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

“那是自然，鬼機靈。”

“求獎勵。”

“明天給你做一大桌好吃的——但是現在，先從我床上滾下去！”

此刻正是三更半夜，兩個人在談論朝政。聊著聊著白睢嫌天氣涼了有點兒冷，便爬上床去，不知不覺進來蓋了半床被子。

白睢：“……”

且慢，他是不是挨著什麽東西了——那溜溜的，帶著溫度的，可不就是苗小的小腳丫子。

打小喜歡天在外頭跑，裹了半年腳便嚷著不裹了，爹娘也隨喜歡。相比雙的腳，的整整大了一圈。

可就是這一雙人中的大腳，比他的還是小多了。

就了那麽一下，好似被火苗過。年呼吸停滯，好在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否則定要被笑話：“完了，咱倆有之親了……”

“哦，我兩歲時候還揪過你的小麻雀，忘了麽？”

忘了，有麽？

這一下子年覺□□裏一涼，臉更紅了，繼而想起自己穿開穿到快三歲，還總喜歡著腚鑽狗去苗府找隔壁的苗丫頭玩，就恨不得挖個地鑽進去。

苗小偏又是個記事早的，驚人地打兩歲起就有了記憶，不知腦瓜子裏裝了他多糗事。

說出這句沒過腦子的話，苗小自己也愣住了，臉上忽而一熱，側睡覺再不理他。

白睢慌忙下了床去，屁滾尿流出了暖閣，回去趴在自己床上，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本已靜了心，誰想又給挑起齷蹉心思來，琢磨著是不是得十來天不見，他這癔癥才能好。

次日一早雖沒再糟蹋了床褥子，卻還是夢過，白睢心裏連罵了自己十句八句“流氓”“不要臉”“猥瑣下流”，決意今後多念念靜心咒，見見苗大彪。

是以他一日中唯有晚上是在合正宮的。也想過隨便找個宮解決了事，誰知剛想下手，便覺背後仿佛有雙悉的眼睛看著，他頓時提不起興趣。

問過崇之，伺候過好幾個主子的崇之寬他，天底下的男人都這樣，最是這個年紀像頭狼。大戶人家的爺，早在十六七歲就配了通房的，他這樣兒不算病。

是嗎，那就好。

可就是肖像對象是大彪，這個不能忍。

白睢最終還是選擇了見他，一連兩日苗小跟他的對話不超過三句。他隻說自己累了，了風寒打不起神，苗小也沒起疑，仍是日日幫他抄書做吃食。

這一場與自己的拉鋸戰一直持續到郭昭儀進宮。

那一日整個皇宮被喜氣包裹，渾似皇帝大婚。然不過是進了個昭儀罷了，他象征地穿了帶紅的常服，以示重視。

闔宮都在拜見昭儀娘娘的時候，苗小卻著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打算從暖閣搬出去——會去抱廈廳常住，暖閣隻偶爾來歇一歇。孫子長大了，已知道男之事，而今又納了妃子，總不好沒皮沒臉一直住下去。

白睢也不攔，心知和大彪的距離最好拉開一段時間。

“留一些東西在這兒，隔個四五日便來住一住，不然那個翠枝就要來搶占地盤。”他陪著苗小收拾，時而幫遞個東西，心的，說不清是什麽味道。

“我知道的。”

“這幾日都要宿在寧安堂，沒太多機會同你說話，遇到什麽麻煩你記著找崇之。”

“我知道的。”

隻顧埋頭整理自己的，倒是沒太在意家白三歲今日去不去寧安堂睡覺。左右不過是逢場作戲，有什麽值得放心上的。

話雖這麽說，可這心裏卻好似缺了一塊。先前還想不明白，昨夜做了一場夢，夢見白睢立在船上朝招手，呼快快上船，可那船卻越行越遠，站在岸上急熱鍋上的螞蟻終也是隻能看著船越飄越遠。

一夜懂了。

是白睢離越來越遠了，先是搖一變了前朝孤，再是登基為帝，而今也心智漸漸，終有一天是要親的。不僅要親，他是皇帝，擁後宮三千佳麗，必將子孫繞膝。

且這幾日不知是不是在忙他的大事，已難得空出時間陪說說話。

至於自己……

終將為他小家外的人，現在能親無間，今日卻必不能夠繼續如此。

即便今日昭儀進宮不過是出戲，仍讓想到了以後的他們。於是心便不好了，心裏堵得發慌，嚷著要搬出暖閣。也不宮幫忙，自己手省的閑下來又心煩。

白睢跟屁蟲一樣幫收拾：“你好像不高興？”

苗小：“沒啊。”

白睢：“你就是不高興了。”

埋頭繼續收拾，苗小：“沒有，出去。”

年確定在臉上尋不到開心，這他怎麽放心呀。已經黃昏了，他卻還賴在苗小麵前就是不肯去寧安堂，左思右想尋了句好聽話逗：“這幾日陪郭昭儀是免不了的，可小爺人在那裏，心卻在你這裏。你可放心吧，小爺才不會鬼迷心竅。”

隨便一句哄人的話，苗小角微微一翹，好似吃了顆糖果子：“你可快滾遠點兒吧，我皮疙瘩呀……”

這就渾似娶了媳婦兒的兒子回來跟娘甜言語，說最的還是娘親，盡說好聽話來討人疼了。

“嘿嘿。”見笑了，年天，知道自己已不得不，側又道：“再說句讓你掉皮疙瘩的——在爺眼裏，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子——不說了，等爺回來。”

“快滾快滾！”不住笑意，揮手趕他快去寧安堂。

真是的，哪裏學來的油腔調，說得人心裏頭撥雲見日，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　　苗小：“婆婆跟兒媳婦兒自古難相，我還是躲遠點吧。”

白睢：“不是嗎？我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媽？”

——

靈魂拷問，喜歡三歲多一點還是大彪多一點？

第26章

白睢別了苗小，徑直了寧安堂。

宮太監滿臉掛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娶正室媳婦兒呢。這下頭的人倒也沒在禮製上僭越，隻是將寧安堂裝扮得分外喜慶。

他理了理自己的領，拍拍腮幫子，過門檻。

到底不是大婚，沒太多繁文縟節，屋宮嬤嬤迎上來說了幾句吉祥話，便關上房門退了出去。

時辰已不早，這會兒天都黑了。

郭慧心盛裝打扮，一穿戴，頭戴五尾簪，額見點紅梅一朵，貌端莊。原坐在椅子上等，見皇帝現忙起恭迎。

“昭儀不必多禮，坐。”⊥思⊥兔⊥在⊥線⊥閱⊥讀⊥

白睢臉上哪裏還見半點方才在苗小麵前的笑容，神淡淡，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略掃了郭昭儀兩眼，覺著好看，嗯，比苗小好看。

就是沒什麽味道。

也不知最近怎麽了，老拿一些人和比較。

“陛下請用茶。”郭慧心將一碗熱茶奉上，麵上不見，唯有恭敬爾。

悄悄打量了幾眼皇帝，見是個俊逸年，一雙劍眉襯得他分外英氣，並不似父親口中所說的那般草包。

白睢慢條斯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改平素多笑的麵貌，周竟似裹著一龍氣，不怒自威，人心房了。他問：“宮半日，可住得習慣？”

“謝陛下關心，習慣的。”

放下茶碗，又道：“但有需要，開口就是。”

聲回話：“妾謝陛下厚。”

規規矩矩的一個姑娘，眼珠子一點兒沒瞟，一直低垂著盯著自己的腳尖。白睢心中樂了——這郭老賊也是的，舍不得自己寵的兒也舍不得侄兒，唯舍得庶出的這個三兒跳火坑。自己的兒不疼，外人一顆糖不就給騙走了。

他無聲勾出個笑，從袖中取出書信，放在案上，往郭昭儀麵前推了一推，不跟繞彎子：“這是謝懷安托朕轉給你的。”

謝懷安？竟然會在此此景中聽到他的名字。郭慧心心中本鎮靜下去的潭水，頓時被激起層層漣漪。睜大眼睛陡然把頭抬起來，先是向皇帝，忙又惴惴收回眼神，將目落在那封未開啟過的信紙上。

“陛下？！”

魚兒正在上鉤中……

曉得有疑，白睢不不慢道：“謝懷安是出了名的清高文人，朕多次派人請他仕。想當年，謝家也曾是名門族，而今朕給他機會，他卻不知是否看破場，回絕了朕多次，鐵了心在他那破房子裏吃糠。”

是的，郭慧心想起來，大黎初立便下了求賢詔，招攬天下人才，這是父親也認同的舉措。那時謝公子曾提過，皇帝派人來請過他，他回絕了。

當時還很難過，私心想著，若是謝公子了仕途，是否爹就能高看他一眼，將自己嫁給他。結果……

他有他的原則，說什麽也不肯，推說場骯髒臭味難聞，不如在家著書來得自在。後又寫了一封信給，說什麽份有別，此生有緣無分，祝早日另覓良人。

隻是不肯斷了聯係，仍時常與他書信往來。

而今，皇帝突然把一封信擺在麵前，說是謝懷安寫的，讓驚得合不攏。遲疑著將信拿在手裏，半信不疑：“這真的是……”

白睢慵慵懶懶又喝了口茶，抓了一把瓜子嗑，似是完任務輕鬆了一般，哪裏在乎信不信：“這次朕又去請他，他依舊回絕了朕，不過卻給朕寫了一封信，另托朕轉一封給你，千叮萬囑，跪謝萬千。”

皇帝自有天威在，但似乎好說話的樣子。郭慧心便將信打開看，眼的確實是謝懷安的字，立即將心沉信中一字一句看起來。

信中道，郭放狼子野心，早有不臣之心，借白氏正統之名為自己打江山，趁火打劫不仁不義更不忠，乃大大惡之人，與奉天帝之輩同屬小人。若甘心為郭放棋子，全孝道，則亦是不忠不仁不義之人。他一外人多說無益，亦不能救於水火，但若從此兩立各走一邊，來生不必再見。

謝懷安雖不願仕，寧肯靠抄書糊口，掙了點錢便買紙筆著書，卻倫理綱常大道理滿口，清高又固執。而今說出“來生不必再見”這樣的狠話，可見已氣極。

郭慧心看完書信，指尖發，呼吸也痛了。自古忠孝難兩全，可如何是好。雙目淚眼朦朧，了天子，在他麵前跪了下去：“妾明白，陛下曉得郭家兒是什麽樣的存在，怕是也知道，妾的心不在陛下`上。但妾宮前便打定了主意，絕不害人，人若害我由他害便是，左右我這一生都不值得。”停下，歎了口氣，眼淚落下，“不瞞陛下，謝公子……是妾的心上人，原想著此生無緣，來世再見，他卻說出如此決絕的話……妾就此發誓，絕不做有違綱常道義之事……陛下能否，替妾傳回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