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鬧，小侯爺趴在一旁睡覺都不得清靜，然而有娘在這兒著，小娘子們可不擔心吵醒了他會引來暴怒，因而也放肆了些。

房雪薇早就聽見了這的嘰嘰喳喳，但並沒有投來一個眼神，隻是微微蒼白的臉表明顯然不如麵上那般不在意。二公主清源倒是轉頭看了看，似笑非笑地回過來跟房雪薇道：“崔家小娘子還真是歡迎呢。”

房雪薇點點頭不做聲。

另一個十分在意娘這邊靜的便是於一銘，然而一群小娘子圍著他也不好做什麽，直到漸漸散了，他才拿著書走到娘邊。

娘還是頭一回見他過來請教問題，別無其他，於一銘也不是一個多讀書的人，隻是礙著家裏的約束罷了，但也僅限於認真上課，絕不可能課下多用功。

“於、於一銘，你有什麽問題嗎？”娘想了一下才想起他的名字，這位於小郎君好似與嘉善郡主的表弟蕭越小郎君很是識。

“我想問問你夫子今日教的這篇策論……”

第21章

娘仔細看了於一銘拿來的那篇策論，這是今日學堂裏夫子給他們布置的作業。早先便說了，娘是跟著幾位公主和後排的王孫貴戚們一個進度，而於一銘卻是跟著太子和幾位皇子一起，進度比起娘們快得多。

再說策論一道，娘現在連門都還沒，崔廷也並不教這些，說白了策論不過是科舉應試才需要的，這東西對娘來說毫無用。

“於小郎君，不好意思啊，策論我還沒學過，貿然指點隻怕耽誤了你，你還是問一問其他人吧。”娘將書冊重又遞回給於一銘，歉然地笑了一下。這篇策論倒不是有多難，隻是確實不知道策論有哪些要求，還是不要誤人子弟了。

然而的不好意思落在於一銘眼中都了不想搭理的敷衍，尤其是看到坐在旁邊的雍樂侯毫不避嫌地探著腦袋過來大大方方地打量娘桌案上的東西，甚至還手擺弄，崔小娘子卻完全沒有生氣的樣子。

明明崔小娘子昨日才搬回來坐，雍樂侯就好像與好得不樣子，偏偏崔小娘子還不在意似的任由他胡作非為。

“我還當文山先生的兒也是個學識淵博的，沒想竟然連一篇策論都看不明白。”譏諷的話語不控製地從於一銘口中傾瀉而出。

娘被他的話驚楞住，怔怔地著他，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話。於一銘恍然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驚惶的狼狽，然而話已出口，他便不能再吞回來，[tǐng]地站在原回娘，倨傲得揚起下。“是我的錯，能和雍樂侯這種不學無的人混在一起，看來崔小娘子也也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罷了。”

寧昊謙方才還在把玩娘的筆盒，那是阿娘給準備的，一個致的黃梨木雕花木盒，不過小孩子拇指寬，長約一支筆，裏頭放著娘最用的兩隻徽州狼毫細筆。從娘第一回掏出這個盒子，小霸王就看上了，隻是娘看得，說什麽也不肯給他，他才時不時過來看看再放回去。

這會兒聽見於一銘的話，小霸王也不急著放下筆盒，一雙丹眸危險地瞇了瞇，角也勾起一嗜的微笑，這幾日看似收斂的脾氣仿佛被關在籠子裏了整整一個月的猛，出口便是冷冽的寒氣：“於一銘，你活膩了？”

還沒等於一銘從小霸王的冷語中回憶起曾經的恐懼，娘便沉下了臉，不知道於一銘這是怎麽了，因為之前幾次蕭越和於一銘來找說話時態度都很謙遜有禮，萬萬沒有想到於一銘今日會說出這樣的話。

眉頭深深皺起，娘覺得很不理解，如果是對有什麽不滿，那麽直說不就好了，為什麽偏偏要扯上阿耶呢？再說即便是扯上了阿耶，於一銘攻訐的點也站不住腳：“有哪一條律法規定了文山先生的兒必須是什麽樣子呢，還是有哪一道聖旨規定了不夠學識淵博就不算文山先生的兒嗎？”

“如果沒有，那我真不知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是不可違抗的存在。阿耶承認我是他的兒那我就是阿耶的兒，不需要學識淵博，也不需要會策論。”

看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寧昊謙卻是噗呲樂了出來，惹得小丫頭轉頭不滿地瞪他。

於一銘早在小侯爺出聲的時候就有些慫了，這會兒被娘問得支支吾吾答不出話來，卻又不肯認錯，梗著一口氣站著，背上已經蒙了一層的汗珠。

娘本不是咄咄人的子，但於一銘今日這話著實令人惱怒，故而也就不願退下這一步，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無消解。

鬧大了靜自然吸引起學堂裏其他人的注目，蕭越才從外頭進來就看見他一同反抗欺的好兄弟和崔小娘子對上了，一頭霧水地跑上來勸架：“於一銘，娘，你們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好好說呀。”

於一銘不自在地撇過臉去不說話，娘更不會先開口解釋，蕭越也就隻能幹著急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在他要轉問問別人，一道惻惻的聲音從邊響起：“蕭越，你最好別摻和。”

小胖子子一僵，抬眼就看到那尊活祖宗竟然就站在娘側，他方才進來的急竟沒有注意到他，這樁事兒要是還有這位在裏麵那於一銘可就真是有苦說不出了，“二郎……”

然而寧昊謙毫沒有搭理小胖子的意思，獰笑著與於一銘道：“怎麽不敢把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了？”

於一銘眼神畏了幾下，仍舊不開口，好似這樣就能當做前頭的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可惜小霸王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兒，別人沒惹他都要擔心他會不會去惹人家，絕對不存在惹了他還能全而退的人。

暴脾氣一上來小霸王就了手，於一銘到底是個十來歲的兒郎正是氣方剛的年紀，平素裏也是被家族如珠如寶小心伺候的，哪裏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的子？火氣一上來便顧不得什麽份尊卑，與小霸王扭打一團。

不過說是兩人扭打，其實一眼看過去戰況很是分明。

於一銘出文臣世家，雖也學了騎功夫，到底不過是些花拳繡的表麵功夫，哪裏比得上小霸王三不五時地往西山大營跑練出來的一真本事。

不出三兩下的功夫，於一銘便隻能被小霸王按在地上狠揍。

心黑手狠的小霸王蔫兒壞，一門心思對著於一銘被裳遮擋住不好出來的地方下黑手，那麵上一點兒的痕跡都沒有，反倒是不知怎麽打架的於一銘慌中隨手呼嚕的兩個搗在了小霸王的眼角，留下一團烏青。

等到學堂裏猝不及防了驚嚇的小娘子們驚懼著來學堂的夫子們和崔廷的時候，兩人早就住了手，隻是一個麵上掛了彩的氣定神閑站在一旁，一個看似毫發無損的卻不停地“嘶嘶”著氣兒。

一見到雍樂侯的影，夫子們心裏紛紛歎了口氣，果然是他！

“這是怎麽了？”崔廷麵如常地掃視了一圈一片狼藉的地方，對著打架的兩人仔細打量了一會兒。

雖然被雍樂侯狠狠揍了一頓，但是理虧的於一銘仍是堅持不開口不解釋，隻垂著頭一副害怕的模樣。

寧昊謙冷笑著瞥他一眼，還是揍得輕了，轉過頭去對著崔廷就換了一張麵容：“您別看我呀，我這回真是被冤枉的，不信您看我臉上，這是被他打出來的，我可是一點兒也沒傷著他吧！崔先生，我是真的學好了，您信我！”

無恥！圍觀的學生們都被他的厚臉皮驚呆了，方才被他按在地上打得嗷嗷的不是於一銘是誰？

看到崔廷仿佛不信的樣子，寧昊謙眼珠子一轉，瞥見側的娘，頓時張口：“先生，您不信我，總該信您家的小娘子吧，您是知道的，崔小娘子勞煩你給我做個證，我和於一銘打架是不是有緣由的？”

適才這兩人從爭吵忽然演變了打架，娘一時還有些懵回不過神來，聽見小侯爺的問話才想了一下事的經過忙點頭道：“對，小侯爺與於一銘打架是因為於一銘罵他，還……”想了想還是沒提最開始於一銘是來找麻煩，小侯爺是被連累的。

得了的話，寧昊謙立即笑瞇瞇地朝著崔廷和那幾個不敢置信的夫子出“你看吧”的神。

圍觀的學生們雖然覺得哪裏不對，但崔家小娘子確實也沒說謊，隻是瞞了最開始於一銘與的爭執。

不過到底事與他們無關，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麽。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崔廷深深地看了小侯爺一眼，也沒有追問娘沒說完的話，既然於一銘不肯開口，雍樂侯說的話又有證人，這件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這麽過去了。

晚上停了課，講學的夫子才出了門，小侯爺就湊過來喜滋滋地對娘道：“小丫頭，改日我請你去打馬球，送你一匹好馬！”

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麽這麽高興。不過小侯爺說完就大搖大擺背著手離開了學堂。

明日休沐，不娘休，崔廷也休，父倆一同上了馬車。

崔廷自然沒有忘記才發生的事兒，詢問起娘。這會兒車裏隻有崔廷在，娘便一五一十都說了出來。

對於一銘的話，崔廷沒什麽反應，不過是些閑言碎語，他不放在心上，娘也是個心豁達的，他並不擔心。

不過說起雍樂侯，崔廷笑笑，這位小侯爺真是個夠狠也夠聰明的。

下午問話的時候他就注意了，那小侯爺是故意引著娘說他們兩人打架的原因，而不是最初文他的到底有沒有對於一銘下手。如今聽了娘說那小侯爺是直接把人按在地上湊了一頓，可是於一銘麵上看起來並無傷痕，可見他下手的地方都在暗。

還真是有意思啊。

第22章

興許是因著雍樂侯與於一銘打架的事，本來計劃好要出門小聚的休沐日隻得暫時作罷，娘得了嘉善送來的帖子，倒也頗能理解。這事兒雖然輕輕放過沒鬧到宮裏麵，但終歸不好看，他們最近還是安分一些為好。

不過原定的計劃推遲了，娘這日便無事可做，正要歡喜地窩在書房讀一天的書，不巧被紀夢璿攔住了，要帶一同出門做客。

紀夢璿當年嫁到潁州府前在長安也是有一眾小姐妹玩伴的，隻是隨著遠嫁以後往來才漸漸稀，不昔年的同伴好友還是這些日子才又重新有了往來。

今兒出門正是前幾日得了曼娘的帖子，今日曼娘的婆母做壽，倒也沒有大辦，隻請了一些親近的人家。

“……曼娘那時候跟我關係最好，我出嫁的時候還哭了呢。”往謝府去的馬車上，紀夢璿無不懷念地跟娘說起當年的事。

彭熙曼與世經曆都很相似，同是出宦之家，後來嫁進了世族。隻是嫁去了江南潁州府，曼娘的夫家謝氏卻是長安以西平州府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