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

突然到母親不矜持親近的夏有點懵，但讓更意外的是母親話裡的信息：“等等，離開黎？我們要去哪？”

宣布完消息後支在座椅扶手上的卡斯，溫地看著他世上最的兩位士歡快地在茶室裡跳起華爾茲。他輕快地回答兒：“柏林王室教堂樂團副樂長，親的夏，你說我們要去哪？”

仿若一道驚雷劃過，夏堪堪停住腳步，不可置信地抬高聲音：“柏、柏林？！”

“你高興嗎？夏，我們就要回國啦——噢，你應該對柏林沒什麼印象，畢竟我們來黎時，你還那麼小……”

柯萊特似乎沉浸在往昔的時裡，不知想到什麼，立即從懷念中驚醒過來。

“啊，我們在柏林的新家應該快要翻新完畢……卡斯，你的任期是什麼時候？我想我需要立即寫信詢問進度。”

“完全不用擔心，親的，我們的時間十分充裕。”卡斯安道，“我們可以慢悠悠回柏林，甚至到家之後我還可以額外接個樂團指揮的聘任消磨時。”

眼前這對夫妻似乎已經在暢想柏林的好生活了，但夏背後卻升起一陣惡寒。猶豫片刻後，還是支吾著打碎了雙親甜的泡影。

“爸爸，媽媽，柏林……說什麼語來著？”

“當然是德語啊——你的母語呢，夏，你為什麼會問如此愚昧的問題？”

雙親不解的視線讓夏哭笑不得地了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扔下一句話：

“我……好像不太會說德語來著？”

*

趴在書桌上歎氣的夏，回想起雙親那天在聽到的問話後驚恐的神，就知道這苦果還得自己來嘗。

依稀記得自己剛穿越那會，小嬰孩的還未有意識地適應語言環境，就跟著父母來到黎安家。從此後，學習的也是法語。

父母自個都忘了教孩子說母語，怎麼能怪孩子不會說母語呢？

如果不是那天提及，夏發誓都快以為自己這輩子國籍屬於法蘭西了。

上一世，被收養前的語言係統裝載的是方塊字。被收養後，英語變十幾年間的常用語。

這一世，好不容易習慣法語了，又要把一切推倒重來。

那可是德語啊，一點都不友好的德語啊！

單詞老長不說，還分啥、、中——別說法語也有，德語裡的邏輯令夏一臉懵。

為什麼太是詞，月亮是詞？為什麼書是中詞，地圖又變了？

腦子都漿糊給你看喲。

更別提那些坑得死去活來的語法——夏表示寧可去背誦赫作品全篇也不想看到德語語法法則。

怪不得上輩子聽人吐槽：聯合國如果出一份方文件，大概率最薄的是中文版，最厚的絕對是德語版。

怪不得總說德國人嚴謹，被這樣的語言規則著，能不形縝較真的思維格嘛。

好好說“某人從口袋掏鑰匙開門進房間在書桌上讀書”不好嗎？非要整“一個的人從的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的門走進中的房間，在的桌上讀中的書”真的好嗎？

被卡斯親自微笑著教導了一周德語的夏深切歎：那個路德維希的男孩子怎麼可能是“小混蛋”呢，分明德語才是！

手裡這支可憐的羽筆此刻宣告徹底報廢。

“夏，如果你能盡快學好德語的話，爸爸發誓，回柏林後樂團的排練隻要許可都帶上你！”

耳畔響起了父親宛若海妖般的，夏慢慢抬起頭，似乎又一次鼓起了學習的勇氣。

學好一門語言從看一本小說開始。

法語就是這樣被某人快速掌握的。

過了好一會兒，夏掙紮著翻開麵前這本對而言裝幀十分有年代的書籍，扉頁裡黝黑的哥特大字“DieLeidendesjungenWerther”再一次刺痛了的眼睛。隻覺得眼前一花，便即刻大力闔上書頁，再次將自己埋在臂彎間。

去特喵的德語，人幹事兒？！

第7章Op.7：重逢前奏

柏林的冬天就和這個國家的語言一樣，真算不上友好。氣溫說不上多低，呆在室倒不覺得會多難熬。太在冬日裡就像是拋棄了這片土地一樣，極為吝嗇它的線。缺失了的冬季柏林，越發地令人到鬱。

天亮得越來越遲，但黑夜卻來臨得越發早。每一天需要在室消磨的時間逐漸變長，如若不能找點什麼樂趣轉移注意力，無聊與抑便會為彎鬆枝的那一堆落雪。

菲利克斯的心就像窗外低沉的天一般，最近在他臉上，已經很難看到發自心的笑容了。

他不太記得清自己有多時日這般持續不快，大概隻有樂室裡鋼琴上最近變薄了許多的赫曲集譜冊，能夠給出一個確切答案。

就算有音樂陪伴，如果心中的鬱結無法開解，獨的時越多，就越難以消磨。

不知為何，菲利克斯這兩天分外想念黎的時，即使他們一家，隻在那兒呆了一年不到。

要說區別，對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而言，黎和柏林除了使用的語言不一樣之外——或許還有一點飲食習慣的不同，似乎也沒什麼太大區別。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他總會以自我到的善意和惡意的多，來區分一樣事的好與壞。

在這一點上，小門德爾鬆絕對站黎——他喜歡它。

至在那裡，他隻是菲利克斯。但在這兒，人們似乎更在意的是他究竟屬於什麼人。

猶太。

門德爾鬆家族，都是猶太人。

而菲利克斯·門德爾鬆近來所有的不快，都應當歸咎於那一句從後傳來的、惡意十足的譏諷：

“猶太崽！”

即使菲利克斯心理上更偏袒沒有歧視的黎一些（他沒有見），但此刻小的他還想不到，這一切又都跟法蘭西淵源頗深。

和他的出生地漢堡一樣，柏林也曾長時間被法蘭西的藍白軍占領。自腓特烈·威廉三世在耶那戰敗後，整個普魯士帝國便徹底淪為法蘭西共和國的附庸。

拿破侖的軍隊雖將普魯士四分五裂，但他頒布一係列改革措施，一定程度上促進了普魯士的社會發展。尤其1812年頒布的解放法令明確規定“猶太人應當被賦予合法的公民權益”，令這些政策至收到了猶太人的歡迎。

但出於同樣的原因，在覺醒的德意誌民族主義主導下的反拿破侖鬥爭，以及自我意識不斷提升的基督徒，輕而易舉地在反猶太主義的思中找到了宣洩的出口。

尤其當拿破侖戰敗後，這種思更加洶湧。

鑒於菲利克斯的姑母是法蘭西駐普魯士大使的摯，父親亞布拉罕·門德爾鬆的姐姐多蘿西婭是德意誌民族主義思想創始人、哲學家約翰·戈特利布·費希特的老朋友，再加上他父親從法蘭西的擁護者轉變堅定的反法的民族主義者，門德爾鬆一家卻幸免於難，沒有到任何一方的刁難。

就連他聽到的這聲譏諷，也隻是某個孩子氣急敗壞之下的口無遮攔。

但某些話，隻要一出口，就是傷害。

和是誰說的——他的年齡、學識、份全都毫無相關。

……

覺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驚的菲利克斯這才離發呆的狀態。他轉過頭，發現拍他的人竟是背著手言笑晏晏的長姐。

溫的目就像久違的一般，令他眼中的鉛雲散開，出應有的彩。

“範妮？”

如果是平日，姐姐範妮一定會站在菲利克斯邊等他自己發現。這種孩子氣的人方式，反而更像是妹妹瑞貝卡會做出來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男孩有些不解為什麼今天變了子。

“因為我再不醒你，菲利克斯可以像馬兒一樣直接站著夢啦。”

範妮打趣著弟弟，雖然他們不是雙胞胎，但總能和他完地心電應。即使對方沒有過多的表提示，也能讀懂他心底的疑問。

男孩以微笑回應，沒有言語。

範妮有點擔心地問道：“你……還在不高興嗎，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搖搖頭，想要輕描淡寫地掀過：“沒什麼的，範妮。”

“如果是瑞貝卡，一定會這麼說‘菲利克斯從黎回柏林後就有了自己的小，就算過了一個春天加夏天再加冬天，我們還是不知道的名字。’”

“如果瑞貝卡真能跟我說這麼長的句子，我一定會很樂意回答‘親的，你的記憶力值得滿分——但很不幸，如果不是你提起，我都忘了我還有這樣的經歷。’”

姐弟倆似乎瞬間偏離了原本的話題。他們毫不在意第三方的意願，借著妹妹的名義天馬行空地說著毫不相幹的話。

範妮覺男孩子似乎有生氣多了，嬉笑著問：“所以你真忘了嗎，菲利克斯？”

然而回應的，又是對方的沉默。

“別對我說謊，菲利克斯。‘沒什麼的’——和你忘不掉黎的經歷一樣，你還在在意。”

雙手撐在弟弟肩上，範妮將對方拉近一些，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和他談話。

“你不對勁太久了，我們都很擔心。”

菲利克斯有些掙紮，幾番言又止後，輕聲說：“我隻是不喜歡冬天……好吧，範妮，我不太想談這件事，我想自己想明白。”

“行吧，那你現在跟我走吧。”

“？”

“但願這件事能讓你有點幹勁——家裡兩個瑞貝卡糟了！讓我賣個關子，父親一會會告訴你的。”

“……”

菲利克斯一路跟著姐姐來到書房。父親亞布拉罕正伏在書桌上核對著什麼，母親莉亞在他邊小聲地給著他提示。

直到他走近桌前，他才依稀聽到了些許零碎的話語。

“這一家……最近才來柏林，住得和我們不遠……這個姓氏似乎是那位殿下……那給他們也送張邀請函吧……”

直到亞布拉罕整理完紙上的容，他才看到早已落座的兒子。他吩咐妻子將左手邊的幾張紙遞給到齊的孩子們。

紙張上羅列的都是些人名。聽著父親講述，菲利克斯大致知道範妮遮遮掩掩的好事是什麼了——用法式的描述就是，門德爾鬆家族的沙龍聚會。

原因不多說，從黎回柏林後，父母就一直在新住。直在到冬前，他們一家才再一次搬家，將居所安在了寬闊的新漫步大街這棟獨立的大宅裡。

等零碎的瑣事都打理完，一家人才發現本忘了好好慶祝。加上冬日的影響，稱得上娛樂的事兒不多，這時候辦一次聚會，倒是十分合適。

要辦起這樣一個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