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路是歸途》第 27 章 27(改bug)
隔壁包廂正進行到推杯換盞的階段,同是觥籌錯,氣氛卻與同鄉會截然不同。同鄉會是一場有預定目標的聚會,一群學生裝著大人模樣說著社會話,企圖與這些有著資源的“親人”維持聯係;而項淩帶陳逸參加的這一場沒有名目的晚餐,一群社會人士學著學生模樣和幾個教授聊著學,企圖掩飾這是一場商務會麵的事實。
很無聊。又一位記不住名字的“某總”打圈過一,大家三三兩兩聊著天,陳逸看了眼微信,席間新添些許好友,建築師、地產商還有學院領導,此時微信首頁都是新好友打招呼的默認消息,他往下了半天才找到幾天前的一個聊天框,點進去,聊天信息停留在吃飯那天他打給的語音上,他在框裏打了幾個字,頓了頓又刪除。
陳逸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趣,屏幕熄滅,“哢噠”一聲息屏音效,項淩睜開微醺的眼看過來,見年握著手機發呆,以為他是不耐,安道:“就快結束了,有急事?”
陳逸搖了搖頭,答非所問:“姑父,你認不認識巫市的張書記?”
陳逸記得,步潼的母親步鑫做建材行業,也是因此認識了項淩,還資助他留學,項淩回國後兩人就結了婚,步潼出生後不久,巫市開始拆遷,建材生意不好做,他們這才舉家遷回步鑫的老巢北京。從步家的業務往來看,當時應該和相關部門打過道。
項淩皺了皺眉頭,有些疑:“哪個張書記?”
“張端華,”陳逸聲音沉了些,說:“老巫市公安局的副書記,後來……”
項淩打斷說:“記得,後來……判了十年。”
陳逸問:“是什麽罪名?”
項淩說:“職,貪汙。”
這些陳逸其實知道,網上還能查到隻言片語的消息,但更的節和判決容就難以尋覓了。
陳逸說:“印象中他十分勤勉。”早出晚歸,幾天不著家是常態,張若琳便像是養在他們家,陳逸對張端華沒有太多印象,隻記得他長相極和善,每一次見他都是笑瞇瞇的,眼角一排魚尾紋。
項淩也點點頭,“年紀輕輕坐上那個位置,背後一定是非一般的努力。怎麽忽然問起這個?”
陳逸不自主抿了一口酒,說:“最近遇到了以前的同學,突然想知道以前那些人過得怎麽樣。”
“看不出小逸也是個念舊的人,”項淩難得笑了笑,拍陳逸的肩道,“想老家了可以回去看看,也可以問問老同學。”
老家?被這麽一提醒,陳逸才切實對巫市有一個定義。陳父是土生土長巫市人,隻不過家族人丁稀薄,到了陳逸這一輩已經連個堂兄妹都沒有了,所以自從搬去上海,就很聽家裏談起巫市,在陳逸的印象裏幾乎是沒有。但細算起來,巫市可不就是他的老家。隻不過,那座城市都已經掩埋在浩渺水波中,如今的巫市,隻是保留了舊名的新址新城,外人並不關心也並不清楚其中差別,隻有老巫市人執著地區分著新舊。
而老同學?陳逸很仔細地回憶,也沒有在腦中回憶起任何一個巫市的同學。
除了張若琳。
在重遇那一天,他曾回憶過年的,隻記起一個模糊的廓,現下卻細致清晰起來,腦海中出現了一張胖乎乎的臉,大眼睛黑亮,下總是微微上揚,頭發很眉很濃,兩束馬尾都紮得很高。他極力想讓這張臉與如今的張若琳的臉重合,畫麵卻再次模糊,他腦中竟沒有張若琳如今的模樣。他複拿起手機,點開張若琳的朋友圈,企圖喚醒腦海中的影像,卻隻見朋友圈空白一片。
沒有發過朋友圈。
不像小時候叭叭個不停。
**
飯局熱熱鬧鬧結束,各自投奔司機。陳逸原本借著給項淩開車的由頭沒喝酒,後來無意識抿那一口,索也就喝了,這下兩個人都沒法開車,隻能在門口等步鑫來接。
大堂電梯吵吵鬧鬧下來一群人,西南方言和普通話夾雜,引人側目。走在前麵的男生背著一個孩,邊上一個生不斷提醒著他慢點慢點。
“醉這樣自己呆在宿舍真的可以?”
“宿舍的人都回家了啊,也沒辦法啊。”
“能不能麻煩你帶回你家裏?”
“不行,我舅也喝多了,回去我舅媽指不定怎麽發火,我再帶另一個醉鬼回去,我舅媽要滅了我……”
幾人走出旋轉門,陳逸才看清楚了,說話的一男一,一個是飯前和張若琳在走廊說話的男生,一個是……天文社那個不認識電遠鏡的花癡。即使醉鬼上半趴在男生背上被擋得嚴實,吊在半空那雙長還是讓陳逸認出了,張、若、琳。
李初萌還在碎碎念:“這我見多了,就是沒吐,吐出來也就清醒些了,你把放下來我給催催吐,咱倆現在連寢室門卡都沒有,也不知道宿管讓不讓進……誒,陳逸?”
兩人停步,終於看到了門口立著的兩個男人。樊星爍抬起頭,見是飯前打過照麵的人,不知該不該禮貌問好,而李初萌在懊惱適才大咧的言談給陳逸留下了反差的印象,一時間場麵寂靜無聲。項淩率先說:“是若琳喝醉了嗎?”
樊星爍回過神,看到陳逸小幅度地歪頭看了一眼他後的張若琳,他不自主也小幅度轉了轉角度,對項淩道:“不會喝酒,又不會擋,喝了不。”
樊星爍細微的作,正好再次遮住了陳逸的視線,陳逸當然注意到了,不著痕跡地挑了挑角。
李初萌有些不著頭腦,怎麽陳逸邊的人也認識張若琳?
項淩繼續說:“沒醉過的人不知道自己醉了,暫時醒了更迷糊,沒法控製自己。”
李初萌尷尬,知道項淩大概是聽到說的催吐的話了,求助的眼神看向陳逸。
陳逸沒注意到李初萌的眼風,問樊星爍:“沉不沉?”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樊星爍愣怔,“啊?”
項淩說:“先把人放下來吧。”
樊星爍是紳士手的姿勢背著,手隻起到穩定的作用,承重的是幾近90°彎著的腰,一路下來並不容易,此時也不再堅持,緩緩下蹲,李初萌正想上前扶下張若琳,卻被一支長臂搶先。
張若琳腳剛落地,陳逸就扶住了,兩手扣著的肩膀,扶直了才緩緩拉開距離。兩人相對而立支撐著,張若琳毫無意識,腦袋任憑重力耷拉著,像一隻撲向陳逸的喪/。
但從李初萌的角度看過去,陳逸就好似抱著張若琳似的,趕上前拉過張若琳,可的小板撐不住,這一晃張若琳就要栽倒,陳逸趕把拽回來,喝醉的人子沉,的腦袋又急又猛磕在他口,發出一聲悶響。陳逸覺嚨的,是頭頂炸的發輕輕過他的結,結滾。
張若琳磕疼了,抬起手要自己腦袋,卻不準,一隻手在陳逸的臉蛋、耳廓、頸脖胡揮舞。陳逸微微仰頭避開,眉頭皺。
馬路上傳來“叭叭”的鳴笛聲,車窗落下來,一個中年人的臉出來。
步鑫剛想陳逸和項淩,就見陳逸半摟著一個孩,隔著一個小廣場的距離也看不清,索熄火下車。
“姑姑,”陳逸見來人,說:“小張老師在我們隔壁參加同鄉會喝高了,放假了,宿舍裏也沒個人。”
步鑫歪著頭想看看張若琳,奈何整張臉都埋在陳逸懷裏,“醉得不輕。”歎一聲,看看陳逸,又看看邊上的幾個人,最後看著項淩,從自己老公眼裏也看不出什麽指示,隻好道:“那先回家,這大冷的天,喝酒了別吹風,你們倆也是,回家再說……我來扶著?”
陳逸說:“太沉,我來吧。”
步鑫士再次掃了眼侄子沒什麽表的臉,點點頭就自顧自走在前麵,過去開車門清理後座。㊣ωWW.メ伍2⓪メS.С○м҈
陳逸抖了抖肩膀,“喂。”口的腦袋毫無反應,倒是被這麽一抖就要下去,他索彎腰一把撈起癱的,打橫抱了起來。張若琳的腦袋伴隨著這個作往後仰去,發紛飛,頸項掛在陳逸手肘,長得詭異。陳逸抖抖手臂調整的位置,的腦袋又乖乖靠向他的膛。
李初萌和樊星爍都愣了,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看陳逸穩穩地抱著人下臺階也沒吐出一個字來,陳逸走了幾步回頭說:“我姑姑是張若琳的雇主,還得指著幹活,不會讓有事的,你們放心回去。”
這是在跟他們解釋來人和張若琳的關係,雖然拐彎抹角,但是他們聽懂了。可是……重點好像不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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