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壽數很短，於修士來言不過眨眼之間，蘇芷汐想到這些，已經完全可以心平氣和了。

就算留在溶雪宮也不可能為的阻礙，而且也留不了多久。

師尊是的，一個人的，很快這溶雪宮上就會像從前一樣，隻有他們兩個朝夕相伴。

想到這些，蘇芷汐笑著附和扶微道長的話：“還是宗主想得周到。”

他們好像已經做好了決定，但檀冰其實還未曾開口。

不過他也不在意，他其實很在意什麽事，謝明瑤最後如何安排都要等真的魔再說，就現在那樣子，魔？做夢吧。

檀冰的形漸漸消失，化為淡淡的流，他這是先走一步。

扶微道長並不知道道尊心裏怎麽想，隻覺得是默許自己的決定了。

他十分欣，對蘇芷汐道：“還好你及時來稟報本座，雖沒能將帶走，但道尊仁善，這是天下人之福，咱們修道之人也該心達通明，勿魔障。隻等事之後你再來稟報本座一聲，本座來帶下山。”

蘇芷汐點頭：“是。”

“有勞你了。”

“宗主客氣，這是弟子分之事。”蘇芷汐本本分分地行了個禮。

見如此知節守禮，扶微道長對印象又好了一些，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殿，低聲囑咐道：“道尊為除魔期間，若有任何不尋常之事，你要立刻通知本座。”

這還用說？謝明瑤斜倚著等待蘇芷汐的回答，果然，很快就說：“一定！”

謝明瑤輕嗤一聲，了個懶腰，張了許久，如今檀冰走了，討人厭的蒼蠅也走了，總算可以放心一些了。

想著再睡一會，蘇芷汐就走進了殿。

“謝師姐。”

謝明瑤轉過，上下一掃：“有事兒？”

蘇芷汐手握長劍，語氣淡漠：“你說過你會奪回屬於你的東西，先不說我的位置是否真的屬於你，隻說結果——你什麽都拿不回去。”

謝明瑤微微挑眉：“哦？”

蘇芷汐牽起角：“方才宗主說會將你送去凡界，你應該也聽見了。”

“嗯嗯嗯，聽見了。”

“師尊沒有反對。”蘇芷汐往前走了走，笑起來更像現實裏的一些，十分膈應人，“這就代表師尊也讚了。師尊乃當世道尊，他要為你除魔是很容易的事，你很快就會被送走，他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徒弟，昆侖未來的道尊也隻會是我。”

說到最後，蘇芷汐已經和謝明瑤麵對麵。

若說之前蘇芷汐還十分看不上謝明瑤，懶得和多費口舌，現在卻是真的將放在眼裏，當做對手了。

當然，還是覺得自己必不可能為敗者，字裏行間都著濃濃的自信和優越。

謝明瑤並沒像蘇芷汐想象中那樣或是憤或是生氣。

很平靜，蘇芷汐笑，謝明瑤也笑，笑得十分放得開。

“你以為到了今天，我還想著真的要給他當什麽徒弟嗎？”語氣莫測道。

蘇芷汐一頓。

“如今隻是借這個份用用罷了。”謝明瑤用袖掩住腕間的月牙痕跡，“那樣的人，做他的徒弟有什麽趣味？不如……”

蘇芷汐眉目一凜，握手中長劍：“你什麽意思？”

謝明瑤丟給一個意味深長言又止你自行會的淺笑：“你猜？”

蘇芷汐還沒猜出個所以然來謝明瑤就走了，留一個人在大殿裏。

蘇芷汐在原地站了許久許久，才冷著臉離開。

謝明瑤回殿就睡了，勞累太久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不好會影響到的皮，找機會照過鏡子了，這裏麵自己還是原來的相貌，連上哪裏有痣都一模一樣，這代太強了，自己的一向會好好珍惜。

到底是陌生環境，謝明瑤睡得並不安，睡覺的姿勢是側抱著自己，很缺乏安全。

朦朦朧朧間好像有誰在看著，恍惚地睜開眼，睡意惺忪地去，隔著輕紗床帳，瞧見床畔一個修長如玉的影。

他墨發極長，過了線，如緞子般烏黑順，發頂是微微反的太極兩儀蓮花冠，冠後墜著雪的發帶，正和著發隨寒風飄。

他緩緩拂開床帳，薄開合說了什麽，謝明瑤以為在做夢，聽不清他說了什麽，也不了，跟鬼床了似的。

怔愣的瞬間，眼前畫麵飛快變幻，接著，冰冷刺骨的水徹底激醒了。

“……檀冰！”謝明瑤在冰冷池水裏撲騰，“你找死！”

第8章

檀冰昆侖時不過三歲孩，當時的道尊將他直接帶上的溶雪宮，未曾與任何人打招呼。

之後他被證實是空靈，昆侖眾人的不滿也偃旗息鼓。

他就此了上一任道尊的弟子，在溶雪宮度過了生命中大部分時間，這種生活寂寞，冷清，也……煎熬，痛苦。

回憶起來某些經曆，屈辱像附骨之疽，哪怕對方已經死去多年，依然難以剔除。

除此之外，他唯一記得的便是人人稱頌和無不在的恭維，從未有人敢如此對他大呼小，無禮冒犯。

麵無表地靠近池邊，檀冰微微俯下`，長發與繁複的袂垂落，謝明瑤眸明亮地瞪著他，他與對視片刻，問：“你方才喚本尊什麽。”

他掐住抬起的下冷淡道：“再說一遍。”

謝明瑤很清楚他可能不高興了，覺得被冒犯了，但怕死就不是謝明瑤，脾氣上來了真的很難控製，還從未過這樣多的折磨，從莫名其妙穿書到被現在這樣對待，謝明瑤在心裏把蘇芷汐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非常懷疑是對方花了全部家搞了什麽邪惡研究才把送過來。

氣急，麵對檀冰危險的問話便毫不畏懼地頂回去：“你檀冰，怎麽了？起名字難道不是讓人的嗎？”

還不怕死地加了一句：“我還說你找死，怎麽，很生疏？覺得有趣嗎？從來沒人敢這樣對你說話吧？是不是功引起了你的注意？”

說到最後又笑了，又氣又笑又無奈的樣子稽的，也……著難言的可。

孩子香香，掐在手裏的下都與眾不同，這種陌生新鮮的覺，甚至中和了記憶裏腥殘忍的畫麵。

檀冰倏地直起，居高臨下地俯視謝明瑤，謝明瑤冷靜下來，忍著池水的冰冷刺骨往後退，還好池水不深，差不多到口的位置，不需要全都沉浸在寒冷裏。

真是討厭死溶雪宮的一切了，對這裏的唯一印象就是冷。

真他媽的冷。

“我睡得好好的，你突然把我扔到這裏，就別怪我對你沒有好態度。”靠在另一岸邊的時候謝明瑤才歇了口氣，勉強說了這樣一句話。

努力集中神觀察周圍，四都是一片白茫茫，池水霧氣蒸騰，連另一岸邊的檀冰都快看不清楚了。

謝明瑤使勁甩了甩頭，發覺上不斷朝外散發黑漆漆的魔氣，怔了一下，再次向另一岸邊，卻發現那裏已經沒有那個修長的影了。

愣了一瞬，耳邊響起那個冰冷幽雅的聲音：“先是拿模棱兩可的話來試探本尊，如今又這般舉止無狀，言行魯，一個人了魔，便真的對生死毫無畏怯了麽。”

“你是原本便如此，還是因為了魔？”

“觀扶微與芷汐的反應，你原本不該是這樣，那麽，便是因為了魔。”▲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他突然說了這麽多的話，大概自己都不習慣，謝明瑤也聽得汗都豎了起來——模棱兩可的話指的是嫦娥玉兔那幾句，舉止無狀是之前曖昧的調.戲，言行魯是現在……他想的到原來的謝明瑤肯定不敢這樣，如果隻是覺得魔了才變這樣，那麽……

“你扔到我這裏，是在為我除魔？”謝明瑤眨了眨眼。

檀冰就站在後的池岸上，一轉頭就能看見他。

還沒個正經的裳換，上是之前薄薄的中，如今被冰冷的池水，曲線畢。

轉過正對他，他睫羽低垂地與對視幾息，突見出了手。

“既然要為我除魔，何不做得徹底些。”

雖然已經知道與旁人比起來沒有任何分寸，稱得上是肆意妄為，但這樣突然的作，還是讓他一時習慣不了。

謝明瑤在池水中踮起腳，拉著他的袂，將他扯進了冰冷的池水中。

水花四濺，岸邊清風明月的道長墜水中，謝明瑤頭發上臉上都是水痕，冷得打，急切地尋找唯一稱得上溫暖的源頭——被拉下水的檀冰。

“好冷。”謝明瑤這會兒太難了，意識模糊，哪裏還管得了那麽多，手腳並用纏在了男人相較於池水還溫暖些的上，抱著他聲道，“這是什麽見鬼的除魔，這麽冷，魔沒除掉，人先被你凍死了。”

陌生的氣息充斥在鼻息間，檀冰僵地站在池水中，繁瑣厚重的錦遇水變得更沉，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很抑，像隨時會要了謝明瑤的命。

但他還是沒出手，隻冷冰冰吐出兩個字：“放手。”

謝明瑤怎麽可能放手？甚至力道更加大了一些，人到了絕境時總會有無限潛能，唯一剩餘的理智告訴——

“你若是不想被我拉下來，第一時間可能沒反應過來，後麵還會真的站不住嗎？”呼吸急促道，“你若真不想被我抱著，修為那般高深的你，難道還真能被我如此強迫不？”

每個字都在暗示檀冰擒故縱。

他是想要的，隻是上不承認。

可檀冰接下來寒氣四溢，冰得人骨涼的話讓有些失神。

“這是淬心池。”

腦子裏詭異地冒出一段在書裏看到的話——淬心池乃溶雪宮淬煉人心智之地，亦可除盡天下邪魔妖氣，未免池之人難以承淬心之苦試圖逃，淬心池設有昆侖幾代道尊留下的結界，無論何人至此，都會法力全無，類同凡人。

道尊檀冰能長久不被發現妖的真實份，便是因為有淬心池在，他早已習慣了淬心池帶來的痛苦，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上的妖氣越來越淡，別說末法時代沒有真正接近飛升之人，便是有，也難以看出他上的妖氣。

怎麽就想起這段兒了呢？

真巧啊，倒是省了檀冰多費口舌。

謝明瑤努力睜開眼，看著如雪似玉的男人近在咫尺的無瑕容貌，這樣好看的人，也就在書裏才能見到了，現實裏本不會存在。

謝明瑤的手不自覺上檀冰的臉，這種像勾起了他什麽不好的記憶，這會兒稍稍鬆了力道，好似凡人的道尊便掙了，一個轉打算上岸。

謝明瑤也想上岸，離開這鬼地方，對未來的設想可是修魔，做魔尊，可不想照著書的腦殘劇發展，在修道上浪費時間。

檀冰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