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細細的雨從天空中垂落下來，有風吹過，細雨變得傾斜，視線範圍升起朦朧的白霧。

時棲沒帶傘，攏著校服外套，在網紅咖啡店的門口。

店員說時棲要買的咖啡已售罄，要在門外排隊等送貨車。

雨天，莫名就變雨夾雪的天氣，時棲穿著半，著一小截纖細修長的小，凍得直跺腳，氣溫低得好像雙踩進雪裏。

斜斜的細雨，輕拍在時棲的臉上，漉漉的。

“棲寶。”寇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頭頂，還有一把小花傘。

時棲抬頭，寇醉那般含的眼睛，好似有無聲的歎息。

連忙解釋，“我是看你上課總困，就想給你買咖啡喝，你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然後是他低頭看，不知怎麽，反常地俯抱住。

抱得很，把他的所有熱量，都傳遞給。

他像個暖爐，氣息在頸間曖昧溫熱。

一點點地，著向後退，要將在咖啡店的牆壁上。

好像要親。

時棲心跳快得慌張，腳下踉蹌地往後退。

時棲猛地睜開眼睛，弓背躺在床上，撅著的屁懸在床邊。

再往後退一點點，人就要掉到地上。

同時門外響起敲門聲，是家裏阿姨，“棲寶，再不起床就遲到了啊。”

時棲苦惱地撇彎了，抓起被子往腦袋上蒙，閉上眼，想繼續接著做夢。

寇醉抱了，還抱得很地，要親。

夢裏的覺像在天堂，不想醒。

肯定是因為寇醉剛背過，腦袋就不控製了。

“時棲，再不起床我就把你那隻打瘸了啊！”

這次喊的是董薇竹。

親媽。

時棲飛快地洗漱好，蹦出家門。

想起件事來，又坐在車裏喊，“阿姨，您幫我拿兩盒咖啡來，要小姨上個月給我帶的那兩盒——”

阿姨出來問：“棲寶，還要咖啡豆嗎？”

董薇竹困得打哈欠，“不給咖啡豆，我還留給爸喝呢。”

“……”

親媽。

**

上車後，時棲給寇醉發微信。

“大侄子，你到學校了嗎？”

時棲以前有很多小，比如每天早上醒來都會點進寇醉的頭像，看他的朋友圈是否有更新。

然而他的朋友圈總是三天可見一片空白。

但是時棲很期待那個萬一，萬一寇醉哪天心來發了朋友圈，就不會錯過了。

現在，時棲有了新，就是寇文和寇依心姑姑都不知道寇醉的新微信。

隻有知道。

這個讓每天早上都高高興興地和寇醉打招呼，還換了一個特別好看的微笑著的頭像。

寇醉沒回複。

李阿姨給時棲開了車裏的音樂，接著前一天的唱，“再靠近一點點，就讓你牽手。再勇敢一點點，我就跟你走。你還等什麽，時間已經不多。再下去隻好隻做朋友。”

時棲揪著下發呆，心說這歌不配，這歌像好朋友互相暗。

是單，《洋蔥》更配。

有點難過地小聲哼著歌，“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你會發現，你會訝異，你是我最抑，最深的。”

時棲發文字問：“你在拉臭臭嗎？”

過了五分鍾，寇醉回複了。

一句語音，背景音裏有水流的嘩嘩聲，音在浴室裏回著有些人的回音，“在洗澡。”

時棲腦袋裏飛快閃過寇醉在浴室洗頭發的畫麵，太恥了，趕晃晃腦袋。

時棲發文字：“出泥了嗎？”

寇醉：“……出你了。”

**

時棲早上到教室都臉紅不自然，低頭蹦進班級。

悄悄抬頭瞥了眼後排的寇醉，發現和齊博說話的寇醉，正皺著眉。

猶豫零點零一秒，時棲蹦過去，坐到齊博旁邊，安安靜靜地聽著。

齊博擔心說：“昨天晚上真的太幾把嚇人了，幸好寇文反應快，不然肯定會被蔡源發現。”

時棲驚訝，扭著麵向齊博，“怎麽回事？班主任問什麽了嗎？”

“他昨天晚上查寢，走到寇文床邊，”齊博場景重現，起背手仰頭，“寇醉，學委當得怎麽樣了，有沒有盡職盡責地給同學解答？”

時棲呼吸一滯，變得張，“寇文怎麽說的？”

齊博賣關子，“你猜。”

寇文的聲音還有小男孩似的年音，不像寇醉那麽懶散有磁，隻要開口，肯定就會被蔡源發現。

時棲猜測，“寇文著聲音說‘老師晚安’？”

齊博坐下搖頭，哥倆兒好似的拍了下時棲大，“你再猜。”

時棲看向寇醉。

寇醉的眼睛垂得很低，好像在看齊博的手。

然後，他的目在和齊博之間來回看，沒什麽緒，又好像很有深意。

時棲看不懂他，就繼續看齊博，“難道寇文瞪了班主任一眼？”

齊博哈哈笑，“他瘋了他敢看班主任？”

寇文和寇醉的眼睛確實不像，寇醉眼睛是勾外挑的總含的模樣，寇文眼睛則偏圓很單純的小男生的樣子。

時棲猜不到了，手肘撐在寇醉桌上，托著下費勁地深思。

白皙的雙頰有兩瓣花似的，長睫眨阿眨，盈潤的抿得月牙似的彎。

寇醉忽然踹了一腳齊博的凳子。

齊博被踹得凳子連著肩膀一晃，下意識要抱怨，看到寇醉淡淡的目後，立即識趣地轉過去。

時棲還在琢磨，無意識地一下下地揪著下，“難道寇文翻了個，沒理班主任？”

寇醉看著那像在思考道複雜應用題的認真，忽而輕笑了聲，“差不多吧，他打了個呼嚕。”

“……”寇文真聰明。

頓了兩秒，寇醉歪頭問：“你今天早上，臉怎麽這麽紅？”

時棲想起早上那個恥的夢，臉立馬又紅了兩度。

寇醉來還沒趴桌子睡過覺，頭發好像剛洗完，半半幹的樣子，洗發的味道很濃。

穿著校服短袖，能看到手臂皮下蜿蜒的淡青的管，左手腕佩戴著一隻很好看的手表，右手腕戴著一個端午節的五彩繩。

雙手的腕骨好看，修長的手指也好看。

時棲看得心發燒，盯著他手腕的五彩繩胡謅說：“因為我剛剛被一個高一小男生表白了。”

寇醉在聽到“表白”二字時，眉頭微皺了下，轉瞬即逝。

歪頭故意打量五，戲謔道：“怎麽辦，喜歡小人的小男生這麽多，哥哥都快要排不上位了。”

就是那種，又要戲弄的征兆。

時棲甕聲甕氣嘀咕，“你也沒號啊，排什麽位。”

時棲看著五彩繩移不開視線，“寇醉，你這個五彩繩，和我去年給你的那個，好像有點像。”

“好像是吧，”寇醉穿上校服外套，袖子掩住手腕，語氣不正經，真假難辨地笑，“昨晚鬼床了，今早找出來避避邪。”

時棲高興地咧開。

寇醉托腮朝笑，“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天背你背的。”

“……”

時棲默默地把拎著的兩盒咖啡，放到後藏起來，不給他了。

**

第一節理課。

蔡源拿著電阻進來，一掃眾同學，哐哐敲講桌，“來來，讓我看看你們還活沒活著，後麵趴桌子的，沒死就給我吱個聲！隻要學不死，就給我往死裏學，不是讓你們帶死不拉活的！”

時棲回頭看寇醉和齊博，兩個人還是趴著。

好幾個筆頭先後朝他們扔過去，正中了齊博腦袋。

蔡源用力敲黑板，“全同學起立。”

時棲聽話地站起來。

蔡源看，“你坐下。”

時棲聽話地坐下。

“來，都給我把雙手舉過頭頂握拳，”蔡源下命令，“椅子推進桌子裏，原地跳二十次，我看你們還困不困！”

“……”

時棲再次謝自己的瘸了。

眾同學沒人困了，蔡源講變阻，把電阻和小燈泡吸在黑板上連接和提問，“學委，你上來給我演示。”

蔡源話音落地，有很多竊笑聲議論聲響了起來。

時棲咬著筆尖，湊熱鬧地回頭看他。

寇醉打著哈欠從椅子上站起來，從最後一排走到前麵，邊走邊歪頭看黑板上的電路。

表上沒什麽變化，很慵懶的狀態，看起來有點像，那種藏式的學霸。

時棲忽然期待寇醉其實每次趴著睡覺都支著耳朵在聽課。

莫名激起來，在寇醉經過邊時，握拳說：“學委加油！”

寇醉聽見這四個字，腳步有片刻減緩，對圈出的口型，“幫我。”

“……”

寇醉站在黑板前，雙修長，材頎長，背影很像是淡定自若的剛畢業的大學生老師。

左手兜，右手拿著線在變阻四個接線柱上比劃，回頭看時棲。

時棲用低的沙沙的聲音提醒，“限流兩線，分三線。”

剛提醒完，一個筆頭砸到了時棲腦袋上。

蔡源警告瞪，“委閉。”

“……”

寇醉好像沒聽清，猶豫著手裏的三線，是什麽作用。

時棲彎腰撿起筆，很無辜地看著蔡源，聲音清脆而清晰大聲地說：“老師，我剛才就說一句限流兩線，分三線，沒說別的。”

蔡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