看那邊。”說著拉了的手:“來吧。”

千蒔拉起孔嫀,足尖微點,下一瞬,兩人已坐在一株雨荔果樹高高的樹枝上。

“給,這個味道最好。”千蒔摘下手邊的青果子,剝開薄薄的荔皮,自然而然地遞給孔嫀。

孔嫀一怔,緩緩咧開角,出遇到變故來的第一個笑容:“謝謝師姐。”

孔嫀就著千蒔剝好的果子往裏喂,雙腳在空中輕輕晃,這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畫厘山的時

千蒔為那陡然綻放的笑所攝,稍後才回過神來。

孔嫀道:“師姐能不能給我講講帝尊與幾位師兄師姐的事呢,我想多了解大家。”

千蒔:“好啊。就先說帝尊吧。帝尊的諸般造詣不可測度,於他我實是不好妄論,不知你可聽過‘兆孤琴起,則鷙散盡。鴻傾劍出,則天清地寧’?隻這四句,就能知道帝尊之於天界,乃是信仰般的存在。”

兆孤琴是帝傳承,鴻傾劍更是唯玹璉獨有。孔嫀點頭:“聽過。以前曾覺得是否會誇大其實,見過帝尊後,雖然還沒見過他對陣殺敵,卻是對此言深信不疑。”

千蒔接著將幾位峰主一一道來:“重峨是大師兄,為人持重,除修習宮峰功法,尤其擅長陣法。如今代帝尊總掌闕中事務,其中特別重要之事,才向帝尊請示。”

孔嫀點點頭:“那大師兄一定很忙了。”

“是啊。”千蒔又道:“離鉦師弟癡迷武道,尤其是劍道,帝尊時常親自指點他,故而在你來之前離鉦年紀最小,修為卻是我們中的第一人。而且,離鉦擅長煉,師妹你若想煉製法寶,或者有法需要修補,找這位師兄就對了。”

“我記住了。”孔嫀道。

“不過,離鉦從小就是隻狼崽子,脾氣有些大。你若與他相,可不要多心。”

大約是天才都比較有個,孔嫀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流汐也是修煉狂,而且是個酒仙,閑時製酒,調香……”

話尚未完,千蒔頓了頓:“喏,來了。”

孔嫀隨千蒔看去,果見一道冰藍影攜風而近,跟著千蒔跳下樹來,孔嫀乖巧地打招呼:“流汐師姐。”

流汐目落在孔嫀上,眸中的意外和欣喜一閃而過:“小師妹也在?”

千蒔道:“你每回來我這都問起靈絳,今日一到,我可是第一時間就通知你過來。”

流汐笑道:“你傳信時可沒說小師妹在,否則我來得更快。”

不過是第二次見麵,兩人統共也才說了兩句話,流汐這般毫不掩飾的喜,令孔嫀實有些詫異。而千蒔就更驚訝了,流汐是多矜高之人,比誰都清楚。

流汐目掃過桌上的兩個空碟,嘖聲道:“我還沒到,就已經吃了?”

孔嫀忙道:“抱歉,師姐,我,都怪我太饞。”見了好吃的,就忘記還有位師姐沒到。

千蒔無奈看向流汐:“好了,你就別逗靈絳了。”又道:“靈絳,不用理,你流汐師姐向來不喜食甜。”

聽聞流汐是故意逗自己,孔嫀臉紅了一紅。

被拆穿的流汐也不尷尬,反而更湊近孔嫀了些,笑問:“你的瞬花鈴開始修習了麽?”

孔嫀點頭:“嗯。我已修完靜篇,接下來準備學習篇。”

此言一出,流汐和千蒔皆愣了一愣。

流汐歎道:“這樣快,小師妹真是奇才。饒是以離鉦的天賦,也參悟了兩月才掌握靜篇。”

孔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實話實說,會不會有些炫耀的意思。

不過流汐並未多想,隻是指間多了幾個小巧香囊,隨著向孔嫀的手而晃:“小師妹,送給你。”

這幾個香囊可不是普通的緞麵料,而是以彩玉縷織就,一看就非凡品。孔嫀遲疑著沒有接。

流汐神一整,沒了先前的調笑之意:“收著呀。白香囊有定神之用,正適合你練篇時用,初習篇最易被反噬,要格外小心。紅香囊是專為你的功調製,含南明神木籽,長年佩戴有潤養火屬功之效。杏的是悅然香,讓人忘煩憂,生愉悅。其他的,就看天氣看心帶吧。”

孔嫀便不再拒絕,接了過來:“謝謝師姐。”

“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有什麽好謝。”流汐沉:“不如我幫你佩上一隻?”

“好啊。”察覺到這位師姐果然未因淨涓對自己有看法,孔嫀也大方道。

流汐就取了杏的悅然香,為孔嫀係在腰際。

孔嫀見流汐為自己佩上了悅然香,下意識地臉,莫非自己的愁緒表現得這樣明顯?連師姐隻見過自己一次都察覺了,看來以後要多加注意才好,不可讓人覺得自己日愁容不展。

孔嫀將剩餘幾枚納法域。收了千蒔的丹藥和流汐的香囊,就開始琢磨做點什麽回贈。

流汐一眼看穿孔嫀心思:“你專心提高修為就好,可不許想著回禮什麽的。”說著將手覆在頭頂輕輕挲。這樣明淨的眉眼,就該多笑啊。

三人圍坐桌旁,孔嫀初初接音修一道,借機會向兩位師姐求教了許多問題,不知不覺心境上就有了提升。

告別兩位師姐後,孔嫀回到火宵閣立即又開始修煉。

這次沒有參悟太久,待從繁雜的鈴音中沉下心,便聽見玉熾的聲音。

“峰主,玉熾有事稟報。”

“何事?”

“帝尊召五位峰主令彰殿議事。”

聽到玹璉召見,孔嫀立即前往大驪峰令彰殿。

第九章妖界之變

到紫上闕以來,孔嫀還是第一次到令彰殿。值守弟子見著孔嫀,忙上前行禮:“靈絳峰主,帝尊在殿後,請跟我來。”

“好。”

正是傍晚時分,令彰殿背後是一片軒闊空地,不遠有三疊白瀑如練,古槐落花。崖邊立著八角亭,可遠眺披霞的天闌。

亭外不遠還有張石案,案上擺著黃石凍的棋盤,孔嫀遠遠看見玹璉與重峨各執一子,正在對弈。

千蒔正為玹璉換下冷掉的茶水,素手輕執,重新盛上一盞。

流汐與離鉦站在玹璉後觀棋,眉峰皆是輕蹙,顯然都在苦思棋路。

在一眾風致絕佳皆可畫的年輕男間,孔嫀第一眼看見的還是帝尊,對方著初見時的如雪白,烏檀般的長發別著一支墨簪,俊逸的側在霞下蒙著淡淡的微,閑敲棋子的作由他做來,著獨有的賞心悅目。

不過,倒是沒料到帝尊原來私下與幾位峰主相甚篤。

孔嫀慢慢走近,對上千蒔與流汐看過來的視線,俱是默契一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又過了一陣,隻見重峨站起拱手:“又輸了。不能陪帝尊盡興,實是慚愧。”

玹璉道:“比之上次已有進步。”

見棋局已見分曉,孔嫀忙上前:“靈絳來遲,見過帝尊。”

玹璉:“無礙。都坐吧。”

除了重峨與玹璉對坐的位置,下方還有好幾個石凳,顯然不是頭次在此聚議。

大家坐下後,知道要議正事,都收起之前閑適,齊齊注視玹璉。

玹璉道:“妖界生變,須你們知曉,以應不測。鯤鵬族至妖界後,韜養晦月餘,現已屠盡妖皇九尾天狐一族,鯤鵬王墨東殷在戰中死,其子墨為妖界新皇。”

乍聞這個消息,五人俱是震驚,尤其是孔嫀,乍聞墨瀾之名,怔忪之餘實是思緒複雜。

雖在玹璉口中,鯤鵬族奪取妖皇之位隻得輕描淡寫幾句話,但在場不會有人天真地以為,那是一個容易的過程。

九尾天狐族雄踞妖界數萬年,勢力盤錯節,而妖界萬妖中亦是臥虎藏龍,想著黃雀在後的必不在數。鯤鵬最終能將九尾天狐取而代之,墨瀾能令萬妖臣服,定然是步步兇險,經曆了不勝數的譎詭算計和浴廝殺,難怪連鯤鵬王都折損了。

短暫的沉默後,重峨道:“妖界本就弱強食,聽聞鯤鵬族個個法力卓絕,又高傲自矜,從不願屈居人下,有此一戰,雖在意料之外,倒也非不可想象。”天界尚以實力劃分尊卑,遑論妖界?

流汐挑眉:“蟄伏妖界的大妖不勝枚舉,那墨瀾年紀輕輕竟能收服妖界,手段著實不簡單。”

千蒔亦頷首:“從前隨師父參加太微天百花宴,倒是見過墨瀾,師父當時就評價此人看似輕狂,實則深不可測,如今看來,誠然如此。”

離鉦也道:“鯤鵬本是神族之後,自甘墮落到妖界,又謀奪了妖皇之位,所圖必然不小。”

孔嫀心神不寧地低著頭,沒有參言。既不好在這當口貿然表明以前份,又不好裝出不識墨瀾的姿態抒發己見。

好在流汐等人皆以為是年歲尚小,不諳世事,是以無甚想法。

玹璉道:“不錯,從前九尾天狐統領的妖界,雖不歸天界轄製,卻也相安無事,可墨瀾統領的妖界未必會安於一隅。雖說天界不懼妖界來犯,可若魔界再出世,二界相互勾結,那天界將會麵臨考驗,人間更會蒙大劫。”

這時,一名弟子走來,道:“帝尊,辰綰天在令彰殿外求見。”

孔嫀心頭猛跳,軒轅辰綰?竟這樣快又來了。下意識地就去看玹璉,對方卻無甚表,隻道:“請進來。”

頃,就見一名子帶著侍款款而來,正是軒轅辰綰。今日著一綠錦裳,戴千瓣牡丹金玉垂絛冠,依舊挽著秋水雪綾,長曳地,蓮步生香。

除了玹璉,眾人皆起行禮,孔嫀自然也跟著站起:“見過天。”

孔嫀力持聲音的平靜,唯恐泄因見到軒轅辰綰主仆而生的屈辱、憤怒和不安。

軒轅辰綰數日未見玹璉,目有些難以從對方上移開:“師弟。”

玹璉道:“天請坐。”

孔嫀敏銳地發現帝尊對辰綰的稱呼是客氣的“天”,而非“師姐”,語調也是慣常的清冷,並未因對方是軒轅辰綰而有改變。

隨著玹璉的話,重峨讓出了個位置,讓軒轅辰綰坐到他方才之位,韶影站在軒轅辰綰後,向眾人見禮。

軒轅辰綰這才微笑環視眾人:“今日倒巧,幾位峰主皆在。大家都是人了,隻有徵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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