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話很快就識了起來。娘與謝家小娘子菲娘不大一會兒就手牽著手笑得咯咯的，聽著幾個小郎君七八舌地耍寶，知道了不長安和平州的小遊戲。

“娘，你下回再來，我們就帶你一起去。”菲娘抓著的手不肯放，說起話來還帶著小孩子炫寶似的驕傲，人看了忍俊不。

娘捂著小聲笑了，也鄭重地答應：“好，那你到時候給我下帖子，我一定來。”

看兩個小娘子鄭重其事地定下了邀約，謝靜菲的兩個同母的哥哥謝敬崇、謝敬儀也欣喜地很，圍湊上來，他們年紀略大一些，出去玩的時候多，知道的東西也比謝靜菲多：“娘下次來，我們帶你去看馬球，大哥還要上場打呢！”

聽見他們說起馬球，娘心裏的好奇更深了，雍樂侯也說過要帶去看打馬球，看來這打馬球在長安真是一樁很風靡的事啊。

謝靜菲聽了也紅撲著小臉興地跟娘說：“打馬球可好玩了，我大哥很厲害的，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給大哥助威！”

不知是因弟妹這般吹捧，也不知是因他們對娘這個新來的小娘子這麽說，謝敬崇有些赧又有些得意地撓撓頭，略帶了些磕地道：“娘，你、你別聽他們說，你要是想看，下回我們去打馬球就讓菲娘給你送張帖子，咱們一起去。”

“好啊。”娘笑瞇瞇地應了。長安喜歡打馬球的人真多啊。

小孩子們在這邊說打馬球的趣事，大人們在另一邊談論著家長裏短的，來賀壽的夫人們都是悉的，自然話接著話，歡聲笑語不斷。

時辰眼看著就接近正午，該擺宴席了，正巧屋裏這一節的話也要到頭了，彭熙曼不著痕跡地環視了一圈坐在這兒的人，心裏算了算，也是到的差不多了，就要笑著請大家移步坐席。

隻是還沒等站起，外麵就匆匆進來一個穿著深青袍管事模樣的中年人，先是向老夫人行了個禮，才語氣帶了幾分驚訝地稟報：“老夫人，雍樂侯殿下來了。”

話音一落，滿屋子的人都驚了，還是謝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忙道：“曼娘，咱們出去迎一迎殿下。”

一眾人拉拉雜雜到了院子裏，雍樂侯正在謝家的幾個郎君陪同下進來。

雍樂侯今日是代睿王妃來的，睿王妃出蘇氏，亦屬世家之列，與謝氏等族皆有些聯絡淵源，謝老夫人大壽於於理都會給送張帖子。

隻是這些年自睿王去後，睿王妃便深居淺出，諸多場合都不再出席，向來隻有禮到。也就是有些推不開之，有時竟是雍樂侯代為出席。

謝家本也以為今日睿王妃不過送些壽儀過來也便全了禮節，沒曾想真的會讓雍樂侯來，一時還有些驚訝，畢竟大好的日子誰也不想惹來這活祖宗。

寧昊謙今天也是心裏憋了一口氣，本來該去西山大營的計劃全因為昨天那一架泡湯了。也不知道是誰給他捅到了睿王妃那裏，事先不知的他回府以後就被逮了個正著，又被母妃拿著鞭子勒令今日來謝府拜壽。

還不許他給人家搗。

手扶了一把要給他行禮的老夫人，寧昊謙再不知禮也不至於今天的老壽星先給他下拜：“本殿下是代母妃來給老夫人拜壽的，母妃不便出門。恭祝老夫人福壽綿延，鬆鶴長春。”

雖然沒有別人那般恭敬有禮，但好歹是句吉祥話，一直提著心的眾人頓時喜出外，連連向雍樂侯道謝，老夫人麵上的笑也更誠摯了幾分。

娘跟著阿娘站在人群裏，過間隙看見了那道悉的影，他臉上的不耐煩毫不加掩飾，被一堆人圍擁著仿佛更加煩躁，似乎來得不不願的。

謝郎君還在恭聲請他到前院坐席，即便心裏並不歡迎這個混世魔頭，但是既然來了，他們謝家的規矩就得給到，更何況這小侯爺隻是麵上冷了些，到底沒有讓他們下不來臺，謝家也樂得給他幾分麵。

小侯爺這份在謝家眼裏倒不是多尊貴，畢竟皇室與世家之間，尤其是謝氏這樣還未仕的世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誰都不必給誰麵子，隻是今日小侯爺是打著蘇氏的名頭來的，那便是自家人。

隻是那為非作歹，乖戾的“盛名”才著實讓謝家了一把冷汗。

“殿下，前頭已經備好了酒席。”

小侯爺皺了皺眉，他這趟的差事已經算是結了，並不想在謝家吃這一頓酒，正要開口拒絕，一晃眼好似在人群裏看見一個異常眼的小丫頭。

小丫頭一黃的衫，梳著雙平髻，一雙烏溜溜著亮的眸子從人群裏顯出來，看見他以後眨了眨，倏然笑了起來。

引得他不由自由也要回一個笑，才扯了角就忽然醒過神來，真是見了鬼了，這小丫頭笑什麽？隻是角到底笑開了。

“本殿下就在這邊坐吧，謝郎君不必招待我了。”

說完，就自顧自地朝裏麵走去，一眾人都有些不著頭腦也隻得跟著他一並走進去，這是什麽況？

不過雍樂侯坐在後院倒也無妨，畢竟今兒招待的都是謝家親近的客人，來拜壽的小郎君小娘子們年紀在十餘歲的也都被安排在後院，再坐一個雍樂侯也不突兀。隻是謝郎君原先是怕怠慢了這小祖宗才說要請他去前院，隻是本以為他一定會拒絕，誰曾想小祖宗不僅沒拒絕，還地跑到後院來坐。

這樣其實更好，前院謝郎君等人席上定然要說話談事的，若是坐了雍樂侯難免不方便，這小侯爺坐到孩子們的桌上，也無非一起說些吃喝玩樂的事，是再好不過了。

謝郎君低聲與謝老夫人以及幾個眷說了一番話，就告退回了前院。

娘這一眾來賀壽的客人到了擺膳的廳堂落座，謝家給小輩們自己開了一桌，由著他們自己坐。

大周雖有男七歲不同席的說法，但也隻是這麽一說罷了，實際上並不這般嚴苛，尤其是識的人家，隻要還沒年，也不提這麽多的男大防之事。

謝靜菲拉著娘的手就坐下了，桌上還有不別家的小娘子都是方才一同在屋裏說過話的，因此也不顯拘謹，有人起了話頭便頓時熱鬧了起來。

謝家的幾個小郎君陪著雍樂侯進來的時候桌上才坐了個半滿，娘一邊坐著謝靜菲，一邊還沒人坐，正認真地聽著林家小娘子講笑話，還特別捧場地捂著笑得眉眼彎彎，看起來可招人喜歡。

謝敬崇、謝敬儀兄弟倆跟在堂兄謝敬輝後，小侯爺還不到他倆招待，尋了空隙就跑過來，一屁坐在娘邊的位子上：“你們在說什麽？”

“林家小娘子在講笑話……”謝靜菲還沒跟兩個哥哥說完就噤了聲，因為見到雍樂侯那個煞星一臉不爽地直直走過來，停在了他們邊。

縱是之前沒什麽集，他們也都聽家裏的長輩們說過，有事沒事都不要去招惹這個長安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場麵因著他沉的麵容一下子靜了，原本聽著笑話的小娘子們也都不安起來，謝敬輝心裏暗自苦，又是什麽事惹著這位了？卻還得著頭皮過來打圓場：“殿下，您請上座。”

寧昊謙對著他的話充耳不聞，眼底充斥著冰冷的怒氣，對著謝敬崇道：“起來！”

不解其意的謝敬崇頓時愣住，四下一看，確實是對他說的沒錯，小侯爺這是看上他的位子了？可這裏是下座，怎麽就了小侯爺的眼。

遲疑間，寧昊謙眼底的不耐更甚，語氣也愈發暴躁：“說你呢！”

謝敬崇雖不是王孫公子，但也是謝家的嫡係子孫。謝家在世族中的地位不低，平素裏謝敬崇自然也是備寵，子便是再隨和爽朗也自有一子傲氣在，那是世家養出來的底氣。

如今被人劈頭蓋臉以一種命令式的不屑口吻嗬斥，饒是謝敬崇再好也難免惱，先前那是沒有反應過來，這會兒便是一氣從心底翻湧上來，灼紅了麵頰。

“此乃是下座，不配殿下的份！”^思^兔^網^

“殿下還是上座吧！”

第24章

滿屋子的半大孩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執驚駭住了，小侯爺不是省油的燈，這謝家小郎君卻也不是任人圓扁的子，針尖麥芒一對上，席間的氣氛頓時張了起來。

先前還說笑鬧得開心的一眾小娘子們麵麵相覷，白了麵龐，並不敢貿然話。長輩們不在此，年紀最長的謝敬輝這會兒已經是冷汗都滴了下來，他是進退維穀：一邊是得罪不得的混世魔王雍樂侯，一邊是備家中寵的堂弟。

兩個都不是好脾氣的主兒，互相瞪視著的眼睛幾乎要冒出火來，寧昊謙麵上的冷意向四周擴散開來，謝敬崇也不遑多讓，笑意盈盈地角僵地抿一條直線，手指攥拳。

謝靜菲幾乎沒有見過這般模樣的哥哥，怯怯地了一聲“阿兄”，謝敬崇眉眼微，飛快地瞥了一下卻不應聲。謝靜菲沒有勇氣第二次了，握住娘的手也更用力了幾分。

娘也是著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意料之外的事，不過就是一個座位的事，竟也值當他們生這麽大的氣，實在莫名其妙得很。

在一片劍拔弩張的張氣氛中，起勸解道：“小侯爺若是想坐這裏，不妨我換個地方，這樣你們就能挨著坐了。”

說著就要將座位讓出來，正在對峙中的兩人倏然聽到此話俱是一愣，接著便相互嫌棄地冷哼。

“誰要和他一起坐？你也不必讓，就坐在這裏，讓他滾蛋！”

小侯爺的氣焰異常囂張，毫沒有自己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的覺悟。麵對謝家幾人憤怒的神，完全不為所，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勢。

這目中無人的態度似乎徹底激怒了謝敬崇，當即一踹凳子，年二郎的氣總是來得快，一個飛上前就要將小侯爺撲倒在地，然而寧昊謙看似不在意，實則上的每一塊都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反應亦是迅疾。先是側躲過謝敬崇的猛力，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手抓過他的一隻臂膀用力一扭，瞬間反守為攻將局勢逆轉了過來。

此等形之下，謝敬輝自然不能再無所作為，麵焦急地上前阻止：“殿下！舍弟年衝，還請殿下手下留！”

“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是誰先的手！”雍樂侯這小暴脾氣還真不是個能聽得進勸的，不過好歹心裏還記得這是謝家的壽宴，他不能不給母妃麵子，終是停了手。

見他說話仍是不客氣，但終歸一把推開謝敬崇，謝敬輝心裏鬆了一口氣，他是知道的，這小侯爺手上收拾過的人可沒幾個安然無恙的，萬一小堂弟在他手上出了事那就真的是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雍樂侯出手雖然不留麵，但眾目睽睽之下眾人都親眼看見了是謝敬崇先要手傷人，而小侯爺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