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黃世仁同意了？”

客廳里，時眉趴在沙發上正翻著卷宗，聽到岑浪的話悅然抬頭,挑挑眉，“可以嘛浪浪，黃世仁都能被你搞定，上道啊。”

“老師教得好。”

岑浪吊兒郎當戲謔道。

時眉嘁笑一聲,眼也不抬地順接了句,“這就老師了？我好像也沒有教你什麼吧~”

岑浪在沙發靠背后站定,稀微彎,下一瞬低下手箍的腰肢,手臂施力，直接將人抱住翻了個,讓平躺過來看著自己,反問：

“夢里教得還麼,時老師？”

“咳咳…”時眉一口氣差點嗆到。

瞬間漲紅耳,頸側皙白脂侵染薄,似將將輕的桃,飽滿沃,斥足凌的。

很香，很甜,一掐就出水。

“什麼呀…”時眉眼神飄,稍稍偏開頭,沒什麼力氣地推了他一下,想翻逃開。

卻被岑浪更快一步勾回來。他牢牢握住的細腰在掌心，拇指淺淺挲過的腰窩，倏爾略微用力按兩下。

惹得時眉不自覺腰仰起頭,睫，咬住，鼻腔哼唧著了一聲，黑長發凌鋪陳在沙發上，茂順，幾細發纏黏在角，若若現圓潤通紅的耳。

原來，這里是的敏點麼。

岑浪松散半靠著沙發背，手臂從腰下緩緩出來，筋脈分明的指骨徑直住的一側骨，將人按在沙發上，吐字慵懶：

“你不是會的麼。”

他湊近了些，食指屈蜷刮蹭了下的臉頰，尾音輕揚：“臉紅什麼，嗯？”

時眉被他逗得上都熱了。

就算平時再怎麼喜歡玩挑釁，

可這青天白日的不說，

當下沒有任何氣氛調做遮掩，自己就這樣被岑浪桎梏在掌下，一切錯的心率、呼吸、眸都如此清明地盡數傾投在他眼底。

他們離得有多近，近到鼻尖相近到氣息濡，近到只要一個抬頭便可以滿足親吻的距離。

然后聽他莫名提起那場夢，

無論怎麼樣都……

有點恥啊…

所幸，岑浪并沒有繼續深這個話題，算是好心放過，可接而來的另一個問題，也并不算容易。

他問：“上次我說的事，想好了麼？”

“上次？什麼事啊……？”

甚至還沒問完，已經想起來了。

上次的事，

當然是指在醫院那晚，他沒有任何前提鋪墊做準備地突然問：

“如果我追求你的話，會讓你覺困擾麼？”

這樣的問題要讓怎麼回答？

回答不會，

不就代表間接答應了他的告白，連追求的必要都沒有。

可如果回答會……

怎麼會呢？

當然不會覺有半點困擾，

如果岑浪追求的話，如果追求的人是他的話，時眉大概只會覺得期待、心，還有在岑浪上會到一點無法言明的征服。所以，他為什麼要問？

正常來說他不是應該直接追求嗎？

到底有誰會在告白的時候問出這樣的問題啊！

等等，告白……？

“你是在告白嗎？岑浪。”

時眉想知道，沒由來地，現在就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是。”他竟然說。

像被猛烈灌注滿腔涼的水，時眉心底一沉，蹙起眉尖，眸缺乏緒地注視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驀然輕彎角，眼尾挑抹起疏疏涼涼的弧度，揚手撥開他的子就要起來，字音微嘲：

“沒心思陪你玩，讓開——”

“我的意思是說，”知道讓誤會了，岑浪笑了聲，紋不地重新將攬過來，耐著子解釋，

“至我不會、不能、也不應該連一束花都沒準備，就開口向你告白。”

單臂摟的腰，腕骨一個用力直接將人撈起來，讓跪在沙發上，正過子面對自己。

“但如果我可以追求你，”

岑浪略微俯下，雙手撐在兩側的沙發背上，看著的眼睛與視線齊平，嗓音低地這樣告訴：

“那麼在你允許的況下，我會告白。”

是他的聲音有什麼魔力嗎？

為什麼再正常不過的幾句話，沒有任何華麗的矯飾，可經過他喑磁嗓線的稀釋，就能自大腦迅疾流竄下尾椎，濺彈細細的綿。

那汪冰冷凄的水轉而便膨脹生溫，融化，裂淌，充溢絞的一顆心，涌流的細管，在神經末梢上盛放小朵小朵薄的花。

“試試。”時眉扭了下子，眼波亮閃閃的，在他微愣的一剎從他懷里輕巧離出來，轉坐回沙發上，聲音很輕，“看你本事。”

給出了答案，

一個給他留足余地的答案，

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這時，岑浪像是恍然想到什麼，二話不說突然轉就飛快跑出去。

“誒你去哪——”

時眉話都沒說完，人已經沒影兒了。眨眨眼，盯著門口不明所以地囁喏一句，“跑得還快……”

隨即，沒過一會兒，

岑浪便捧著滿滿一大束鮮花進來，

花束多到甚至看不見他的臉。

時眉整個人幾乎傻住，眼也不眨地看著岑浪繞過來，將整捧巨大的花束直接搬到旁。

然后。

然后岑浪倏然沉默下來。

時眉見過他許多時候的神態。

冷漠傲慢的、譏誚諷刺的、睥睨高貴的，或者還有頹靡的……

但他此刻，

眼下這一刻的神，

像什麼呢？

他垂著頭，結微，手掌有幾分不自然地了下后頸，視線瞟向又很快撤開，半晌，他指了指那捧過分夸張的花束，低啞沉沉地告訴：

“這是送給你的。”

似乎覺得這麼說并不妥當，他，又補充一句：“別誤會，我不是要用一束花就追到你。”

他的神像什麼呢？

嗯，知道了。

像青斂的年，在最貧瘠荒蕪的炙烤末世里見到一束花。花很，正配心尖上的，于是顧不得燙手也要帶走這束花。

帶回來送給，

再把一顆心也捧給，

可他甚至沒有想好一句臺詞，來私心為自己爭取一點什麼。

只是。

“你…為什麼要送花給我？”

時眉問他。

“沒有為什麼。”岑浪的聲音更低了，耳骨也要紅飛了，

“就是好看，花和你都是。”

——只是，這樣忠誠如赤子，笨拙似年。

時眉低睫向眼前的花束。

花開得正艷。

花芯留白，蕊瓣層疊飽滿，裹著高飽和度的珠，濃艷綺麗，卻并不浮俗，如烈火般豔紅滴。

岑浪沒有說錯，

花就如一般鮮活，熱，健康，舒展蓬旺盛的生命力，朝氣高的綻放好，野心。

這是整一千朵。

花的名字：珍妮小姐。

花語是：追求你。

隨后，岑浪走到面前，單膝半跪，打開手中一方紫融的絨盒，長指從里面挑出那腳鏈。

——鉆莓果，紫鉆海浪。

“這次再別扔掉了。”

岑浪握起的一只腳踝，讓踩在自己的膝頭上，低著頭，眉眼乖順而耐心地為再次戴回去。

時眉抿，一眨不眨地安靜凝視著他，凝視著他的專注，他的認真，他虔誠得仿佛當下不是在送禮，而是在……

求婚。

求婚？！

時眉被自己猝然驚嚇到，

覺得自己可能瘋了。

“你要不要幫我一下？”在時眉完全走神之際，耳畔緩緩傳來岑浪的求助。

原來。

這次的禮不止有腳鏈。

還有一條項鏈，一手鏈，分別都與腳鏈同款墜飾。

唯獨耳飾不同。

是分開的，

左耳紫鉆海浪，右耳鉆莓果。

猶如寓意著他們可以是勾纏織的完人，他們也可以分開，保持各自絕對自我的完整個。

岑浪替順利戴好項鏈與手鏈，偏偏到了耳飾，手法生得有些無措，大抵也是怕弄疼他。

時眉極力克制住心底幾乎要膨炸的，告訴自己不要這麼輕易被追到手，可從他手中接過耳飾的一瞬，

還是沒忍住問他：

“所以你原本就準備了一整套嗎？”

而不是胡謅扯的什麼任務道。

岑浪低低地“嗯”了聲。

“什麼時候？”又追問。

岑浪默不吭聲地觀察著戴耳飾的作，神平靜，可細究之下輕易便能發現他的眼神本維持不住任何

平和。

那里沉黯無度，絕不純潔。

岑浪覺得自己可能著魔了。

否則的話，沒道理只是戴個耳飾，而落他眼中的每一幀作，

都在詮釋“”學。

“夢見你的那晚。”他說。

時眉怔頓住，震驚地回向他，似乎又在向他討要一個問題地答案。

“不是只有你會夢到我。”仿佛一眼讀懂的問題，這次他答得也很痛快。

稍稍停頓了以下，岑浪倏然有點無奈地低笑一聲，繼而向發出邀請：

“所以下次再夢到我的話，不要害，不要覺得是自己輸了。”

“直接來找我吧，寶寶。”

他的口吻如此真誠，

“因為不論現實，或者就算在夢里，我的念與求也一定比你多。”