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部分。

他那麽白癡，可千萬別人抓到了。

這一夜，沒能睡著，苗老爺也歎了一夜的氣，苗夫人咳嗽不斷，金銀不再嘰嘰喳喳。這個家，分明沒有被波及，卻像被暴雨|過的小樹苗，腰都直不起來了。

兩家是很好的，要怎麽才能接這個變故啊。

次日一早便去了大街上，見街上往來的百姓稀稀拉拉，個個小心翼翼走得飛快，倒是兵在搜來搜去，靜最大。因到都找不到白睢，這群兵惱得不知掀了多攤子，路上滿地狼藉。

署被一場大火燒了大半，武庫聽說也毀了些東西。據聞後來抓了好些個死士，都他們逮到機會自盡了，唯有一個被撬開了口，代白睢已逃出城去。

抓人的員將信將疑，分兵一半往四尋人。

永州城三麵環山，一麵臨水，若是白睢真的出城躲到山裏去，便隻能派遣大軍搜山了。至於水路，出事之後，一條船都沒駛出去過。

如此過了三天，兵還是一無所獲，便就分兵搜山去了，留了些許人手看守城門，依舊許進不許出。

苗小一直覺白睢沒走，覺著這風裏都還有白三歲的味道，耳邊還能聽到他騎著馬走過來的聲音。

——

“大姑娘，今早碼頭來了一批糧，咱們幾時卸貨？”苗老爺在照顧夫人，凡事又得問大姑娘了。

“現在——等等！”苗小想了想，突然改了主意，兩眼中有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緒，“傍晚吧，這會兒太正大，涼快些再去。你去準備些草藥湯，別讓幫工的中了暑熱。”

回了管家的話，接著來心腹李圓，吩咐李圓給準備些東西，傍晚去碼頭時用得上的。

到了涼些的傍晚，苗小帶著李圓去了碼頭，親自監督卸貨，又張羅著分給前來討要的百姓一些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永州城被兵把持三天，能送進來的吃食便了許多，米價自然而然往上漲，許多人家都揭不開鍋了。

若是年還好，大旱兩年，哪裏的存糧都不多。

碼頭聚集了大批聞訊而來的百姓，帶著米袋子等分糧，搞得這一帶糟糟一團。民以食為天，吃不飽是要反的，兵們便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這次卸貨便因分發糧食而耽誤了時間，一直到晚上天黑苗家的勞工才開始打著火把正式卸貨。

苗小額頭的汗，又酸痛的肩膀：“走，去那邊歇歇。”

巡邏的兵瞅瞅，見確實累得小臉兒通紅，邊兒伺候的下人殷勤地在給扇風送水，便由著上了不遠停靠的沙船休息。

三三兩兩離開的百姓在議論著，這苗家真好啊，苗姑娘是大善人呢。

苗小上了那條被閑置的沙船，抬手輕輕推開艙門——門鎖沒了，裏麵門栓沒上，站在門口一眼去，艙空的。

頓時心中有了答案。

李圓點燃艙裏的油燈，順手將艙門栓上：“大姑娘，真的……”

李圓十七八歲，乃是的心腹，一個特別能幹的年，會些拳腳功夫。時常拋頭麵與人打道，平素沒有帶丫鬟的習慣，幾乎都是帶的李圓。

“噓……”

苗小再一次額上冒的汗，這回不是累的，是張的。將李圓手裏的油燈拿過來，輕手輕腳往裏走，在最後一個窗戶停下腳步，蹲下去用手摳開船板……

一個黑漆漆的暗艙了出來。

“三歲？”

“……大彪？”裏麵傳來年沙啞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被拉下水進度30%.男二什麽的，炮灰程度100%

別的作者寫古言文縐縐，風景，主，我的……

白三歲：“沒文化真可怕，你就隻會給我起這麽傻的綽號？”

苗大彪：“你看我說啥了嗎？”

第6章

“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白睢狼吞虎咽吃著帶來的幹糧，綠豆湯一口接一口地往肚子裏灌。他躲在這裏三天了，靠吃上次苗小剩在這裏的果脯撐下來，到快喝自己尿了。

整個人灰頭土臉瘦了一圈，幹裂出，眼中布滿約莫連覺都不敢睡。若非夠朗，這三天下來他肯定沒力氣再爬出暗艙。

這個暗艙是當初用來躲水賊的，後來沙船了白睢的書房後，這個暗艙就用來放他典藏的兵書和七八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兵。

這下子，倒又了他躲避抓捕的地方。

“吃慢點啊，噎死你算了。”苗小手心裏全是汗，張地過窗戶隙瞅外麵，第一次做這種事心怦怦直跳，“……哎呀你頭低一點，小心影子映上來！”

白睢幹脆趴在甲板，跟條落難狗是的啃包子，上絳紅的錦弄得髒兮兮的。他一邊吃一邊叨叨，頭發竟然還笑得出來：“那天走在街上，突然有人把我拉到巷子裏，說小爺我是前朝皇室孤，當今皇帝要殺我，我趕找個地方躲起來。哈，給我嚇得！”

“然後你就信了？”

“信啊。他能說出我那天早上在家都吃了些啥，還知道我爹私房錢藏在哪兒。我一看街上全是兵，幹脆就先躲起來了。”

“一次都沒出來過？”

他一連啃了三個包子，鼓著個腮幫子：“出來瞅過，碼頭上一堆兵，我哪兒敢到走——嘶……你說，這是真的還是我給人騙了？”

這個稚鬼……哪有人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你覺得呢？”苗小沒好氣的反問。都急死了，某人還在開開心心吃包子，還挑刺兒說包子味道不對，捂了一個下午快餿了。

白睢被反問得皺了眉頭，閉閉眼，眼睛裏的笑忽而淡了下去。他喝了口水，包子還剩最後一口卻突然沒了胃口似的沒往裏塞。

“大概……是真的吧。”要他接事實，很有些艱難，年的眼皮耷拉下去，“我想過了，假如小爺我的確是這樣的份……那我終於明白為何我爹不讓我考功名，不許參軍，每年三月初九就不讓我出門，讓在家我給一塊牌位跪半日。那塊牌位……蒙著黑布，我從不知道自己跪的是誰。”

那塊牌位，如今想來屬於他真正的父親。

苗小被他突然的黯淡弄得心頭一，有些傷心。

白睢：“現在回想，約聽說過前朝最後一個太子是在三月份被抓住殺害的。”他頓了頓，將剩下這一塊包子塞進裏，牙齒用力嚼碎下咽，“所以，我爹……我爹，他怎麽樣了？”

苗小咬咬，說到此，眼睛瞬間便紅了，想起總是笑得跟彌勒佛似的白老爺，再想起那日的場景，那心就跟火燒一般：“你爹……他……死了。我親眼看到的，他被人一劍抹了脖子。”

還有那些死士，明知道自力量微薄，連將白睢帶出城的能力也沒有，依然前赴後繼為此拚了命。頭一次知道，原來生死，也可以是很幹脆的事。

年狠狠捶在船板上，拳頭破了皮，泛著的眼睛紅得更甚。他先前還嬉皮笑臉的，抱著一希等待從裏聽到一點點好消息，可他並沒能如願。

事實就是那麽不堪，沒有奇跡。

外麵是個什麽樣子，他可以想象的出來。他爹死了，家中悉的那些人怕是也都……

“那，首可有人收斂。”聲音喑啞，因為幾天沒喝水了，也因為抑得想拿起屠刀。

“沒有，被兵吊在城頭示眾。我們……我們毫無辦法。”苗小打小就不哭，把話說完卻眼淚落地。

趴在地上的白睢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用腦門兒砸著船板，一張滿是菜的臉漲得通紅。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苗小曉得，白三歲這家夥特別記仇，自己邊兒親近的人怎麽折騰他都行，換了其他人讓他不爽，他挖空了心思都要討回來的。

“你走吧。”他用袖子抹了把眼睛，從地上翻坐起來，眼皮低低垂下，眉間有肅殺之氣，像一頭下一刻將要撲上去撕咬的小豹子。

他是哀帝的嫡長孫，這個份跑不掉了。不止份，連同他的生活都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看看苗小……他知道，他們再也不回去那種簡單日子了。

他自個兒默默琢磨了三天，從懷疑到相信，一旦接了這樣的份，便意味著他有滅國之仇，殺父弒母之仇要找大夏朝的皇帝算。

苗小將手放在年的肩膀上，什麽都沒說，因為知道，任何話都不足以安。很擔心白睢，怕他又一次衝，發起瘋來跑出去跟人拚命。

“快走，大彪，不要再來找我了。”他拍拍上的灰，深深看了一眼，決絕的樣子使得這一眼仿佛是最後一眼。

——

夜風陣陣吹來，天空炸響幾道閃電，岸上巡邏的兵們白日裏被曬得了層皮，此時十分疲累，眼皮子不知不覺開始耷拉，便是震耳聾的閃電也不能讓他們清醒一點。

“他娘的，都給老子清醒起來。”突然有一道洪亮的男聲傳來，竟是他們的頂頭上司拿著條鞭子來此視察了，鞭子朝地上“啪嗒——”一，震醒了這碼頭上的所有人。

包括沙船裏的三個人。

小兵們戰戰兢兢打起神，舉著長矛這裏看看，那裏。今晚沒有月亮，碼頭點了兩個火把而已，裝卸的工人運走一袋袋糧食將火把也帶走了，線昏昏暗暗，什麽也看不清。

“苗家人呢，走了？”

“回大人，苗家大姑娘忙了兩個時辰，這會兒去那邊那條船休息了。”

話剛說話，被上司一腳踹翻在地上。

“他娘的，老子是怎麽代你們，苗家人吃個飯放個屁都給個我監視好。你們幾個，去那條船給老子好好搜！”

船艙，三個人被鞭響驚到，一直從窗戶往外觀察的李圓突然慌了。

“遭了，他們看樣子要來搜船了。”

距離隻有七八丈，逃，是來不及了。

第7章

白睢剛說完要苗小走，再也不要來找他的話。卻赫然發現兵要來搜船，當即沉了臉，利落一轉，推開船艙門就要往河裏跳。

苗小一把抓住他，自己怕得要死，卻強裝鎮定將包袱往他上掛，然後塞了兒一尺來長的竹竿在他手裏，接著又推著他翻過窗戶從船背麵下水。

白睢半個子浸泡到河水中，想趕沉下去躲一躲，卻被一直拽著手：“？”

三個人可以聽到岸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沒有時間去仔細代白睢怎麽做了，語速飛快地說著：“在水下含著這兒竹竿呼吸，千萬不要浮起來。你著河壁順流漂下去，大概一刻鍾後會到一道暗河，屆時把竹竿兒丟了吸滿氣再順著暗河遊出去，要快些遊，暗河有些長，出不來就會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