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鑫洗完澡出來，正好十二點，便了陸盼盼一起出去吃午飯。

俱樂部附近有不高檔餐廳，金鑫為了讓陸盼盼請客，強行降低自己標準，去了路邊的龍蝦館。

龍蝦館店麵不大，所以店家在門口空地支起了帳篷，擺上幾張桌子，便是大排檔的完配置。

金鑫和陸盼盼到時，發現顧祁也在。

金鑫想和顧祁坐一桌兒，便湊上去搭話：“你也在這兒呢？”

顧祁抬頭，目從金鑫上轉移到後麵的陸盼盼上，陸盼盼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顧祁卻沒有回應陸盼盼的招呼，隻是對金鑫“嗯”了一聲。

金鑫即刻便覺到他的冷淡，一邊納悶兒著這人剛剛在俱樂部還和善的到這兒怎麽就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了，一邊帶著陸盼盼去了隔壁桌。

兩人坐下，點了幾個菜，等著上菜的時候，閑聊了起來。

“其實你當初要是正兒八經考個研究生，現在都該畢業了，我給你安排進我們家公司，這多舒服？”金鑫手指敲打著桌麵，“不過現在迷途知返也不算晚，但是報個其他學校吧，允和太難了點，我怕你還沒考上就英年早逝了。”

“你怎麽這麽囉嗦呢跟個BB機似的。”陸盼盼不耐地看著他，“我看你要不也別搞育活中心了，搞個老年活中心就適合你。”

正說著，路邊一群男學生浩浩走來，各個都是大長，吸引了不路人注意，陸盼盼抬眼一看，立馬低下頭，往一旁挪了點，正好讓金鑫擋住。

“我以前的學生過來了。”

金鑫回頭看了一眼，這邊大概有十三四個男學生，著坐了個大圓桌。

“來了就來了，你躲什麽躲？”

“不想上去打招呼，尷尬。”陸盼盼說著又往角落挪了一點，好在那群學生也沒往裏麵看。

不一會兒，菜都上齊了，陸盼盼也不怎麽開口了，埋頭吃飯。

十幾分鍾後。

“我去上個廁所。”

陸盼盼摘了手套往廁所去，許久，等再次回來坐下，卻沒有繼續吃，“我一會兒回家一趟，不舒服。”

金鑫自然懂意思：“要不要現在回去？”

“不急在這一會兒。”陸盼盼說，“吃完再回去吧，答應了請客的。”

兩人都吃得有些出汗，也不怎麽說話了，外麵那一桌子人的對話便傳進了他們耳朵。

陸盼盼聽了幾分鍾，大概知道是慶球隊來和允和球隊的打友誼賽，然後允和0：3輸了不說，還場場都是大比分輸掉的。

雖然是友誼賽，這比分也著實難看了點。

兩邊打完就約著一起吃中飯，但說著說著，氣氛就不對了。

慶球隊今年打進了決賽，雖然沒有拿到冠軍，但是在A市算得上絕對的王者，麵對允和這個寒磣的隊伍，雖說是切磋，但現下的語氣不免就有了些“教導”的意味。

再說下去，語氣越發難聽，高高在上地數落允和打法垃圾。

連陸盼盼都覺到允和的人臉不好了，甚至有兩個男生忍不住握住了地上的啤酒瓶。

偏慶的人不知收斂，最後的發點是隊長那句：“你這智商就別打二傳了。”

允和有兩個人推翻桌子，對準慶隊長的臉就是一拳。

一場群架就這麽不講道理地開始了。

十幾個大高個兒打群架，沒幾個路人敢來拉，隻有龍蝦館老板巍巍地試圖上去勸架發現自己完全是螳螂擋臂後幹脆到裏麵報警。

金鑫看著這陣勢，還樂嗬：“你不管管你學生？”

“現在已經不是我學生了。”陸盼盼麵無表地說，“而且你覺得這種時候他們會聽我的嗎？”

陸盼盼一個孩子不去管群架，金鑫不覺得奇怪，他倒是注意到一旁的顧祁。

那人至始至終平靜地吃飯，好像本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一樣，剛兩個碗從他麵前飛過然後砸碎在他腳邊他也穩如狗。

直到——

顧祁剛出筷子要去夾盤子裏的牛，就眼睜睜看著自己麵前的飯菜被倒過來的慶隊長撞翻。

然後，金鑫的眼還沒看清顧祁作就見他拎著慶隊長的領子把他扔到一旁電線桿上，理又平靜地說：“再打擾我吃飯我就把你的頭擰下來一個高起跳暴力發球打出去你信不信？嗯？”

作很魯，聲音很平靜，言辭很文雅，最後還加了一個霸道總裁式的“嗯？”。

金鑫和陸盼盼一致認為，如果他是在裝，那這一定是裝的最高境界。

場麵一下子像按了暫停鍵。

兩秒後，慶的人一擁而上。

再這樣下去，場麵真的無法控製了。

陸盼盼雖然對這群學生寒了心，但也不願意真的見他們打架鬧事進局子，於是了手，往前一站。

“你們都給我住手！”

陸盼盼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力量。

常年管教慶的學生，使得他們像有了記憶一樣，一聽到這聲音就下意識停了下來，然後才看清出聲的人是誰。

即便不甘不忿，但到底陸盼盼還有餘威在，他們不敢在陸盼盼麵前再次大打出手。

允和大學的人也隨之停了下來，神各異地看著陸盼盼。

大抵都在想，這個生怎麽一下子就把慶的人給震懾住了。

顧祁從中，回頭看了陸盼盼一眼，什麽都沒說，從邊走過，去前臺付賬，然後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幾秒的冷卻，慶的人是不敢在陸盼盼麵前繼續挑事了，但一個個的依然梗著脖子。

陸盼盼呼了一口氣，掃視在場所有人：“你們要是不想進局子記上一筆然後下個賽季全部賽，就趕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這句話可比耳提麵命有用多了，兩方的人各不服氣地丟給對方幾個眼刀子，然後紛紛散去。

龍蝦館的老板帶著服務員出來收拾殘局，而慶還有幾個人沒走，站在一旁，想過來跟陸盼盼說話。

陸盼盼坐回自己桌，一邊倒水，一邊說：“你們想說什麽就直說，一個個怎麽這麽磨嘰？”

三幾個人你推我我推你地走了上來。

“盼盼姐……那個，你還回來嗎？”

“盼盼姐，球隊來了個新的經理，好兇的，你要不還是回來吧。”

“盼盼姐……”

“行了。”陸盼盼打斷他們，“我不會回慶的，你們別說了。”

陸盼盼拿起自己的包，跟金鑫打了個招呼，正要往公車站走去，又被人拉住。

“盼盼姐，那你會去其他球隊嗎？”

陸盼盼看著他的眼睛，從他眼裏看到了忌憚。

“怎麽，很害怕我去其他球隊？”

男生沒有說話，陸盼盼輕笑道：“我又不是教練，最多算個保姆，你們怕什麽呢。”

拍開男生的手，往公車站走去。

眼看著公車要開走了，陸盼盼這才小跑過去，趕上了這班車。

公車上坐滿了人，隻剩最後一排有一個位置。

陸盼盼坐下後，側頭一看，坐在旁靠窗位置的人居然是顧祁。

兩人對視片刻，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顧祁別開臉，看向窗外。

陸盼盼瞅了他幾眼。

對於這個人，怎麽說呢，陸盼盼覺得跟他還是有緣分的，況且這人還是的VIP客戶，所以這麽幹坐著，似乎不太禮貌。

陸盼盼醞釀著該怎麽開口說話。

一旁的顧祁看著車窗，微微蹙眉。

可能以為自己沒發現在看吧。

“我今天看你打球了。”陸盼盼說，“打得很好。”

“嗯？”顧祁回頭，“什麽？”

“我說。”陸盼盼耐心地重複，“今天看見你打球了，打得很好。”

“哦。”顧祁垂眸，“以前學過。”

話題又戛然而止。

陸盼盼反而後悔自己主開口，搞得氣氛尷尬了起來。

平視前方，雙手放在雙膝上，手指無措地輕輕敲打。

這人怎麽這麽不會聊天呢，好歹也是認識了怎麽這麽尷尬。

顧祁微微側頭，首先映眼簾的就是陸盼盼的睫。

特別長，特別翹。

皮很白，大約是曬了太，臉頰泛著緋紅。

拔的鼻梁上有一顆小小的痣，一下子讓整張臉鮮活了起來。

的……

“哦對了。”陸盼盼突然出聲，顧祁飛速收回了目。

“我的名片做好了。”陸盼盼從包裏拿出一張遞給顧祁，“這個給你，如果有事，可以打這個電話聯係我。”

顧祁“嗯”了一聲，收下名片，放進包裏，眉心卻越擰越。

第二次了，這是第二次主給電話號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