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匪徒可就不好了。

隻是崔思璿靜靜地站在那並沒有發生聲響。

那匪徒吼完這對一看就是弱不風的主仆，更別提還有一個已經嚇呆了的小娃娃，滿意地點點頭，便把多餘的心神放在了小個子匪徒上：“你的傷……”

“不要。”那人聲音得極低，眼睛也一直垂著，並不多看屋裏的人。

此時一道乎乎的聲音忽然響起：“你的傷了，你他放開我的丫鬟，我可以給你傷藥。”

拿劍指著丹楓的匪徒驟然轉頭，說話的果然是那個看起來矮墩墩的小姑娘，沒曾想竟是一點兒也不害怕的樣子，站在桌子旁，直視他。

見他過來，小姑娘更是繼續眨著那雙清澈的眼眸說道：“他的傷看起來不輕，這屋裏隻有我和我的丫鬟，你還有劍，我們跑不了，我也不會喊的。”

豆丁點兒大的小孩子，說話竟是又穩當又有條理，甚至有種高高在上的矜貴，他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在和一個出富貴當家人說話。

正遲疑間，那個小個子黑人似乎沉了一下，仍是刻意低了聲音吩咐：“放開。”

那高個子一頓才把劍刃從丹楓眼前開，丹楓得了自由立馬跑到崔思璿邊將家小娘子抱進懷裏，把自己的背朝著兩個匪徒。

崔思璿安似的拍了拍的肩膀，稍停了一會兒，高個子嘶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傷藥呢？”

丹楓打了一個冷，小聲道：“我這就去拿，在床邊的箱子裏。”手指了指幾步遠的地方。

高個子似乎並不相信，跟著往那邊走，手裏的劍得很。

桌子邊隻剩下兩個人，崔思璿毫不顧忌地打量著這個小個子匪徒，仿佛很是好奇的樣子。那人被盯得煩了，終於不再垂著頭，而是惡狠狠地瞪了過來，眼中是全然的惡意恐嚇，聲音也森森的：“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

預想之中這小豆丁被嚇哭的場麵並沒有發生，甚至連臉都沒怎麽變，更確切地說還變得更好奇了：“你要徒手挖嗎？我看你上並沒有帶匕首刀劍一類的東西。你現在傷了，還能挖眼睛嗎？而且挖眼睛很痛，我一定會大的，這樣你就得捂住我的不我發出聲音，可是你想要捂住我的，還得分一隻手來抓住我，那樣你就沒有沒法挖我的眼睛了呀。”

“……”

仿佛在跟他探討一個嚴肅的學問，而不是在說他要把的眼睛挖掉這樣恐怖的事，頓時讓他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

偏偏小豆丁還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一副等待解答的模樣。他隻覺得失了麵子，惡聲惡氣地朝低吼道：“閉！”

小豆丁果然聽話閉了，但是那樣子卻他心裏更憋屈了，額頭一一地跳著，手在側握拳，他在努力克製自己想要出手的衝。

丹楓取了傷藥遞給高個子，轉過來便把崔思璿拉到後，悄聲囑咐：“小娘子，你跟在婢子後，莫要被歹人傷著了……”最要的就是在主君和娘子來之前看好小娘子，萬不能小娘子出了事。

崔思璿也是乖巧，麵上雖不帶驚恐還是聽話地點點頭。

那邊高個子將傷藥敷在小個子的上患，舉止之間仿佛有三分小心謹慎，還是那小個子看不下去，一把奪過他手裏的藥瓶，徑直撒了下去，眼角的狠狠搐了一下，似乎疼得厲害，但是竟連一聲也沒出。

上好了藥也不過三五息的功夫，此時門外的喊殺打鬥聲已經漸漸平息，似乎隻餘下一個渾厚的嗓音正在高聲喊著清點人數，其間還有紛雜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好似有許多人正在往這裏跑過來。

丹楓的麵上出幾分喜，一定是主人和娘子過來了。

邊上的兩人自然也聽到了同樣的聲音，高個子徑直打開他們撞進來那扇軒窗，急道：“這邊！”

小個子未待他說已經疾行到了窗邊，正要翻躍出去又忽的停下來，臉轉向崔思璿的方向，眸子亮得懾人，顯得十分兇狠，手在脖子下飛速做了一個割的作，定了一瞬消失在窗口。

被驚在原地的丹楓片刻才覺到自己額頭上的冷汗滴了下來，翕了翕，囁嚅道：“小娘子，方才的事咱們要不要跟主人說……”一時不知該如何辦才好，竟是昏了頭向家年僅六歲的小娘子求助。

“是因為他那個作嗎？”崔思璿歪了歪腦袋，想了一下才問，“那是什麽意思？”

還沒等丹楓想好怎麽給家小娘子解釋，房門便被打開，雖隻有一眼的功夫，丹楓也看見了門外殷紅的跡，目眩了一瞬，原本心中的那點心思頓時湮滅了。

“娘！你沒事吧？”紀夢璿進了門就一把抱住兒小小的子，上下著，唯恐被傷到哪裏，或者是被嚇到，“剛才外麵的聲音是不是嚇到你了，不怕不怕，阿娘在這裏……”

崔廷就跟在妻子後，見狀也上前將這娘倆擁進懷裏，適才船上剛一出事，他被絆住一時不開過來，便派了人封鎖住兒這間房，嚴令不得讓任何人通過防衛。

萬幸終是沒有發生最糟糕的事。

“阿娘，你不要擔心，我沒事。”崔思璿被攬在懷裏，出小手輕輕著紀夢璿的背，小臉也在的臉上。兒香香的小子了紀夢璿繃著的緒，緩了一陣兒才抬起頭來，今兒的事發生的太急，還沒有反應過來，外麵已經作了一團。

本來急著就要往娘這邊來，卻被夫君一把攔住，雖然崔廷一再告訴船上有崔氏的護衛，他已嚴令他們死守娘的居，但是沒有親眼看到又怎麽能安下心來呢？

如今總算把人抱在懷裏，紀夢璿心上的這塊石頭才是真真切切落了地，不過仍舊是有些後怕地抱著不肯撒手。

崔廷看緒穩了下來，才揮揮手下人關上門，獨留下們一家三口。丹楓言又止地看了眼崔思璿，還是心事重重地退了下去。

“阿耶，外頭這是怎麽了？”崔思璿雖然早慧，但是畢竟被崔家養在深閨，這樣腥的事更是聞所未聞，與其說是膽大其實不如說是無知所以無畏，不過天生的敏銳知和阿娘的反應卻也告訴這些都是不好的事。

崔廷略微一頓，看著兒認真詢問的晶亮眼眸，還是換了一種簡單的方式告訴發生的一切：“是咱們相鄰的船上出了事，有一夥水上的盜賊趁夜搶劫，發生了衝突，阿耶派了咱們船上的護衛去幫忙。”

他從不打算把娘當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娃娃糊弄，但是有些事現在還理解不了，因此就挑揀了些最表麵的告訴。

今夜的事確實是隔壁船的，然而隔壁船上的人乃是大理寺丞何繼文，來行刺的自然也不是普通的水上盜賊，而是一夥裝備良訓練有素的刺客。何繼文是奉皇命出京辦案，此時正在返程，途中便遇上了此事，事發之時向崔氏的大船求救，崔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因而才有今夜之事。

崔思璿確實有些理解不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自然也意識不到今夜這樣的防衛是不同尋常的，從阿耶那裏得了答複，此事便也過去了。不過見紀夢璿仍是驚魂未定的樣子，抿輕笑，臉邊凝出一彎淺淺的小梨渦，手著紀夢璿的背脊，像從小嬤嬤哄一樣輕聲哄著：“阿娘，不用怕啦，沒事的，娘保護你。”

看見鼓著一張包子臉說出這番小大人一般的言論，紀夢璿終於慢慢從緒中緩和過來，好笑地拉過，的鼻子，母倆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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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家人說完了這些，外頭這時候也收拾得差不多，崔廷兩人便要起，一打眼突然瞅見桌子上的藥瓶，狐疑道：“這傷藥怎麽拿出來了？”

崔思璿見了藥瓶才猛地想起丹楓出去前二人沒說完的話，踟躇了半晌，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和阿耶阿娘說，丹楓那會兒的話意思好似鹹步能阿耶阿娘知道，不過終歸是小孩子，還藏不住緒。崔廷隻看了一眼，麵便微微凝重了些，不過仍舊溫聲道：“娘，是屋子裏發生了什麽嗎？”

紀夢璿剛放下沒多久的心又忽的提了起來，張地打量著兒。崔思璿雖有些猶疑，但也從崔廷的臉上看出了他的擔憂，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把房裏先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別看人小，於人世態上並不練達，但是轉述起事來卻是跟做文章似的說得清楚明白，崔廷都不用再把丹楓來問，那丹楓說得可能還沒有他家娘明白呢。

“你是說，他們進來以後什麽也沒做，你用傷藥換了丹楓，後來聽見我們來了，他倆才走？”

崔思璿鎮定地點點頭，“那個人還說要挖掉我的眼睛，不過我看得出來他隻是想要嚇一嚇我。”話裏還有些難掩的嫌棄，覺得那人實在無聊。

說得輕鬆，紀夢璿卻是聽得心驚膽戰，還以為兒是安全的，誰曾想人家匪徒就大搖大擺地從窗戶鑽進屋子裏了！

迎著妻子的怒視，崔廷也是暗暗心驚，娘這間房是因為想要窗戶看看外頭的江景才會一邊直接臨著水，那時安排防衛，因著匪徒主要是在攻擊隔壁的船，他料想匪徒即便是來了崔氏的船也是從他們那一邊過來，因而防衛的重點都在船的另一側到娘房門的這段距離上，竟是失算了娘房的這扇窗子。

“不過有一點我覺得怪怪的……”崔思璿歪歪腦袋，用力想著，秀氣的兩道眉糾結到一起，泛著的櫻微微啟開，說不出的憨姿態，可見是真的在努力地想。

崔廷知道他家娘有時很是敏銳，也不急著催促，片刻的功夫，娘使勁一拍手：“我就說哪裏不對，那個高個子對矮個子的架勢很像桂席對阮家哥哥！”尤其是上藥的時候。

一說完，崔廷和紀夢璿都有些愣了，娘口中的阮家哥哥是潁州府的族阮氏家中的嫡長子，而桂席則是阮家給這位嫡長子配備的護衛，出門在外多擔著仆從的名頭。這桂席對待阮家小郎君自然是恭敬護，娘竟然說進屋的這兩個匪徒相的架勢很像這般？

崔廷原本心中就有了些許猜測，又聽到娘這番話語，頓時疑竇更深。紀夢璿不解其裏，但素來的曆練也足夠知曉這兩個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匪徒。按平常的況，這兩人若是同為匪伴，必然不會其中一人對另一人這般恭敬，那他們的份可就存疑了。

“郎君……”

才開口，崔廷便手拍了拍的肩，聲道：“別擔心，你沒聽娘也說，那人隻是嚇唬罷了，再觀這二人行徑，其中隻怕大有緣由，想來他們也不會跟娘這麽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雖然他這麽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