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來了？稀客啊。那邊桌上有烤串，自己請便。”正對著門的流汐抬頭看了一眼，熱招呼，卻在看他一眼後，再也沒看第二眼。

“大師兄，外邊冷，快倒杯熱茶喝，案上有。”千蒔話語雖，卻也隻顧著牌。作有些慢，出張牌要琢磨老久，不敢分心。

“大師兄，你接下麵一圈——”離鉦更是頭也不抬。

“大師兄，我幫你倒茶，你來幫我參詳參詳！”隻有孔嫀站起來，如見救星。

真是一派相親相，說不出的和樂融融。

“咳，咳！”

重峨攏著手用力咳了兩聲，側請進候在門外的人，道：“帝尊，請進。”

孔嫀四人仿佛被施了定，手上的作同時停止，下一瞬，千蒔、流汐與離鉦呼啦啦齊站起來，道：“見過帝尊。”

尾音高低不同，但都打著奇異的旋兒。

玹璉沉默著，麵上瞧不出任何端倪。

重峨訓斥道：“從前有幾位長老管束著，你們不敢放肆，現在是越發不像話了。千蒔，連你也跟著胡來。”

千蒔忙解釋：“我們並沒有賭錢的。我們就是輸一次，就要為贏的人做一件事，贏的人也可以劃掉別人要求自己做的事，不信，帝尊請看。”

千蒔本要拿的紙令牌，誰知拿錯了，將左手邊孔嫀那柄令牌遞給了帝尊，隻見上麵長長一串字樣：“欠離鉦…………”“欠流汐…………”“欠千蒔…………”

孔嫀見千蒔錯拿自己的，愣了一愣。

重峨使勁給孔嫀遞眼，眨得眼睛都快真的筋了，孔嫀才反應過來，趕將已倒好的茶水直接端給了玹璉：“帝尊，你喝茶，暖暖手。”

玹璉看一眼。

孔嫀又將玹璉拉到了自己的位置：“帝尊，你別站著，你坐啊。”

流汐與離鉦瞪大了眼睛，帝尊非但沒說要罰他們，還當真在小師妹的位置坐下了。

正對玹璉的離鉦頓時覺重如山。

孔嫀拖了一藤凳過來，坐在玹璉右手邊，道：“帝尊能幫我看看牌嗎，我，總是輸給師姐他們。”

“噗。”流汐忍不住一笑，立馬又嚴肅臉。

玹璉目掃過麵前一溜鬼畫符的牌麵，慢慢道：“可我也不會。”

難得有一樣帝尊不會的，離鉦立即道：“帝尊跟著打兩手就會了。”

就見玹璉竟從善如流，道：“好。”

離鉦與流汐換了個位置，一邊打，一邊為玹璉說起牌來，講述完畢，還加了一句：“這麻雀牌本是小師妹教咱們的，誰料我們學會之後，每個人都比打得好，就輸得最多。”

玹璉又看孔嫀一眼，孔嫀立即垂下頭去，仿佛被風彎了腰的小草。

先前贏得最多的流汐和離鉦不浮想聯翩，這要是帝尊點了炮，他們是胡呢，還是不胡呢？若是胡了牌，他們又要帝尊為自己做點什麽事，才不會傷及帝尊的自尊呢？這真是人好生為難呀！

然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是他們想得太多了。

現學現賣的帝尊就此開啟了大殺四方之路。

在流汐剛剛聽牌時，帝尊推牌了……

在離鉦正準備吃牌的時候，帝尊推牌了……

在千蒔正想牌的時候，帝尊他，又推牌了……！

推牌之後，還不忘拿過孔嫀的紙令，將上邊的欠據逐條劃去，另三家紛紛在心中吶喊：不好玩！不喜歡跟帝尊玩！還是喜歡和小師妹玩！

偏生重峨瞇著狐貍眼，還讚歎：“帝尊技群雄。”於是嗖嗖嗖的眼刀全都到了隔岸觀火的大師兄上。

孔嫀見自己令牌上的字樣被劃得差不多了，就笑嗬嗬道：“總是坐著打牌也沒什麽意//

孔嫀陪了孔尋一陣，主找到孔遐：“三哥，我們出去走走吧。”

孔遐：“好。”

外邊的雪早停了，兩人踏在雪地上，積雪沙沙作響，遠傳來老啼。同是下雪，紫上闕的雪著寫意，而華焰峰的雪，卻隻有一片蕭瑟冷寂。

孔嫀按下心裏突然湧起的酸楚，道：“三哥最近練功練得很勤？”

孔遐嗯了一聲。

“三哥，要不你同我一起去紫上闕吧，帝尊擅長醫，一定有辦法治好你。”

孔遐頓了頃：“我雖不懂醫，卻也知道越是天生的病，就越難治。玹璉帝尊應該很忙吧，他並不認識我，怎會為我醫治？”

“這個三哥不用擔心，我去跟帝尊說，他一定會幫忙的。”孔嫀篤定的口吻裏帶著不自覺的信賴。

孔遐稍作沉默：“嫀嫀與玹璉帝尊相得很好？”

“嗯，帝尊很照顧我。”除了不許私自進黍夢居，幾乎是有求必允。

“多謝嫀嫀的好意，但我並不想陌生人為我勞心。況且，王君尚未蘇醒，僅餘的族人也都在此，我不想離開他們。”

孔遐的話平淡如水，卻令孔嫀一愣，花了片刻才回過味來，既愧又尷尬。

是啊，為兒，卻沒有在昏迷的父親床前照料，是為不孝；為王，卻也沒有擔負起守護族人的之責，是為不義。

三哥的話裏不帶一緒，實際卻是對失和不滿的吧？

孔嫀的心揪作一團，孔遐也沒有再出聲，難言的靜默在空氣中流轉。

孔遐仰起頭，天地的雪似乎都跌落他眼中，那雙殊無亮的銀眼眸中。

“嫀嫀，阿遐，你們快些進來！王君醒了！”

孔慕扶著門大喊了一聲，隨即又閃了。

孔嫀和孔遐都是一頓。

“什麽？我爹醒了？”孔嫀驚喜集，轉就往屋裏跑去。孔遐也跟了過去。

有所應已破關的孔印正激問：“王君，可有哪裏不舒服的？”

隻見孔尋坐在床上，雖是醒了，眼神卻有些空茫，不似以往的斂，亦不答孔澤的話。

“爹親！”

孔嫀飛奔至孔尋床前，聲音帶著難以克製的輕，因太盼著這一刻的到來，竟生出幾分怯，除了一句爹親，再說不出別的話來。

孔尋聽到這個聲音，抬眼端詳孔嫀的模樣，眼裏終於有了幾分別樣的彩，他了，喚道：“嫀嫀。”

第二十章朝聖會

“爹！”孔嫀眼眶發紅，再也忍不住地撲在孔尋懷裏，環抱住孔尋的肩頭，將所有抑的思念盡數傾注在這個擁抱裏，得令孔尋肩骨都有些痛了。

孔尋似是現在才神智回位，他輕拍孔嫀的背，環視麵前幾人，一個一個道：“慕姐……印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