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不信，別人怎麽會信呢？

“我靈都毀了，如果連魔氣都保不住，以後就真的是凡人了。”輕聲細語，“若我變凡人，就要被扶微那個老道士送去凡界做凡人，再也不能在溶雪宮陪你了。”

言辭十分懇切，意濃厚，好似極想在這兒陪他。

檀冰靜靜注視著不說話，謝明瑤於是道：“若我了凡人，壽命會變得很短，彈指之間便消失不見了，你真要我那樣早早死掉嗎？”

“死亡隻是回的一種方式，你還會重生。”

“可那也不是我了，我不會再記得你。”

檀冰微妙地沉默下來，半晌，他突然拉開謝明瑤牽著他袖的手，淡淡道：“你同昆侖道尊說你要修魔。”他眼神幽深地凝著，“嫌死得太慢麽。”

謝明瑤還想說什麽，卻直接被檀冰眨眼間帶到了淬心池。

看著他高挑的背影，謝明瑤就是不肯下水，如那夜在深淵之上般纏住了他。

“放手。”檀冰掙了掙，好似用的力氣太大，在淬心池如凡人一般的他沒掙開。

他轉過頭，桃花眼裏升起幾分冷豔：“不許我。”

上說著不許他，可這一顰一笑，一舉一，卻好似都在勾引更進一步。

謝明瑤盯著他看了許久，餘瞥見冒著冷的淬心池水，再未有半分遲疑，手臂上移捧住他的臉，輕輕吻上他的。

方才兩人掙來掙去的時候，檀冰的裳已經了，鬆鬆垮垮的襟不知何時扯開，肩頭紅蓮再次展。

謝明瑤咬住他的，力道有些大，他吃痛地低一聲，輕笑一聲，放開他的繞到他背後，手過那多妖異的紅蓮，這輕巧的弄像勾起了他什麽不好的回憶，方才意迷的人清醒一瞬，臉冰冷地想要將推開，卻在下一秒，發覺肩頭落下的吻。

始作俑者還疑地問他：“你這裏為何會有一朵紅蓮？”

檀冰僵在原地沒有回應，謝明瑤繼續問：“它在發……你上的蓮花香是它發出來的嗎？”

發的紅蓮危險而麗，謝明瑤細細看著，忽然發現紅蓮下似有許多疤痕，看形狀，像鞭子留下來的。

檀冰上怎麽會有鞭痕？誰敢變鞭打他？即便有人敢，也不該留下痕跡，他們修真人士難道疤都除不掉嗎？

一怔，正想一探究竟，眼前人便合躲開，冷冽的目過來，冰冷刺骨道：“我說了，不準我。”

謝明瑤張張卻發不出聲音，他神太屈辱，太真實，讓真的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個流氓，反思方才覺得他天暴故意在拒還迎勾引是錯誤判斷。

“滾。”

他吐出一個字，謝明瑤也就不再費心措辭了。

不得滾呢，留在這幹嘛？等著下水除魔嗎？

謝明瑤痛快地轉就走，半分都不留，好像既不擔心他，也不害怕他。

檀冰著的背影，呼吸漸漸有些急促，肩上紅蓮紅漫漫，他閉了閉眼，自己進了淬心池。

白日裏謝明瑤摘的雪芝草出現在他手中，混著淬心池水化為一道銀，緩緩沒他眉心的朱砂痣。

淬心池外，謝明瑤聽到池水波的聲音，終於停下一下腳步。

是擔心檀冰嗎？

當然不是。

在想，如果檀冰下水了，是代表他妖氣控製不住了？

那朵紅蓮是什麽開關嗎？

或許它會為離開昆侖的關鍵。

或許就是現在！

謝明瑤眼睛一亮，飛快地跑起來。

第17章

淬心池的水幾百年如一日的冷，哪怕過去的漫長歲月中日日浸泡，在肩頭紅蓮綻放的時候依然很難適應。

檀冰整個人沒水中，又慢慢浮出水麵，臉上布滿水珠，眼睫與發梢冷得幾乎結霜。

他呼吸斷斷續續，肩上紅蓮愈來愈大，漸漸的，淡淡的妖氣漫散而出，檀冰猛地睜開眼，淬心池迸發巨大的水霧。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無心看謝明瑤去了哪裏，在做什麽。

謝明瑤抓了一個極好的時機離開，但不巧的是背影被剛出思過崖的蘇芷汐看見了。

現在蘇芷汐看見謝明瑤，真的和見到生死仇人差不多。

自小驕傲，哪怕流離失所寄人籬下也備寵，從未會過什麽艱辛。

回了蘇家更是被測出空靈，生父生母拋棄假千金瘋狂彌補，幫拿到了上昆侖的機會，可以說人生的前半段路都是順順利利，哪怕有波折也無傷大雅，直到遇見謝明瑤。

確切地說，是直到遇見了魔的謝明瑤。

簡直就是的克星，讓人生第一次被關閉，還是關在思過崖那種如今修為無法自保的地方。

太冷了，蘇芷汐出來這樣久還渾發抖，想到師尊毫不遲疑的懲罰，想到謝明瑤的顛倒黑白，蘇芷汐立刻追著的背影而去。

倒要看看這次又要做什麽，這次會做好一切準備，一定要讓師尊看清的真麵目，知道已經無可救藥！

從乾坤袋取出留影石，蘇芷汐小心翼翼地用留影石留下謝明瑤奔跑的背影。

謝明瑤對溶雪宮並不悉，之前下去是蘇芷汐帶的一條小路，那條路如今已經封不能走了，走正門更不行，那裏有重重把守。

那要走哪裏呢……謝明瑤其實也沒什麽目的，隻是到轉，見到路就走走看，說不定就能發現一條和上次差不多的小路。

蘇芷汐一路跟著，慢慢也發現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跑？想現，又覺得可以再等等，就這麽又等了一會，發覺……謝明瑤越來越靠近鎮邪塔了。

鎮邪塔乃昆侖用來鎮守各種妖魔鬼怪的地方，就建在溶雪宮之後，由曆代道尊坐鎮看守。

裏麵不說近幾百年的各種妖邪，便是幾千年前的也是有的。

蘇芷汐心跳變快，睜大眼睛看著謝明瑤越發靠近那裏，突然生出一個想法——如果自己跑闖進鎮邪塔出了事，可不關的事。

低頭看看手裏的留影石，蘇芷汐念了個法訣將它摧毀，它錄下了謝明瑤一路跑到鎮邪塔附近的形，如果被發現，難免會落得個沒有提醒的罪責。

站在原地看著謝明瑤背影越來越遠，好似要朝另一邊走，不往鎮邪塔更近走了，蘇芷汐本還在矛盾，這會兒也顧不上糾結了，立刻跟了幾步念了個法訣，悄無聲息地將鎮邪塔的方向點亮。

這樣看起來，就像是一條可以下山的路。

謝明瑤不是一直說自己想下山？現在就拿這個試試。

謝明瑤不是傻子。

是在找下山的路沒錯，但你突然變出一個來，這也太明顯了，當三歲小孩嗎？

謝明瑤緩緩停下腳步看著那海市蜃樓一般的假相，沒有轉，好像什麽都沒發現，用很慢的步子走向那裏。

越是靠近，越是覺氣息寒，謝明瑤腦子裏回想著原書為數不多的已知劇，溶雪宮如今有個什麽的地方來著……那裏好像有蘇芷汐這個主之後的機緣啊。

啊，想起來了，什麽鎮妖塔還是鎮邪塔？

據說是個鎮守曆代被昆侖道士抓起來的大妖大魔的地方，模糊記得蘇芷汐後麵好像是被原書裏的陷害，誤鎮邪塔，幸運的被塔裏某個無辜被關的蓮花燈神所救？≡思≡兔≡在≡線≡閱≡讀≡

稱之為蓮花燈神也不準確，其實隻是一盞蓮花燈，裏麵殘存著幾縷蓮燈曾經主人的神魂，本是鎮魔的神，被魔族想了各種辦法摧毀都沒功，隻是令它靈氣喪失，仿若死。

後來魔族被昆侖的道士收拾了，這盞毫無靈氣的古怪蓮燈也被當做魔修的東西，丟進了鎮邪塔關著，著實無辜。

蘇芷汐誤後恰好以點亮蓮燈，蓮燈裏的神魂蘇醒將救了出去，從此為的助力，後麵沒聽的話收拾謝明瑤。

嘖，按理說這是別人的機遇，若去搶了是不是不太好？

謝明瑤彎起角，當然沒有什麽不好！一本別人寫來專門惡心針對的小說，為了改變劇扭轉結局，可不會對書裏本該屬於誰的人或者東西客氣。

想要就得到——哪怕不是在一本糟糕的書裏，在現實生活中，這也是的行事準則。

謝明瑤裝作騙，傻乎乎地朝鎮邪塔的方向走，蘇芷汐心驚跳地看著，見影終於消失在鎮邪塔的結界外，才終於大石落地安了心。

不會有好下場的。

現在要做的就是離開這裏，裝作沒見過。

蘇芷汐轉就走，心裏有個矛盾的念頭在想這會不會太殘忍太過分，但思及謝明瑤的所作所為，又覺得這一點都不過分。

鎮邪塔比謝明瑤想象得要危險。

心裏也有數，但顯然對修真界的了解還是不如土著。

這地方太奇幻了，一進來就黑漆漆的，眼睛隻能看到七八糟的黑影。

但這些黑影並未襲擊，大約是上的魔氣很像同類吧。

謝明瑤試著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吐槽這書簡直毫無邏輯，這種地方的結界能這樣隨意闖？闖了還沒有通知？這算什麽結界？不太記得書裏蘇芷汐怎麽進來的了，反正都是一句話代過，給主拿到外掛就行了。

現在換做——理智找找原因，大概是因為上有魔氣，自被算作需要鎮的東西了？

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

越靠近鎮邪塔裏麵，氣息越發寒，謝明瑤屏住呼吸仰頭看著上方，鎮邪塔應當很高，這樣看本看不到塔頂，方才在外麵隻看得見蘇芷汐給弄的假畫麵，都沒能一覽壯觀景。

算了，現在也不是賞景的時候。

謝明瑤加快腳步，到找蓮花燈可能存在的地方，書裏隻寫主進去出來就有了，也沒寫放在哪兒，真是給增加了不小的難度。

在一層沒找到，謝明瑤就上了第二層，一上來可了不得，鋪天蓋地的魔氣襲來，一個鷙的聲音怪腔怪調道：“小東西，你是怎麽被關進來的？”

……小東西？？？

謝明瑤低頭看看自己，再轉頭看看後的龐大黑影，好吧，的確是小東西。

“前輩。”謝明瑤一臉悲戚，“我不過是路過一個村子，隨便殺了十幾二十個人，就被這群牛鼻子抓進來了，我可真是太慘了！”

黑影聞言道：“竟是如此？不過十幾二十個人罷了，他們也要把你丟到這裏？至於嗎？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

謝明瑤激道：“我知道！這是鎮邪塔！我好怕啊前輩，聽說鎮邪塔裏妖魔鬼怪會互相殘殺，我這樣弱小，也就隻能欺負欺負人類，我可怎麽辦啊！”

黑影慢吞吞道：“你知道得還多，算你這個小東西命好上本座，本座可從來不欺負弱小，隻要你從此拜本座麾下，本座便罩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