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周末，陸盼盼到允和大學上課。

走到教學樓前，陸盼盼一看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便在附近轉悠了起來。

這棟教學樓旁邊就是允和大學的圖書館，廣場上擺了幾個小攤販，除了學生間的二手書易外，還有零星的社團攤點擺在樹蔭下。

陸盼盼原本隻是打算隨便看看，稍一走近，看到一個攤點擺了一張大海報，正在宣傳陸盼盼非常喜歡的科幻作家顧了之即將在允和大學舉辦的講座。

允和大學向來包容，場球場都開放給附近居民，學講座也不設門檻，就連圖書館都有專門為市民開放的區域，所以這次講座也是不局限於本校學生。

陸盼盼一喜，朝攤點走去。

守在攤位後的霍修遠困到極點，看到有人走來，立刻摘下眼鏡了眼睛，然後再次戴上眼鏡出期待又禮貌的微笑，看著朝他走來的陸盼盼。

就在兩人隻有不到兩米的距離，且目相接，即將開□□流時，陸盼盼頭頂上的樹葉飄下來一滴水，正好落在右眼，下意識就眨了一下右眼。

霍修遠角的突然笑容僵住。

同樣僵住的還有陸盼盼。

當然知道，自己剛才的作落在那個男生眼裏就是莫名其妙發做了一個無比做作的wink。

兩人就這麽尷尬地對著，在陸盼盼飛速轉大腦也想不到化解尷尬的辦法甚至打算扭頭就走時，霍修遠咳嗽一聲，說道：“您來報名講座的吧？登記一下姓名領一張門票就行。”

陸盼盼端莊地點頭，走到桌前，拿起門票，接過霍修遠遞來的筆，在登記表上淡定地寫下了“許曼妍”三個大字。

*

“人漂亮，名字也好聽，就是行為不太正常。”霍修遠走到了宿舍樓下，扭頭看顧祁，見他心不在焉，便問，“你在聽我說話嗎？”

顧祁：“嗯？”

霍修遠：“我在跟你說，今天遇到一個，長得好看，就是怪怪的。”

顧祁漫不經心地走到自售貨機前，拿了兩瓶可樂，“怎麽怪了？”

霍修遠從他手裏接過一旁，打開蓋子，猛灌了一口，說道：“遠遠站在我麵前，就跟那兒放電呢。”

顧祁輕笑：“你最近桃花運不錯。”

霍修遠聞言，目沉了下來。

顧祁問：“怎麽，還想著那個陸盼盼？”

霍修遠也不說話，隻是右手拋著可樂瓶，一不小心落地，又煩躁地彎腰去撿。

“我說了，別讓我再到。我這輩子最恨玩弄的人！”

顧祁沉片刻，說道：“沒意思，不值得你這樣。”

想到包裏還有陸盼盼兩次塞來的電話號碼，顧祁表複雜，又說：“這麽花心，說不定又上別的男人了，自己開心的很，隻有你一個人生氣。”

霍修遠冷哼一聲，轉頭上樓。

回到宿舍後，顧祁拿起背包，把自己的裝備裝進去，正要出門，被霍修遠住。

“要考試了還去打球啊？”他說，“那個俱樂部也不近吧，來回一個多小時了。”

顧祁微愣，放下包，“哦。”

霍修遠：“對了，明天下午七點，圖書館學報告廳，我要去機場接一個朋友，你拿著我的書和門票去幫我要個簽名吧。”

顧祁“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

考研教室裏坐滿了人，陸盼盼選了個靠窗位置坐下，低頭整理筆記。

一個生坐在旁邊，趁著還沒上課，拿出一張表格刷刷刷地寫。

陸盼盼瞟了一眼，發現那表格標題是《允和大學排球隊訓練記錄》，又看了兩眼容，這生大概是允和大學排球隊的經理。

“請問您有紅筆嗎？”施佑靈低聲問陸盼盼，“我想借一下。”

陸盼盼點頭，拿了一隻紅筆給施佑靈。

看著施佑靈在表格最後寫總結，陸盼盼忍不住說道：“三人攔網競賽訓練不隻是防守的一方達到導攔網的練習，對於攻手來說，即便是來自2段托球的扣球被攔網阻攔，也是達到了練習目的。”

施佑靈詫異地看了陸盼盼一眼，反應過來自己又忘記了記錄這個要點，於是立馬補了上去。

施佑靈把筆還給陸盼盼，道謝後，說道：“你也打排球的嗎？”

陸盼盼笑道：“你看我這高像是打排球的嗎？”

施佑靈也笑了一下：“那你是排球經理？”

“以前是。”陸盼盼說，“現在不是了。”

施佑靈筆頭撐著下，想了許久才說道：“你是哪個學校的經理啊？”

陸盼盼：“慶大學。”

“哦！你就是慶大學那個職業經理啊！”施佑靈的聲音瞬間拔高兩度，發現四周有人看了幾眼，立馬又低聲音說，“我以前聽說過你。”

陸盼盼笑道：“應該不是聽說了我的壞話吧？”

“當然不是。”頃刻之間，施佑靈眼裏已經充滿了崇拜，“我聽吳教練提起過你，說你是第一個把數據分析運用到大學生聯賽中的經理，很厲害。”

兩人趁著還沒上課又閑聊了一會兒，施佑靈提到允和球隊曾經的輝煌，陸盼盼多問了一句，施佑靈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

“我聽研究生學長說，咱們學校的球隊以前很強的。”

陸盼盼點頭，附和道：“那怎麽沒落了呢？換教練了？”

施佑靈：“沒有，一直都是吳教練。”

陸盼盼：“既然教練沒換，為什麽績差異這麽大？”

“績有時候也不是教練一個人的關係。”施佑靈說，“聽學長說，那幾年球隊管理混，學生良莠不齊，然後就這樣了……而且這幾年吳教練也不太好了。”

陸盼盼心裏大概有數了，便不再多問。

許多時候一個球隊的績確實不會完全與教練掛鉤，可能管理層麵手導致教練無法發揮才能，有可能王牌隊員畢業，球隊弊端顯現，再有可能就是這個學校運氣太差，連續幾年都招不到好的學生。

陸盼盼不問了，施佑靈倒還想繼續說下去：“學長說以前咱們球隊的人出去打比賽倍兒有麵子的，一開場對方就張得連續三次發球失誤，還有慶球隊，他們有一年跟允和打球，張得連位置換都搞錯了。”

施佑靈說完，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對不起啊，我不是說慶不好，他們現在也很強。”

陸盼盼笑了笑：“沒什麽，我已經沒有上班了，現在準備考研呢。”

施佑靈舒了一口氣，又小心翼翼地問陸盼盼：“我聽說慶的教練一直忌憚咱們吳教練，很害怕允和崛起，這是不是真的呀？”

陸盼盼平靜地說：“我不太清楚這件事。”

雖然沒有和施佑靈繼續談下去，陸盼盼心裏卻想著這件事。

馮信懷在慶做了兩年教練，確實從來沒有提到過自己師兄在允和做教練。而且以那天火鍋店的形來看，馮信懷還真有可能忌憚著吳祿，畢竟學生時代那人比他優秀太多，後來做教練也曾有過傲人的實績，隻是馮信懷剛好在吳祿失意這幾年上位了而已。

還真是小人得誌呢。

下課後，眼看著烏雲又了過來，陸盼盼沒帶傘，施佑靈特意跟說從旁邊的銀杏小道穿過去，經過排球館可以也可以直達公車站，比大路更近。

陸盼盼照施佑靈指的路走，經過排球館時，遠遠就看見馮信懷帶著幾個球員和吳祿站在門口。

幾個球員神激地說著什麽，馮信懷黑著臉站在一旁，而陸盼盼隻看得到吳祿的背影，不知道他什麽表。

陸盼盼刻意低著頭著路邊走，沒想到還是被看到了。

慶隊長遠遠朝著陸盼盼揮手：“盼盼姐！盼盼姐！”

吳祿也朝陸盼盼看來——就是陸盼盼？

陸盼盼假裝沒聽到，繼續往前走，慶隊長直接跑過來拉住陸盼盼：“盼盼姐，你先別走，來幫我作個證。”

陸盼盼一抬頭就看見他角破了一道口子，一說話就斯拉斯拉地疼，“作什麽證據？”

他三兩下就把陸盼盼拉到馮信懷旁邊，和吳祿麵對麵站著。

“盼盼姐昨天可是親眼看到你們允和的人把我打了的，你別不承認了。”

馮信懷看了陸盼盼一眼，陸盼盼翻著白眼別開臉。

“你在說什麽？”

慶隊長瞪大了眼睛：“昨天中午在龍蝦館啊？你不是看到了嗎？他們允和的人先手挑事打架，你看看我角，就是被他們允和的人打的。”

陸盼盼也瞪大眼睛：“我沒看到呀？”

慶隊長：“？”

馮信懷不耐地說：“他們說當時你在場，你能沒看到？”

陸盼盼攤手：“我顧著吃龍蝦呢，就知道有人打架，至於誰打誰就不知道了。”

吳祿接著陸盼盼的話說道：“是啊，老馮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們允和這一屆球員普遍高都矮，而且連替補都缺席，那七個人怎麽就把你們九個人給打了呢？”

馮信懷：“……”

慶隊長：“……”

陸盼盼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慶的人回去告狀，然後馮信懷來找吳祿討說法了。

離開的路上，馮信懷小跑著追上來，與陸盼盼並肩走著。

“陸盼盼，你沒必要跟我對著幹。”馮信懷說，“才剛剛離職就胳膊肘往外拐嗎？”

陸盼盼依然不說話，埋頭走路，偏偏馮信懷像個牛皮癬一樣甩不掉。

“我知道你心裏不服氣，可事實就是這樣，你要知道你不是不可替代的，胳膊擰不過大，當初要是服個也不至於鬧這樣，你看看我有什麽影響，而你淪落到回去考研，所以你們年輕人就是軸，不知道什麽才是自己該選擇的。”

陸盼盼突然停了下來，開頭發，摘下耳朵裏兩隻無線耳機。

“你剛才叨叨叨地什麽呢？是不是你們中老年男人一肚子腸不囉嗦一下就無排解的油膩？”

馮信懷：“……”

“陸盼盼，你這種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像你這種人，也就是慶可憐你給你個職業經理的職位，你懂排球嗎？你懂戰嗎？什麽都不懂在球隊裏就是個保姆，你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別覺得是我們慶排你，你到哪裏一樣不被人待見，去哪兒都混不好，從頭到尾就是個打雜的還想給自己掙個頭臉，也不看看你有什麽本事。給臉不要臉。”

馮信懷說完，見陸盼盼臉比天還沉，心裏不免得意起來，“呸”了一聲，甩手離去。

陸盼盼握著手裏的耳機，似要把它碎一般，待馮信懷走遠了，的呼吸依舊沒有平複，轉朝允和大學排球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