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一下子神起來，眼珠子不自覺地一直盯著看。

不，這樣子不對……

他索躲進書房辦正事，拆了信來看——

——嗯，幹得好，拿到了謝懷安的書信。

白睢長舒一口氣，把心靜下來。

另有一封向他匯報夏國近況的信，道夏國今年除了一兩地現洪澇，某地地震外，也可謂風調雨順老天眷顧。又減免了賦稅，百姓倉中有了餘糧，國庫也日漸實。尤其是軍屯的良田，眼看著又要迎來大收。前幾日夏國兵部還下發了募兵告示，進一步削減相對疲的府兵，擴充戰鬥力更強的軍隊。

這是老天爺在幫他吧，奉天帝剛養了大半年國力，就已在準備北伐黎國。想來先是他逃掉，再是苗小逃掉這兩件事氣嚴老賊不輕，本就獨斷專行，而今被他這白氏正統討債，老賊便更加急於坐穩天下。

奉天帝也不是個傻的，他知道一旦給郭放時間，讓他徹底取代了白睢，黎國上下必聽他郭放的統一號令，屆時將更加難以攻克。倒不如趁黎國政不穩，一舉攻克。

嗬，不知奉天帝有沒有後悔非要趕盡殺絕，若不然他安安穩穩在永州城過完一生，哪裏會有半點威脅。

年帝王看完這些信，暗暗冷笑了幾聲，隨手將之燒掉。

本已平靜了心，再沒去想“人”，卻不想崇之進了來，向他回稟了寧安堂的布置況。

那寧安堂是給郭慧心備著的，這一下子不僅說到了人，還提到了婚房的布置。他頓時思緒又飄了，煩躁地答了句：“來煩朕，你拿主意就是。去去去——”

崇之隻好退下，可方才撤出幾步卻又被皇帝住。

“給朕弄幾本書來。”

“喏，敢問陛下要什麽書？”

“就是那種……”

——

苗小連著幾日給白睢做菜，看他吃得香，自己也就吃得香。白日裏他大半時間是在前頭議事的，回來後便夥同宮太監一起玩。苗小自然是要陪他玩的，其餘時候便閑得很。

往日還有金銀作伴，姐妹三個說說笑笑，而今閑下來便隻一人，或逗逗貓兒，或看看閑書，日子過得無風無浪。

後來白睢便找了個差事給——幫他完夫子給的課業。

那夫子也是郭放的眼睛之一，見小皇帝犯懶，完的課業竟由他人代筆，表麵上斥責幾句，回頭報給郭丞相聽，又是喜事一樁。

這日午睡起來，又來書房幫白三歲抄書了。字寫得一般，並未著重練過，做生意會填填賬本就是了，寫出來除了工整不堪一提。和白睢的字比起來自是一點都不能看的，故而那位“碎了心”的帝師責怪白睢連作假都不知道弄真一點。

這日要抄的不多，寫完了也沒見白睢下朝回來，便就琢磨著從他書架上的話本裏找幾本出來瞅瞅。

是有幸見過白睢的藏書的，當年那些兵書典籍，講奇門遁甲的東西可是堆了半個船艙，而今在這書房，是一本正經書都沒有。

不，不能說沒有。有，但是全堆在頂上，得搭個梯子才能夠得著。

不令人唏噓啊。

翻了幾本都不甚合意，蹲下又找了一陣，在角落裏發現幾本眼生的書，出來翻了一翻。這一翻，可不得了，當場想挖了自己眼珠子。

竟是書圖！

畫上那些個男裳都不曾穿好，擁在一起姿勢奇怪……起初還未反應過來，畢竟也是個未經事的，不知畫上那古古怪怪的東西是什麽。待翻了幾頁，倏地懂了，趕把書合上，拿著書抖著手呆傻了。

——三、三歲終於長大了啊。

——知道男之事了，好像還比懂得多。

——現在立了昭儀，以後還會選妃。

——哦。

突然有種親手帶大的孫子終於不用心了的滄桑，又有種寡母帶大兒子卻被兒媳婦分走兒子關的無力。

接現實吧……

正當發呆，門外走路跟鬼魂似的一點聲音都沒發出的白睢大步進了來，裏叼著半顆蘋果，手裏抱著他的寶貝弓箭。

年眼尾彎彎，正想說“小爺就知道你在這兒”，話未說出口，先盯上了苗小手裏的書，還有紅紅不大正常的臉蛋。

啪嘰，蘋果砸地上了。

年呆若木，一瞬間氣上湧漲紅了整張臉，連耳朵都不能幸免。

卻在此時，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的苗小突然又活了，十分淡然地把書放回去，語氣平平：“以後這種書，還是自己收好吧。”

“……哦。”

“夫子留的任務我抄完了。”

“……辛苦了。”

“我去看看熬的湯可好了。”

“嗯。”

不不慢出了書房，苗小的腳步立馬就快得跟車軲轆似的，直奔小廚房而去——慌，真的快慌到吐了！

屋裏，年把弓箭一扔，衝上去拉出那幾本剛弄到手沒幾天的春|宮圖，齜牙咧全都撕了個碎。

收好？收哪兒去，枕頭底下嗎？

這臉都丟到蓬萊仙島去了！

他發誓再也不看了，再也不好奇了！求相信他，給他個機會再做個好孫子，才不會像那些師兄一樣齷蹉。

說去看湯熬得怎樣了，結果苗小把湯熬焦了……

這一天的晚膳，做得十分寒磣，最後了廚出手，才不至於沒得吃。兩人默契地埋頭吃飯不說話，翠枝還以為兩人鬧了矛盾，問崇之，崇之糊弄人的回答張口就來，說是因為昭儀要進宮的事苗姑娘吃醋了。

翠枝回頭好一番譏笑，又報給了丞相府去。

總之這一晚，因為某本書的原因，說笑的兩人都安靜得出奇。到了犯困時候，便去了裕德池沐浴。

說來也巧，偏偏又在裕德池門口撞見了。往常這種況，他定會欠地說一句：“咦，這麽積極，來看爺爺洗澡麽？”

今天是一個屁都不敢放。

裕德池兩個池子，正間最大的一個是天子用，側旁邊開了個小房間，裏頭也有澡池一個，乃是隨居妃嬪用的。

苗小徑直去了小房間，白睢則留在原地，鼻子狗一樣聞到那邊房間裏傳來的花瓣香……無法控製的，腦子裏一頁春|宮圖閃過。

待他回神過來，腳步已經朝那小門邁了半步出去。他呆愣了半晌，沒搞明白這腳怎麽就不聽使喚了。

“啪——”響亮的一耳。

他扇了自己一耳刮子。

暗暗罵了句：“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苗小：“孫子長大了，作為家長，不方便管了。告辭！”

白睢：“請再我一次T_T。”

——＠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我的天，大天使軍團太給力了，這麽多留言真的要把我送上天，我快上月球（月榜）了0.0就差一個名次！我覺得吧，我可能快V了……

第25章

年又做回了那個單純的乖小子，再不去想那些的東西。苗小半路殺出來，可算嚇破了他的膽，生怕再有什麽被逮住，又實實在在丟一回臉。

心思沉不下來沒關係，多念幾句佛，多幹點正事，那點心思也就鎖起來了。心如止水，宛如升仙。

他平靜了，這幾日郭放卻平靜不下來，在一枝獨秀拿下後宮昭儀之位，又一次短了與龍椅的距離後，竟憑白生出了件他不想看到的事——大批儒生同時彈劾他，列了他六十八條罪狀，且將文章一夜遍恒，並其他重要的幾個州縣。

朝廷上由大儒方同之牽頭，與黎臣擰一麻繩，痛罵他獨斷專行，不敬天子，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這兩年他雖殺了許多異己，然大黎建國，小皇帝親自下過詔書，求賢若，稱但凡曾做過黎國員的舊臣，前來投奔的全部予以錄用。那時，正跟夏國對壘確也是用人之際，他便任由小皇帝辦了這事。誰想，這朝堂上黎臣越來越多，那些不怕死的書呆子搬出一個“忠”字在上，便將他了孫猴子。

本以為幹掉魏王，阻礙便會小得多，誰知反倒激起了這些文人的最後一搏，非要跟他來個兩敗俱傷，魚死網破。彈劾他的聲音聲勢浩湯，而看熱鬧不嫌事大，喬裝在黎國的夏國細作也來推波助瀾，事態遠比他想象的嚴重。

郭放曉得，這些手裏沒甚實權的讀書人本不是自己對手，可他們手中的筆桿子卻是要人命的東西。文章一夜天下盡知，世人千萬雙眼睛盯著他，他一時如被掣肘，不得不暫時收了手。

夏國皇帝是決計不希看到他完全取代小皇帝的，必會暗中出手幹預。東風強便幫一把西風，西風強便幫一把東風，力圖攪黎國政。

至於小皇帝的態度，自然是不管的，道了幾句“爾等都誤會相父”了，便又躲起來。那幫讀書人得了皇帝這般無能的回應，理應偃旗息鼓失頂，不料他們反倒連皇帝一起寫文章罵，罵他忘了父仇國恨，生生把小皇帝出來過問了幾□□政。

小皇帝到底乖不乖？郭放發現，而今自己竟分辨不清了。

不過倒也無妨，他不急，為大業，十年二十年他都能等。當務之急，應是籠絡人心才是，怪隻怪小皇帝這兩年太聽話，迷得他沒能把握好前進的度。

暖閣裏，白睢著嗓子怪笑，順便回答了苗小的問題：“擔心被發現？怕什麽，這節骨眼兒他更不敢把小爺怎樣。便是他回過味來，發現爺在跟他演戲，又能如何，爺的棋子都安進他後院了。”

苗小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白睢：“別忘了，有些人啊，是因為想反夏國才投靠郭老賊的。現在爺這個正主出現了，焉有舍近求遠之理。再者，郭老賊有個致命的弱點——他太看重名聲了——大大方方跟他板的黎臣，他反倒不敢，隻敢修剪枝葉除掉小雜。”

苗小哈哈笑了：“而且這些小雜遠比他以為的多。”

白睢：“這就是當狗的好，他看狗子乖巧，重點防的也就不是爺了。”

苗小：“可憐的魏王——現在你出手了，那我們還要裝狗？”

白睢理所當然道：“裝啊，幹嘛不裝。老匹夫手裏可握著幾十萬兵馬，真要把他急了，我自己找死麽。”

白三歲心機可一點都不，眼看著郭放收拾了魏王之後雷快要劈到自己上，立即一出大戲上演，讓老賊吃了蒼蠅般難。

他早就發現奉天帝的細作潛伏在恒了，暗中護著，好他們不折在郭放手上。這一次儒生彈劾郭放，這幫細作為了保持黎國政分裂，不郭老賊一家獨大，搞了不小作呢。

雖然從全盤而言，這回奉天帝撿了便宜，這不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麽，圖保條小命罷了。

“怎樣，小爺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