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開時間的繩索》第8繩索

兩人排隊就排了四十分鍾。

好不容易才到他們。

聞梵聲提筆就寫,未曾有半分猶豫。

刷刷刷寫下四個大字——好好活著。

這是目前唯一的願。人隻有活著才能看見希。不像的父母,自私地借著死亡來逃避人生的苦難。一時解,兒苦。

寫完謝予安卻還在寫。

年跪於團之上,側臉祥靜,鼻翼俊,弧度優

他提筆端正,態度認真,嚴肅又鄭重,像是在完某樣神聖的大事。

他學過幾年書法,寫得一手漂亮的行書。筆筆蒼勁,字字娟秀。

兩人中間還隔了一個生,梵聲也看不清謝予安這家夥寫了什麽容。

有些好奇,長脖子想湊過去看。

可一旁的小和尚卻一臉嚴肅地提醒:“小施主,他人之願不可窺。”

梵聲:“……”

訕訕地回了脖子。

等謝予安寫完,迫不及待便問:“你寫了什麽?”

年輕輕角,神態放鬆,“一夜暴富。”

聞梵聲:“……”

梵聲忍不住唾棄他,“你家都這麽富了,還想著暴富?能不能給別人留條活路?”

年輕飄飄地反問:“誰會嫌爺爺多的?你會嗎?”

“人心不足蛇吞象,小心跟我爸一樣。”

房地產行業變數太大,風險也高,能讓人一夜暴富,也能讓人一朝跌落泥潭,爬都爬不起來。父親就是心太大,一時被有心人迷了心智,把全部家都在一個項目上,結果就栽了。

“聞叔叔野心太大,我可沒那麽大的野心。”

“你有野心也沒用,反正現在是你爸在管理公司。”

謝予安:“……”

謝予安小心翼翼地把許願簿給廟裏的小和尚,並輕聲問:“這個能保留多久?”

穿黃僧袍的小和尚淡聲回答:“最多一年。施主要是想續年限需要加錢。”

“能續幾年?”

小和尚:“三年,五年,最多十年。”

年毫不猶豫地說:“那就續十年。”

他暗暗地想最多十年,他的願一定會實現的。

“你瘋啦?”梵聲麵驚訝,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就這玩意你還想讓它保留十年,燒錢啊你?”

這一看就是智商稅。偏這位謝公子還上趕著

謝予安無所謂地聳聳肩,“小爺願意。”

梵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白伊瀾還說掉錢眼裏了。真該讓來看看謝予安,這家夥才是真的掉錢眼裏了。想暴富想瘋了。

謝家都這麽大家當了,他還不滿足。

謝予安爽快地了錢。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和尚拿給他一塊號牌,聲線沉沉,“小施主憑這塊號牌隨時都可以來廟裏取走您的許願簿。”

謝予安禮貌地道謝:“謝謝大師,等我的願實現了我就來取。”

老和尚慈眉善目,音和藹,“心誠則靈,小施主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謝予安雙手合十,掀下眼皮,纖細濃的長睫投下半弧影,“承大師吉言。”

老和尚細細打量一旁的梵聲,手捋捋斑白胡須,高深一笑,“這位小施主山隆,人中深長,眉如星月,耳垂厚大,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來日小施主定會覓得良緣,餘生順遂。”

梵聲:“……”

怎麽說上了?

雖然也不怎麽信,但人都喜歡聽好話。微笑著收下了老和尚好的祝福。

——

兩人走出濟公廟,已是淩晨三點。

再過幾個小時才會天亮。雪粒子漫天飛舞,愈演愈烈。

凜冽的寒風中裹滿香火氣,忽淡忽濃,忽遠忽近,於無聲糾纏人的呼吸。

這麽冷的天也難為還有這麽多香客留在廟裏。

梵聲眼下倒是不覺得冷了。逛了這麽多座大殿,發熱,後背也浮出了薄薄的一層汗。

一把扯掉脖子上的圍巾,拿在手上。

冷是不冷,就是覺得有些累,一雙小肚酸難耐。

“財神廟拜不拜?”

“什麽?”

謝予安指了指山上,“拜不拜財神廟?”

山頂上財神廟一團燈火,宛如一顆巨大的寶石,明亮璀璨。

他立在風口,羽絨服被吹得鼓鼓的,擺獵獵作響。

他的嗓音模糊難辨,梵聲聽了兩遍才聽清。

微微抬頭,路燈下影子太線搖搖晃晃,忽明忽暗。一千多級臺階綿延往上升,一眼不見盡頭。

上山的香客卻是群結隊,絡繹不絕。

人心總是填補不滿,願層出不窮。可又默契地擁有同一個願——世人多為銀錢二兩。

偏偏這二兩銀錢能解世人紛擾。

看到這麽多級臺階梵聲的一雙忍不住打的腦袋搖撥浪鼓,“不拜了,爬不。”

年嗤笑一聲,“財神爺都不拜,還真有人嫌錢多的。”

梵聲癟癟,“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想一夜暴富啊!”

“是是是,聞大小姐清心寡,視金錢如糞土,確實沒必要拜財神爺。”

聞梵聲:“……”

——

兩人打道回府。

聞梵聲照舊吹了一路的冷風,整個人都快凍僵了。

謝予安把人送到樓下,坐在托車上同梵聲道別:“趕回去休息吧。今年會是一個好年的。”

零點已過,這是最嶄新的一年。

梵聲站在原地沒。寒風吹得賊起勁兒,刀割一般,臉頰生疼。

謝予安發托車,衝梵聲揮揮手,“我走了。”

“等等謝予安!”急之下,口而出。

年一怔,疑著眼前的,“怎麽了?”

梵聲似有些難以啟齒。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麽了。畢竟眼前的這個人是謝予安,他們從小玩到大,的那些弱點他該是最清楚的。

“你能不能送我上去?”

托車轟鳴聲響徹雲霄,謝予安沒怎麽聽清梵聲的話,“你說什麽?”

車鑰匙一轉,麻溜拔掉。

“我讓你送我上樓。”加大聲量。

“怎麽,舍不得我啊?”年挑眉一笑,氣十足。

梵聲:“……”

梵聲白了他一眼,掉頭就走。

“別生氣啊!”謝予安慌忙跳下托車,摘掉頭盔,追上梵聲的腳步,“開個玩笑嘛!”

樓道黑漆漆的,好幾個樓層的聲控燈都壞了,手不見五指。

淩晨三點多,更添鬼魅。

謝予安開了手機的手電筒。

那會兒他們用的還是老式的按鍵機,一小捧微弱的白,勉強能照亮腳下的路。

“這棟樓裏發生什麽事了?”沉默地爬上二樓,謝予安才開口。

他了解梵聲,不是怕黑的孩。

必然是這樓裏發生了什麽事,才不敢一個人上樓的。

梵聲小聲回答:“昨天傍晚我家樓上的老太太沒了。”

謝予安:“……”

以為謝予安這家夥會嘲笑自己。破天荒的,他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地往自己邊靠了靠,“咱倆聯手應該能打得過。”

梵聲:“……”

這人又補充一句:“前提是你不能拖我後。”

梵聲:“……”

“聞梵聲,我想起之前看的一個鬼故事《死亡樓梯口》。”這人低嗓音,煞有其事的說:“有一天一個高層公寓的樓梯口突然掛起了一隻祭祀用的花圈……”

“謝予安你閉!”梵聲捂住耳朵,厲聲打斷。

絕對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讓謝予安這家夥送自己上樓。

“別怕啊!一點都不恐怖的……你聽我繼續講嘛……”

“啊啊啊……痛痛痛痛……”年吃痛,嗷嗷大

梵聲擰住年的胳膊,咬牙切齒道:“還說不說?”

“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快鬆開。”

“再說把你胳膊擰下來!”

“聞梵聲你這人是真狠,逗逗你,至於下狠手麽?”

終於把人送到家門口。

梵聲掏出鑰匙開門。

客廳燈一直沒關,燈從屋裏泄出來,照亮樓道口,影明明昧昧。

年立於姿英迷人。

他突然語出驚人,“聞梵聲,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

謝予安沒敢把托車開進院子,而是停在了別墅後門。他是溜出去的,被父母抓住就不好了。

別墅燈火通明,每個房間的燈都亮著。他估著父母早就睡了。

父母每年除夕都說守歲,可往往十點不到就熬不住了,早早就睡下了。

倒是他打遊戲會打到一兩點,是全家最晚睡的。

躡手躡腳地開了別墅的大門,悄悄溜進去。

客廳通明亮,卻空無一人。

沒看到人,他當即鬆了一口氣。看來父母早就睡了。他也安全了。

卸下心防,他把門關上。

上樓。

“去哪了?”第一級臺階還沒踩下,後就傳來一個威嚴深沉的男聲,極盡穿力。

謝予安:“……”

他嚇了一大跳,本能一僵。右腳立刻就給了回來。

轉頭就見父親站在自己後。

謝東明穿淺家居服,手裏端一杯熱茶,神清氣爽。

不像是剛睡醒,而是一直沒睡。

謝予安訕笑一聲,“爸,這麽晚了您還沒睡啊?”

謝東明抬手扶了下鏡框,聲沉沉,“剛去哪了?”

別人家是慈父嚴母,他家卻是嚴父慈母。父親對他的管教自小就嚴格。

“出去和朋友聚了聚。”

謝東明眼神銳利,鋒芒畢,“去見梵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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