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看到其中微微垂首的孔嫀，軒轅辰綰驚訝得笑容也凝住：“你是新任徵峰之主？”

孔嫀麵無表：“是。”

軒轅辰綰尤不可信，確認道：“你是孔嫀？”

孔嫀終於與軒轅辰綰對視：“我是孔嫀。”

軒轅辰綰沉默下來，神雖還平和，但多有變化。

韶影卻是牙關咬，目流出如見臭蟲的厭惡。此憑空消失，在蘭皋月榭引起軒然大波，還累自己被天妃斥責看管不力。

流汐四人見此景，均覺異樣，紛紛看向玹璉，玹璉卻仿若一無所察，隻道：“天專程過來，所為何事？”

“我的確是有事過來找師弟，不過……”軒轅辰綰頓了頓：“師弟，你可知孔嫀份？”

玹璉道：“我隻知靈絳如今是紫上闕徵峰峰主。”

軒轅辰綰何等聰慧，聽玹璉此語，便知他已知孔嫀來曆，並認可為徵峰峰主。自然是了解這個師弟的，對方既作出這樣的決定，自是有所考量，且不會輕易更改。當下言又止。

韶影惱恨孔嫀騙了天上天一幹人，見辰綰的反應，知道竟是不追究孔嫀欺瞞之罪，打算就此揭過，便一鼓作氣道：“啟稟帝尊，孔嫀實乃戴罪之，其父乃逆仙孔雀王，本人更是牽扯鯤鵬族叛逃一事。而且，此甚是詭迷，了搜魂大法竟神智尚全，裝瘋賣傻欺騙天，博取天同後，又趁我等不防私自逃離天上天，就不知是如何瞞份，竟騙得丹朱仙君與帝尊做了這徵峰峰主。此怕是早對陛下心懷怨恨，將來必天界患，請帝尊允許天將其帶回天上天嚴加管束。”

韶影先前隻顧著說話，沒有注意到玹璉越來越冷的眼眸，當韶影話畢，男子一氣息已是沉凜得人。眾人都是微愕。韶影隻當帝尊聽進了自己的話，厭棄了孔嫀，心裏兀自得意。

流汐等人則心驚不已，均沒想到靈絳就是前些日在天界傳得沸沸揚揚的孔雀王之，更沒想到小小年紀，竟已經曆這許多變故。

未愈的瘡疤被人當眾撕開，孔嫀低下頭，全不可控製地輕抖。

軒轅辰綰本覺沒必要帶走孔嫀，但韶影是最倚重的左右手，不好駁了韶影，令失麵，便道：“的確如此，師弟就讓我將孔嫀帶回去吧，也是對父皇有個代。”

流汐四人相互對視，若靈絳被軒轅辰綰帶走，恐怕以後再無天日。四人正要開口，卻見玹璉並未看軒轅辰綰與韶影一眼，隻道：“天轉告陛下，靈絳如今已是徵峰峰主，的一切，自有本座裁定。其他人，不得手。”

語氣雖輕，卻不容置喙。

眾人聞言都愣了一下，帝尊素來淡泊觀世，鮮介他人因果，更何況以這樣淩人之語，回絕天上天的請求。聽其話中之意，不僅不讓軒轅辰綰帶走孔嫀，竟是要天上天不得再過問孔嫀任何事。

孔嫀怔怔看向玹璉，原以為就算費一番口舌，帝尊也未必會留下。

軒轅辰綰秀眉深鎖，緩緩道：“師弟，你都不知道孔……靈絳過去是怎樣一個人，就一力保？”這不似他慣常行事。

“我知道真華殿上，靈絳已自證清白即可。”

軒轅辰綰咬下，這樣的玹璉令到不安。他這樣維護孔嫀，難道兩人早已認識？

又否定了這個猜測，滕央說了，孔嫀記憶中的人都在昆侖天。莫非是釋尊為了還孔雀王的恩，請他關照孔嫀？玹璉與明諦並稱道佛雙擎，兩人乃知己之，若是有釋尊請托，這倒也說得過去。

於是道：“但是師弟，有一事你尚不知曉，我今日也正是為告知你此事而來，就在今日，墨瀾去了昆侖天找尋靈絳，聽聞孔雀族因鯤鵬族被懲治，而靈絳不知所蹤，竟大開殺戒殺了青鸞族十多人。卻不料靈絳原來到了紫上闕。這墨瀾如此好戰喜殺，如今的妖界，怕不再是從前安分守己的妖界。”

軒轅辰綰語氣並不曖昧，甚至義正辭嚴，語中也重在譴責墨瀾，但的話的確令人遐想，是與墨瀾什麽樣的關係，會讓對方初任妖皇，就離開亟待整肅的妖界來尋人，還因找不到人憤而殺害青鸞族人。

短暫的靜默後，玹璉道：“墨瀾如何是他的事。”又轉而看向孔嫀：“靈絳可有話說？”

最初的茫然失措後，孔嫀其實已經鎮定下來，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給帝尊一個明確回應。

思及此，孔嫀堅定道：“回帝尊，我聽聞此事也很意外，我並不知墨瀾會去畫厘山尋我，就如我不知鯤鵬族會去妖界，更不知他們接下來的圖謀。”

玹璉似乎不意外孔嫀的回答，淡淡道：“天都聽見了。”

韶影唯恐孔嫀輕易將墨瀾之事撇淨，接過話道：“帝尊，我認為靈絳的話並不可信，既曾欺騙天，今日就同樣可能巧言欺騙帝尊。”

流汐實是見不得孔嫀被人這般咄咄相，冷著臉正要說話，卻聽一聲輕嗤突兀地響起。

離鉦盯著韶影：“那你這是認為帝尊看人辨事的眼不如你，必須按你之意行事才行？”

韶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逾越：“韶影不敢。”天知的忠誠，向來對多有包容，但在帝尊這被整個天界奉若神明的上位者麵前，的確是表現得有些過了。韶影能得到天帝信任而被指派照顧軒轅辰綰，自非鸞淺碧般莽撞的人，就此不再發一言，而是低眉垂首地謙恭立著。

見氛圍有些僵，軒轅辰綰轉圜道：“靈絳，看來你功已恢複，這樣我也放心了。”

軒轅辰綰雖為療過傷，但隻要想到天帝，孔嫀終究無法對報以好。可是，對方畢竟是玹璉師姐，孔嫀不令帝尊為難，便平淡道：“勞天掛心。”

軒轅辰綰見孔嫀的確是不願與自己多言，麵帶憾地搖頭。轉而對玹璉道：“師弟，我有事要與你單獨說。”

天都如是說了，幾位峰主自然知識趣，重峨帶頭道：“帝尊若無其他吩咐，我等就退下了。”

玹璉應一聲。

重峨五人起離開。

無需軒轅辰綰示意，韶影也退到了令彰殿中。

此就隻剩下玹璉與軒轅辰綰二人。

軒轅辰綰站起，視線掃過棋坪，坐到了玹璉對麵：“師弟，我來陪你下一局。”

玹璉卻是道：“天不是有事要說？”

軒轅辰綰怔了怔，麵上閃過錯愕與尷尬，但很快出笑容：“我們可邊下邊談。”

軒轅辰綰水袖拂過棋盤，兩棋子盡數歸於棋盒：“雖是同個師尊，我卻樣樣不如你，隻有這棋力，還算勉強能與你對上一二。你就讓我找一找為師姐的信心吧。”

軒轅辰綰都已坐到麵前，玹璉自然不好再起離開。他並未讓子，僅是讓了先：“請。”

軒轅辰綰拈起一枚白子先行落下：“那我就不與師弟客氣了。”

雙方各下幾子後，軒轅辰綰狀似不經意問：“師弟才認識靈絳多久，就這樣相信不會生事？”

玹璉垂下眼：“天上天對孔雀族的置，原就之過急。對一個無所依仗的孤，天何必趕盡殺絕。”

軒轅辰綰又急又惱：“我哪裏說要趕盡殺絕了？若有這個心，我當初就不會從天妃手裏救走靈絳。隻是這靈絳，同妖皇的關係確是非比尋常。我先前當著幾位峰主不好說，那墨瀾對青鸞族大開殺戒後，不知脅迫何人打聽到靈絳曾被我帶走，竟又來到蘭皋月榭找了個遍，因著仍未找到，他就挾持了我去找父皇，要父皇出人來！”

玹璉質疑道：“天上天還困不住一個墨瀾？”軒轅辰綰會在重峨等人麵前有所保留，定是因墨瀾雖冒犯了軒轅辰綰，卻已安然離去。

“父皇氣得親自出手製住了他，但也不知為何，父皇最後放走了他，還令所有知者緘口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製住了其人卻又放走，這絕非天帝作派，中怕是另有。玹璉終於道：“靈絳與墨瀾之事，我已有數。”

得了玹璉此言，軒轅辰綰才安心了。

的棋路與其無害的外表相反，淩厲鋒銳，步步殺招，半盞茶的時間過去，白子即有排山倒海之勢。

相比軒轅辰綰的先聲奪人，玹璉的黑子就顯得過於隨心所，平淡無奇，除了幾各自為陣的八字形棋，便是數枚孤子。

饒是如此，軒轅辰綰卻毫不敢大意，這師弟最擅長的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一麵琢磨這一手小飛是否合適，一麵又道：“聽聞太崇湖即將有木魂珀現世，對父皇與我這等木係功大有裨益，我準備帶人前去看看。”

玹璉沒有接話。

軒轅辰綰的聲音變得格外：“太崇湖屬荒墟地界，或有古妖潛伏。師弟能不能陪我同去？有師弟在，我自不用憂心任何危險。”

玹璉在棋盤落下一子，抹去數枚白子，抬眼道：“不知這棋，天是否還要繼續？”

軒轅辰綰的心沉下去，對方略過的邀請不提，就等於拒絕了。

待將目調回棋局，更是忍不住深吸了口氣，玹璉這一手極不留，棋麵變作黑多白不說，黑子不知不覺已如天羅地網，無一不鎮在關鍵位置，而心布局的白龍則進退維穀，被黑子封鎖一應要害，大勢已去。

軒轅辰綰收手指：“師弟棋藝又進了，我自愧不如。”哪裏還不懂對方的意思：“師弟既不歡迎我，又不好出言攆我，我實是不該這般沒有自知之明。”

見玹璉仍是無於衷，軒轅辰綰中窒悶，再也無法強裝無事，站起來失而去。

軒轅辰綰的離開，並未對玹璉造影響。就仿佛，這天這地，這風起雲湧的大驪峰之巔，從來都隻有他一人，早已慣於獨自看花落冬至，冰破春歸。

瑩潔如玉的手指夾起一枚軒轅辰綰的白子，在中段黑牆左端衝了一子，潰敗的白長龍竟又鮮活起來，騰挪款擺，頓與黑子犄角之勢，雖仍黑多白，卻已顯出角逐後發力道。

又拈起黑子，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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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邊，孔嫀隨四位師兄師姐走出令彰殿，一路不語，且稍微綴後了幾步，顯然心事重重。

重峨有心寬，卻因平日庶務纏，還未與孔嫀私下見過麵，就向千蒔和流汐遞去一個眼神，示意們開解這位小師妹。

孔嫀這時已先道：“各位師兄，師姐，抱歉，我並非有意瞞份，而是……不知要如何說起。”

流汐拉起孔嫀的手，搖頭道：“你怎能算瞞份。我們並無人問起你的過往，且這樣說來，你也不知曉我們四人門前的事，豈非我們也對你瞞了。”

千蒔亦道：“不錯，由始至終，你並無過錯，切不可胡思想。”

離鉦直截了當：“靈絳，你不用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